正文 第五十五章 清醒過來 文 / 舞傾翎(書坊)
白靜姝病的昏昏沉沉的，始終覺得眼前有亮光，可就是沒有辦法睜開眼睛。嗓裡像是有一團火一般，喇的她生疼。
迷迷糊糊之中好像有人餵了冰涼的水給她喝，那人輕輕的托起了她的頭頸，微涼的手掌讓白靜姝想要緊緊的抓在懷裡。
「七姐兒這都昏迷了兩天了，可是高燒卻一直不退，實在是讓人擔心的不行。」老夫人看在白靜姝始終是迷迷糊糊，沒有個清醒的時候，不由得有些擔心。
雖然是二月裡，可是到底還是有些冷的，若是再這樣病下去，只怕是要不好的了。
況且，白靜姝雖然一直身都不是特別的康健，卻也不過是小病小災的罷了，像而今這樣的情況，倒實屬少有的。
「要不奴婢讓人再去尋了大夫過來？」雲媽媽站在老夫人的身側，臉上也多是擔心的。
七小姐經年未曾這樣的病過了。
上次的時候，還是在她五歲那年，感染了天花。那個時候，七小姐也是渾身燒的滾燙，口中囈語不斷，連大夫都說是要不好了。
可是她卻是硬生生的撐了過來。
「罷了，不過都是一樣的話，即便是看了，又能如何？」老夫人卻是失望的擺了擺手，倒不是不相信，只是自從那日白靜姝從寶雲寺中歸來，請的大夫也不下凡己，吃過的苦藥更是多的不行，只怕白靜姝的舌頭都要酥麻了。
「這幾日，美人春那邊可還老實？」老夫人像是想起什麼來似的，開口問道。
「倒是老實的很，自從七小姐去了寶雲寺回來之後，姨娘便未曾出來走動過。」雲媽媽想了想，才是開口說道。「不過二老爺這幾日倒是一直宿在她那裡的。」
雲媽媽一邊說著，一邊拿眼睛覷著老夫人的臉色，見老夫人並未有多的異樣，才算是放下心來。
「那可是個聰明的主，要不然也不可能這麼多年一直籠著二老爺，好生的像個正經夫妻一般。」老夫人卻是對姨娘不屑一顧，每每提起她來，臉上都帶著一抹的鄙夷之色。「那日七姐兒跟我商量著，是不是該給二老爺娶一房繼室了，我想著，也該是時候了。」
二老爺的事情，老夫人是一直不曾放下心過的。不過是心疼白靜姝他們兄妹年幼，怕是娶了繼母，便會苛待他們，才會一直沒有打算。
不過如今瞧著這兩個孩越發的懂事了起來，況姨娘那邊的心思只怕是越來越大了。
若是再不想些辦法，只怕二老爺是要心動的了。
「老夫人莫不是已經有了人選？」雲媽媽順著她的話問道。
這事之前她們主僕也曾說過幾次，不過老夫人每每都是用還不是時候來打發雲媽媽，卻不想今日竟是她自己提了出來。
「我如今年歲也大了，守著這個家還能到什麼時候啊。」老夫人的臉上不由得染上了一抹頹唐和萎靡。「白家畢竟是千年的世家了，總是不能毀在他們的手裡的。」
老夫人想起了老爺在世時的光景，歎息了一聲。
「人選倒是有一個，我瞧著那孩倒算是好的。」老夫人想起那個人，臉上才是多了幾分的笑模樣。
「卻是不知老夫人說的哪家的小姐，倒是讓奴婢好生的好奇。」雲媽媽見老夫人一副胸有成足的模樣，也是開心了起來。
「也算是有緣了。」老夫人笑了笑。「前些日在齊家的梅花宴上，聽幾位夫人說起的，汴州知州孫大人的妹妹，如今也有二十七八了，不過是年幼之時父母早亡，沒了依靠。為了讓兄長讀書，一直在繡房裡做繡娘，就是這樣的耽誤了下來。」
「聽老夫人這樣一說，倒是好的。」雲媽媽撫掌笑到。
二老爺如今也是四旬的人了，姨娘通房一堆不說，更是嫡庶也生了幾個，若是想找個十七八歲的大姑娘，終究是不現實的。
這孫氏早年經歷頗多，又是個能忍耐的，況其兄長乃是汴州知州，寒門出身卻是能夠走到這樣的地步，實屬不易的。
「你也覺得不錯是吧？」老夫人瞇了瞇眸。「年歲也算是相當，就是不知道模樣怎麼樣，若是脾氣秉性都是好的，我也就豁出去這張老臉來，說什麼也是要給二老爺娶回家的。」
「瞧老夫人您說的這是哪裡的話。二老爺雖然年歲不小，但是風貌尚在。咱們白家，雖然不能和那些王孫貴族相提並論，可也是大富大貴之家。孫家還有什麼可挑的呢？再說，咱們家的銀錢，只怕正是合了孫老爺的心意呢。」
雲媽媽雖然平日裡也多有些瞧不上二老爺的所作所為，可是畢竟是在白家待的久了，若是有人瞧不上白家，她心裡也是不舒服的。
「你說的是。」老夫人略一思，便點頭稱是。「本是想著和這孩商量著的，卻又趕上了她這般，實在是讓我頗有些為難的。」
老夫人到底是心裡向著白靜姝的，這樣的大事，還是願意同白靜姝詳談幾分的。
雖說白靜姝的話，未必能夠起了什麼樣的作用，但是她有這樣的心思，也是讓人感動的。
「老夫人著實是疼愛七小姐的。」雲媽媽恭維道。「只是這事還是要早作打算的好，姨娘那邊。」
畢竟是涉及到主的事情，雲媽媽倒是不好多說，只是用手指了指西邊，讓老夫人明曉。
「你說的有道理。」老夫人點了點頭。「盧氏可不是什麼好人，這事當屬趁早，若是讓盧氏得了什麼風聲，只怕是要黃了。」
老夫人對於她自己生的二老爺，實在是不信任的，言談之中，也是多了幾分的瞧不上。
若非這是自己十月懷胎所生的，只怕老夫人無論如何也不會這樣的費神費力了。
「二老爺不過是被姨娘蒙蔽住了。」雲媽媽也是歎息了一聲。卻也是心中清楚的很，這樣的話，又能有有什麼說服力呢。
老夫人的臉色不時的改變幾分顏色，眼睛看著還躺在拔步床上，不時的發出呢喃的白靜姝，浮現了一抹的心疼之色。
當然這些事情，白靜姝都是不清楚的。
她在迷濛之中，隱約的聽到有人說話，想要細細的去找尋，卻又是發現什麼都沒有。雙手雙腳皆是無力的很，掙扎了半天，仍舊只是徒勞罷了。
待到白靜姝醒過來，已經是日之後了。
她只覺得身裡的那股燥熱好不容易的消散了下來，思緒也漸漸的清明了起來，費了費力，便睜開了眸。
「七小姐，您醒過來了？」映入眼簾的，卻是雲媽媽的一張的臉。
白靜姝不由得怔了怔，抬頭看了看，和合二仙的細緻雕花，身上又是繡著萬字不斷頭的錦被，這裡分明便是老夫人的玉簟秋。
「我怎麼在這裡？」多日不曾說話，又加上高燒不退，白靜姝的聲音裡帶著幾分的嘶啞和乾澀。
「回七小姐的話，那****病重，老夫人可是嚇得不行。」雲媽媽連忙端了一杯涼茶服侍著白靜姝喝了下去，讓她潤潤嗓，才是繼續說道。「要奴婢托次大，醉花陰那哪裡是養病的地方，七小姐也是該早些回來玉簟秋才是，不然也不會這樣癡癡的病了幾日。」
白靜姝微微的有些羞愧，那****之所以選擇回醉花陰，一是不願讓老夫人擔心，二則卻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如今被雲媽媽這樣一說，倒是她不懂事了。
不過，白靜姝卻並未忽略了雲媽媽口中的話。
「是小七不懂事了。」白靜姝歉意的笑了笑，剛剛一杯涼茶下肚，乾澀的嗓倒是舒服了不少。「不知道小七病了幾日了？」
「七小姐還說呢，也不知是怎的了，竟是生生的昏迷了五天。」雲媽媽本就是疼愛白靜姝的，自然是不會多說她。「老夫人可是急壞了，恨不得將全南潯的大夫都請過來給七小姐看診。」
白靜姝一聽，卻也是嚇了一跳。
迷濛之中她是不清醒的，卻也是以為一天便也罷了，卻不想竟是昏迷了五天有餘，這副身實在是有些不中用啊。
「祖母在哪裡，小七貪玩，給祖母添憂了。」白靜姝垂了垂螓，不好意思的說道。
「老夫人如今在前堂和人談事，特意囑咐了奴婢來照顧七小姐的，七小姐可是有事？」雲媽媽上前給白靜姝又捏了捏被角。
屋裡燒的溫熱，白靜姝又在床上躺了這麼多天，只覺得身酥軟，恨不得趕緊下地去走走的。
雲媽媽雖是怕她冷著，卻還是逼的白靜姝額頭冒出了陣陣的細汗來。
「倒也無事，只是幾日未見祖母，又讓祖母這樣的辛勞，小七心中有愧，想要前去請安。」白靜姝抿嘴笑了笑，小臉紅紅的，煞是好看。
「那七小姐不妨在休息一會兒，奴婢去前面瞧瞧，若是老夫人忙完了，奴婢再來請七小姐。」雲媽媽站起身來說道。
「那就勞煩媽媽了。」白靜姝笑了笑，目送著雲媽媽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