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五章 :以海之名 文 / 白初末
一句話激起千層浪,白堯蘇愣怔,無木蹙眉,那多羅眼裡譏諷,鳳離面色如常,唯有大殿裡的宮人一時全都抬起了頭愕然的看著她們的主子。
水漪被那一聲震住,那其中掩藏起來的哀痛讓她不敢觸摸,目光躲閃,一咬牙,狠心再次拂去他的手,背對著他冷冷道:「墨白,你的擔子不該總由別人挑著,世人都有料想不到的結局,花開花落看淡些未嘗不可。」
「看淡?」水墨白步子微蹌,退了幾步而後抬頭,臉上儘是受傷:「那人棄你不顧,你何苦為了他的後人置自己於死地?水清幽,你終究還是放不下,放不下……」水墨白不停呢喃著這幾個字,目光渙散,終是抵不住一口血噴了出來,水漪震住,想上前卻是止住,眼角餘光掃過他嘴角的鮮紅,咬牙抬步離開。
水墨白死死盯著她漸遠的背影神色狠厲,她,還是為了那個人再次棄他而去。
白邪,即便她死,我也不會讓你心願成真!
她為你改名為漪,又為你的心願甘心捨命,你,為何這麼好命……
他痛,她也痛,白堯蘇不懂他們因何而痛,鳳離卻清楚明白,因為經歷過,所以瞭解。
那多羅冷眼旁觀,他不管別人是死是活,只要能保她,他什麼都可以做,他們過了千年自然知曉在這世間最為讓人說道的故事,除了千年前那妖君與死魂的戀情外便是白家與水族的白水之戰。
那一戰其實據他們所知死傷並不多,不過卻是當時最為傳奇的一戰,只因在那一戰中向來無甚牽扯的白水二家意外結為姻親,水族下任之主水清幽在兩軍陣前高調求愛,向來暴躁的水族之主竟沒發火,可見,這一舉動甚得他心。
那抹白衣臨水而立,墨發翻飛,白衣裹身,談笑間百花消怠,容顏絕世,一顆七竅玲瓏心嘗盡世間百味,卻也在那一刻將心遺落在陣前那眉眼飛揚的人魚身上,他看得到,她的心,善良,堅韌,他的感覺向來不會錯,不知是為了什麼,那一刻他竟低頭頷首,換來的卻是她那一句珍如寶的誓言:「以海之名,許君世生。」
震撼間,抬眼看到的是她認真到極致的眉眼,他知道,她是真的要與他相守生世,他笑,笑他的幸,笑她遇到他的不幸。
「大人,您還在想著那件事?」回憶終止,男子背在身後的手指尖稍動,凝望遠方,側臉白如薄紙,唇瓣輕啟,似是囈語:「他們,到了吧。」
白鬍子老人摸了摸鬍鬚,看著他的背影微忖,點頭答是,男子頓了頓,氣息稍有不穩,片刻恢復平靜:「也好,本就在等著這一天,罷了,是福是禍我也只能幫到這裡了。」男子轉身,一張臉俊美如神祇,就連看了千百遍的刑司也禁不住一愣,回神搖了搖頭,刑司笑的有些無奈:「大人可知,她若出事你也會被牽連,當初本就不該讓你與她結下同命鎖。」
同命鎖,顧名思義,相生相伴,卻有一點不同,即女亡男亡,男亡,女則生。
刑司看著眼前的男子暗自搖頭,如此不公平的同命心鎖,白邪,你到底是太愛,還是從來不愛。
白邪沉默了會瞟向刑司,半晌袖袍輕揮,眼前再也不見白鬍子老人,取而代之的竟是一清秀男子,身材修長,一雙桃花眼泛著些許春光,卻絲毫不顯邪氣,反而沉穩莊重,只不過清秀的眉宇間因經常執掌刑法而略帶肅意,白邪看了半晌笑道:「刑司是扮老上了癮。」
刑司聞言伸手慣性的撫向顎下的鬍子,不想撲了個空,訥訥道:「可惜,你家那隔世孫女竟將老朽的話忘了個乾淨,虧的我如此費心教導於她。」
「忘也好,不忘也罷,她的命總歸是改不了。」白邪定定地將目光投向遠處,半晌才幽幽傳來一句:「罷了,回去吧,紅鸞星怕是要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