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101,娘子,回家親熱 文 / 傳聞中的美七
相府內,黑夜籠罩,沒有一絲月光,顯得有些陰森森的。
江璞玉提了個燈籠,照出周圍一圈光暈,茜女偎在他身側,環顧四周,總覺得現在的相府跟她以前,不大一樣了。
「可能他們覺得我臥病在床,就沒精神打理府內了。」江璞玉輕歎著說。
茜女笑了笑,道:「所以你看,有很多人,都是在圍繞著你活啊。你雖然不幸,在很多人眼裡也是十分幸運的。」
「我知道,我是很幸運。」江璞玉笑笑的導頭看她,燈光下,容顏柔和朦朧,與往日的尖銳形成了對比,更顯得美麗俊異。
茜女伸手摸了把他的下巴,「僅是長的這麼好看也是幸運哦。」
江璞玉神色微僵,立即氣鬱的瞪了她一眼,「沒個正經。」說完,嘴角已是不自主的提了起來。他也不知怎麼,往日最討厭別人說他好看,可是茜女一說,他心裡反倒甜蜜的很。
兩人調笑著調笑著,很快,就到了門口。
江璞玉臉上的神情嚴肅了,茜女也有些緊張的瞪大眼睛,這地方,她平時可不敢來呢。
「丞相!馬姑娘。」侍衛連忙上前行禮。
「開門。」
「是。」
門打開了,江璞玉牽緊她的手,慢慢往裡去。
裡面一股腥臭味撲面而來,茜女噁心的想嘔吐,畢竟,她現在有孕在身……
「你不適應吧?」江璞玉也想到了這個問題,看著他臘白的臉,有些愧疚的說:「是我不好,忘了你身體不行。算了,我送你出去。」
茜女堅持著搖頭,「不,那是你父親,我怎麼也得見見。沒關係的,我受得了。」茜女說著,長吸了口氣,硬壓下那股噁心。慢慢的適應了這氣味,就會好一些。
不過話說回來,他將他父親關在這種地方,都不知道有多久了,也夠狠的。
摀住鼻子,一步步往裡走。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裡面的人可能感受到了他們,開始大叫起來,聲音淒慘,急迫,固執,瘋狂。
茜女緊張的看江璞玉一眼,江璞玉摟抱住她的身體,低聲說:「別怕。」
「嗯,我不怕。」茜女勉強笑了笑,挺起了精神。
江父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近,很快,他們繞個彎,裡面的侍衛見到他們來,連忙把火把打開,裡面亮了。茜女終於看清了關在鐵籠子裡的老頭兒。
像江璞玉這麼丰神秀異漂亮潔癖的不像話的人兒,像秦貴妃那美麗的像仙女的人兒,實在想不出這二缺一的另一個人,是這樣的邋遢窩囊噁心醜陋!
這真的是江璞玉的親生父親?
「啊?玉兒?我的玉兒來了!太好了!快,快放爹爹出去,爹爹實在是受不了,這裡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江父激動的撲到鐵欄杆上,不停的晃動著喊。
茜女看到了他花白頭髮散落下的眼睛,果然還有一雙眼睛,雖然混沌了,但是那曲線和眼形,是有幾分與江璞玉相似的嫵媚。
看來,年輕的時候也是個拉風的帥哥,現在就是純屬被折磨的。
「我來是讓你見一個人。」江璞玉面無表情的簡潔地說。
「嗯?是她?」江父有些渾了,「是個女人?我已經好久沒有見過女人了,她是你的女人?嗯,沒有聖兒漂亮。」
江璞玉眼神一陰。
茜女倒無所謂,她當然沒有秦貴妃漂亮了,於是淺笑盈盈的輕施一禮,「江伯父。」
「伯父?不是該叫爹爹嗎?」江父很不滿的看向江璞玉,「你沒娶她?」
「她是我的姬妾,已經懷孕了。」江璞玉淡淡的說。
江父猛的恍然大悟,「啊,我記得了,記得了記得了,你上次說過,就是她?!」說著,眼神很精亮的在茜女身上來回看,「咦,這一看還是很不錯的,尤其是肚子裡,有我的乖孫,哈哈,真是太好了,老天你看看,我江樺也有孫子了!」
茜女有些驚惶的看著江父瘋狂的大笑著,笑的臉都扭曲了,不由自主的往江璞玉身後錯了一步。
江璞玉感覺到了她的害怕,提高聲音吼:「住口!」
江父一怔。
「你會嚇到我的女人。」江璞玉冷冰冰地說。
江父恍然大悟的摀住嘴巴,「嗯嗯,是我不好,我不叫了。」
江璞玉看著他,停了好一會兒,才說:「如今外面已是滄海桑田。我和七殿下殺了太子,七殿下現在當了太子,而秦貴妃,馬上就是皇太后了。」
江父猛的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瞪著江璞玉,「你為什麼幫著那野種殺太子?璞玉,你當了丞相了,你趁機造反啊!你殺了太子,再殺了那野種!你當皇帝!那我們一家三口就可以團圓了!」
「你就只想著自己!」江璞玉怒道:「如果當初,你能為我和……娘親想一想,你怎麼會做犯法的事?!我們如何能落到今天這種地步!」
江父猛的一驚,全身猛烈的哆嗦起來,「我……我也不想的,我想讓你們娘兒倆過好日子,有個人知道我手藝了得,就來找我談一筆生意,說造那些兵器,可以給我很多錢……」
江璞玉絕望的閉了閉眼睛,果然,他們說的是真的。
江父已經失控,蹲到地上痛哭起來,雙手撕扯著自己的頭髮,低喃:「我不知道啊,不知道那是制式兵器……爹只是個小商人,哪裡會造什麼反,我是冤枉的呀……」
江璞玉胸口彷彿被石頭塞住,每個人,他們都冤枉,他們都無辜,他們都委屈,甚至是偉大,可是他呢,他到底做錯了什麼?
爹娘分開也就算了,娘親拋棄他也算了,父親沒出息也算了,可是,那八年裡,他每日挨鞭子挨凍挨餓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
他能怨的人,到最後竟是找不到了一個。
這個被稱作父親的人,除了喝酒就是打他,灌他喝酒,喝到他吐血,小小的年紀,瘦的一身嶙峋,醜陋的像遭了災荒的人,大冬天,動不動就罰他光著膀子站在外頭,一站一夜,將他凍的到現在都不能見陰天,會不停的咳嗽。稍有不順就操起傢伙抽打他,他身上的疤痕有的留在現在還有。他清楚的記得有一次將他一把推到了酒缸裡,差點兒淹死,幸好有人聽到他哭叫,才來救了他,而爹就那樣醉倒在床下……
就是這樣的父親,像個惡魔一樣在身邊,成了他兒時的陰影,每次他想心軟放他出來的時候,想想這些事,他都覺得他對他已經太仁慈了!他應該將他的手腳筋挑斷,每天灌他喝毒藥,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沒有這樣恨過一個人,因為他恨的人一般都被他弄死了,只有這個人,生他的這個人,他又不能下手。
嚴格來說,他恨這個人,比恨母親更多。母親以前在他心裡淡漠一些,現在知道了實情,心裡也有些溫暖。也許她的方式並沒有讓他很舒服,至少像茜女說的,她還有顆愛惜他的心。
可是這個父親……他是個心裡眼裡只有娘親的蠢男人。
茜女在旁邊看到江父哭的可憐,又見他這個樣子,不由有些心軟的戳了戳江璞玉,江璞玉恍然回神,待看到她的眼神,他突然莫名生怒,「你什麼都不知道,就閉嘴!」
茜女不知道怎麼什麼還沒說,就被吼了一頓,心裡也老不爽。
江璞玉立即回神,趕緊緩和了語氣,解釋,「很多事情你不知道,先不要隨意可憐人。」
茜女不再吭聲了。想著璞玉既然這麼說,定是有讓他不堪回首的過去,她還是別聖母了。有些人,看著可憐其實一點都不可憐。
「我們走吧。」江璞玉木然的說了句,轉身就拉著茜女往外走。
江父驀然驚醒,連忙大聲喚:「玉兒!別走玉兒!」
茜女回頭,江璞玉卻執意拉著他往外走。
不是他記仇,他是恨一個父親能對孩子這樣狠心,他根本就是個畜生!
「玉兒!爹爹求你,以後爹真的不再打你了,爹打自己好不好?你放爹出去吧,爹不見聖兒了,爹只跟著你守著孫子好好過日子好不好?」
茜女聽得心裡發驚,他爹以前常打他嗎?
「玉兒……玉兒……你別這麼狠心,爹真的知道錯了……」
江璞玉加快了步子,茜女也心裡緊張的跟著他,最後,是跑著出了地牢的。
到了門外,江璞玉猛的停住了步子,久久的站在那裡,情緒不能平復。
以前他一個人來看他的時候,也沒有起這麼大的波瀾,因為是茜女在,讓茜女知道了他有這樣一個爹,他的心情很複雜。
茜女感受到了他的痛苦,小心而溫柔的摟住了他的腰,輕聲安撫,「別難過,我會陪著你的。」
聽到這樣的話,江璞玉的心裡立即暖了幾分,說的是啊,不管以前有多黑暗的日子,現在因為有了她,只要她陪著他,他會幸福的忘記過去的。不是嗎?
張開手臂感激的回抱住她,「茜女……謝謝你……」
茜女心疼的抬頭看著他,黑暗中,他的輪廓有些柔弱,可憐兮兮的,她以手掌輕撫他的臉頰,「他以前經常打你是不是?打的很重?」
江璞玉神色僵硬了會兒,有些難堪的點了點頭。「可能,你都無法想像。最親的人,相依為命的人,這樣對你。」
茜女掂起腳尖,手臂拉下他的脖子憐惜的親了他一口,「璞玉,你受苦了。」
江璞玉眼中的淚一下湧出來,啞聲說:「有你這句話,再苦再累,也都值了。」
茜女心裡發軟,這人的情話,真是說的越來越順了。
冬夜的風十分寒冷,奈何兩人情緒高昂,難捨難分。江璞玉緊緊將她按在懷中,低下頭,深深吻住她的唇。
茜女重重一顫,全心的細胞都發抖起來,這還是他們在贏國一別,好久沒有親熱過了,她也好想念他的……
得到茜女的熱情回應,江璞玉越發激動,越吻越狂野,狠不得將這個小女人,一口吞到自己肚子裡,就再也不擔心她會消失了……
好久……茜女覺得再吻下去,自己都要化成雪水了,全身軟的根本站不起來,基本上是掛在他身上的。
江璞玉終於放開了她,兩人相視一笑,也許是思念太深,在寒風裡親吻,居然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呢。
「茜女,答應我,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別離開我,好不好?」江璞玉滿眼的脆弱,溫柔的能溢出水來,迫切巴望的看著茜女。
茜女原本在這意亂情迷下,是該一口應下的。但是,她心裡叮的一聲,她該應嗎?
茜女的停頓讓江璞玉瞬間緊張起來,唯恐她拒絕,他急促地道:「我不能休郡主,那我們遠走高飛好不好?這個丞相我也不做了,我不稀罕……」
茜女心裡又喜又苦,他不做丞相,郡主就不是他的妻了嗎?他們遠走高飛,她也依舊是個二奶呀……
「這件事,非凡小可,等你……傷好了再說好嗎?」茜女只能試著迂迴。
江璞玉連聲點頭,「好,好,有什麼事我們好生商量,你再也別做傷事嚇我,好嗎?」
茜女只得歎氣點頭。這輩子,她也是不願離開他了,以後,他的事就是她的事。他們得共同面對了。不會再逃避。
「好,我不會再輕易放棄你,以後我們彼此不分,同甘共苦。」
江璞玉望著她的眼波深沉了,言語凝重的重複了一句:「同甘共苦……好,茜女,有你這句話,為夫……夫復何求。」
茜女漸漸綻開笑顏,有的人,一旦愛了,就是一生一世,又負什麼氣鬧什麼氣,浪費時間和精力,以後,她會和他好好的,認認真真的過日子。
江璞玉深情的將她擁在懷中。
好一會兒,他才驚覺問:「冷嗎?」
茜女搖搖頭,「你懷裡好暖。」
江璞玉幸福地淺笑,「那也不行,會凍到我們的孩子。」說完,突然彎下腰,將他打橫抱起。
「啊!」茜女驚叫一聲,咯咯的笑起來。
「娘子,我們回去親熱嘍!」江璞玉愉悅的抱著她,放開大步,朝寢宮走去。
黑暗中,兩人親熱的影子漸漸消失,從屋簷的另一角下,慢慢走出來孤零零的納蘭幽青,她靜站在夜色中,面目木枘的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一滴眼淚,從眼角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