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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2,珠聯璧合,燎原大火 文 / 傳聞中的美七

    茜女看的不錯,此時坐在轎子裡,正是我們風華絕代,驚才艷絕,舉世無雙的璩國丞相江璞玉。

    自從一踏入贏國王宮,他的臉色就極為冷峻,一想到茜女就身在這裡,他的內心十分複雜糾結。即是激動,親近,又如一條蜈蚣紮在心窩裡般噁心刺痛。王后……她在這裡風光的做了王后,做了別人男人的女人了!

    她竟然敢……如此羞辱他!

    不知為何,他竟下意識的,掀開了轎簾子的一角,朝外面輕輕瞥了一眼。也只這一瞬間,已讓兩旁守衛的侍衛宮女瞧見了他的容顏,不禁均是一震,視線被牢牢牽引。贏國男子多以雄壯健碩為美,他們都不知道,這世間還有這等纖柔美艷的男子,竟是比得女子更為漂亮,卻又看人不會誤以為是女子。

    江璞玉他自己也不曾想到,他只這一撇間,就已將贏國征服……

    當然,看到他這一撇的還有另一個關鍵之人,馬茜女。她其實沒有看清他的臉,簾子下只看到了瑩白的下巴和纖長的手指,自那日鬼火燒府,他留在她心裡的印象就是一身的污黑,狼狽不堪,這些日子他的樣子時常讓她在夢中糾纏,讓她牽掛。可不想,如今一見,他依然是那個清冷孤傲,不可一世的江璞玉江丞相。

    像是,從未落魄過,從未傷心過……仿她記憶裡的畫面,都是虛幻的。

    他是這樣強大,原來從未改變過。

    驀然間,她的心裡劃過層層漣漪,她想起曾納蘭滄海問過她,若江璞玉許她一個正妻之位,她可願隨他回去?如今,他真的來了,那麼,她該何去何從呢?

    ……人家王后才剛坐幾天啊,還沒威風夠呢!

    哼!

    那轎子在清心殿前停下,侍衛上前掀開了簾子,畢恭畢敬的請裡面的人下轎。

    江璞玉淡淡然的從轎子中走出來,抬頭,望向高高數步台階上的清心殿門。

    只道贏國富饒,果然王宮也造的十分奢靡,不過,就是樣子……俗氣了些。一看就是財大氣粗之類,毫無風雅之氣。

    嘴角高傲的一撇,抬步上台階。剛上一個台階,就突然又停下來,回身漫不經心的朝某個地方一掃,直嚇的茜女差點兒跌進水裡頭,他那裡,又若無其事的回轉身,在眾人傾慕的目光下,挺著腰桿一步一步上了台階。

    茜女整個人趴在欄杆上,形象全無,嚇的臉色蒼白,一旁的春玲給驚到了,「娘娘……」

    「咳,咳……」茜女連忙直起身,撫了撫有點歪的髮釵,故意裝作無意的左右掃了幾眼,道:「這裡的風景不好,我們換個地方轉轉。」

    「是。娘娘。」

    茜女對大殿那裡十分隔應,很想知道江璞玉是來幹什麼,所以她本能的就朝清心殿走去,剛走到台階下,就有侍衛小心翼翼的對她說:「娘娘……今日有璩國使臣來訪,娘娘此時不宜去殿中。」

    茜女轉頭問他,「本宮知道,本宮問你,可知道使臣來訪所為何事?」

    「這……」侍衛一臉為難,「卑職不知。」

    茜女干站了一會兒,覺得自己這麼大咧咧的在明處也不好,萬一他出來了,看到了她,怪尷尬的。於是,就索性又回身,走向了大殿側面,找了個隱蔽的地方坐了起來。

    她的男人在裡頭,她是沒辦法心安理得的回宮休歇的,她得打聽到,他究竟來幹什麼。那麼現在,她得好好想想,她該怎麼辦?對於江璞玉……她……還可以接受嗎?

    分離的這些日子,也許不想也不覺得,可是今日見了,竟是心中欣喜,原來她是期盼著他的,心裡,是喜愛著他的。她可以這樣反悔嗎?可是,又多麼的不甘。

    她得好好想一想了……

    清心殿門口,緩緩走進來璩國丞相江璞玉,在金碧輝煌的殿中,他不奢不儉的裝扮竟是別有風度。

    雪浪原是心神不寧的等著來者,待聽到腳步聲,他抬起眼來,定定的朝來人望去。

    只見進來的人,身穿月牙兒色長袍,腳蹬銀色軟靴,腰繫暖橘色的玉帶,發頂扣有一塊雕刻精美的碧色古玉,整個人端得是如畫面目,如詩風韻,清而不淡,艷而不妖。

    雪浪沒來由的倒吸了口氣,他自詡自己也是英俊高大,威猛帥氣,但是一見這璩國江丞相,不禁驚詫不已,只覺得心中某個地方繃的一下斷了。他已經從男人淡漠略帶嫉恨的眼睛裡,察覺到了他的另一個身份。

    王后來路不簡單,難不成,真的是他嗎?會是王后的前夫?

    一種本能的攀比心上來,他不說自慚形穢,卻也沮喪黯然,沒想到江丞相這般秀美,恍若璧人,而且舉手投足氣場強大,面對他這王者也毫不示弱。這樣的男子,讓他隱隱有了危機感。

    江璞玉來到殿堂中央,抬頭看了雪浪一眼,便恭敬認真的行了君臣之禮,「友國丞相江璞玉,參見贏國大王。」

    雪浪聽得他的聲音,如珠玉滾落般悅耳,胸口的火焰更加旺盛。壓了壓氣,抬手客氣地說:「原來是江丞相,免禮免禮,賜坐。」

    「謝大王。」江璞玉轉身,走到旁邊的椅子上。

    兩人又虛誇了幾句廢話,雪浪有些沉不住氣地問:「雖然說我璩,贏兩國友邦多年,但近幾年似乎並無他事來往,江丞相,還不知……此番前來,是有何要事?」

    江璞玉抿唇淡笑了下,不著痕跡地說:「大王,臣聽聞大王近日舉辦大婚典禮,我璩國陛下念及近鄰,今派臣來送賀禮一份,略表心意。」

    雪浪心裡咯登一聲,果然,是有備而來。這是來試探他來了。

    「陛下有心了,是本王失禮,未曾向陛下下喜單。實在是太過匆忙……」

    江璞玉淡色的唇角一揚,笑的有些詭異,「大王娶後,舉國同慶之喜,怎會匆忙?」

    「這……」雪浪一時語塞,乾笑了笑,道:「是本王失禮了。」

    「莫不是大王的王后,來的突然?」江璞玉也沒打算就此略過,開始進入正題,「此事說來也巧,臣有一位愛妾,前些日出相府遊玩,被歹人襲擊,驚慌之下竟是逃到了贏國境內,從此無有音訊。臣本想派人來找,又怕對大王不敬,今天,借為大王送賀禮之便,也想請求大王能為臣尋找一下這位愛妾。臣不盛感激。」

    雪浪一聽這話,臉色早就發白了,心裡萬分懊惱緊張,真是越來越像啊,難道王后真的是江丞相之妾?!

    他一國之王,若是傳出強娶他國丞相之妾,這名聲出去,可是不妙呀!名譽掃地不說,他也捨不得將王后歸還啊!

    於是心一橫,決定打死不能承認。「丞相此言甚重,沒想到會有這種事,你我兩國國境有山河相隔,怎會逃到我贏國?還望丞相仔細調查調查。」

    江璞玉淡然一笑,「大王不必懷疑,臣曾派人尋找,是親眼見到有一蒙面人將臣之愛妾擄過境內。」

    「原來……是有人相助啊。莫不是被歹人擄走?如是這般,本王一定全力協助丞相,仔細查找。只是,還不知丞相愛妾姓甚名甚,如何樣貌?也好方便查找。」

    「如此,臣先謝過大王。」江璞玉款款一禮,正色道:「臣之愛妾姓馬名茜女,芳齡十七,至於她的樣貌,為方便大王幫忙查找,臣特地畫了副她的畫像,還請大王看端詳。」

    江璞玉說著,便從袖筒子裡拿出畫紙一卷,繩線一解,唰啦一聲,紙張打開,一張美女圖逞現在眾人面前。

    畫中的人兒,一身繡衣,巧笑倩兮,從面到目,從神到韻,畫的微妙微肖,全然活脫脫一個馬茜女。

    這是江璞玉熬了一個通宵,將記憶中茜女最可愛的一面畫了出來。凝聚了他多日來的思念,和多重的悔與恨。

    雪浪一見這畫上的人,完全就是他的王后,不禁龍顏發青,這下,他想僥倖也僥倖不了了,有物證在此啊,他的王后,就是璩國丞相之妾,不禁他也開始氣惱,如此倒霉,還當不過是個區區小人物,可以毫不費勁的打殺了,就算是個官員的妻妾之類的也罷了,偏偏是這麼風姿卓越的丞相之妻,丞相風姿卓越也罷了,偏偏他還這麼較真,竟然為了一個妾,追到贏國來了。

    當然了,他不否認,他的王后,是值得男人誓死相隨的。

    可是,他是誰,他是贏國之王,他眾目睽睽下娶的王后,豈能喜劇化的完璧歸趙?不是讓天下人看他的笑話?就算王后之前是他國丞相之妾,那又怎樣啊!現在她又嫁了他,就是他的人!至於為免兩國為此爭戰,嘿嘿,只要不讓他見到王后,他還能拿本王怎樣啊?

    心裡打定了主意,雪浪裝模作樣的端詳了兩眼,讚道:「丞相愛妾果然貌若天仙,與丞相真乃天作之合。」心口不一的稱讚。

    江璞玉薄唇微勾,鳳眸緊緊地盯著雪浪臉上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他心裡其實恨極,贏王你個老雜毛,長的這麼挫,竟然敢霸佔本相的愛妾,居然還死不承認!真他媽的長了你的狗膽!本相不將你挫骨揚灰,就不姓江!

    心裡咒罵過後,江璞玉努力的暗吸口氣壓下情緒,依然表現的淡若清風。手指一動,慢條斯裡的將畫紙捲起,一邊淡淡地說:「大王不知,不僅如此,本相的愛妾還身懷有孕,按日子是四月之餘,所以本相十分掛牽。」

    雪浪已經開始如坐針氈了,只得象徵性的保證道:「丞相放心,既然是到了本王境內,本王一定竭盡所能尋找,以給丞相一個交待。」

    「大王義舉,本相承謝。」江璞玉淺回了一禮,又突然笑著說:「本相遠道而來,逢大王新婚,理應拜王后娘娘。」

    雪浪心裡發沉,接理說,他有了王后,鄰國使臣來訪,按正式禮儀是得由王后一同出席接見的……看這江丞相那一臉的胸有成竹的模樣,難道,他已知王后是誰?這般有備而來,還真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江丞相誠意而來,本王將在碧水殿內設宴款待,屆時,王后與本王一同出席,為丞相洗塵。」不管怎樣,這禮數還得一步一步來。

    江璞玉眸中一閃,心中有些激動,得意的牽了下嘴角,雙袖一弓,道:「如此,本相就先謝過大王了。」

    雪浪也淺淺弓了下手,算作回禮。心裡現在,真的是五味雜陳。

    「丞相遠道而來,舟車勞頓,請先到本王的金聖殿休歇。」

    江璞玉起身,又行了一禮,「謝大王。」

    雪浪向侍衛道:「送江丞相。」

    於是,江璞玉暫時拜別雪浪,跟隨著侍衛走出殿外。

    此時在清心殿外側焦急等待的茜女,聽到了動靜,立即躲到欄杆後面,悄悄的探出頭,一抬眼,正看著江璞玉走出殿門,站在門口平台上,負袖朝遠處眺望。

    他神色幽深,表情嚴肅,像是心事重重。

    茜女見他並未望著自己,大膽了些,放眼定定的去看他。

    雖然立志離開他,可是時隔數日,她……還是很想他的。當他就在身邊,怎麼能不想見見?

    他……他瘦了……

    本來就瘦,現在更瘦了。可是,那股子氣場還在,依然不顯羸弱,反倒有越挫越勇之勢。

    他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像是在沉思著什麼,或者期待著什麼,反正,看不到他有絕望之色,無論何時,江璞玉就是活的這麼頑強。讓人以為他從來不需要安慰,不需要人憐憫。

    然而,他如今站在高處,眺望著不知名的遠方,薄唇開啟,竟是竟味深長的自語了句:「茜女,這座王宮裡,可有你的足跡?」

    茜女的淚水瞬間就迷住了雙眼,胸口有千萬隻螞蚱在嘶咬,在控訴,控訴著她不該用絕決的方式離開他的身旁,讓他無望,讓他悲傷。

    「丞相……璞玉……」茜女在心裡默默的呼喚著他,心痛不已。他近在咫尺,她卻不能觸摸。他不在眼前時,也許可以假裝不在意,心也不會這麼痛,可是忤在你眼前,怎麼能夠逃避。

    他能千里迢迢來尋她,足以見他的真心,她不是不感動,可是,以他那強勢的性格,他追來也許是為了他的尊嚴。

    再退一步說,即使他真心誠意,可是,回去以後又怎樣?他還是有幽青郡主,他和她,還是丞相與寵姬。那麼,痛就痛了,恨就恨了,哭也可以哭的,她……還是不能回去。

    江璞玉靜靜的站在台階前,眼睛環視王宮風景,臉上帶著悲憫迷茫,和落寞悲傷,他想不通,為何他心心念的那個人,他捧在手心裡的人,卻情願來到這裡,做贏王那粗鄙之人的王后!

    王后?對她那麼重要嗎?

    做贏王的王后,真的比跟在他身邊更好嗎?

    馬茜女啊馬茜女,像是庸俗,還是脫俗,你是真心,還是假意?

    「茜女,我來找你了。」最後,他輕輕發出一聲輕歎,緩緩的抬步,走下台階。

    茜女連忙抹了把淚,轉身朝殿後躲去。

    她一路跑到了殿後花園處,情緒激動,摀住臉蹲下身,低低的哭了出來。

    他來找她了,他來找她了,真的是來找她的。

    江璞玉,你為何這般折磨人?既然給不了人幸福,給不了人完整,為何不放手?

    叫她怎麼辦?去也悲傷,留也傷悲!

    「你這個混蛋……陰魂不散的小人……你就會折磨我,就會傷害我……我恨你,恨你……」撕扯著身邊的花枝,茜女一個人縱情發洩。

    怎麼辦?現在他在王宮裡,她只覺得全身上下都很不安,她想見他,又怕見到他會失態,她身為王后,萬一得跟使臣見面怎麼辦?這次他這麼果斷的前來,一定是納蘭滄海告訴了他,他是有備而來,立誓抓她回去的吧。那她……

    納蘭滄海,他和江璞玉,到底是什麼關係,總覺得亦友亦敵,分不清。他也喜歡她的,當初費盡周折帶她逃離,現在又為何會告訴江璞玉她的蹤跡?或者,是因為她不跟納蘭滄海回去,納蘭滄海就只有和江璞玉齊心合力,先將她弄回去?

    這兩人珠聯璧合的,她能逃得過他們的天羅地網嗎?

    她不懂納蘭滄海的心思,也不敢確定江璞玉的心思,他們,究竟想她如何?納蘭滄海是知道她立誓不做妾的,還協同江璞玉來捉她?他是什麼意思?江璞玉……是沒可能給她一個正妻之位的,她也別奢望了。

    想到這兒,心漸漸的冷了。

    整理了下情緒,站起身,緩步朝寢宮走去。

    她很累,想休息一下……

    回到寢宮,她木木的走到內室,什麼話也不想說。

    宮女們見她魂不守舍的,都悄悄的退到了門外。

    「唰」輕微的一聲響,茜女剛回了一下神,就被一隻手摀住了嘴巴。

    好奇怪她並不十分驚恐,只是回頭瞥了一眼,立即,就看到了納蘭滄海的臉。

    納蘭滄海鬆開了手,緊緊地盯著她的臉,輕輕的卻是用力的將她的肩膀扳過來,面對他,「你哭了。」

    茜女垂下眼簾。

    「你見過他了,是嗎。」納蘭滄海覺得自己的心有些痛。

    茜女輕輕搖頭,「他沒有看到我。」

    納蘭滄海望著她失神的臉,手在微微抖,「看到他,反悔了嗎?」

    茜女還是搖頭。

    納蘭滄海卻是不屑的一笑,「剛見他一面就哭,我看你能堅持多久。」

    「你們……你們為何而來,什麼時候走?」茜女有些著急的問。

    「為何趕我們走?你不想見到我們嗎?」納蘭滄海定定地看著她,有半分的質問。

    茜女窘迫,「我……不是這個意思。」

    納蘭滄海握起她的手,以手背輕擦她的臉頰,「不將你接回,誓不罷休。」

    茜女驚惶,「別這樣……殿下,我以為你理解我。」說著,她有些生氣。看來納蘭滄海也不是知己!

    納蘭滄海望著她,「將你放在一個淫王身邊,我們才是瘋了。」

    「那又關你們什麼事?為什麼,一定要陰魂不散?我說了,是怎樣都是我的選擇,我的人生,我自己會負責,你們能不能不管?」茜女發出痛苦的吶喊。

    納蘭滄海眉頭一顰,「茜女……」

    茜女冷漠的轉過身,不再看他。「你知道我在意他,就夥同他來尋我,你是在利用他,也是在逼我。」

    納蘭滄海眸色瞇起了憂傷,「茜女,你想怎樣,我們都可以配合,但是,一切的前提,是你先跟我們回去。」

    「我不想回去!我好好的做我的王后,我有我自己的追求,你們憑什麼管?」茜女撒了潑,開始出口不遜。

    納蘭滄海原是有些傷心,但想想她也是太激動,就不再責怪她。反倒溫柔地說:「你想打我罵我,回去後都隨你。但是,別再追求一個王后之位了好嗎?你知我心意,將來,未嘗不會做皇后,又何必貪戀今日?」

    茜女心中猛的一震,驚惶的看他,「你……想奪位?」

    納蘭滄海也不瞞她,「此次來,我和璞玉也是正有此意。」

    「你想讓我,幫你們?」茜女費力的猜測著,心裡說不出來的不愉快。原來也是利用她嗎?看來是她自作多情了?

    納蘭滄海將大意跟她說了下,又補充道:「今晚,贏王將設宴款待璞玉,到時候,你也要出席,璞玉會說出將廢我朝太子改立我的意思,你符合便是。」

    茜女笑了笑,「是否讓我勸大王,擁護你?」

    納蘭滄海認真的看著她,「最好不過。」

    茜女也看著他,「你想做皇上。」

    納蘭滄海答:「非做不可。」

    茜女無言了。

    納蘭滄海抬起手,有些小心的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冰涼,拉開了與他的距離,讓他心慌。「茜女……你可知,我若不成皇,便只有死。不僅我,母妃,還有江璞玉,都將被太子一網打盡!」

    茜女倒吸了口氣,眼睛裡久久的風雲再起。她知道皇室風雨,不是她能理解的。她不想沾染其中,可是現在,她似乎也脫不乾淨了。

    「滄海,你可否告訴我,你和江璞玉,到底是什麼關係?」

    這是她第一次叫他滄海,他的心裡一陣激盪。靜靜的看著她,真誠的答:「同母異父的兄弟。他為兄,我為弟。」

    茜女猛的倒抽了口涼氣,眼中有驚無恐,果然……江璞玉的身份是這麼的怪異,怪不得,他一身的怪氣兒,與皇子同母異父,這身份不知道有多尷尬隱密,弄不到就是人頭不保的事。怪不得,這江山,容不下別人。

    他們兄弟二人一個驚艷時光,一個溫柔歲月,都是絕代天驕,又豈會束手就擒。看來,注定,璩國即將掀起腥風血雨。

    「這麼說……璞玉他的親娘……是貴妃?」她知道納蘭滄海的母親是皇上最寵愛的貴妃。可是這樣說,皇上是娶了一個嫁過人生過孩子的女子?誰說古代人很封建呢?這麼身份高貴的人娶什麼好女子沒有,卻偏寵這樣一個女子,或者說,皇上太癡情?

    想著,她看了一眼納蘭滄海……不禁心動,他又何嘗不是?

    皇室的子弟,不該都很薄情的嗎?唉。

    「好,我會配合你們。」已身陷其中,何需掙扎。

    納蘭滄海微微一笑,「茜女,我知道你會答應。」

    「不過我不保證,大王他會答應。」茜女得醜話說到前頭。

    「不用他答應,我們只需他相信。」納蘭滄海淡然的一笑,神色滿滿,「他自己心知你是丞相之妾,必然是唯恐出差錯,不樂於答應多與我們交纏,肯定會婉言謝絕的。到時,就魚死網破,說出你的身份。於是,必有一戰,我和璞玉內外接應,雖不保證全勝,但也有九成把握。這一戰打起來,原因畢定引人猜疑,外傳因著贏王不肯擁戴本宮而起紛爭,這話傳回璩國,我們的目地就達到了。」

    茜女細細地聽著,驚心動魄,「……所以,是想逼太子出手嗎?」

    「先出手者,被動。易輸。」納蘭滄海得意一笑。

    「雖聽起來計謀周全,可也並非萬無一失。殿下,你們得小心再小心啊。」

    納蘭滄海回眸,靜靜的看了她好一會兒,眼睛輕眨,突然問:「你在擔心嗎?是擔心我,還是璞玉?」

    「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思追究這個。」茜女有些氣有些羞。

    「有我就好。」納蘭滄海卻是溫柔的拉著她的手,不甚計較地說,「雖然知道你心裡向著璞玉,可是,還是會為你有一份關心我而心悅。」

    「殿下……」茜女很為難。他這般深情,是為哪般?

    「我不能多留了,一會兒贏王就會來,我先走,你自己小心。」納蘭滄海又突然恢復了常態,謹慎地叮囑了她幾句,然後,就匆匆的轉身,走了。

    現在對於她這個閨房,她已經徹底沒有保密性了。

    有納蘭滄海和暉隨時出來,反倒多了層安全呢。

    心裡不上不下的轉了一圈,想著今晚得與江璞玉共餐,想著得幫他們達成大業,她又緊張,又害怕,又歡喜,又憂傷。

    她怕打仗,那是有太多不定數出現的事情,不說要傷多少人,雖然知道他們必須孤注一擲,也知道他們必須趁機打翻身仗,成敗可能就在此一舉,可是,她還是怕有一絲的意外產生,因為不論他們中的誰,哪一個有什麼事,她都不得安心。

    也許她太貪心了,管兩個男人的心。

    有時候她也很無奈的想,如果當初,她穿到了納蘭滄海的姬妾的身上就好了,她正好喜歡他的顏和氣質,這樣就是兩全其美,她不會跟丞相接觸也就不會貪心。再如果,丞相不娶郡主就好了,早一點讓他們兩情相悅,哪怕他再暴戾一點,她也認了,她就是喜愛他隨心所欲的張狂。

    正心猿意馬之時,突然聽到門外有腳步聲,她知道是雪浪來了,連忙拾掇了情緒,裝作若無其事的拿了本書,隨意地看著。

    雪浪腳步沉重的踏進門,一抬眼,就死死的盯住茜女。

    茜女雖未抬頭,卻熱烈的感覺到那帶著窺視意味和霸道狠毒的目光,她不禁不寒而慄,可又不得不佯裝無意。抬頭,起身,規矩的下拜:「臣妾參見大王。」

    「臣妾……」雪浪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十分複雜。「你是本王的臣妾,還是什麼人?」

    「大王這是何意?」茜女一臉的驚疑。

    「哼。」雪浪冷哼一聲,蹲下身,與她並齊,手指捏住她的下巴,陰森森地問:「你的那個璩國相公,是不是丞相江璞玉?!」

    茜女並不意外,乾脆點頭。

    「你只是她的妾?」雪浪略帶鄙視。

    茜女還是點頭。

    「他來尋你了,可願跟他回去?」

    茜女微愣,不予回答。

    雪浪頓時嫉火中燒,「做本王的王后,難道比不過一個小小丞相的妾?」

    茜女無辜的看他一眼,她沒說比不上啊,他這是發的狠?

    不料她這一眼,那弱弱的純純的眼神,竟是將雪浪的心窩的火苗勾的霍華德如燎原大火,他也不知哪裡來的怨氣,突然一把勾住她的肩膀,狠狠按向自己的胸膛,低下頭,就去捕捉她的紅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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