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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159章 帝王權術 文 / 葉逐月

    莊不疑的話讓竇太后遲疑了許久,素錦此時也上了茶,還準備了果餅,莊不疑對這些倒是沒有多大的興趣,倪諾倒是十分不客氣的吃了起來,反正與她而言,這是莊不疑和竇太后之間的事情,與她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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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說來?姬染如何能夠成為皇夫?他雖出生高貴,不過周王室早就覆滅,毫無根基甚至連張湯都不如,他如何能夠成為皇夫。而且為何你會說他若不死,難道他會死嗎?」竇太后一直覺得姬染雖然體弱了些許,不過正當壯年時,方才莊不疑的話,則是透露出一絲不要的預感。道家與陰陽家相比,他們並不擅長相術,若是這話從姬染的口中說出來,竇太后或許會信,但是從莊不疑的話中說出來便要大打折扣。

    莊不疑見竇太后現在懷疑他,他便搖了搖頭,整個人站在拿出,如松柏一般,樹立不動,許久之後,他才道:「此乃天機不可洩漏。太后這一次尋我而來,怕也不全為了這事吧,是不是還在為絳邑公主的事情傷心。」

    劉秀凝的死訊已經傳到了長安,竇太后乃是她的母后,不可能瞞著她,便也告知了她。雖說劉秀凝那般的不爭氣,臨了死了,竇太后還是無比的傷心。

    「哀家聽聞當初陳阿嬌本要殺了司馬相如,而且當時已經有能力殺了他,最終卻被姬染給阻止了,放走了司馬相如。然後才導致秀凝被劫持,是不是真的?」

    這是竇太后剛剛得到的消息,陳阿嬌去過絳邑侯府,當時有很多人知道,而且絳邑公主劉秀凝那麼多的家臣都目擊到了,這事情也瞞不過去了。而且從當時的情景來看,也是司馬相如挾持了劉秀凝威脅陳阿嬌,最終陳阿嬌妥協了,放他走而已。司馬相如只是害怕陳阿嬌出爾反爾以及劉秀凝的報復,才一直帶著劉秀凝上路而已。若是尋陳阿嬌的錯處,倒是也不容易。

    「是這樣的,當初陳阿嬌是一定要殺司馬相如,姬染趕到的時候,成功的說服了她,然後她便放了司馬相如,後來發生的事情想必太后比我更加的清楚吧。」

    莊不疑據實相告而已,他乃是道宗,本不想插手這些宮廷內鬥的事情,現在竇太后問起來了,他也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而。果然竇太后聽了莊不疑的話,也只是點了點頭,和她打聽到的消息其實差不多。

    「這個姬染也是一個狠毒的人,不愧是周王室的後裔。」

    竇太后隔了許久,才冷冷的道,倪諾聽了這話十分詫異的看向竇太后,臉上寫滿了不明白,竇太后也瞧見了一直埋頭吃東西的倪諾,她便開口:「這便是帝王心術,放了司馬相如,然後此番秀凝有死。到時候若是陳阿嬌殺了司馬相如,必然又是好口才。」

    很久以前,竇漪房還在代國當王后的時候,有一次便聽到有一大臣和代王進言。

    「造富,你說如此能夠治理好代國,我要如何去做?」當時代國國力一般,不過百姓並不是很擁戴代王,好似誰當代王也是一樣。而當時這位造富就給代王劉恆提出一計策,雖然最終劉恆沒有採納,不過也讓當時的竇漪房記憶猶新。那人獻出的計策便是:「代王,你可以多養些貪官污吏,讓他們搜刮民脂民膏,到時候你在將這些人一網打盡,百姓必然言說你賢明,對你推崇備至。到時候你的王位必然穩固。」

    而這一次姬染給陳阿嬌獻計,差不多也就是這個道理,司馬相如在大漢的名氣那麼大,現在竟然叛逃匈奴,自然被百姓所不恥,加上又劫持了絳邑公主,害她致死,若是陳阿嬌殺了此人,必然得到一致好評。姬染也是帝王心術的各種高手。竇太后一想到陳阿嬌身邊竟有如此厲害之人,心裡便是十分的不舒服。

    「好像很有道理,反正現在整個長安城百姓都在議論這個事情,所有的人都恨不得將司馬相如碎屍萬段。若是真的如太后所言,那麼不得不說姬染這人還挺聰明的,知觀你說是不是?」倪諾抬起頭來,手上還拿著果子餅,她已經吃了不少了。

    倪諾一直都跟在莊不疑的身邊,也是莊不疑的親信,雖然此時本不該她說話,竇太后聽了也不好怪罪。公子姬染不僅僅是陰陽高手,還是一個玩弄權術的高手,竇太后終於知曉為何陳阿嬌無論到何處都帶著姬染,這般厲害的人豈能不帶在身邊。

    好在姬染前不久已經辭行了,而且陳阿嬌一直都找不到他,這對於竇太后來說,絕對是一件好事情。

    「那姬染到底會不會死?」

    這是她現在最密切關心的一個事情,便開始詢問莊不疑。

    竇太后此番一番問,莊不疑便沉默,看向倪諾,倪諾一下子便停止了手上的動作,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道:「知觀,你不要這麼看著我,我可是你徒弟,你都不知道的事情我如何知曉呢,我是真的不知道。」

    倪諾就知曉莊不疑在不知道的情況下,通常都會找自己去頂包,果不其然這一次又是這樣,所以她果斷的推開了。莊不疑自然沒有好臉色,不過也只好回轉過身子對竇太后說道:「我也不知,我只是知曉陰陽家大多命不長,姬染也不會是一個例外。之前便有術士言說姬染大限將至,此番他怕是去不周山閉死結了,至於到底什麼時候死,有沒有死。陳阿嬌的暗衛遍佈整個大漢,她都不知道,我如何知曉呢?想必太后你的人也沒有查到吧?」莊不疑反問道。

    「哀家要是查到,還需問你嗎?莊不疑,你雖是道宗之人,哀家也是大漢的太后……」

    「你若不是大漢的太后,我早就走了。今日時候也不早了,太后是時候告辭了。對了,我也準備去邊關走一趟,我想那裡應該有有趣的事情發生了。」

    莊不疑朝著倪諾一笑,倪諾眼疾手快的將桌子上的果子餅全部都給轉好,吃了還要打包走,他們師徒兩人從來都是這麼幹的,竇太后好似也習以為常了,並沒有覺得有甚不妥。

    「素錦派人跟著他們兩人,知觀最近似乎有事情瞞著哀家?對了,劉發那邊如何?」

    大漢皇子如今只剩下長沙王劉發和劉徹兩人,劉徹被陳阿嬌給囚禁了,劉發則是一直和董仲舒在一起。陳阿嬌暫時還沒有對他進行發難了。而竇太后想要重掌政權,也只能從劉發這裡入手。

    劉發是唐兒的兒子,唐兒本來便是程姬身邊的侍女,因為程姬來了月事,之後她去侍寢,一次便懷了劉發,並生了下來。只是可惜她始終不得寵,因而劉發一直在宮裡也是不得寵。為了防止劉發被害,他這些年一直都裝聾作啞在漢宮之中生活。所以在劉徹誅殺諸位皇子之後,留他到最後。可惜後來劉徹還是不肯放過他們母子,唐兒將唯一一個生的機會給他,自己去死了。

    最終劉發成功出逃,並找到了董仲舒,現在還以長沙王的身份活著,目前看起來倒是也相安無事。而竇太后卻想將他當成棋子來利用,幫助她重新奪權。

    「他,他,他稱病不見奴婢。」

    上次素錦也是去找過劉發沒想到的是劉發那一次竟然主動稱病,不見任何人,其實這些天他也一直都在稱病,不見任何人。現在這個時期乃是非常時期。

    陳阿嬌御駕親征,國中無君,各方勢力都在暗潮湧動。劉發也有他自己的考量。

    劉發在漢宮生活多年,很多事情都已經看透了,宮中的各種勢力的無外乎便是東風壓倒西風,要不就是西風壓倒東風。而且他也知曉以他的身份他也不可能登臨帝位,即便成為皇帝,怕也只是權臣的傀儡而已。他沒有強大的外戚,又無兵權,他很清楚他自己的地位。所以他才在陳阿嬌登臨帝位之後,稱病謝客。即便是竇太后派人來請,他亦是不見。

    「太后,你也擋了回去?」

    此番董仲舒正在和劉發兩人對弈,因先前董仲舒算是幫過他,劉發對董仲舒自然是百般的感謝,十分的感激他。因而就將他奉為座上賓。董仲舒這個人也是極聰明的人,特別會審時度勢。

    「聽先生所言,不見。只不過先生我聽說太后今日召見了知觀,然後知觀便出了長安,據說是往邊疆去了。難道太后要對陛下動手了?」

    上次陳阿嬌殺了竇太后一個措施不及,之後更是將竇太后給軟禁,這兩人的權利鬥爭並沒有結束。竇太后的勢力也不可一日清除。她的弟弟竇長君現在也在多方的走動,也不知在幹什麼。加上如今陳阿嬌並不在長安,君心不穩,是竇太后奪權的最佳時候。劉發覺得竇太后肯定不會放棄這麼好的一個機會的。

    「不,莊不疑肯定不是去邊關,他定是去不周山尋姬染去了。」

    董仲舒輕輕的放在了一個白子,劉發的半壁江山便沒有了。他吃驚的看向董仲舒,十分不解的問道:「先生何出此言,莊不疑明明就朝邊關那個方向去了,不周山和邊關是兩個方向啊。」

    「那他是一個人去邊關的吧。」

    董仲舒十分肯定的問道,而劉發想了想,探子來報,事實上也是如此,那就是莊不疑確實是一個人去的。

    「確然是一人去的,這難道不行嗎?」

    「行是自然行了。但是莊不疑出行,他的徒弟倪諾,就是那個看起來很孱弱的女子,一直背著一個大包袱的女子。她必然要隨行,她若是不隨行,那便是莊不疑的障眼法罷了。他肯定是去不周山了。」董仲舒略微的沉思了一下,又放下了一枚棋子。他整個人顯得十分的沉靜。自從姬染去了不周山,整個不周山也熱鬧了些許。此番莊不疑去,怕是會更加的熱鬧了。

    「倪諾?我倒是有點兒印象,他們當真只是師徒?」

    劉發的話說了一半,很多熱都認為莊不疑和倪諾兩人是情侶,畢竟這兩人整天膩歪在一起。雖說修道之人講究清心寡慾,不過有些道人也養爐鼎。劉發一度以為倪諾便是莊不疑的爐鼎。

    「當然是師徒了。你可不要外想,倪諾那個女子可不簡單,不然莊不疑也不會收一個女子為徒。上次你怕沒有見識過她的水遁之術,倒是要比莊不疑還要精進不少。

    董仲舒從不敢小瞧女子,尤其是陳阿嬌稱皇之後,而且如今大漢還要興辦女學,當年大漢的女子和男子怕是要平分秋色了,而他也在想,到底去不去出任夫子,此時他也相當的矛盾。

    不過董仲舒的推測是正確,那就是莊不疑確實是沒有去邊關,而且和倪諾兩人去了不周山去尋找公子姬染去了。

    「知觀,你為什麼要騙太后,若是讓她知曉了,到時候你的小命恐怕就不保了。到時候我可不會去救你。你也知道你徒弟我,是出了名的忘恩負義,貪生怕死的。知觀你可是要悠著點。」

    倪諾十分不夠義氣的說道,然後繼續背著巨大的包裹走在莊不疑的身上。所以去往不周山的道路上,便有了這樣一處奇景。一個男子,如清風朗月般瀟灑,走在前面,一個瘦弱的女子卻背著一個比她身形大很多的包裹在她的身上,艱難的走著。路過的人偶爾也會對莊不疑指指點點,不過莊不疑和倪諾兩人早就習慣了。尤其是莊不疑。

    「哦,那樣便好,我還害怕為師若是先你故去,你會傷心難過。你切莫傷心難過,要有大宗師莊週一樣的修道,鼓盆而歌。你可知曉,不過這一次我們兩人是去看姬染怎麼死的,哈哈哈,一直想要看一下陰陽家閉死關,這一次總算有機會了。上一次雲中君的事情,因我沒有見時間安排妥當,結果錯過了,乃是一件憾事啊。」莊不疑說著還忍不住的歎了一口氣,他心裡也的確是這麼想的。

    倪諾也習慣了莊不疑的某些惡趣味,她背著包裹繼續跟在他的身後:「知觀,你的意思是說?姬染一定會死?」

    話說倪諾還真的是有點兒喜歡姬染,長得不錯,最重要的姬染還很冷酷,而且不苟言笑,她最是喜歡這種的男子。而莊不疑也在此時發現倪諾這問話有了些許的不對勁了,便看向倪諾。

    「他是生是死與你何干,快點走,不然等到他死了,我又要錯過了。」莊不疑看了看天色,已經出現星星了。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上次已經遲了一次,這一次不能再遲了。

    不周山中,姬染點燃了油燈,一人獨坐在那處。東方朔也未離開,也在這裡。這師兄弟兩人頭一回如此安靜坐在一起,不言語。

    「明日有貴客到,師兄準備些許酒菜吧。」

    姬染看了一下天色,掐指一算,便笑了,沒想到竟是莊不疑。他還從未想過莊不疑會來看他,當真是奇事一樁了。不過他來了,就要好生招待一下,不然豈不是辜負了莊不疑千里而來。

    「好,竟是他來了。看來這一次他是來看熱鬧的吧。也許他便是變數吧。」東方朔略有深思的說道。

    「對,他便是那個變數,還有他的那個徒弟,才是大大的變數,倪諾,倪諾……」姬染一直念著這個人的名字,腦海中便浮動出那個背著巨大包裹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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