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75章 後宮爭端 文 / 蘇如憶
秋風寥寂,在紅牆綠瓦的宮廷,琉璃瓦青松石,華美錦玉配玫翠。一派金碧輝煌,高高的宮牆隔開牆中紅顏牆外笑。縱是枯葉敗落的滄寥卻也不過只是宮牆女子心頭一個告知時辰的象徵。
宮中的女子,一生也就在此,心中繁華正盛著,哪管她春裡開花秋落。
「此時正是正午,君上應該是在君王殿裡午休,娘娘還要去麼?」身邊的宮女有些怯怯地打量著陳綰綰的神色,生怕那句話不如意惱了自家的主子。
此時陳綰綰身後正跟著兩個宮女,走在宮闈的長廊上。
身後的宮女端著龜苓桂花羹。
陳綰綰一徑走著,未覺宮女的怯意,嫵媚的姿態揚長在宮闈長廊之上:「怎麼不去?自君上回宮本宮還沒瞧著君上呢,本宮怕君上惦念。」
身後兩個宮女面面相覷,這才有一個稍稍厚了膽子道:「可娘娘,昨夜娘娘便去君王殿看過了,君上諸事繁忙,怕是沒有閒暇。也不知此時君上是否困乏著,見著娘娘若是打不起精神……」
「你的意思就是……君上不願見本宮了?」陳綰綰聞言,忽然臉色就陰沉了,腳下一頓,媚色頓時成了讓身後兩人驚嚇的資本。
陳綰綰立在一處,身後二人都登時不敢動了,縱是見不著陳綰綰的臉色,可聽著陳綰綰的話,便覺陳綰綰很是不快。
「不是……不是,奴婢的意思是,娘娘如此體貼君上,君上煩勞之餘見著娘娘如此貼心定會更加念想到娘娘的好……」那宮女忽然被嚇得遲疑了分,卻心頭一急,連忙補救,「這宮裡頭,君上最疼愛的便是娘娘您了,君上疲累,若是此時有娘娘的歌舞解乏定是對娘娘寵愛更甚。」
陳綰綰聞言這才臉色有所緩和:「這倒是,自本宮入宮以來,還真沒瞧著哪個宮裡的比本宮受寵。旁的歌舞君上還真是看不上眼。」
「鈴兒啊,你告訴本宮,這不識趣兒的人兒有,可這樣不識趣兒到了底的人這年頭還真就少見了呢……」
陳綰綰正說著話,話音才落,便聽長廊一邊路過的花園處一道很是不以為然的尖利聲音飄進了她的耳裡。
陳綰綰不禁止了步,靈蛇髻往邊頭的小矮木之間一瞧,是明絮宮的石婕妤與她的宮女鈴兒。
看似不經意的話,就直直進了陳綰綰的耳朵裡。
「娘娘說的是。」鈴兒依著石婕妤的話道。
石婕妤捂著唇:「君上都不願搭理了,倒還自個兒上趕著,好似多不賣品,生怕貼不上了。要知道啊,人家那是誰啊,可是自個都覺得是君上的手心寶,誰知道這手心寶,還不是撞得一鼻子的灰?」
「石婕妤,你那張嘴裡放著什麼厥詞呢?」陳綰綰再聽不下去,踩著最近的石階,下了長廊,便走到了石婕妤眼前。被疊擰得高挑立整的靈蛇髻與耳邊的溶白色流蘇耳環映得陳綰綰臉色不好,原本嬌嬈的容貌也因此有了慍色。
看到陳貴嬪忽然立在跟前,石婕妤看了鈴兒一眼,眼底下滲了一抹快活的笑意。一轉頭恍若驚訝著瞧見陳綰綰:「喲,貴嬪姐姐。」
驚訝過後,石婕妤還不忘趕緊低了頭行禮:「妹妹見過貴嬪姐姐,姐姐萬福。」
邊上的鈴兒也是隨之行禮。
「什麼姐姐妹妹的,本宮可還真不敢有石婕妤這樣的妹妹。」陳綰綰看著石婕妤止不住的得意色不覺心裡頭來了火。
石婕妤兀自起了身,聽著陳綰綰這話卻驚訝道:「怎麼呢?妹妹今兒還打算去姐姐宮裡頭拜會呢,姐姐何出此言?」
「拜會?」陳綰綰聽到石婕妤要去暢鶯宮拜會不覺冷笑,「本宮的暢鶯宮可受不住妹妹這張厲害的嘴。」
陳綰綰口氣裡滿是不屑。方才石婕妤那話裡有話的,她可禁不住。
「可別啊貴嬪姐姐,妹妹昨夜便聽那些碎嘴的宮女在宮裡頭說,說姐姐昨夜端著東西去君上宮裡去了,卻被吃了閉門羹。」
石婕妤恍若才覺,甚是無辜,「貴嬪姐姐知道的,宮裡頭那些宮女,嘴碎地討厭。說姐姐貼著君上遭了君上的嫌,連君王殿的門都沒碰著就被趕了出來。又說姐姐這命途也該是這樣的人,一般想要做鳳凰的人,卻總也認不清自己山雞的命,偏要想著自己沒有的命,掙扎涅槃著做人上人。」
石婕妤指桑罵槐的本事算是到了境界了,陰聲陰氣地說著所謂宮女的嘴碎,實則更似是自己想說陳綰綰是個沒有福氣的。
陳綰綰以文淵義女的身份入宮,合該是算左相女兒的,偏偏這陳綰綰真正的出身又低得很,否則一入宮便與安妃一同並列妃位也未可知。這樣的受寵卻免不了被出身帶得只落了個從三品的貴嬪之位。
拉上了自家的妹妹陳萋萋,豈料陳萋萋入宮沒多久就惱了安妃挨了頓杖責。
陳綰綰聽著石婕妤的話,越聽臉色越是不好。華服長袖下已是拳頭握得緊緊。
偏生這石婕妤又是不看臉色的,越說越是帶勁:「要我說,宮裡這些人,誰不沒有個碰背時的時候,就知道說貴嬪姐姐的事兒。貴嬪姐姐寬了心才好,妹妹正要去姐姐宮裡頭寬慰姐姐呢,不想就撞上了姐姐了。姐姐別理那些碎嘴之人,君上不也就是回了宮沒看姐姐麼,早晚會去……」
「啪!」
時間仿若靜止。
陳綰綰的手停留在石婕妤的眼前,石婕妤的面色一僵。
陳綰綰身後的兩個宮女湘兒平兒,連帶著石婕妤身邊鈴兒都是一時不曾反應得來。
「石秋瑾,本宮便是吃了閉門羹也輪不到你來數落。」陳綰綰媚眼一挑,眼中掠過一抹狠厲。方纔那說得正歡的石婕妤一時之間反應不及,頓時聲音戛然而止。
待反應過來,石婕妤面上氣得脹紅:「嬪妾不知何處惹惱了貴嬪,竟要受此羞辱?」
聞聽石婕妤的話,陳綰綰的冷笑愈加薄涼,眼神空寥瞧著石婕妤:「怎麼惹惱了?便是不曾惹了又如何?單憑石婕妤行禮之時未得本宮的話便自己起了身本宮便可以不敬的罪名將你送去責頓板子。」
石婕妤氣呼呼,卻奈何份位在陳綰綰之下:「陳貴嬪是想以位壓人了?」
論出身,她石秋瑾系出名門,又是嫡女,處處嬌慣,而陳綰綰出身極低,不過端了左相府的勢力,既非金枝玉葉又非滄海遺珠。緣何一入宮便要被她壓著兩個份位?
「本宮聽不得碎語,碎語既然從你嘴裡說出來,本宮這把火就要找你消一消了。」陳綰綰看著石婕妤臉上漸漸顯露的紅色,深覺解氣,「本宮再賞你五十個巴掌,此事本宮可以既往不咎。」
下一刻,陳綰綰身後的湘兒平兒一人制住石婕妤的宮女鈴兒,一人站到了石婕妤的旁邊。
陳綰綰看著石婕妤,安妃杖責了她妹妹陳萋萋,滿肚子的火氣沒處撒,這石婕妤滿宮都知道的口中不著風,恰好也撞了她。安妃杖責她無非是要給她立威,她便打了安妃身邊的石婕妤給安妃瞧瞧。誰還真就是個好欺負的主了?
……
溫妃與虞婉儀恰好遊園至處,虞婉儀先是拉住了溫妃的衣襟。
石婕妤與陳綰綰正是冰火之時。
「溫姐姐,我們還是回去的好,她們招攬的事情我們還是莫要摻和。」虞婉儀輕道。
溫妃一徑地溫和著:「我們身處宮中,哪能什麼都不管呢。」
虞婉儀詫異。
「托個眼生的宮女,去毓秀宮裡報個信。」溫妃妝容細緻下,面色不變。
虞婉儀看著溫妃的側面,不覺就笑了:「溫姐姐說的是,還是得管。」
不過不是她們管。
「我們不出頭,回宮等信兒,瞧瞧昭陽宮那邊什麼態度。」說著,溫妃徑直先返離了園子。
石婕妤是安妃那邊的人,而陳綰綰是正受寵著的。這齣戲,不唱的人還是要看著人家唱。
待有人到安妃的毓秀宮去通報的時候,安妃正欲林淑儀用著林淑儀從思音宮帶出來的小點心。
花瑢殿的主位便是安妃,林淑儀恰住在了花瑢殿的側位。
安妃退避了來報信的宮女,一雙鳳目沉斂著:「這石秋瑾,果真是個不用腦子的,無緣故又去招惹那個陳綰綰。」
「安妃娘娘莫氣,嬪妾倒覺得未必全然是石婕妤的事兒。陳貴嬪向來也難以相與,兩個人撞到一處。陳貴嬪極有可能想利用石婕妤給安妃娘娘一個臉色。」林淑儀看著安妃,道。
「哼,總是嘴裡把不住。」石婕妤一向跟著安妃,安妃的鳳目沉斂之餘,卻也覺得這石婕妤太找事兒,「陳萋萋的事兒還有個名目。本宮若是此時去陳綰綰眼前把人救回來,還不知道這陳綰綰要怎麼去君上跟前鬧去。」
「安妃娘娘,此事我們定是要管的。」林淑儀輕道。
安妃鳳目抬起,卻見林淑儀眼中閃過一絲光,不覺慵懶著聲音道:「怎麼管?」
林淑儀一笑:「這件事陳貴嬪拿著柄,石婕妤算是倒了霉了。我們現在實在不是管的時候,不如……等事兒鬧得大了……我們再管。」
安妃鳳目微瞇,斟酌片刻,方嘴角揚起。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豌豆豆親的地雷,麼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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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官: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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