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48章 海棠花嬌 文 / 蘇如憶
秋日的微雨帶了黃梅的青澀之氣,洋洋灑灑落在院中,隔了小窗極目之處是一片雨中秋色。()
秋色中,院中擺放錯落的幾株海棠花嬌,花上被微雨落上的幾點打得嬌艷欲滴。
玲瓏端著小方盤進了內室,只見溫清玉正埋頭於手中的繡帕:「小姐明明知道,四小姐想要用小姐親手繡的繡帕行側妃禮,說到底便是要折辱小姐。小姐何必真費這功夫?」
玲瓏有些捨不得。
「折辱?於外人而言,不過是我這個姐姐對妹妹的一絲心意。如何談及折辱兒子?」溫清玉笑著,不置可否,「況且這趟功夫,省不得的。」
玲瓏不解,放下手中的方盤,方盤之上是各色的絲線與白錦:「那也不必繡了這些都送過去的。」
卻見溫清玉手邊一面是剪擷下的碎步絲線,另一面是兩塊已經繡過的絲帕。
再看溫清玉吩咐玲瓏又尋來了絲線白錦,溫清玉該是有再繡的打算。
溫清許如此不過是想借溫清玉的手張揚她現在的身份,玲瓏實在不解溫清玉何以要如此費這樣大的功夫,兩塊繡帕都不夠?
玲瓏又道:「以四小姐的性子,便是小姐再花功夫,她也不一定領受,丟了都不好說。」
「溫清許以如今的身份卻要我來為她的側妃典禮錦上添花,緣由不為別的,就是被壓久了,翻了身就要喘口氣。」溫清玉淡淡道,「她在意的無非就是嫡庶之名,能借我撒一口氣她才舒坦。她會用的,只要她覺得可以揚眉吐氣。」
只要她覺得……
玲瓏看著自家小姐,便不勸了:「小姐還是歇歇吧,外頭下著雨。」
溫清玉不禁望了眼窗外,秋雨來得急,微雨綿綿的,風也起得快:「玲瓏,你去把外頭的秋海棠抬進來吧,海棠嬌艷,卻也嬌氣,受不得太多雨水的。」
「是,玲瓏這便去。」玲瓏說著便出了去。
溫清玉終是放下了手裡的白錦。走到窗口,玲瓏撐著紙傘將院中的海棠往院簷下移著,海棠花生而便是艷麗之物,而秋海棠設在院中便是秋日裡一道美麗風景,只可惜,秋海棠美則美矣,只得枯土之中灑水幾次,終是受不得這樣的雨打來滋潤。
一切,便如秋海棠一般,過猶不及。
「玲瓏?」楊管家撐著紙傘,一進院子便瞧見玲瓏正移著院中海棠。
玲瓏抬頭,有些雨絲落在面上:「楊叔怎麼來了?」
楊管家笑了笑:「小姐呢?」
「在裡頭呢,是什麼事找……」玲瓏聲音一滯,卻見楊管家身後一個是位女子,一身紅衣入火,嬌俏可人,面上都是狡黠之色。玲瓏有些奇怪,「這位姑娘?」
楊管家輕道:「這位是姜姑娘,便是城中珍寶閣的小姐……」
珍寶閣?
只覺有些面熟,卻不記得是在何處見過,經楊管家一說,珍寶閣可不就是那位雲國首富姜沿的家業之一。姜姑娘?玲瓏這才有意識,那日聚賢雅閣裡的紅衣小姐,花了重金想要博得金縷玉帶枕的嬌俏小姐,可不就是面前這位?
玲瓏連忙施禮:「姜姑娘有禮。」
「姜姑娘此來是找小姐的。」楊管家道。
「是。」玲瓏應道,便是楊管家親自將這位姜姑娘帶進來,想來便是有老爺允了的。
姜冉笑了笑,甚是俏麗:「溫家遷到了京城之外,京中一群閒得發慌的人可沒少猜測。」
對於眼前這位姜大小姐,玲瓏只得一笑應之:「姜姑娘請,我家小姐正在內室。」
「嗯,有勞玲瓏你了。」姜冉眉眼一彎,「我該是沒有聽錯你的名字的吧。」
玲瓏將姜冉引到溫清玉所在的內室。
溫清玉倚著窗,自是瞧見了窗外一幕,只聽門外腳步聲一動,溫清玉蹙了蹙眉,悄然轉身。
只見內室之外,玲瓏帶著姜冉緩緩出現在內室之外。
對這位姜姑娘,溫清玉還是留了挺深的印象,尤其是那日的籌資會,聚賢雅閣裡這位姜姑娘真真是出了彩。以女兒之姿出現在雲都的官商場面,金縷玉帶枕,下手毫不猶豫。該爭便爭,該棄便棄。
而作為其父姜沿的唯一女兒,姜沿對這個女兒的栽培之心,更是眾人都看在眼裡。
玲瓏欠了個身,便退了下。
姜冉一身紅衣,俏生生的走近內室:「溫姑娘久違了。」
溫清玉的印象中,雖是與姜冉有過兩面之緣,卻也實在是一句話都沒有說上:「姜姑娘稀客。」
姜冉笑了笑:「我可不是客,反而是來請溫姑娘做客的。」
溫清玉一怔。
「我爹已經親口向溫將軍說過,我與溫姑娘你一見投緣,來請溫姑娘你一同去瞧瞧姜家在五里城新開的分店,溫姑娘在裡頭坐著,不會拋頭露面的。」姜冉俏生生道。
溫將軍。溫千山縱使退了官名,姜冉卻依舊稱呼為溫將軍……
「若非我記錯了,印象之中我與姜姑娘並沒有說過話?」溫清玉真是笑不出,一見投緣?
「那又有什麼打緊?」姜冉揚了揚紅袖,面上神秘,「關鍵是我答應了一個人要將你帶出溫宅。」
溫清玉不覺眉頭蹙得更加深了:「何人?」
姜冉面上一紅,不覺間都是女兒家的嬌羞神態,小臉粉撲撲地,眼中全然都是一副傾慕之色。
「是……他?」見著姜冉如此神態,溫清玉似有些瞭然。
那日溫清許進太子府,襄侯府裡一派喜樂。而她,在花園的長廊裡,清楚瞧見了那個白衣男子與姜冉。
姜冉,是為了那個白衣男子來請她。
顧子引是太子府的人,便是為太子伏引籌謀的人。
而他,卻告訴她「天色有變」。
「放心吧,我來的時候乘的馬車,連溫將軍都安心,溫姑娘又何必擔憂?」
秋雨綿綿間,玲瓏撐著紙傘,與溫清玉一路跟著姜冉離開溫宅。這是溫清玉進入五里城後第一次出這個大門,有溫千山的應允。
姜家的馬車,貴氣非常,車簾是晶瑩剔透的水晶簾,馬車搖晃間清碎的聲響無比清澈動聽。
「溫姑娘,請容姜冉唐突,顧公子……與姑娘是如何相識?」據姜冉所知,顧子引入京當天便是進了太子府,而身為大家閨秀的溫清玉,成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理所當然,二人便是不該有交集的。
玲瓏面色一顫,這個問題,她在初見那位男子之時也是好奇的。
溫清玉眸色略深,只輕輕一笑,將話題撥了回去:「姜姑娘又是如何與顧公子結識?」
姜冉低頭,似是在思索:「第一次瞧見他的時候,就記著了。」
溫清玉瞧著姜冉面上滿滿的愛慕之意。姜冉紅暈暈的小臉愈是嬌俏得惹人憐愛:「天下間怎會有這樣的男子,我從未見過一個男子,可以一身白衣,仿若隔了塵世,他是第一個……」
「隔了塵世,卻也不真實了。」溫清玉略略低聲道。
側首看著姜冉的側面,不若十四五歲的模樣,面容姣好,眸光奕奕有神,談及顧子引的眼中滿是神采。卻在溫清玉說出一句之後眸色一低。
姜冉愣住,看著溫清玉。
她雖不曾說過什麼,但對顧子引的心意從未掩藏過,她用金縷玉帶枕換得了接近他的機會,可他卻仿若從未發覺。每日裡往太子府裡跑著,也便是為了瞧一眼那個白衣如雪,不經意間落在她心上的男子。
那個白衣男子望著她的眼神亦是如初見時撞入她心底的溫柔如水,那一份溫潤如玉溺著她靠近,可這樣的溫柔,姜冉卻不知他的心思。
不消片刻,馬車一路驅馳。
五里城裡雖坐落雲國都城之外,好在也是人聲鼎沸之處,不比得雲都裡喧囂,此處的人遠離了政治漩渦,生活起來最是愜意自在了。
馬車拐離一片紙傘鋪蓋處。
溫清玉疑惑看了眼玲瓏,玲瓏詫異看著姜冉。錯開了五里城最繁榮的街,姜家開分店,不該是在五里城中最繁華之處麼?
看著玲瓏的眼神,溫清玉終是了然了。
說道是將她帶去分店,實則主要便是要帶她去見顧子引。以姜沿的名義向溫千山說,這個姜冉的聰慧,一如初見的狡黠俏麗。
天邊的細雨依稀打在水晶簾上,錯落的光影落在眼底,車簾外朦朦朧朧。玲瓏見簾外秋風起得大了,拿了手裡離開時特意為溫清玉帶上的披風,為其輕輕披上。碧湖色的披風,附住了溫清玉一身單薄。
秋雨在姜家華麗的馬車外細密下著,秋風跑進馬車中輕掀了溫清玉的披風衣角,微雨氤氳著簾外的風光,眼中所見,皆是模糊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