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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40章 一生順遂 文 / 蘇如憶

    邵氏挑長了眉眼,言語犀利刻薄,「你就是個奴婢,還想來嚇本夫人,主子什麼樣奴婢倒也跟著學了。」

    邵氏此行勢必不想無功而返,再看玲瓏此時的阻攔閃躲,她愈是壯足了氣,仗著她的掌家之責,這次好歹也要好好出口氣,立立威。

    玲瓏心中大動。

    溫清姿見邵氏壓住了玲瓏勢頭,無比得意湊到了邵氏耳邊,卻偏偏沒有收住聲音:「娘,我看她是心虛了,生怕我們搜出個什麼來。」

    「不讓他們搜,就讓葉兒來搜。」邵氏自是看出了玲瓏的執意阻撓。

    既是怕府裡的護衛玷污了溫清玉的清譽,葉兒來搜……總沒什麼好說的了。

    邵氏冷哼一聲:「現在沒問題了吧?葉兒,進去好好搜搜。」

    「是,夫人。」葉兒應聲。

    「慢。」玲瓏一急,展了雙臂便直直攔在了白露閣門口。

    見玲瓏如此不知趣,邵氏面下頓時冷如冰霜:「葉兒。」

    葉兒上前一步,便要將玲瓏推搡開來。

    「慢!」

    二人推諉不下,卻又聽身後一聲住手。

    邵氏面上不耐,大惱著轉身怨罵:「誰都不能攔著本夫人搜白露閣……」

    話音一止,邵氏愣住半晌,妝容都掩不住的詫異:「主母?」

    葉兒臉色亦是一白,連忙便跪了:「主……主母。」

    邵氏的詫異不止於何氏出現地不合時宜,更因了此時的何氏不是一身素淨,而是……著的是溫府主母的暗綠色。

    暗綠色代表大氣端莊,權柄唯重。

    何氏告病安居多年,卻也不曾見她真的穿過。而邵氏,說到底也不過是代掌家的身份。

    只是邵氏卻不知道,這身暗綠色對於何氏也是第一次穿。

    何氏當年當家之時正是韶華時候,小小年紀便成了主母,骨子裡傲著,脾性酸辣地很,怎麼也不喜歡這一身暗綠色,說是老氣,哪裡像她那年紀的人穿得的。故而從來沒有著過暗綠色。

    何氏穿上了這一身意味著什麼?邵氏後背霎時僵了。

    而邵氏對何綽君的認知,止步於入門之時那個深居簡出,難得一見的女子,定格在府中下人嚼舌根說起何綽君與葛素的淵源之中。

    以她的驕傲,她寧可就這樣迎上前去,不改高揚的音調:「主母身子大好了?」

    玲瓏終是心中安定了幾分,看著此時出現的主母何氏,下意識便覺得該是安子去通風報信的。而身邊的安子,確實在不知什麼的時候便沒了蹤影。看向何氏身後,安子與一向伺候何氏的朧月安靜立在何氏身後。

    安子給了玲瓏一個安心的眼神。

    何氏沒有回答邵氏,而是沉著聲音:「總病乏著也不好,總是不知道外頭會發生些什麼。」

    何氏的面容平靜如水,不似十多年前言語間眉眼晏晏。

    偏生是這樣的平靜如水,才讓邵氏更加不快,一如從前一般不知輕重:「主母身子不好,該靜養還是靜養的好,外頭紛繁事情多,傷了元氣可補不回了。」

    「若是什麼事情都不理,這府裡的大小事情就不知如何摸透了。」何氏一邊說著,一邊緩緩走到了玲瓏身邊。

    邵氏似是察覺了何氏的動機,狠狠瞪了一眼她身後的安子,斷是他去通風報信。

    「府裡小大事情?」邵氏抓了何氏話中的重點,「主母已經不理府中事十多年了,做做閒人好得很。」

    一直立在何氏身後的朧月此時亦是說話了:「三夫人應該知道,府中上下喚您一聲夫人也是客套。」

    邵氏面上青一陣紅一陣,尤其是聽朧月如意一說敏感。她從一入府就由溫千山疼著寵著:「朧月,你不過是個奴婢,這裡哪有你叫囂的時候。」

    安子冷不防回了一句:「朧月是奴婢,那你呢?」

    說到底她也就是妾,被喚著夫人,也掩蓋不了她是妾的本質。同為嫡女,卻因為妻妾之別而有了這樣的差距,只因眼前的何綽君是何程的孫女。

    「娘,她們明擺著是合成一氣來對付我們的。」溫清姿亦是看出了邵氏的怒意。

    邵氏狠狠壓制住自己的怒意:「終歸現在我還執掌家法,這道門,主母還是不要攔著好。」

    「邵妹妹也知道這府中誰才是主母?你們難不成也是要分辨好了主母再聽吩咐?」何氏掃向護衛們的眼神無比冷寒。

    護衛們面面相覷,都往後退了一步。

    「好啊,老爺他自會為本夫人做主。」邵氏憤而甩袖,「總之,這次白露閣,我是搜定了!」

    「若是以代管家的身份來搜,那本夫人要告訴你,自今日起這府中已然不是你拿主意了。」何氏亦道。

    二人一個為主母,一個心高氣傲,困守在白露閣這道門,自是僵持不下。

    而此時卻有人從白露閣中出來,著一身紫色,笑中閒適:「邵姨娘想搜我的白露閣是想搜什麼呢?」

    玲瓏瞪大了眼睛,看著不知從哪裡出現的她的主子,顯然在說,我們都在門外,她是如何從裡頭出來的。

    而此時溫清玉身後,正站著方才在裡頭吃桂花糕吃得認真的喜兒。溫清玉的出現,真是及時啊。

    溫清姿見正主兒出來,也不忌諱:「搜當然是有緣故,你在府裡藏著男人。」

    溫清玉聞言,面上掛著的笑意愈是歡了:「男人?我如何藏的男人?」

    「別以為我們都不知道,你還不就是趁著太子大婚府裡宴客的時候偷偷帶進來的男人,鬼鬼祟祟跑回白露閣以為沒人知道?」溫清姿也不多想,回道。

    溫清玉哭笑不得。

    何氏不語。

    「閨閣女子家的房間豈能容人隨意便搜?」玲瓏收拾了思緒,見著溫清玉這般表情,這齣戲總要有人陪著唱到最後。

    溫清玉道:「真要搜也不是不成,只是真要搜了只怕旁人便真的以為我私德有虧了。」

    「那你想怎麼樣?」溫清姿沖道。

    溫清玉恍若思量道:「不若這樣吧,邵姨娘與五妹妹如此確信,應該也會是言而有物的,搜便就搜吧。既然都興師動眾找了一堆人,總不好讓邵姨娘你丟了臉面。只是若是什麼都沒有搜到,我白露閣可就丟了臉面了。」

    邵氏打量著溫清玉的言語動作,但人與人之間又豈是幾個眼神便可以看出內裡玄妙。卻見何氏立在她面前,她又不知怎地就一股酸氣冒了起來:「本夫人聽得懂,若是什麼都沒有搜到,代管家的權利我也就此放下。」

    「邵姨娘真是痛快人。」溫清玉抿了抿唇,便避開到了一旁,連眼皮都沒動過。

    邵氏怎會聽不出何氏方才想要拿回掌家之權的口氣,她邵音一向喜歡做賭,一如當年不顧整個邵家反對也要進溫府為妾一般,為人行事也早已習慣了隨性,無論這趟有無所得:「清姿、葉兒,隨我進去搜。」

    「你們……需要去幫忙麼?」溫清玉指了指立在院中侷促的護衛們。

    人都不怕招惹麻煩,最怕的是多管閒事而招惹麻煩。護衛們見狀連忙躲閃了眼神。

    邵氏旋即便往白露閣而去,一路風風火火。

    「娘。」待邵氏眾人往內裡而去,溫清玉方斂了面上的笑意,緩緩靠近了何氏。何氏此時臉色並沒有多好。

    這身暗綠色,是溫清玉從沒見何氏穿過的。

    何氏歎了口氣,撫著溫清玉的發:「我這輩子只想守著你一個了,總希望你一生順遂,可偏偏不能如意。」

    溫清玉心中一動,溫千山的背叛已讓何氏心冷,她對何氏的意義自是更加不同。何氏素日裡不說這些煽情話,溫清玉又何嘗感覺不到。唯有溫言安慰:「清玉會一生順遂。」

    邵氏帶著溫清姿與葉兒順著閣樓的樓梯,逕直便朝溫清玉樓上的內室去。內室裡瀰漫著沁人清新的香氣,女兒家閨房的氣息。

    溫清玉的房間雜物不多,一眼望去一覽無遺。

    翻了衣箱,收了屏風,查了床底,真就是半分收穫也無。

    「娘,我不信,她若是心中沒鬼,用得著這樣偷偷摸摸?」溫清姿跺了跺腳,有些怒意。

    葉兒眼一尖,卻見此時內室的窗戶大開。

    一直都緊閉的窗戶竟然大開著,而窗欞久閉,欞下沒有積灰。

    眾人一直便在外頭斡旋,房中若是有人斷然是離不開的。

    邵氏與葉兒交換了眼神,眾人的目光都緊鎖在了溫清玉內室的窗欞。

    溫清玉此趟是由祁慕簫送回,她終是選擇了。而祁慕簫,她下樓到了院中周旋她便不知他的蹤影了。

    葉兒靠近窗欞,伸出頭尋探。

    祁慕簫還沒有離開,但葉兒,又豈會發現他。結果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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