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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5章 烏鴉掉在豬身上 文 / 戴小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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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遍來講,天朝人比較活泛,俗話說,人挪活,樹挪死,天朝人無論挪到哪兒,都能混出一番名堂來。譬如花旗國的黑佬,老子在布魯克林區游手好閒,兒子必然也是如此,而到了花旗國的天朝人,老子可能是清掃廁所的,兒子說不准就在哈佛念大學……一代人就崛起,這對天朝人來講,絕不是天方夜譚,這也是天朝千年科舉制度下深入骨髓的東西。

    但,其興也速,其亡也渤,凡事都有好壞兩面,天朝人的聰明,一旦用在邪道上,卻也是各國政府極為頭疼的事情,尤其是新朝的天朝人,在他們眼中,沒有任何東西是不可以打倒的,當年孝獻皇后****何等權威?說是世界上最有權勢的女人也不為過,不也被打倒了麼!

    敢於打倒一切的天朝人混黑道頓時如魚得水,像是在霓虹國,普遍認為山田組是黑道第一大組織,可實際上,還有三個組織可以和山田組相抗衡,閩人組成的福龍幫,東北人組成的猛虎堂,魔都人組成的華庭社,這其中又以福龍幫最為肆無忌憚,連普通的霓虹百姓都知道福龍幫的可怕。

    可是,今天這一切都被顛倒了,中土淨二直愣愣地看著手上用西服包裹起來的錢,這可是數百萬將近一千萬丹,一筆不菲的錢。

    那兩個賣水小妞也是目瞪口呆,直到安雨沛安慰麻生玲奈說那些人不會把你父母如何的,她這才從呆滯中醒轉,可是,看安雨沛的眼神就完全不一樣了。

    很多男人以為英雄救美很牛,能讓美人以身相許,可實際上,未必如此。

    就如同現在,本來麻生玲奈也不過是普通的中學生,說實話,霓虹國大約有百分之二十的學生從事過或者偶爾從事過類似的工作。

    這也沒什麼值得丟臉的,人家好歹是為了錢,這總比天朝女生會在一個幾十塊一晚的小旅館輕易地失去貞操,卻要求未來的先生要有車有房還必須任勞任怨來得強一些。

    即便是賣水小妞,麻生玲奈其實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就在方纔,她看安雨沛的眼神還帶著羞赧,可是現在,卻只有恐懼了。

    不是每一個灰姑娘都想碰到王子的,在霓虹,相對務實的女孩子更多一些。

    安子也不是傻子,曉得自己所表現出來的武力值太嚇人了,當下尷尬笑笑,拉著中土淨二就走。

    回到家中,雙手抱著包裹的中土淨二還沒緩過來,安子卻是自顧自去洗了一把澡,隨即換了很清爽的棉麻浴衣,趿著拖鞋施施然走到客廳,這才發現他還坐那兒發呆,當下走過去彎腰拍了拍他肩膀。

    中土淨二騰一下跳了起來,這時候看著安雨沛的眼神就像是一頭狼,要知道,不光是天朝的宅男有成為俠客的夢想,霓虹的宅男也是如此的。

    「龍太桑,請教我那種絕世的武功罷!」中土淨二噗通一聲跪在安雨沛跟前匍匐了下來。

    看著跪在跟前的中土淨二,安子忍不住就嘀咕了一句,「毛病。」

    他說著,打了一個哈欠,扭身回房間去了。

    人一旦做了好事,心情都會很愉悅,這就好像那些殺人放火的,也要去做禮拜,也要去膜拜神佛,他們可不是因為一心向善,而是因為如此會讓心靈得到放鬆和愉悅,就好像殺了人滿手血,洗一洗,總會覺得乾淨一些。

    這一夜好睡,早晨起來,膀胱嚴重積累尿液的少年一咕嚕起身,飛奔一般衝到洗手間,拉開褲子對著馬桶一陣嘩啦啦地尿,直如銀河入九霄,極為暢快……

    等他轉身出去,拐角揉著眼睛的神樂美雪看見他背影,低聲哼了一身,進了洗手間。

    安雨沛走回房間的時候,隱約聽見神樂美雪的尖叫聲,也全沒當一回事,一下就趴在地上美美地又睡了一個回籠覺。

    等再睡了半個小時的回籠覺,他的精氣神狀態幾乎已經孕育飽滿,這時候即便沒有尿液逼迫膀胱,胯下小兄弟卻也抬頭蠢蠢欲動,這正是天師教所說的采大藥活子時。

    閉著眼睛逆呼吸,他正要練一會兒蛤蟆氣後起身,卻不想抽屜門一下就被拉開,隨即,雞窩頭神樂美雪的聲音就大聲響起來。

    「安龍太,你這個沒有素質的傢伙……」神樂美雪張嘴大罵,可罵了一半,一眼瞧見仰面朝天的少年胯間就跟揣著一門小鋼炮似的,褲衩都裹不下炮管子,露出一半炮管在外頭,她一怔之下,臉上頓時燒得通紅。

    她的確正在叛逆期,每天都是慘白的煙熏妝,頭上頂著雞窩頭,但中土家畢竟是家教良好並且還有一定地位的家庭,神樂美雪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看到一個男子鮮明的男性特徵。

    這一下,神樂美雪想好的許多罵人的話頓時全忘光了,腦海中只有那一根炮管子,臉上燒得通紅,她頓時忘記了,自己方才一屁股坐在馬桶上,然後感覺到上面有尿液,噁心得想殺了安龍太這個沒有素質的傢伙……

    捂著臉,她轉身就跑了出去。

    安雨沛睜開眼睛看著她背影,忍不住暗罵一句,神經病。

    他覺得自己在天朝的時候已經夠叛逆夠二了,身邊王憲、洪敏鴻、卜阿波,也都是挺二挺叛逆的孩子,可如今到了霓虹,看到神樂美雪這等殺馬特造型,頓時便hold不住了,正所謂,沒有最二,只有更二。

    癡心而論,神樂美雪並沒有那麼不堪,只看她還能因為安雨沛不會用地鐵月票進站便幫他,就能瞧出小姑娘本質還是善良的,但是,她的造型實在嚇住了咱們天朝最年輕的先天境大師,覺得那已經不是二,而是智商有問題了。

    罵了一句神樂美雪,安雨沛這才起

    身,絲毫沒發現自己的兄弟已經從褲襠裡頭跑出來。

    等他洗漱完畢,神樂美雪卻是端正地坐在客廳等著他了。

    中土家是很嚴謹的和式宅院,神樂美雪端正跪坐著的時候,倒也有一兩分氣度,畢竟有傳聞說美津子太太出身皇室支脈,有非常之高貴的血統。

    只是,安雨沛看她那雞窩頭,便要倒胃口了,這無關乎其它,純粹是因為審美觀問題。

    「龍太桑,我……想認真地和你討論一個問題。」神樂美雪臉上隱約還帶著些許的羞赧,但是,想到自己一屁股坐在對方的殘餘尿液上,她就覺得,這必須是要說清楚的事情,否則,會變成自己內心的夢魘的。

    考慮到自己暫居與此,安雨沛雖然實在看不慣神樂美雪的殺馬特造型,但是卻也沒想和對方把關係搞那麼僵,和緩關係還是必要的,起碼,不要讓美津子太難做。

    所以,安雨沛便也在門口坐了下來,看著他兩腳張開而坐,神樂美雪忍不住眼角抽搐了兩下,這,可是非常無禮的行為。

    《漢書?高帝紀上》:「足下必欲誅無道秦,不宜踞見長者。」

    安雨沛這個坐姿,便是古書上所說的踞坐,這個姿勢兩腳張開,兩膝微曲,形狀像箕。是一種非常不拘禮節的坐法,有輕慢和傲視對方的姿態。

    憑良心說,安雨沛真沒有那個意思,但是,我朝自盛唐開始,胡床盛行,無數古代的禮儀早就自然蛻化掉了,何況本朝開國,本就是打倒一切而開的國,但凡是祖宗留下來的,那必然是糟粕。

    安子還算讀過一些古書,但是,紙上得來終覺淺,這就好像他在馬咆哮強大壓力下學來的紐約口音英語到底結結巴巴,跟母語無法相比,這道理是一樣的。

    所以他真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這個姿勢在神樂美雪看來就是粗俗無禮至極。

    強忍住盛怒,神樂美雪就說道:「龍太桑,你從天朝渡海而來,是因為學習好而被推薦來的,難道不知道修養是一個人的第二身份麼?」

    安雨沛就覺得她有些莫名其妙,什麼意思?一大清早的,說什麼胡話呢?

    看安雨沛那莫名其妙嘴臉,神樂美雪咬牙切齒,「難道天朝男人在小便的時候都不掀起墊子來麼?」

    安雨沛愣了一下,他第一個想法是,這妞什麼意思?

    他硬是想了片刻,才想明白,喔!原來是在說抽水馬桶的墊子到底是應該掀起來還是放下去。

    他並沒有反應過來是早晨迷迷糊糊膀胱積累太盛的時候放水,強大的衝擊力沖在馬桶裡面又反濺起來,濺在了馬桶的墊子上面,結果讓神樂美雪坐了一屁股。

    故此他也沒什麼羞愧心理,再說了,他一直覺得,老娘們上廁所完畢,為什麼不把馬桶墊子掀起來呢?太也沒素質了,害得他每次上廁所都要先用紙去把墊子擦一擦。

    以前他雖然心裡有過類似想法,但畢竟從未說出來過,可這時候既然神樂美雪責問,他忍不住就凜然正氣地問,「難道霓虹女人上完馬桶從來不掀起墊子麼?」

    「你……」神樂美雪一下就被他的話給氣得噎住了。

    正在這時候,拖著托盤屁顛屁顛的中土淨二跑了出來,他眼中完全看不到妹妹,只是用諂媚的態度對安雨沛說道:「龍太桑,這是我親自準備的朝食,您看看合不合口味。」

    瞧著他那熾熱的眼神,安子沒由來地覺得汗毛都豎了起來。

    托盤中盛有一塊燒鮭魚、兩片紫菜、一顆雞蛋,一顆梅子,一碗味噌面豉湯,還有一碗用冬菇和魚片煮的粥。

    對於上一顆梅子就敢稱之為一道菜的霓虹國人來說,這已經是非常之豐富的早餐。

    安雨沛自然知道中土淨二這麼巴結自己,無非就是想跟自己學兩手,問題是他這個態度太諂媚太不要臉了,搞得他很不自在。

    安子看著這早餐猶豫了一下,旁邊神樂美雪很是生氣地推開哥哥,和美津子太太一樣極為漂亮的雙瞳就盯著安雨沛,眼神中卻全是怒意,「龍太桑,你不覺得你這是推卸責任的詭辯麼?簡直太無禮了。」

    中土家的庭院挺大,而且是和式庭院,那道牆還沒有一個人的胸的高度,這時候外面有人正走到中土家的家門口準備按響門鈴,遠遠聽見裡面的聲音,忍不住就停下了腳步,站在牆外樹下靜悄悄地看著。

    瞧著一臉認真和生氣模樣的神樂美雪,安子也承認她的長相完全繼承了美津子太太的優點,可惜的是,一頭雞窩頭把所有的美觀全部破壞掉了。

    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當然了,這在神樂美雪眼中,更是對方極為無禮的表現,怒意就又盛了幾分。

    「美雪,你怎麼能這麼跟龍太桑說話呢!」中土淨二雙手在地板上一按,轉身就正色地訓斥自己的妹妹,神樂美雪一愣之下,臉都氣紅了。

    要知道,這個家中,神樂美津子已經是站在安龍太那邊,而這時候,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哥哥,不知道被對方灌了什麼**湯,居然也變成這副嘴臉了。

    她忍不住雙手狠狠在地板上一拍,「安龍太,請你回答我的問題,難道說,你們天朝人都這麼無禮?」

    夠了啊!臭丫頭,還來地圖炮……

    安雨沛眼瞳微微一凝,當下撇嘴就道:「你是站在道德高處譴責我麼?能站在道德高處譴責別人的人,首先必須自己是一個無可挑剔的人,若不然,用我們天朝話就是,烏鴉掉在豬身上,誰也別笑對方黑,我先前已經說了,你為

    為什麼不把墊子掀起來呢?」

    他話裡面意思很明顯,只有你上完了馬桶掀起墊子,才有資格譴責我。

    這個道理,就好像同班同學,學習成績好的班長向班主任打小報告,大家也忍了,誰叫班長學習成績好呢!可你一個學習成績墊底的傢伙,居然好意思跟班主任打小報告說我上課不認真聽講,你要臉麼?

    神樂美雪氣得滿臉通紅,大聲叫道:「我是女生……」

    「你的意思是說,你是弱者,我是強者,所以我要憐憫,公正,敬老愛幼……你是這個意思麼?」安雨沛不屑。

    「你……」神樂美雪簡直氣暈了,「你這是偷換概念。」

    「我來霓虹之前,一直聽說,霓虹是一個尊敬強者的國度……」

    旁邊中土淨二趕緊插嘴,「龍太桑,我很尊敬你的。」

    「你閉嘴。」安雨沛和神樂美雪同時開口,中土淨二頓時很委屈地往後退了退。

    神樂美雪這時候雙瞳發紅,不甘示弱地盯著安雨沛,大有不達目的絕不善罷甘休的態度,安雨沛看著她慢條斯理就說:「其實,我並不需要別人尊敬我,我只希望平等,那麼,既然你我是平等的,我也沒嫌棄你上完馬桶從來不掀墊子的行為,你為什麼要嫌棄我呢?」

    按在地板上的修長白皙的雙手緩緩捏了起來,神樂美雪真有一種一拳打在對方臉上的衝動,這個狡猾的傢伙,簡直是詭辯。

    這時候,外面突然有人大聲就道:「龍太桑,我並不完全同意您的這番論點……」

    說話的人一按牆頭,翻身就躍了進來,居然是一個穿著一身特勤服的女性。

    在走廊脫下了鞋子,這位年輕漂亮的女性在神樂美雪旁邊跪坐下來,「在下毛利蘭,東京都警視廳刑事二科特勤組組長,龍太桑,請您多多關照。」

    她說完,就深深地匍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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