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十五章 要想會,陪師父睡 文 / 戴小樓
不樂無語終究還是出來打圓場了,不管怎麼說,他和安雨沛的師兄傅不解是老友了,這個面子安子怎麼也要給的,何況他本就沒打算怎麼樣。
這一夜眾人心中各自心思,大家都萬萬沒想到,最年輕的大菜鳥居然搖身一變,成了深藏不露的世外高人,尤其是安子那一斬,在眾人心目中未免就好似武俠小說中之類的絕世神功了。當然,以普通人的想像力,絕不會想到,其實那一下,威力可劈山斷岳,絕不是六脈神劍什麼的能夠比擬的。
一夜無話,輾轉反側。
第二日,安子突然便向不樂無語辭行,頓時叫大家愕然。
不樂忍不住就說,「小安,我知道你本事大,但哥哥我托個大,勸你一句,一個人孤身在藏區行走,實在是不安全的。」
安子笑著就說道:「不樂哥,你也是我傅師兄的老朋友了,這一路上多虧你照顧,不過……」
他這一句不過,旁邊些幾位女同胞臉上頓時就有些尷尬,尤其是花事和嘩嘩姐,花事鑽過他的睡袋,嘩嘩姐也笑說他是小屁孩子,哪裡能想得到……這就如發現路邊有根繩子,好奇之下拽著,拽啊拽,拽出一頭斑斕猛虎來。
安子還真不是她們所想的那般,他繼續說道:「不過像是我們這樣的武林中人,終歸要錘煉意志,霜刀雪劍什麼的,實在不過是修煉途中的小菜一碟,我以前沒怎麼出過門,還多虧了各位大哥哥大姐姐們指點了我。」
他到底只得十七歲,這時候放低了姿態說話,頓時,電表和水表當即臉上就紅了,尤其電表,他本來還很有些怨恨,早晨起來後一直躲躲閃閃的,可這時候遠遠地聽見他這麼說話,臉上實在是燒得厲害。
離愁是人類的情感之一,雖然安子覺得這次自駕游實在打擊了他對人性的一些美好想法,但怎麼說也是五六天相處下來,他又不是那種不老不死的老怪物們,對人類的情感已經無所謂,故此這時候要走,實在是有些惆悵的。
旁邊敖小倩咬著唇,看著眼前少年,嘴角動了動,想說話,但是,週遭都是人,又實在有些不好意思張口。
難道她要在眾人面前來一句:安子,我跟你走。
她怎麼也覺得自己拉不下這個臉來,何況這個沒良心的,居然沒主動跟她打招呼,在她想來,我可是你乾姐姐耶,你居然連招呼都不跟我打一個,這也是她覺得拉不下臉來的緣故所在。
這時候安子強笑了下,背起一個只裝著幾件衣裳和一個睡袋的寒區背囊,轉身就往草原中行去。
微風輕撫,遠處一片碧綠,雖然是六七月份,但空氣中依然有些許寒意。
安子深吸了一口氣,大踏步走去。
看著少年走出百米之外,嘩嘩姐突然大聲喊了一句,「小安大師,我跟你一起走。」
昨夜她輾轉反側,一夜都沒睡好,這時候還有臉上還有黑眼圈呢!
安子昨夜那一斬,等於在她面前打開了一扇窗戶,在窗戶外面,是一個玄妙的世界,叫江湖也好,叫武林也罷,或者什麼修行界,裡世界……總之,一個神秘的新世界在她面前掀起了一道縫。
在這之前,她是萬萬不信天朝武學能打人的,用她的話說,你說你能打,行,國際那麼多頂級格鬥賽事,你打一場我瞧瞧。
事實上在她小時候,對天朝武學還是很迷戀的,武俠小說和電影中哪個神奇的世界讓她嚮往不已,可等她慢慢長大,卻是越來越失望,週遭所見,全是嘴上的大師,說起來頭頭是道,我這個拳,祖師爺是誰誰誰,曾經幹過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可一旦動起手來,全是掄起拳頭一陣亂錘的王八拳。
你會在竹林頂端如漫步一般的輕功麼?你會吐氣如箭精氣狼煙麼?你會隔空點穴麼?你會劍氣外放麼?
她一個都沒有找到,甚至連一個敢於演示的人都沒有,唯一一次例外是在湖北,有一個天王寺的和尚說他會登萍渡水。
她當時驚喜萬分,可和尚一演示,頓時叫她大失所望,什麼登萍渡水,就是拿一把油布雨傘從空中跳下來,藉著雨傘的浮空張力越過一條小溪……真是叫人大搖其頭。
她拚命想去尋找隱藏在民間的所謂大師,可越找越失望,以她所見,這些所謂民間大師的水準,頂多也就是國家二級武士的水準,無非就是嘴巴更能吹噓一點。
國家二級武士可就多了,各大體育院校培養的二級武士簡直跟草一樣,一把一把的,何況體育院校教的都是散打,我朝初立的時候國家體委所規範出來的一種運動,和天朝武學或許有那麼一丁點兒脈絡關係,但實際上已經發展成完全不一樣的運動了。
她的大師夢慢慢就破滅了,後來偶然聽說藏區依然有密宗的大師,神通廣大,寒暑不浸,密宗大手印登峰造極。
她乘興而去,卻依然是敗興而歸,那些所謂大師,或許能在廟子裡頭一打坐就坐兩天,不眠不休,可是,這是她所尋找的武學麼?
不是。
從藏區回頭的時候,恰好又發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總之,她信任如父如兄的一個大哥哥給她下了藥,從那以後,她就徹底死心了,再不信什麼天朝武學,也再不信男人。
總之,後來她的生活反而很精彩,在驢友圈中名氣也愈來愈大。
可昨夜安子摒指如刀那一斬,肉眼可見的丈長刀芒,這絕對做不了假,事實上,她悄悄去看了那堆篝火,然後怎麼看都覺得,這不是人力可以做到的。
她一顆心又
死灰復燃了。
這就像是一個被社會打磨得毫無稜角的中年男人,突然有一天,發現大學時代的女神站在他面前微笑,而且依然年輕,而且似乎依然對他有那麼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人這一輩子,機會本就不多,如果機會出現在眼前而自己又不能抓住,豈不是要永遠生活在後悔當中?
所以嘩嘩姐毅然便要跟上去,哪怕是死皮賴臉地纏著,也要纏著他收自己為徒。
所以安雨沛這個她口中的這時候變成了
她匆匆轉身,鑽進了自己的三菱帕傑羅,擰動鑰匙發動,車在眾人面前一個打橫,她伸手推開車門,看著週遭目瞪口呆的人,便對敖小倩說道:「紫檀,你不跟我一起走麼?」
嘩嘩姐的社會閱歷可謂豐富了,依她想來,如果她自己一個人追上去,首先面子上難堪,而且自己和小安大師畢竟沒有深交,此行眾人中,或許也就是紫檀潤和小安大師走的近。
何況她方才冷眼旁觀,也算是看出了一點端倪,紫檀只是不好意思張口,不然人家早就跟小安大師走了,而小安大師為什麼不叫紫檀跟他一起走,怕也是因為臉皮薄。
這麼多人,你就叫紫檀一個人跟你走,你是什麼意思?前面你還恥笑別人說,這時候你就已經被人帶下水了?
所以她有很大的把握,只要自己帶紫檀一起走,那麼小安大師無論如何都不會拒絕自己跟著他的。
這時候敖小倩看看嘩嘩姐,忍不住又咬了咬唇,再看看周圍的人,不樂、獨孤、電表、水表、橘子、牙醫……
她抱歉地笑了笑,然後便毅然坐進了嘩嘩姐的三菱帕傑羅車廂內。
瞧著三菱帕傑羅的輪胎在地上一陣兒摩擦,打出飛濺的泥土,隨即絕塵而去,而目瞪口呆的索羅門這時候才恍然大悟,忍不住就衝著三菱帕傑羅的背影大聲罵嘩嘩姐,「blackbob,你這個沒良心的……」
這時候不樂無語忍不住就歎了一口氣,「唉!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了。」
三菱帕傑羅很快就追上了安雨沛,在安子驚訝的目光中,敖小倩跳下車,輕輕咬了咬下唇,這才嗔罵安子,「你這個沒良心的,就這麼把姐姐我撇下了?」
安子吃她這麼一追問,臉上不由掛上了一絲少年人特有的稚嫩和害羞,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那麼多人,這讓他如何開口?既然張不開嘴,那麼就不要張嘴。
「紫檀,小安大師肯定是因為不好意思開口。」這時候嘩嘩姐就打圓場,安子趕緊接著她的話頭說了,「你們怎麼追上來了,你們難道不跟不樂哥他們一起走啊!」
敖小倩嘴角微動,瞧口型,依稀是說了一句小沒良心的,而嘩嘩姐猶豫了一下,突然就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小安大師,我懇求你收我為徒罷!」
安子頓時有些手足無措,「嘩嘩姐,你這是幹嘛!快起來快起來,我才十七歲,哪兒有什麼資格說是收徒弟,我自己都還是半吊子呢!」
嘩嘩姐堅持不肯起來,如果昨夜那一下是半吊子,那這天下那麼多所謂的高手都要羞愧死了,「只要能學到師父你兩三分的本事,嘩嘩就心滿意足了。」
不得不說,嘩嘩姐其實還是一個很可觀的女性,這個可觀,說的就是她那偉岸的胸懷了,加上她一張相對同齡人而言比較稚嫩的臉蛋,實在算得上是很有魅力的女性,如果再針對比較獨特的群體,譬如童顏**控這個群體,那麼嘩嘩姐的魅力值又要上升那麼一大截,幾乎可以破表了。
這麼一個尤物跪在跟前軟語懇求,安子本就只有十七歲,還沒學會如何拒絕別人,更別說是噗通一聲跪在跟前哀求了。
每一個人,每一個年齡段,都有其獨特的思考方式和不可避免的弱點,說實話,像是班長朱佳佳,如果她能如嘩嘩姐這般,說不準,早就把安子給搞定了,何至於等到現在,依然只是曖昧不清,卻沒有實質進展行為。
安子終究沒能拉下臉來乾脆地拒絕了嘩嘩姐,不得不暫時答應了她,並且說,咱們各叫各的,我還是叫你嘩嘩姐……
嘩嘩姐當時就拒絕了,開玩笑,讓師父叫姐姐,這不是亂套了。
旁邊敖小倩看兩人在那兒為一個稱呼爭執,忍不住就調笑著插了一句,「要想會,陪師父睡,嘩嘩姐,你可得有心理準備啊!」
安子頓時面紅耳赤,一低頭,正好又看見嘩嘩姐那深邃的事業線,白膩膩的晃得人眼花,他趕緊移開眼神,「小倩姐姐,你可不要亂說。」
小倩說了這句話,本還有些後悔,又有些害臊,這話,似乎有點兒輕佻了,可看他如此,反倒一時間忘記了那一絲害臊,低聲笑著就說:「這可不是我說的,這是俗話,俗話懂不懂。」
恰好這時候嘩嘩姐來了一句,「師父要是有這方面需求,花花肯的。」
這一句頓時就讓安子的臉頰通紅。
男人和女人的關係永遠都是這樣,男人耍流氓,女人就害羞了,女人耍流氓,男人就害羞了……
正在三人為這個到底要不要陪師傅睡的問題夾纏不清的時候,遠在南京的錦衣衛南鎮撫司衙門。
五丈見方的房間內,敖斯卡老大人坐在窗前,前面一張紫檀木的辦公桌,辦公桌似乎很有些年頭了,桌角都已經被摩挲出了包漿,桌上放著一台已經有點過時的電腦。
敖斯卡目不轉睛地看著面前電腦,電腦上所播放的,
赫然便是那天安子賣遊戲賬號的時候用雞毛撣子把電腦給切開的視頻
他面前站著一個微微彎腰的胖子,赫然便是那天在南京車站的雞窩裡頭挖掘出金鳳凰的錦衣衛掌刑副千戶張五爺。
「老闆,都查清楚了。」張潛在敖斯卡面前可是畢恭畢敬,這位錦衣衛南衙十三太保之一,全沒有平時那股子要麼油滑要麼狡猾的嘴臉,「這少年在幾天前還叫安沛,不過,他自己把名字給改成了安雨沛,在揚州府第二中學讀書……」
張潛把安子的所有資料全部說了出來,倘若安子在場,肯定驚訝,因為這些裡面有些連他自己都已經不記得了。
「揚州穆先生的關門弟子。」敖斯卡沉吟著,一邊思索一邊就微微地用四根手指彈著桌面,發出踏踏踏踏地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