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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 美瞳,肯定是美瞳 文 / 戴小樓

    安沛很是迷惑,他雖然只是一個成績普通的中學生,翹課打遊戲這種事情做得也是行雲流水般順手拈來,但是真仔細跟同齡人一比較,還是略有些區別的。

    他自幼習武,每天放學後還要去師父的診所做針灸指壓師,別看他才十七歲,但做這行差不多六七年了,有國家級正規指壓師的證書,頗有許多女性患者喜歡他指法柔和,指名道姓點他,甚至,有時候他還得上門出診……他師父人稱穆先生,年輕時候名動江左,是江左紅色小將總帥,在那個嗡嗡嗡嗡嗡的時代,搖旗一呼,便能聚起數千人馬,可謂翻手為雲覆掌為雨,在揚州府,只要是老一輩的人兒,幾乎沒有不知道穆先生的大名的。

    即便是在這個網絡時代,他師父所在的區,若是巡檢司司長長走馬上任,不拜訪穆先生,這司長大抵是做不下去的,因為當地巡檢司的巡檢們幾乎都是穆先生的掛名弟子。

    而安沛,是穆先生的真正的關門弟子。

    網絡時代,人心蠢蠢而動,一個靜字難求,但安沛,是有定靜功夫的,能以一根手指按盡人體諸穴,沒一點定靜功夫,那絕對是不成的。

    所以,剛才那一幕,安沛是不陌生的。

    人體的心理活動總是亂七八糟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若是閉起眼睛來,便是漆黑一片,過去大師罵人,,便是指常人而言。

    若講定靜,非得做到念頭空空洞洞,幾個小時轉瞬即過,好像一眨眼功夫,這才勉強算得有半分功夫。

    安沛是有這半分功夫的,在穆先生無數的徒子徒孫中,有這等功夫的,也不過十數人罷了。

    當然,在穆先生眼中,這點功夫,不值一提。

    可是,時代到底不同了,近三十年來,世界日新月異,即便穆先生這等脫胎換骨伐毛洗髓的大師,也只能徒呼奈何,在這個時代,即便你把一本真正不傳之秘的呼吸吐納秘訣放在一個年輕人面前,並且坦言告訴他:你依此定心練上十年,或許,別人拿一把手槍對著你,也射不到你。

    這句話會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招來年輕人的白眼,而且肯定還會問上一句:要是十把槍對著你呢?

    付出與收入的槓桿比例極度不對稱,無數秘傳消逝,這絕對不是幾個或者十幾個脫胎換骨伐毛洗髓的大師所能挽救的頹勢。

    如今的年輕人,更指望的是被蜘蛛啊神馬的咬一口,然後便能飛天遁地無所不能,你讓他十年如一日的苦練,這絕對是不現實的。

    可凡事總有例外,安沛,恰好就是那個例外。

    他未必有黎易常黎老頭說的那麼聰明,而且同樣和王憲這等宅男死胖子一般不成熟不靠譜,翹課打遊戲樣樣精通,更是和幾乎所有少年一般,也會做春夢,也要半夜起來洗褲頭,但是,他終究是有半分功夫的。

    目前來講,安沛頂多也就是做到了,就是念頭好像沒有了,但這並非根本,只算得定靜的初級功夫,甚至普通人有時候也會瞎貓遇著死耗子,碰上這種境界,譬如那喜歡搓腳丫子的,越搓越舒服,在這時候念頭似乎也沒有了,只有齜牙咧嘴的那種舒坦感覺,這,也可以叫做。

    至於後面,還要做到,目前安沛是想都不敢想的,至於,平時要是哪個師兄敢於在他跟前吹噓這等境界,他肯定要吐對方一臉口水,這等境界,離他的師父穆先生,也不過就數步之遙了。

    整個天朝脫胎換骨伐毛洗髓的大師才多少個?你就敢吹噓自己離人家數步之遙,這個牛逼吹得未免也太大了。

    可是,方纔那一幕,隱約就是的境界,雖然時間不長,估摸著也就幾分鐘,但是,這就像是去摸女生的手一般,第一次肯給你摸,那麼,肯定就會有第二次。

    所以安沛很迷惑,哪兒有翹課打遊戲,突然就領悟了數個境界的道理?這未免也太扯了。

    可是,方纔那一幕……如身處幽暗,整個身心都忘掉了,只有眼前一眼幽深碧綠的深潭……似乎、好像、彷彿就是的境界。

    他不太敢肯定,甚至,不敢去驗證。這就好像一個使用天語v5的手機用戶,揉了揉眼睛,突然發現手機變成了愛瘋5……

    當然,這個比方不太恰當,他目前的狀況,更像是銀行卡存款300塊的傢伙,某天突然發現300後面多了五個零,他敢去銀行驗證麼?

    忍不住搖了搖頭,他又去瞧了那女子一眼,女子似有所覺,轉首對他一笑,面目平庸,神采全無,不過一普通女子罷了。

    美瞳,肯定是美瞳。

    安沛暗中舒了一口氣,心說自己也不像有主角模板在身的,出門逛街隨手買個寵物蛋就是別人看不出來的黃金巨龍蛋,收個僕人就是跌落境界的法神等等等等……

    他心中疑惑放下,頓時點進了qq遊戲平台,選了英雄沙王,似乎有如神助一般,當即大殺四方,把對手殺得屁滾尿流,把王憲歡喜得是抓耳撓腮,這一局,卻是以絕對的優勢獲勝了。

    王憲在平台上先是把對手噴了一個滿頭滿臉,對手估計也不好意思了,用王憲的說法,安子今兒是風騷的神操作,人家對手眼睛也不瞎,畢竟也是切磋了dota數千盤的,是不是高手還是分辨得出來的,於是捏著鼻子硬生生忍了。

    憲胖子得瑟了許久,又劈頭蓋臉訓了卜阿波一頓,阿波無可奈何,「二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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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阿波這麼一喊,作為死黨,王憲頓時明白這廝要吐壞水了,當即呸了一聲,「趕緊打住,你才二師兄呢!再說了,安子像猴哥麼?」

    正在捉鬼的洪敏鴻轉頭嘿嘿一笑,「安子是唐長老來著的,哥哥我才是猴哥……」

    十七歲的青春總是這般,無聊的話題,卻說得津津有味,無聊的事情,更是乾的津津有味,甚至連打飛機都要比試一下,看誰打得更遠……

    旁邊那女子聽得幾個少年的胡言亂語,臉上忍不住露出一個笑容,前面電腦的鏡面屏幕中微微反射出一張面孔來,卻是和安沛他們所見截然不同。

    在翡冷翠玩到九點多了,四人這才離開,王憲和阿波都是禾稼巷的孩子,洪敏鴻家要遠一些,卻也遠不到哪兒去,禾稼巷旁邊不遠處的常府巷,安沛家離學校最遠,不過他經常住在師父家,而穆先生所住,就在二中對面,所以安沛最先和死黨們分手,鑽進了師父家。

    穆先生名氣雖大,所住卻也只是五層的普通老住宅樓其中一戶,八十多坪的使用面積,在當年,卻已經算得頂好了,這戶房子和樓下闢為診所的街邊店面一般,是當初政府賠償給穆先生的,在當年,是了不得的,不過以現如今的眼光來看,卻已經太為狹小,許多人都覺得這房子太也配不上穆先生的地位,但穆先生從未有搬遷出去的念頭,而安沛,也在這八十多坪中度過了數年時光,可以說,這兒比他的家更像是他的家。

    這話有些繞口,不過,青春期的少男少女,有多少是願意呆在家裡頭和父母共處的?大抵是恨不得整天在外面才好,便如花旗國一部電影中所描述那般,兩幫少男原本差一點打破頭,其中一幫少男因為對父親說了,另外一幫少年立馬兒一把抱住了對手,一邊摟抱對手一邊還要感動得喃喃:你真是太勇敢了,我老爸也是個混蛋……然後仇恨度頓時歸零。

    安沛倒是未必如花旗國年輕人那般,非要罵自己的老爸是混蛋,但代溝肯定是有的,而且頗深,相比較而言,他更喜歡呆在師父家。

    當然了,穆先生十七歲的時候便已經是江左紅色小將總帥,麾下數千人,當年的穆先生功夫固然是足夠硬的,但是這人際功夫,恐怕還要勝出身上功夫半籌,幾乎所有跟穆先生接觸的人,都有如沐春風的感覺,即便是不喜歡穆先生的人,卻也不得不承認,穆先生是一個非常有人際魅力的人。

    如今的穆先生五十多歲了,卻從不跟安沛端師父架子,有時候安沛就想,哎!要是師父是我老爸該多好。

    可實際上,穆先生有一子一女,女名清,子名白,他兒子穆白恐怕就不這麼想了,說不準,也如花旗國年輕人那般,背後要罵自己的老爸一聲混蛋。事實上穆先生的確對兒子沒什麼好臉,比之安沛這個關門弟子,態度差遠了,可謂八條街那麼遠。

    還沒進門,大師姐蔣勤勤就在樓梯口瞧見了他,安沛甜甜叫了一聲大師姐,蔣勤勤頓時臉上露出笑來,「高麗參燉雞,應該好了,趕緊進屋去,一會兒我給你盛過去。」說著蹲下身去拔去了電壓力鍋的插頭。

    天氣炎熱,蔣勤勤只是穿著熱褲和短袖,蹲下後後臀露出雪白一片,安沛有些訕訕然,趕緊移過目光。

    自從去年春天夢中第一次出現女性雪白的**以後,兩位師姐就輪番出現在夢中,從那以後,他面對兩位師姐的時候還能若無其事,可一旦目光錯開,他的視線就不知道該往哪兒放了。

    少年安沛的煩惱啊!不足與外人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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