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95.第295章 要我留下也行 文 / 清潭
大廳內，查逸被罰跪在地。
查瑜、陳氏坐在主位上，錢多多就站在查逸身邊，暗香等人和查府下人連正廳門都不敢進。
「廢物！讓你跪你就跪！能不能有點出息？」
「錢姑娘，那是我爹。」
「你爹又怎麼了？你爹就可以不講理嗎？起來！」錢多多一把將查逸從地上扯了起來，問道：「你問問自己，是你做錯了事心甘情願跪在這裡領受責罰，還是別人仗著是爹娘強迫你下跪認錯的？如果你認為自己有錯，那麼你跪！我不攔著！」
「這……」查逸猶豫了。
查瑜卻冷笑道：「好個牙尖嘴利的女子！」他起身，一步一步地朝她走來。每一步都重重敲擊在她的心上，震得她心如擂鼓。
他走到她的面前，站定！
她強裝鎮定，回望！
論起沉穩鎮定，錢多多自問再練十年二十年，也斷然不是查瑜這妖孽的對手。查瑜的可怕，和錢多多的凶巴巴，幾乎是鮮明的對比，可孰強孰弱，明眼人一看便知。
是以，查瑜只用了一個眼神，便讓查逸噗通一聲又跪倒在地。比起錢多多剛才那一番自以為「有理」的說服而言，殺傷力之強，可見一斑。
查瑜不理自己唯一的兒子！
任由他就這麼跪在冰冷的地板上！
陳氏數次想插言，可最終也忍著一言不發。只是心疼地看著愛子，聽著他一聲聲低聲咳嗽，顯然是風寒還未痊癒。
錢多多看到查逸這麼沒骨氣，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憤恨地暗中踢了他一腳。查逸心底有愧，自然悶聲不吭，何況錢多多那一腳只是洩憤，根本沒用多大力氣。
可這一小動作，落入查瑜和陳氏眼裡，那又另當別論。
「來人！帶逸兒回房！沒有我的允許不准他擅自離開房門半步！還有，請大夫過來！」
「是！」
廳外的下人，急忙過來將查逸帶了下去。查逸有心反抗，卻在查瑜的凌厲眼神下，把將要出口的話硬生生壓了回去。
等查逸一走，陳氏也坐不住了。
「夫君……妾身也先下去了！」
「嗯！去吧！」
查瑜轉頭看陳氏，眼神中多了一絲溫柔。心知他的妻子關心兒子的身體，當即點頭同意，並目送她快步離去。直到陳氏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處，才收回視線，又恢復了之前的冷漠。
「姑娘對我有恩，乃查府的恩人，我本該以禮相待，可是……」
「可是什麼？」
錢多多眼神黯然，苦笑道：「你想說，我不識好歹，自己走了也就罷了，卻還帶走了你唯一的兒子，對嗎？」
「不是嗎？」查瑜反問。
「當然不是！」錢多多怒道：「我來，是為了你。我走，也是因為你。查逸是你的兒子沒錯，可他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還有，不是我帶走他的！我只不過是碰巧在土地廟遇到了生病昏迷的他，救了他一命而已。是他口口聲聲說什麼要報恩，趕都趕不走。」
查瑜沉默不語，只是面色平靜地聽完，眼神迷茫地望著氣憤不已的女子，努力想要記起自己是否曾經在哪裡見過她。
偏偏，錢多多一看到他這幅樣子更來氣！
「你還是記不起來對不對？為什麼？為什麼你會把我忘了？當年是你用盡了手段，逼迫我留在你身邊。可是我們兩個人一起經歷了那麼多事情，你怎麼能忘了呢？既然把我忘了，為什麼還要出現在我面前？查瑜！你到底想折磨我到什麼時候？」
一時間，錢多多悲從中來！
看著她猛地轉過身去，雙手掩面，嚶嚶哭泣不已。小小的肩膀一聳一聳的，查瑜沒來由地一陣心疼。
她，為何總說他忘了她？
她，為何如此傷心難過？
她，究竟是誰？
查瑜只覺得他的思維開始混亂，似乎記憶中真的缺失了某塊最重要的部分，使得他的心也因為你身邊的女子的哭泣，而隱隱作痛起來。
一個哭個不停，一個發呆沉思。
正廳內，一陣尷尬。
正廳外，眾人心焦。
暗香急了，站在廳外忍不住插嘴道：「查大人真的忘了我家小姐嗎？那大人身邊的人呢？青龍朱雀白虎玄武，都是認識我家小姐的。大人失去了記憶，那他們呢？他們總該記得吧？」
對呀！青龍朱雀白虎人呢？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錢多多猛然止住哭聲，淚眼朦朧地朝查瑜望來，可是他的答案卻再次讓她失望了。
「夫人說，他們早已回了軍營。」
「……」
錢多多無語了！
她在這個世上，認識的人本來就不多，而能證明她和查瑜到底是什麼關係的就更加少之又少，比如查老爺子，可他數年前已經過世了。查瑜身邊從不離身的護衛，卻又不知為何棄了查瑜而都回了軍營。暗香和破軍成員都是錢多多這邊的人，對查瑜而言形同陌生人，他們的話查瑜肯定是不會相信的。
一時間，還真找不出其他能讓查瑜信服的證人來。
證明，還在其次！
眼下最關鍵的是，查瑜失去了一部分記憶。
對錢多多而言，是特別重要的記憶。
這一點，才是數日來令她心情不好情緒失控脾氣暴躁喜怒無常的真正原因。
怎麼樣才能讓查瑜恢復記憶？
怎麼樣才能讓他證明他們曾經是那麼相愛？
怎麼樣才能解釋清楚離奇消失十五年一事？
錢多多心情煩亂至極，卻聽查瑜如泉水般清澈悅耳的聲音說道：「這件事，可否容我詳查？」
「詳查？你準備查到什麼時候？」
「……」
錢多多問的突兀，查瑜一時竟不知如何回答。因為他也不能保證到底需要多久才能證明這件事。其實，他心底也狐疑四大護衛的去向。青龍朱雀玄武白虎，是他的親隨，除非他死了，否則這四個人是絕對不可能離他而去的。
「要我留下也行，但有個條件！」
錢多多不疾不徐說道：「你可能不知道，數日前，你的夫人主動找我，提出願意讓我進門當二房。查爺俊美不凡文武全才，是天下女子的夢中佳婿，似乎嫁給你也是不錯的選擇。」
查瑜色變道：「這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你若不信，大可去向尊夫人求證。還有……」錢多多頓了一下，又道：「我的條件是，查爺需獨自居住，不得與夫人親近，直到查明此事的真相。這一點不過分吧？」
「過分！」
「過分嗎？」
查瑜眼中的錯愕，讓錢多多覺得有點好笑，只是那笑容怎麼看怎麼苦澀。
「站在查爺的立場上來看，我這個條件確實過分，可是你別忘了，十五年前你曾經寧可從家譜中除名，也要與我攜手一生不離不棄，如今是你忘記了我們之間的一切，背棄了當年的誓言。我已經不計較你娶妻生子，你若是讓我整日看著你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那不如就此你我形同陌路，老死不相往來的好。」
暗香驚呼：「小姐……」
查瑜卻皺起了眉頭，沉思片刻，終於點了點頭。
「好！我答應！你放心，我會盡快查明這件事，若你所言非虛我自當娶你過門，可若並無此事……」
「絕不可能！」
錢多多斷然截口，她臉上的堅定，讓查瑜微微有些失神。這目光……這眼底的溫柔和倔強……為何感覺如此熟悉？
查瑜和錢多多，二人對視了良久。
最終，查瑜從主房又搬回了之前居住的清心亭。清心亭雖然簡陋，但卻清靜雅致，正適合獨居。
錢多多目的達到了，便也安心在府裡住下。
查瑜這次倒也沒有小氣，由著錢多多在整個府裡挑選了一處院落，帶著她的侍女僕人一併住了進來。他們自然是暗香等人假扮的。
這處院落，名喚蘭苑。
是整個查府唯一一處距離清心亭最近的院落！即便是陳氏所居的主院，也要繞好遠一段路，且必須經過蘭苑，才能進入清心亭。
錢多多選此苑的目的，不言而喻。
自她住進來之後，前十日，幾乎從不踏足清心亭，但也派人日夜監視著查瑜，是否真的「獨居」。這監視的人，自然是輕功一流的金裕。
「回小姐，今日無一人造訪清心亭。」
「嗯。繼續盯著。」
「是！」
這樣的對話，十日裡每天總要上演一次。錢多多也不嫌麻煩，每日必定親自過問此事。
陳氏那邊一直相安無事，她沒去過主院，陳氏也沒來過她住的蘭苑，似乎是查瑜那日和陳氏有過一番談話，之後三個人便達成了某種默契，誰也不打擾誰。
事實上，錢多多知道陳氏正忙著照顧查逸。
之前，查逸在土地廟挨過一夜凍，寒氣入體，還發了高燒，雖然後來高燒退了，可身體一直沒有好好調養。加上，被錢多多抽了兩鞭子，又有了外傷，陳氏只顧得上心疼兒子，哪裡還有時間來理會她？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
那就是查瑜後來找陳氏的一番談話，雖然二人關在書房並無外人在場，可是談話的內容錢多多卻一清二楚。
查瑜問起青龍朱雀玄武白虎四人的去向，陳氏卻叫出了四張對查瑜而言完全陌生的面孔。並且解釋說：「相公難道忘了啊？爺爺在世的時候，你身邊原來的四名隨身侍衛犯了錯，被譴回軍營，他們四人是現任的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