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24.第224章 224 澹遠兄？ 文 / 清潭
從這一日起，錢多多果然言出必行。她每天早早起床為眾人準備早飯，八寶粥，綠豆粥，枸杞粥，紅棗粥……麵湯，疙瘩湯，雞蛋湯，各種烙餅，各種口味的包子，單單一頓早飯每天從不重樣的。讓眾人大開眼界之際，也一個個吃得眉開眼笑。
午膳和晚膳就更不必說了，哪怕只是一盤炒青菜，她每天也總能變出不同的花樣來，清炒、蒜蓉、微辣……只有他們沒見過沒吃過的，就沒有她做不出來的。
巧手啊巧手！
這樣的姑娘若是娶進門，那真是有口福了！別說花伯對錢多多大改觀，就連方明和何煥也都拿「娶妻如此夫復何求」的眼神頻繁打量她，導致老乞丐大吃乾醋。
「多多是我孫女！是我孫女！」
每天，他都要一再強調這句話，生怕別人把錢多多搶走似的，其實，是怕搶走了他的口福。
「呵呵……爺爺放心吧！以後就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多多會養您一輩子的。」
「真的？」
「爺爺不信？那算了！」
「信信信，我信！」
老乞丐連聲點頭，差點要對天發誓，惹得眾人哄堂大笑。笑聲中，卻也越來越融洽，少了之前的隔閡。日子一天天過去了，轉眼他們住進方府已經有月餘。
錢多多除了負責一日三餐之外，每天晚上還要負責清點賣畫所得，後來居然想出奇招，把書生的畫放到書坊去賣，別說，還真吸引了不少買家，書坊的生意也跟著火了數十日。
這麼一來，花伯看錢多多的眼神就更不同了。別看她身材瘦弱，不僅有一雙巧手，還懂經營之道，腦子裡更是時不時冒出一些奇思妙想。
花伯覺得自己越來越喜歡這位活潑可愛的小姑娘，雖然他很看不慣她每天都要把賺來的銀子反反覆覆數上好幾遍的貪財行為。
他很不解，有什麼好數的？數來數去，連他和自家公子都無比清楚書生每天賣畫賺了幾兩銀子，她存了多少銀子。那白花花的銀子，就在飯桌上散落著，晚膳之後，錢多多就開始一一數起來，算盤珠子打得辟啪直響。
「三百一十二，加二兩，三百一十四，加五兩，再加八兩，加二兩……哇！我們已經存了三百九十兩銀子了！存夠五百兩的話，是不是就夠去京城了？呀呀呀，好開心啊！去京城！去京城……」
「去京城！去京城！」
她瘋瘋癲癲地又叫又跳，何煥和方明跟著附和起哄老乞丐寶貝般地圈著一桌子白銀，唯恐被誰搶了一般。花伯則無語地望見自家公子寵溺的目光，心知這是情動的徵兆，數次想要勸阻，可是每每望著錢多多又把話吞回了肚子裡-
歡笑聲中時間過得很快，十天轉眼即逝。
錢多多也不心急，每日裡好吃好喝靜靜等著哪一天賺夠銀兩去京城。閒暇時偶爾到院子裡賞賞花曬曬太陽，有時候在亭子裡喝喝茶，看看書，平日還有侍女若蘭陪著說說笑笑，日子過得倒也愜意。
若蘭是方府負責洗衣的丫鬟，這位比她還小一兩歲的小姑娘，長得十分乖巧可愛，手腳也勤快。在錢多多入住方府的第二日，便被方明指派給她做貼身侍女。
月餘相處相處下來，若蘭早已摸透了錢多多的脾氣，是個很好相處的主子，是以兩人相處起來就像一對親姐妹般。
「來來，姐姐快坐下！今日穿這套粉色的衣服好不好？」
「隨便！」
「那姐姐今日要梳什麼樣的髮髻？」
「隨便！」
「怎麼能隨便呢？公子特意囑咐過，凡是姐姐的吃穿住行，皆馬虎不得。()」
丫鬟若蘭嘰嘰喳喳地將錢多多拉倒梳妝鏡前，嘴裡就沒停過，錢多多隨口敷衍兩句，只能任她擺佈，為自己穿衣梳妝，反正這些事她也不會。
穿戴整齊之後，錢多多搖身一變成了大清朝的大家閨秀，雖說身材瘦弱了些，可那張臉卻愈發明艷動人。若蘭打量了一圈，滿意地點點頭。
今日陰雨綿綿，自然無法出去擺攤賣畫。
錢多多閒來無聊就在房裡練習書法，小丫鬟若蘭在旁負責端茶倒水順便研磨。她也是近幾日才發現這具身體的前主人居然寫得一手好字，讓用慣了硬筆的她練習了數日，才漸漸習慣用毛筆書寫。
擱下筆，看著宣紙上那一行行嫻雅婉麗、雋秀靈動的字跡，錢多多滿意地笑了。
「姐姐的字寫得真好！」如蘭探頭讚歎。
錢多多失笑道：「好在哪裡？」
小丫頭頓時啞然，撅著嘴不悅地看著自家主子，她又不認識字，怎能說出好在哪裡。
「錢姑娘寫的什麼字？可否讓我和澹遠兄也一觀？」
一陣腳步聲傳來，方明身著月白長衫，手搖描金折扇緩步而來，身旁還跟著一位俊美的少年。
錢多多聞聲回頭，整個人瞬間愣住了。
午後的陽光直射過來，幾分明媚幾分暖意，清貴無雙的俊美男子直接撞入錢多多的眼簾，長身而立優雅從容，淺淺一笑溫潤如玉，讓她一瞬間幾乎以為是謫仙下凡。
那樣一位極美的男子，細緻如美瓷的臉龐，透著如玉般的溫潤；烏黑深邃的眼眸，奇異般的讓人瞬間心情寧靜；那一雙眉好似斂去鋒芒的寶劍，不怒自威；高挺的鼻樑，似乎在彰顯著主人鶴立雞群的獨特；絕美的唇形，抿成了一條線。修長的身材，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如冬日暖陽般，照亮了她整個心房。
這樣出色的男子，注定是生來打擊人的，只要看他一眼便會讓人生出自慚形穢之感。
事實上，相較於出色的容貌，眼前男子更為人矚目的是他顯赫的家世背景、自身的才華與那一身儒雅清貴無雙的氣度。看他的樣子，歲月卻不曾在他臉上留下任何痕跡，一如既往是眾多待嫁女兒心目中的佳偶良婿。
他抬眸，與她的眼神相會，目光深邃卻平靜，錢多多的心跳情不自禁快了兩拍。她呆呆地望著站在方明身邊的妖孽男子，一瞬間，有種自己又穿越的錯覺。
澹遠兄？他不是……
「查……瑜……」
查瑜詫異地挑眉望來，正對上一雙淚汪汪的驚喜目光，不由一愣，這位姑娘莫非認識他嗎？為何他絲毫沒有印象，卻又覺得她的眼神莫名熟悉……何以會如此？當真令人費解！
「奴婢見過兩位公子！」若蘭屈膝行禮。
「不必多禮！」
查瑜勾唇一笑，錢多多和若蘭頓時覺得，頭頂的整片天空跟著亮堂了幾分。看他言談舉止溫文爾雅，莫名的讓人心生好感，錢多多也不吝嗇嫣然一笑，可是眼睛卻酸澀起來。
他……分明不認識她！
他的眉眼，他的詫異神情，他勾唇淺笑的樣子……分明是她認識的那個妖孽，可眼前的俊美少年卻又明明比她熟悉的查瑜年輕了十餘歲。最重要的是，他看著自己時好像與她完全不認識一般。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她穿越到查瑜的少年時代？
錢多多心中驚疑不定，一瞬間，目光也複雜起來。
查瑜望著眼前柔弱女子的笑顏，和那雙清澈水眸中流露出的炙熱，不由心頭一顫，面上卻溫和淺笑，探身看向宣紙上的字跡，品評道：「這字……碎玉壺之冰，爛瑤台之月，婉然若樹，穆若清風。」
碎玉壺之冰，爛瑤台之月，婉然若樹，穆若清風。這幾句可不正是晉朝鍾繇對衛夫人書法的肯定和讚賞！
錢多多一愣，目光癡纏在眼前男子身上，口中卻道：「我不過學了個皮毛，當不起這般讚譽。」
「衛夫人書，如插花舞女，低昂芙蓉；又如美女登台，仙娥弄影；又若紅蓮映水，碧治浮霞。」查瑜望過來的目光，帶著一絲敬佩。眼前的小姑娘，看樣子也就十二三歲的模樣，卻能練得這般好字，當真令他心生折服。
若是錢多多還生在21世紀，她肯定聽不出來這是唐代韋續連用三組美麗的形象來比喻衛夫人的書法，更不會懂得衛夫人書法的美感，屬於秀美一路。既帶有女性特有的嫵媚嬌柔，又是鍾繇書法的繼承，在瘦潔飛揚的基礎上，更流露出一種清婉靈動的韻味。
偏偏這具身體的前主人，不僅酷愛書法，更是在衛夫人簪花小楷上下了一番苦功。這些卻都便宜了如今的錢多多。
「常言字如其人，能得這般讚譽，想必當年的衛夫人，也如詩中所言一般，清秀平和嫻雅婉麗吧。」
聽錢多多這麼一說，查瑜望著她微微出神，不知是在遙想當年的衛夫人風姿，還是從眼前佳人身上看到了衛夫人的身影。
「簪花之妙在於筆斷意連，筆短意長，姑娘這一手字似乎……稍顯生疏。」
呃，他他他，這也看得出來？查瑜啊查瑜，你小小年紀眼光就這麼毒啊？錢多多快速瞥了查瑜一眼，臉色微變，急忙轉移話題道：「那個，兩年沒碰筆，手生了。方公子，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