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16.第216章 216 書生何煥 文 / 清潭

    「小生……咳咳……」

    被救上來的是一位長相清秀的少年，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臉色蒼白，身材瘦弱。剛一開口，就被嗆得連聲乾咳。

    「肖生？還有這麼奇怪的名字？」

    「不，不是。」那少年好半天才順過來氣，急忙解釋道：「我我姓何，單名一個煥，字仲明，浙江永康人氏。本是來杭州尋親的，奈何，奈何親人未尋到卻遇到了本地三個惡霸，不僅搶走了小生的財物，還將小生踢入這西湖之中。幸得恩公搭救，才免遭橫禍。還未曾請教恩公高姓大名？」

    原來「小生」是人家少年的自稱啊！

    錢多多不由得為自己的無知臉上一燙，這才想起自己很可能是在大清王朝，並不是她上輩子生存的現代。這個文縐縐的少年一番話，聽得她頭昏腦漲，好在還能大概理解他的意思。

    「你是在問我的姓名嗎？我叫錢多多。剛才你是說被惡霸踢入湖中的？你還認得他們嗎？走，我帶你找他們評理去。」

    「可不能去呀！」

    「對呀對呀，那三個人可是本地的惡霸，惹不得呀！」

    人群中有知情者紛紛勸言，錢多多想到強龍不壓地頭蛇，決定暫時先忍下這口氣，反正這少年也沒死成，總算是不幸中之大幸，錢財沒了就沒了。

    「好吧，只當破財免災了！那個，你叫什麼來著？」

    「何煥，字仲明。」

    「對對，何煥！這樣吧，我請你去酒樓裡大吃一頓，為你壓驚如何？」

    「這，這，怎麼好讓恩公破費？救命之恩，仲浩當銘記於心，他日若能金榜題名，必當厚報！」

    錢多多一聽，眼睛頓時一亮。

    「聽你這話還是個讀書人！準備考狀元？」

    何煥臉一紅，道：「說來慚愧。小生家道中落，迫不得已才來此地投親。明年開春就是科考之時，小生如今、如今……」

    「行了行了，看你那點出息！」

    錢多多最見不得男人一副懦弱的樣子，踢了何煥兩腳，不悅道：「起來！跟我走！」走了兩步，她又折回來喚道：「干爺爺，走啊！」

    「哦……」

    老叫花有點發懵，卻還是跟上了錢多多的腳步。

    何煥哪裡見過她這般直爽潑辣的女子？當場傻了眼，只能順著她的意慌忙爬起來，小媳婦一般跟在錢多多身後，隨她而去。

    好在時值盛夏，說了半天話，又被風一吹，二人身上的衣衫已乾了大半，只剩一雙鞋子，在青石街道上留下濕噠噠的腳印。

    一眾人有好事的尾隨而去，其他人眼見沒好戲可看也就散了。

    樓外樓。

    西湖旁最出名的酒樓，食宿皆可。為了招攬生意，一樓還專門有人在說書。錢多多領著何煥和老叫花直接進門，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可能是何煥的穿著還算可以，倒也沒有被拒之門外。

    「三位客官吃點什麼？」夥計走上前，熱情招呼。

    「有什麼好吃的？」

    問話的是錢多多，惹得夥計朝斯文俊秀的何煥多看了兩眼。

    「呦！要說吃的那可多了去了，有西湖醋魚、有叫花童雞、有東坡燜肉、有龍井蝦仁、有火童神仙鴨，另外還有……」

    「夠了！剛才說的一樣來一份，再來一壺酒，還有，茶呢？」

    「有有有，馬上來！客官稍等！」

    夥計應著，轉身走了。動作倒是麻利，很快便拎著茶水折回，一一為二人斟上茶。錢多多端起白瓷茶盞，品了一口，當場噴了出來。

    「噗！這是茶嗎？分明是撒了把茶葉末的白開水，真難喝。」

    聞言，那名夥計臉一拉，道：「客官這話說的！這可是上好的西湖龍井啊！雖說比不上茶館的新茶，但也貨真價實童叟無欺，到咱們樓外樓來的客人，喝的可都是這種茶。」

    「是嗎？」

    錢多多一副不敢苟同的神情，瞥了瞥嘴，再也不碰那茶盞了。真不是她挑剔，是這兒的茶實在難喝，對她這個來自現代嘗遍美食品過極品茶的人來說，真真是難以入口。

    再爭辯下去也沒什麼意義，錢多多決定暫時忍一忍，改天找個茶館去品一品真正的好茶。她思忖之際，瞥見那位清秀書生何煥，眼睛眨也不眨地舉著茶盞喝光了裡面的茶——其實就是撒了把茶葉末的白開水。

    「好喝嗎？」

    錢多多問，何煥老實地點點頭。

    「不覺得難喝嗎？」

    錢多多又問，何煥老實地搖搖頭。

    錢多多無語了，看來這個時代的人，跟她這個來自現代的人，在「品味」上有極大區別。老乞丐第一次進這麼高檔的酒樓，似乎有點拘束，眼睛四處亂瞄顯然擔心等下誰來結賬的問題。

    「上菜嘍！」夥計吆喝一聲端著一個托盤走來，又麻利地把上面放著的四盤菜和一壺酒擺放在桌上，「客官，您的菜！二位慢用！」

    錢多多點頭，屈指輕叩桌面以示謝意。

    「爺爺，吃飯！何煥，你也吃啊！」

    「恩公先請！」

    「先什麼先？讓你吃你就吃，哪來那麼多廢話！」錢多多抓狂地吼了一句。

    說實話，這一桌子菜餚看起來色香味美，可她有了之前的「品味」之論，不敢再相信夥計的誇讚，打算讓書生先嘗一嘗，再決定她要不要吃。偏偏這榆木疙瘩書生還知道守禮推讓，氣得錢多多差點抓狂。

    錢多多一火，何煥就怕了。他只得在她「灼熱」的目光下，拿起筷子每樣菜夾了一口。

    「怎麼樣怎麼樣？好吃嗎？」

    何煥老實地連連點頭，又去夾菜，看他和老乞丐狼吞虎嚥的樣子，想必味道還不錯。錢多多也動了筷子，夾的是她面前那道西湖醋魚，未入口卻聞到一股刺鼻的腥味。

    「呸！這什麼醋魚啊？呸呸！」

    錢多多猛地抓起茶盞灌了一口粗製茶水，漱口後又吐出來，一旁正等著客人誇讚的夥計，臉色當場黑了。

    「客官，這可是本店的招牌菜，多少達官顯貴文人墨客吃了無不交口稱讚，怎麼到了您這就變難吃了呢？我說三位該不會是出門忘了帶銀子，故意來找茬的吧？」

    「咳咳……」

    聞言，何煥頓時連連咳了起來，別說他還真沒帶銀子，至於他的恩公，和恩公的爺爺有沒有帶銀子出門，那他就不得而知了。

    於是，他下意識地看向錢多多。

    銀子？對呀！古代吃飯也是要給錢的！那個，她身上還真沒「銀子」這種古代貨幣。這該怎麼辦呢？總不能真的吃霸王餐吧？場面一陣尷尬。

    「啪！」

    錢多多計上心來，一巴掌拍在桌上，怒喝：「怎麼說話呢？你們開酒樓的難道不知道顧客就是上帝嗎？這道西湖醋魚做的有失水準，客人提出來，也是為你們酒樓好，怎麼連點虛心接受批評的肚量也沒有？還敢說我們是來找茬的！好，今日我就找給你看。把你們老闆和大廚叫過來。」

    「什麼事？什麼事？」

    這家樓外樓的老闆是一位四十開外的胖老頭，早已聽到了這邊的動靜，聞聲快步而來。

    錢多多上下打量了他兩眼，道：「你就是這家酒樓的老闆嗎？正好，我要投訴！你們的夥計服務態度太差，還有，這道西湖醋魚太難吃。這哪裡是西湖醋魚，分明就是清水煮魚，還帶著一股子腥味。」

    「呵呵，這位姑娘看您說的，魚哪有不腥的呢？」店老闆抱著息事寧人的態度打呵呵。

    「你這話也沒錯，魚都是帶著腥味的！可是這道西湖醋魚，一個高明的廚師是不會做出腥味來的！」錢多多反駁。

    店老闆道：「這不可能！本店的師傅皆是按照菜譜一道道做出來的佳餚，代代相傳，有口皆碑。這道西湖醋魚本就是這個味道。」

    「原來問題出在這裡！」

    錢多多失笑道：「能不能把你們的師傅叫出來？我問幾個問題。」

    老闆為難：「這，如今正值晌午，店裡生意最忙的時候，怕是分不開身。」

    錢多多取下手上的玉鐲，輕輕放在桌上。這個鐲子是她「穿越」後，身上唯一的物件，想必也是令她穿越到這具身體上的原因之一。

    「這是我家歷代傳承的千年古玉，價值連城，如果我不能讓師傅做出一盤不帶腥味的西湖醋魚，這塊千年古玉就是你的。同樣，若是我做到了……」

    店老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桌上那隻玉鐲，一看成色就知道是好玉，當即點頭道：「好好好，若是你真能做到，今日三位的酒菜全部免費。夥計，去後面請李師傅來一趟。」

    片刻後，夥計帶著那李師傅而來。

    錢多多也不客氣，上前便問：「請問師傅，這西湖醋魚挑選的可是重約1。5斤的草魚？這道菜，若選了超重的鯉魚或者鰱魚，則肉不嫩，不容易燙熟。今日這條是只怕不是草魚而是鰱魚。」

    李師傅驚訝地盯著錢多多，點頭道：「是，是鰱魚。」

    「再請問師傅，魚入鍋是什麼時候？」

    「燒火，添水，放魚。」李師傅念著菜譜上的步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