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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我的邏輯——插播的話 文 / 雪天雪晴 非包月作品

    圍繞晚清的戰爭,圍繞北洋海軍,一直存在很多爭論。看了之後,耳目一新,看多了,又不知所從,還給我帶來很多邏輯上的混亂感。還有時候,圍觀了半天爭吵,我才發現,吵的根本就不是同一個問題。

    比方說,為什麼會失敗?

    政治**,制度落後,海軍裝備不足,戰備水平低下……當然是一場戰爭失敗的原因+s(複數)。這麼多因素,如何去分析,有沒有一個公式:如果戰鬥力為l,各項因素分別為x,y,z……,那麼l=x+y+z+……;或者,如果戰鬥力為l,各項戰鬥力指數分別為w1,w2,w3……,那麼l=a(w1*w2*w3*……wn)?

    要有個這麼簡單的公式表達,分析起來還有點頭緒,但這麼簡單的關係是不可能有的。戰鬥力的指數比這複雜得多,決定一場戰鬥的因素也比這複雜得多。否則我們沒法解釋弱國、弱小的軍隊,有時候竟能戰勝強敵,而古今中外的戰史上,以弱勝強的例子偏偏俯拾皆是。

    所以,更多的時候,我們只能從結果出發,找到一個或幾個決定性的因素——我們認為是決定性的,從一對一的邏輯關係上去分析。

    但是我們很多人不承認這一點,不覺得自己的觀點是有局限性的。

    於是我們就各執一詞,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於是我們開始爭吵,認為自己的有道理。

    於是我們為了證明自己的有道理,除了擺事實,更狠的就是攻擊對方的事實,否定對方觀點,證明他們的沒道理,抽去他們的基石,讓對方站不住腳。

    而且,有人還強迫被弄得一頭霧水、左右搖擺的讀者,選邊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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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論證考證的方法有很多,引證(旁徵博引)、例證(舉例子)、統計或單純擺數據,不得已才用推論。

    但在很多章裡,我看到的不是這個。

    我看到最狠的就是,有人動不動站在一個所謂正確的制高點上,拿著一撂「帽子」——我說的就是這樣的,你若有懷疑,那就是立場問題!

    呵呵,我們都是批大清,站在同一立場呀,何來問題?

    我還看到,有人喜歡以人關懷、人性複雜的角度去為歷史上那些應負責的人開脫。我想說,這樣的觀點,還是不要說了。他都這樣了,你還奚落他幹嘛?偏偏這種例子很多,當下比較時興這個。可是,如果,我們從人性的角度去關懷,秦檜跪拜金人,殺害岳飛,都是形勢所迫,不代表他是壞人。對嗎?

    把責任推給時代、推給朝廷、推給他人,再剩下的就推給敵人,然後為某某北洋海軍指揮官翻案的,那些奇異的結論,不光差點顛倒我的歷史認識,還差點顛倒我的人生觀知道麼。畢竟人都是時代造就的,這個我們都懂。但這個聯繫,恰恰說明了他該承擔這個結果,處在那個時代,佔著了那個位子,就該負責任,誰也代替不了誰。

    這種翻案的事要是再說,接下來有人該拿地域說話來攻擊他了——我發現為某人翻案的全是他們省的、他們市的人,老鄉就應該這麼好麼?

    這是相當無聊的事情。

    別忘了我們的本來目的。

    我們是為了尋找歷史真相,尋找歷史教訓,是為了今後不再發生同類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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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歷史是一個小姑娘,誰想打扮成啥樣就是啥樣,這句話,本身很深刻,沒有錯。

    但問題就在,誰將為她扮妝。

    歷史是有立場的,因為研究者、著史者、讀史者,是有立場的,誰也無法超脫、中立。於是,任何時代、任何國家的歷史,都處於道德人倫等社會經緯中。儘管結論會隨著時代的變遷、社會化的改變而改變,但它始終是有立場的、有是非的,有感情、有好壞的。

    對於歷史,不能沒有立場地戲說,不能脫離立場、是非界限去亂談。

    成吉思汗的後人曾經征服大宋,但在中國他已是無可置疑、共同敬仰的英雄。金國與大宋攻戰,但今天我們也給予金朝以應有的地位。同時,岳飛仍然是民族英雄,秦檜不可以成為忠臣。就是這麼個道理。

    我們認可哪種結論,要看我們會選擇哪個角度、哪個位置,這是我們認知座標的原點,也是我們邏輯的起點。

    打個簡單的比方,看戰爭片也好,看戰爭類圖書也好,如果是中國打日本、打越南,我向著中國人,這個不需說。如果中國打美國(打聯合**),我向著中國,也向著朝鮮,這個也是自然。

    如果是美國打日本鬼子呢,我仍然向著美國人,讚賞美國人,因為那是打擊法西斯,等於幫了中國。可是如果是美國打越南,我仍然不由地向著美國人,儘管美國是侵略者而越南是抵抗者,因為我就覺得越南人太壞了。

    簡單說,誰打日本、打越南,我就向著誰。

    我們不是經常下意識地按我們的一貫判斷,來選擇同情、讚美,或厭惡、詛咒,隱隱在心裡對某人某事施以褒揚或懲罰嗎?

    所以,那些「日本發動甲午戰爭是對中國思想的解放」之類的觀點,連提我都懶得提了。

    所以,我也不想聽什麼學者辯論「清日戰爭是滿族對日本的戰爭,不是中國對日本的戰爭」,「清朝已經傳承了中華大統,清日戰爭就不是日本對滿族的戰爭」,這就是些極其扯東扯西、不著正題,於「大道」之外專尋「野徑」、翻「花邊」的研究成果。

    可是,偏偏就是這些問題,

    ,我在研究者們的章中,都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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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回到甲午戰爭。

    有人說,為修頤和園和籌辦慈禧六十大壽,揮霍的金銀數字確實驚人。按照北洋海軍的7艘主力戰艦的購置費為778萬兩,這樣算來,頤和園工程和「三海」工程總共挪用的海軍經費大概可建好幾支北洋艦隊。這不過是一個充滿遺憾的推論,或者說僅是一個假設而已。

    有人就認真起來,反對這麼評估,說,慈禧太后修園子對北洋海軍影響並不大。北洋海軍失敗的原因不在於裝備落後,而在於政治**。——這是什麼邏輯?

    接著便給人扣「帽子」:只要不是唯武器論者,就不會這麼說。——這又是什麼學術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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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反對唯武器論,但我也特別反對以「唯武器論」的「大帽子」來壓人。

    戰鬥力是人與武器的結合,這兩個因素都不是定量,也無法做定量分析;沒有固定的係數,也不能用一個公式來揭示其規律。我們只能看先哲和軍事家從戰爭中得出的結論:人是主要的因素,但不能否定了先進武器的作用。

    人的主要因素——個體的有思想素質、知識技能、訓練水平、戰鬥意志……除了這些比較穩定一致的因素,還有身體不適、驚慌失措、一時發懵、困意襲來、忘了一件東西,甚至關鍵時候接到了家信……這些偶然的因素。

    而到了集體層面的群體的因素,就更為複雜了。

    這還只是對戰鬥力的分析,一場戰鬥,一場戰爭,決定勝負的因素又遠遠不是一個戰鬥力能代表的。

    這還只是相對固定地去分析,如果加上平時、戰前、戰中、戰後……當然,戰後可能無所謂,勝負結果出來了,對本場戰鬥或戰爭來說,就沒什麼意義了。

    如果大家對我的話煩了,說明……這些問題確實很複雜,簡直討論不下去。

    拿「唯武器論」來壓人的,看似簡單,實則不簡單,甚至有些粗暴。

    「對北洋海軍來說,武器再多也沒用」,這句走向另一個極端的話,掩蓋不了海防經費薄弱帶來的惡果。既然說政治**是大清失敗的一個根本原因,那麼,你承不承認,不建海防建花園,寧可少了買大炮的錢,不能少了皇家的一頓盛宴,這種本末倒置的做法,恰恰是**透頂的清王朝才幹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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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兵者,國之大事。

    但養兵,始終是個很費錢的事。

    一個貧窮的國家無法維持一支強大的軍隊。古往今來,軍力幾乎都是與國家貧富相匹配的,或者直接說是與國家的支出相匹配。

    當下的承平世界,有一種觀點又開始出現,就是號稱站在經濟學的角度講,養兵這麼費錢,費了錢也用不上,白白浪費,不如省下。

    這不是什麼新鮮觀點。過去就有人提出,北宋就是養兵太多,耗費了國力,導致民貧國弱,才打不過金朝的。這觀點確實「卓而不群」,挺有迷惑性的,搞不好真會讓人認為,軍隊反倒成了國家貧弱的禍首。

    這些觀點再套到晚清身上,就是清王朝還不如別花那麼多錢養一支北洋海軍。

    我知道這個論點的前提「早知這樣……」。

    早知這樣……還不如年年進貢,歲歲納錢,買個平安唄?

    這是「詭辯」的邏輯套路,還是真的經濟學原理?

    其實真正從經濟學上來看的話,我倒覺得,養兵所費,應該是「社會經營」的必須支出、必要成本。

    就像——一個廠子要雇保安、設門衛,你家裡還要花錢安個鎖,道理一樣。

    特別是你每天對著一群一刻不停地打造兵器、磨礪鋼刀的「商人」,你記得別忘了摸摸自己的兜,想想到什麼時候你的錢還是你的。

    除非你移民,加到人家那邊,但你必須心甘情願地為人家繳上稅費,為換得綠卡之類的拿些「入會費」,奉上些銀兩買平安——這其中一部分正好是為人家的軍備支出做出你應有的貢獻。

    所以,要是為自己負責任,說削減武備是不對的,不說但這麼做更不對。搞不好中日再戰,你不是成為罪人,就是成為受罪的人。

    還是人家日本明治天皇在解決政府與議會「預算案糾紛」的詔敕中說的透徹:「國防之事,苟緩一日,或將遺百年之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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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我的邏輯。我帶著這個邏輯去繼續尋找,分析,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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