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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60章 文 / 水心清湄

    一月時間,越蠻只剩不足千餘殘軍,南蠻出兵三萬,在雲峽谷遇越蠻千餘殘軍,緊接著遭伏,一場血戰,也讓南蠻部大好的男兒損失一半。()

    帶兵的南蠻統帥趙景元很快就下了決定,一萬大軍撤回主寨,他摔剩餘四千兵馬與宋閥議和,若是議和不了,便死戰不退,為一萬兒郎爭取時間。

    局勢太快,三天前,南蠻得到的消息時越蠻已經到了玉鳳山,至於宋缺大軍去阻攔東蠻去了。

    可是今日,越蠻幾乎全軍覆沒,而且宋缺已經帶著大軍到了他們的前路,讓他們中了埋伏。

    中間,他們一點消息都沒有得到,之前打探回合路線,更沒聽說這道路出現宋閥大軍,更確定宋閥先去對付東蠻。

    可現在……他們一直認為不在的宋閥大軍一直在等著他們入甕。

    宋缺冷眼看著趙景元分兵,在這時候敢做出分兵之策的,也是個英雄人物了。

    「趙景元求見宋閥主。」趙景元是南蠻部大長老一脈,武功已入先天,在行兵打仗一事上可以說是部落第一,他年輕的時候帶過南蠻軍隊和宋閥打過仗,而且還勝過幾場。

    他凝聚先天真氣對著前方再次待發的宋閥強軍喊道。

    宋缺心中這趙景元是何打算,可到了如今地步,怎麼能放棄?

    定要全部誅滅了好,不過在這之前,必須和趙景元這四千軍隊進行血戰。

    整齊的軍隊推開三步,劃出一條道來,宋缺身著銀甲素羅袍慢慢騎出來。

    他身形筆直而修長,銀甲羅袍的雪白與他白皙的膚色完美映襯。

    英姿綽綽,完美無缺的容顏透著冷俊,高額濃眉似乎在張揚著盡在手中的傲然。

    趙景元只接觸到宋缺目光,心中便是一涼。

    因為宋缺看他的目光就像死人一樣,是了,這麼快就反應過來,他根本就早有打算,要將三蠻拔出,鞏固他嶺南統治。

    「死戰不退。」趙景元原本準備求和的話在瞬間吐出的是這四個字。

    宋缺微微一笑,在戰陣之間格外的奪目。

    他退入了軍陣中,先鋒出列,兩大先天高手碰撞在一塊。

    終究是趙景元老了,宋閥先鋒宋魯正值壯年。()約莫百招,趙景元退了下去。

    層層兵鋒指向趙景元四千多人。

    這個峽谷,再次渲染出一片血色哀鳴。

    戰場上雪海一片,不知什麼時候起,後方出現一團毒氣瞬間染入了眾多屍體,相當詭異。

    宋閥與南蠻並非初戰,這是血蠱祭,以自身精血為引,諸多人血為輔,讓相連的毒蠱破體而出,放大十倍的毒素。

    瞧著架勢,已然損失百餘毒蠱,加上幾千血肉血氣才能渲染出了這樣一片毒瘴。

    毒瘴所沒,戰場上不分敵我,籠罩在這片毒霧之下,又非先天境界的雙方都倒落了下去。

    南蠻持有毒蠱者,百中挑一一,此次付出兩百人,其部落的毒蠱持有者的三分之一,這一次性消耗,實是為保全撤離的一萬多族人。

    宋缺的軍隊慢慢退後離開毒瘴之外,退後就是谷外,以宋缺一人之先天真氣封閉峽谷口,這毒瘴也就出不去了。

    宋缺選此地埋伏,便是為了防備南蠻次招。

    南蠻毒瘴每一次的毒都不一樣,有多少毒蠱獻祭,就有多少種毒氣,想要提前化解根本不可能,所以宋閥軍隊每每遇上南蠻這一招總會損失巨大。

    好在這一招需要毒蠱持有者用命去填,而且毒蠱持有者少的可憐,否則南蠻族又怎會龜縮在蠻部不出?

    這次宋缺提前做好準備,宋閥軍隊是有損傷,但是和以前宋閥和南蠻戰爭中比起來,已經有些微不足道了。

    封是封住了,但是要想繼續攻擊,必須清除那片毒瘴才能過去。否則就得等上十日毒瘴消滅,或者另外繞路追敵。這兩種,無論哪一種都無法在追上南蠻軍隊。

    南蠻果然是最難纏的。

    宋缺早已做好的打算,他此時所在的不過一半軍馬,另一半已經有由宋氏常戰將軍宋寅帶著走另外一條路直撲南蠻主寨。

    速度上能和這撤走的一萬兵馬相遇。

    宋缺將將令傳給副將宋魯,然後他準備以先天境界修為追上宋寅,以攻破南蠻主寨為最終目的。

    可就在這時,遠處飄來一道麗影。

    素衣道袍,身後背著一把古樸古劍,飄飄欲仙地落在了峽谷口。

    掃了眼毒瘴,然後走了進去。

    宋缺並沒有阻止她。

    裡面血色沖天,可是近萬屍體都是一片焦黑,格外地觸目驚心。

    不過宋缺進去的時候,梵清惠在重重毒瘴中站立,她靜靜地看著宋缺。

    顯然是為了在此等候宋缺的。

    「戰事一起,立時就生靈塗炭,南蠻也好,宋閥也罷,都無可避免填走無數人命。宋公子還要再打下去嗎?」梵清惠微微一歎,格外的悲天憫人。

    「此事梵小姐當勸三蠻與楊氏,此次戰禍,由他們而起。」宋缺淡淡地道。

    梵清惠目光轉向這片慘烈的景象。

    「南北已經戰亂了兩百多年,如今楊氏統一南北,能再次重現漢室大一統,令天下修養生息。此時再起兵禍,各郡亂民和舊兵野心者必會再反,宋公子如何看待?」

    梵清惠的意思是,楊氏已經快統一了,再起戰火若是引起其他野心家響應,再起戰亂,南北修養不了生息,你會是罪魁禍首。

    宋缺卻平靜地說道:「楊氏起兵,本不為天下正統,若為亂民或舊兵所破當是楊氏無統一君主之幸,強令非正統而統治天下,天下終有一天再破,屆時再天下大亂,豈非比如今大亂更添人命?」他告訴梵清惠,楊氏不是正統,有那麼多亂民和舊兵造反,說明他不是大一統的天子,你們強行幫他們,幫得了他們一時浮現短暫得生息狀態,幫不了一世,時間久一點,問題還是該出來,到時候再天下大亂,人命會比現在消失得更多。

    梵清惠走動兩步,到了宋缺身邊,柔聲道:「一個統一國家初期總有民亂和叛兵,劉漢高祖皇帝建國也是如此。但是天下基本安定,認同國家的統治,那就說明這個國家已經在統一,再添戰火,不過是進一步生靈塗炭,卻也改不了統一之局。」梵清惠說楊氏是正統,得到很多百姓得支持,還說出一個國家建立之初有民亂叛兵是必然的事,還說這些民亂叛兵也是被消滅的結局,鬧事的不過是負隅頑抗,塗添人命而已。

    似乎覺得這些說服不了人,她繼續說道:「多年戰亂,百姓很渴望平靜無戰亂的生活,宋公子再起兵事,豈非得天下百姓怨憎?試想若天下萬民全體反對給你管治,宋公子你將如何去統一天下。兵強馬壯,也不過是殺人放火,□□搶掠,根本無法統一天下。楊氏已經佔據南北,逐漸收復失地,已經給了百姓一個夢想,得到了南北無數民心,宋公子若揮兵南北,所得結局不過如突厥一般,強佔不久就得被逼而回。楊氏統一是出於眾望所歸,從平定北方,再等南方,是得到大家的支持,水到渠成而一統天下。」現在提出在楊氏已經是大局的情況下,宋缺貿然帶兵北伐,會遭受到的牴觸。

    她說的這些,其實都是鋪墊。告訴宋缺你北伐不得,現在還和隋室打仗只是在添人命,讓百姓受難,改變不了楊氏大一統的結局,不如臣服隋室,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不得不說梵清惠太會說了,明明是隋室來打宋閥,現在變成宋閥如果抵抗都是錯了。

    宋缺剛想說話,毒瘴中傳來一聲動人的輕笑。

    宋缺渾身一震,已經沒心思和梵清惠去爭辯了。

    他在這片毒瘴中不停地搜尋,眼睛中得焦急完全洩露了她的情緒。

    「宋郎啊宋郎,梵仙子一張嘴真是太會能說會道哩,明明是隋室伐你,你不過自衛而已,在她的話裡,你自衛也是錯的哩。人家是看不下去了,你說,我該拿她怎麼辦?」

    梵清惠聽到聲音也是一怔。

    聲音彷彿四面八方傳來,已經洩露了聲音,使用了天魔真氣,她駭然發現她還撲捉不到絲毫痕跡。

    這已經超過了天魔十七重的範疇了。而且,宋缺和解暉不是說這小妖女毒入臟腑,活不了三月嗎?

    現在過來一年多了吧,她活得好好的。

    「阿萱,出來。」他尋不到人,只能冷聲喊道。

    任文萱卻嬌聲道:「你說,人家替你解決那個聒噪的人好不好?」

    宋缺皺眉,這個語氣,他一開始被急切佔據沒有什麼感覺,現在稍微冷靜一下,他心裡生出不好之感。

    梵清惠臉色微變,她知道宋缺不會動手,但是那妖女……這個局勢妖女出現在這裡,定然不同尋常。

    當下,梵清惠傳音給宋缺。

    「靜齋多年有過同道攻入南蠻蠱林記載,宋公子,不管你對清惠之言心意如何,清惠也願助宋公子解除蠻患,兩日後,南蠻主寨口清惠再來求見。」

    宋缺不動聲色,梵清惠很快就走人了。

    她得去查查陰癸派有什麼動靜,竟然參與了嶺南戰局。

    梵清惠來此,除了勸說宋缺歸順,也是為了幫助宋缺解決蠻患。

    蠻患也是隋室需要解決的,到如今地步,以三蠻如此境況定會徹底臣服,為了避免宋缺增添戰力,便只能助宋缺剷除三蠻。除了避免三蠻反投宋缺,也有拖住宋缺回歸嶺南的意思。當然,更多的是,藉著和宋缺合作取得好感,再實行規勸他和隋室和平解決。

    兩方征戰,都會付出慘重的代價。

    ***

    梵清惠迅速離開了,任文萱沒去追。

    說要處置梵清惠不過是隨意之言,她的目的是宋缺。

    任文萱才剛到,看到一地的黑屍,有南蠻的人,也有宋閥的人,中間她還看到兩三個熟面孔,熟面孔來自南蠻主寨,任文萱和他們不熟,可是看到如今慘烈模樣,任文萱很難受。

    宋缺要攻進南蠻主寨,要殺南蠻族人,任文萱在乎主寨族內的一些人,她在乎的人如今會和南蠻生死共存亡,她如何會眼睜睜看著他們死在宋缺的刀兵之下。

    之前,她捨不得殺宋缺。

    現在,她浮現出阿娘阿朵等她所需要在乎之人的容顏,對於宋缺,心裡還是不願去想他死去木有,但是沒有之前想殺他時感覺那麼不捨了。

    梵清惠一走。

    任文萱露出身形來,正好在宋缺背後。

    「宋郎這身戎裝真是好看,叫人家看得好生迷醉。」

    宋缺立刻回過頭。

    見到他一直想見的人就在他前面十步遠笑臉盈盈。

    宋缺自從那日被推開後,就一直在尋人,因為地上阿萱吐出的鮮紅血跡,讓他一直堅信她不會死。

    可也因為這鮮紅的血跡,和最後一刻她表露的殺意以及說出的「滾」字,讓他意識到自己似乎又落入了她的什麼陷阱,而且這種陷阱他其實很多次已經猜到,可是沒有見到人,他都不會一錘定音。

    可是,他找啊找,人就是不見。

    直到楊廣出兵,他才不得不回了嶺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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