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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二百五十四章 摸金手-3 文 / 燭陽

    馮四所表現出來的號召力遠非語言可以描述,特別是他在那樣的狀態下,我覺得他整個人像是有了第二個靈魂,絕不可能是平時的那個馮四。

    至今我仍然無法理解他那種奇怪的狀態,我覺得那樣的眼神,只有一個死人才會有,我看著他的確就和一個死人無異。

    按理說,本來在我見到馮四之後就應該離開,按照賴皮的說法,我必須回到迷海邊上,守著這一片海。

    但是卻沒有,在我見到馮四之後,我仍然留在中央氏的這個村子裡,而正是接下來的時候,我才知道,我們聚在這裡,果然是有原因的。

    而這個原因,不單單是因為馮四這麼簡單。

    如果表面上我們是因為馮四而來,那麼暗中,我們則是因為四大部族潛在的關係而聚在了一起。

    我見到了羅拔,烏靈,以及木槿容。

    這些名字都是他們自己說的,我一一將他們的身份理了理,羅拔是中央氏的人,烏靈是朱襄氏,木槿容是烏明氏。

    一開始我以為烏靈是烏明氏的人,可是後來才知道,她的名字毫無意義,最起碼和烏明氏沒有任何的關聯。

    除了羅拔之外,我們三人都是從各自部族的地方趕來,而且在一個夜晚,我們四個人聚在了一起。

    如果說在這之前,我還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那麼當我看見另外三個人的時候,我已經明白了自己的使命。

    我的使命,也是整個柏皇氏的使命,就是守護著迷海,經年累月地守著這裡,一代又一代。

    如果確切地說,四大部族是當年女帝親自留在這四個地方的,每一個部族都有著自己的使命,而其他人幾乎和我一樣,都有各自的職責。

    雖然聚在了一起,但是我們卻是長久的沉默,而且,沒有人說出各自部族的秘密,就拿我來說,我也很清楚地記得,這是各自部族裡的禁忌,是不能對外人說的。

    這些記憶都是後來我才想起來的,當然也包括柏皇氏的點點滴滴。

    我們雖然沉默,但是卻不尷尬,雖然我們從未見過面,但都有一見如故的感覺,這是我們四個部族之間的一種暗中的默契,即便已經過了如此久遠的時光,卻依然存在著。

    後來,我們各自離開,我記住了另外三個人的容貌,我想他們也記住了我的,我們見面,無非就是要知道各自的存在,但是為什麼要這樣做,誰都不知道。

    也就是那一夜,整個中央氏的聚居地發生了大火,我被驚醒的時候,房屋已經被燒了一大半還多,但是整個山村裡除了烈火之外,卻並沒有見到逃竄的人群,我只見有中央氏的人在試圖滅火,但是卻不見了賴皮和馮四。

    後來中央氏的人告訴我,在火燒起來的時候,賴皮就已經帶著馮四離開了。

    我認為中央氏的這場大火完全是一場蓄意的謀劃,因為在這樣偏僻的山村裡,而且都是如此特殊的人物,這裡怎麼可能無緣無故地著起火來,但是這個時候再去想這些已經是毫無意義的事,就連中央氏的人似乎都已經試圖放棄這裡,我找尋了一陣,並沒有見到羅拔他們,想必他們也已經和馮四一起離開了。

    最後我倒是見到了木槿容,她也正要離開,於是就和我一路,我問她要去哪裡,可是當我問了之後,我才覺得自己問的很多餘,她是烏明氏的人,那麼自然就是去崑崙山了。

    但是她卻說,在這之前,她要到洛陽去一趟,至於去幹什麼我沒有又問,她也沒有說。

    所以我和她一起來到了洛陽,到了洛陽之後,賴皮找到了我,我想著可能是木槿容給的訊息,我試著回想當時愛村子裡的情形,這麼多人都走了,只有木槿容一個人還在,或許木槿容是故意留在村子裡等我的。

    同他們比起來,我對這裡面的諸多事情和起因還並不瞭解,我覺得無論是木槿容還是烏靈也好,她們似乎知道的更多,也是後來我才知道,那是因為烏靈是朱襄氏的人的緣故,因為在洛陽,朱襄氏就是一個信息基地,它收集所有關於這些事的情報,烏靈知道的多就很正常,我不解的是木槿容為什麼也會知道的如此之多。

    還是賴皮告訴我說,烏明氏在很久之前遇到了變故,幾乎已經全族覆滅,僅僅剩下一小支隊伍,這支隊伍說起來,也不過就是一戶人家,所以木槿容的存在尤為重要,而且烏明氏急切需要保護,而願意保護他們的,又有這個能力的,只有朱襄氏。

    所以木槿容是在朱襄氏長大的,她自然更加接近情報的中心,知曉的也就更多。

    我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但是我又有了疑問,烏明氏為何會落得這般下場?

    後來我回到了迷海邊上,洛陽的事就一切與我無關,從那天開始,我開始計算每一個晝夜。

    在我回到迷海的第二個晝夜,我在石灘的邊上看到了與我一模一樣的那個複製人,也就是已經跟著鐵魚到達了迷海的另一個我。

    他在海邊的石灘上昏迷不醒,很顯然,他是被海水沖到石灘上來的,而且見到他的時候,他還沒有死,說實話,之後的時間,他一直都處於這樣的狀態之中,既不醒來,可是也沒有死去。

    我將他背到我的屋子裡,讓他躺在床上,後來,他的確醒過來一次,但是即便醒過來,他也已經意識模糊,迷迷糊糊地說著一些胡話,我大致只聽出他一直在說著什麼果然是這樣,果然是這樣。

    後來他意識清醒了一些,只是變得有些沉默,我問他在迷海裡面遇到了什麼,他一直都閉口不言,還是最後才間斷地說了幾句,這幾句話在我聽來無非是沒頭沒腦的,他說,這是禹所積的陷阱,我們已經陷入了陷阱之中。

    對於這句話,我雖然不能安全聽懂,但還是有些震驚的,最起碼我知道他說的陷阱是怎麼回事,我問他在海裡面究竟看見了什麼,可是他後來又昏迷了過去,在他昏迷之前,我只聽到他說,我們的時間毫無意義。

    後來數天之內,他都沒有再醒來。

    於是我將他放置在床上,而我依舊每天都到巨石上,數著這裡的每一個晝夜。

    在我發現他的第五個晝夜之後,他再次醒了過來,他是自己從床上走出來的,但是我總覺得他走路的樣子和神情很不對勁,他站在巨石下和我說,如果他再也無法醒來了,讓我將他裝進鐵衣棺裡面,然後就掛在這塊巨石上。

    我答應了,事實證明,幾乎還沒有過去一個晝夜,他就再次昏迷了過去,我有一種直覺,他不會再醒過來了。

    於是我遵從了他的要求,將他裝進鐵衣棺裡,掛在了巨石背面。

    我在他的身上發現了一件東西,這是一小塊石頭,像一枚鵝卵石,他就放在衣帶裡面,我也是在他身上無意間摸到的,而且,這塊石頭,會發光。

    這種光和我從海底看到的騰起的光亮一模一樣,於是我堅信了一點,他去過海底,並在那裡見到了什麼,從而撿回了這顆鵝卵石。

    之後很長的時間裡,我都看著這枚鵝卵石,白天過去,黑夜降臨,可是它的光卻並不曾停止,我於是第一次對迷海的光產生了好奇和疑惑,為什麼海底的光會有規律地發出來,又有規律地熄滅,如果海底並沒有變化的話,,那麼它應該像這枚鵝卵石一樣,經久都在發光,從不熄滅才對,那麼這片海底,究竟在發生著什麼?

    也是那時候,我第一次有了想要下去到海底看一個究竟的想法,可是我知道我絲毫沒有辦法,因為我沒有鐵魚。

    而且在我有了這個念頭之後,我內心的責任卻告訴我,我必須在這裡等著,至於等什麼,我只告訴自己,在等馮四。

    我雖然以這樣的方式說服了自己,但是在這期間,我還是不放棄地躍進了海裡,並且試圖潛到海底,但事實證明,我每一次的確都是在徒勞,因為我幾乎才跳進水裡面,巨大的力量就將我往海邊衝上來,我一次次地被衝到石灘上,最終無力地躺在上面,一動不動地感受著海水的沖刷。

    在這段時間裡,我突然想了很多,想柏皇氏為什麼要守護著這裡,為什麼女帝要分封四大部族分守在四個不同的地方,這四個地方究竟有什麼,禹所積又是什麼?

    而我隱隱覺得,馮四會告訴我答案,我覺得,他是唯一知道答案的人,也是唯一可以拯救我們的人。

    總之,我心裡就是這樣想的,可是至於為什麼,你若問我,我也不知道。

    終於在第三十一個晝夜之後,他來到了這裡,而且是以一副我截然不認識的樣子出現在我面前,我感覺,這就是原本的他,甚至連他自己都不會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麼樣的人,而他更不會知道,自己才是始作俑者。

    可他的樣子,的確和那個人不一樣,他幾乎都沒有多少心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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