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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二百五十三章 摸金手-2 文 / 燭陽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說法是不是,既然沒死那就應該是活著,可是沒有死也沒有活著,那是什麼狀態,而這其中的奧妙,也是我後來才知道的,這就是這片海的秘密,因為後來我知道了一個詞——禹所積。

    禹所積這個詞,是賴皮告訴我的。

    說到這裡,我就不得不說說賴皮這個人,因為第一次見到的時候,他說我和他是兄弟。

    可是我和他卻並沒有半點相像,而且這話他卻笑著說出來的,有些像玩笑話,從後來對他的瞭解,我也知道他經常說一些有的沒的,似真似假,我無從分辨,而且之後這事他就再沒有提過,所以我一直將信將疑,卻始終無法證實,於是最後也只好隨它而去。

    但是他的出現,是的的確確來通知我去找馮四的,這沒有半點可以懷疑的地方。

    按照我的感覺來說,賴皮給人的感覺很怪,甚至是詭異,而且自他出現,我就感到了他身上很奇怪的一種氣息,他雖然外表嬉皮笑臉,看著一臉地痞樣,但是從他的骨子裡卻透露出一種陰冷的味道,特別是他的眼神,看人異常凌厲,讓人忍不住打冷戰。

    他來找到我之後並沒有提眼兒爺,但我知道他的到來一定和眼兒爺有關,他和眼兒爺都不約而同地提到了馮四這個人,因為對於這件事來說,很明顯是眼兒爺一手謀劃的,那麼賴皮很可能是受了眼兒爺的囑托才來到了這裡。

    我問起眼兒爺的時候,賴皮只是寥寥幾句帶過,似乎並不願意多提,我知道他在刻意隱瞞,於是也不再追問。

    當然我也不知道他的真名,他只說他叫賴皮,其餘的就什麼也沒說,甚至我都不知道他是否也是周家的人,姓甚名誰。

    在他來到的時候,我記起了許多事,但是記起來的越多,我內心的疑惑和謎團也就越多,而且我對馮四這個人異常感興趣起來,為什麼眼兒爺特地交代要去找馮四,而賴皮還要特地專程來,我當時很疑惑,他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

    賴皮或多或少和我說了一些,他說的很小心,他沒有提到眼兒爺,也沒有提到洛陽四大家族,他唯一提起的,是一個熟悉的姓氏,陳姓。

    我聽到這個姓氏的第一反應,就是南朝陳國,很顯然,我的猜測是對的,我記得這個家族,甚至記得他們在洛陽落腳的原因。

    想起這些事情的時候,我都有些不可思議,我竟然可以想起這麼久之前的事。

    而賴皮只是衝我笑笑,他說,馮四其實也不叫馮四,更準確地說,應該叫石盤陀。

    石盤陀!

    這三個字就像一記重錘猛地捶在了我的心口上,我不知道自己的心裡面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但我知道,這三個字,代表了一種力量,或者說代表了一種使命。

    而且賴皮就像無所不知,他還喊出了我的名字,柏皇洪。

    在他喊出我的名字的時候,我似乎突然意識到了我在這裡的原因,這是柏皇氏的使命。

    之後他就什麼也沒有再說,我們離開這個地方,一直往洛陽來,而我這時候才知道,洛陽已經有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人。

    賴皮稱他為「它」,但是卻沒有具體解釋為什麼這樣稱呼,他只說我們時間緊迫,我更是不能在這裡久待,但是我必須見馮四一面,所以這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事。

    賴皮說,那片海邊,不能沒有人看著。

    我的確不明白迷海之中究竟有什麼需要人一直看著,難道沒有人看著,就會有東西從裡面跑出來?還是說這片海就會失蹤?

    賴皮沒有解釋,他只說「它」會全力配合我們,我只需見到馮四,記得馮四的樣子,記得他和我說的每一句話就行。

    賴皮告訴我馮四就在洛陽,但是他卻並沒有去找他,他說我們不能見這時候的他,他反而買了機票,他說,我們要去廣西百色。

    我當時很不解為什麼要去,賴皮只說,我不能見醒著的馮四。

    所以我和馮四的第一次見面馮四是不會知道的,也不會記得。他以為我說的第一次見面是在陳記夾喇嘛的時候,可是他卻並不知道,我與他的第一次見面,卻是在百色,而且是在他完全處於昏迷狀態之下的時候。那時候與他見面的,已經是另一個假冒的我。

    我不知道這是否也是賴皮的安排,但是我見到馮四的時候,他的確是處在昏迷之中,而且是在一個山村裡。

    見到他的時候,我看見他左手心有一個像是紋身一樣的圖案,這一眼,讓我想起了被埋在記憶深處的那個圖案,如同我的名字一般刻在我心裡的圖案,就是馮四左手心的這個圖案。

    但是這個圖案轉瞬即逝,很快它就消失在了馮四的左手心,而且很快我就發現了這個村子的異樣,這裡竟然是中央氏的聚居地。

    我的記憶中有關於四大部族的事,中央氏居住在南疆,在這邊的確合情合理,可是在這裡同時遇見馮四,以及他們對馮四的這種包容甚至是帶有尊崇態度讓我很詫異,我看得出來,他們也是故意將他弄到這裡來的。

    至於為什麼,我並沒有問,也沒有人告訴我。

    而且我也沒有拆穿這些人關於中央氏的身份,而他們也沒有盤問我的姓氏,但我知道,他們絕對知道我就是柏皇氏的後裔的事。

    負責照顧馮四的那個人叫羅拔,但他具體叫什麼名字,我卻並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也是中央氏的人,而且是中央氏裡很特殊的人。

    這更加引起了我對馮四的關注,他和我不過一般年紀,甚至比我還要小許多,但是種種反常的跡象無不昭示著他特殊的身份,他的名字以及他手心的那個圖案就是最好的證據。

    在那一瞬間,我覺得我似乎想到了什麼,但是卻怎麼也想不起來,而且在村子裡的第一夜,我發現馮四會夢遊。

    但是這又不太像是夢遊,他的那種狀態很怪,看著與常人無異,但是他的眼神卻是空洞的,毫無半點生氣可言,可是聽他說話的方式和節奏,他都是思考著說的,也就是說,他這個樣子,根本就不是睡著之後的狀態。

    他可以和我們正常交談,我記憶最深刻的,是他在佈局。

    原本我以為這個局是眼兒爺布下來的,但是後來我才知道,這個局,是馮四布下的。

    於是我這時候才知道了賴皮要我來找馮四的真正目的,因為除了他,誰也無法布下這般精密而步步深入的局。

    在中央氏的村子裡,我還察覺到一點,就是這裡除了中央氏的人之外似乎還蟄伏著許多人,許多不是中央氏的人,少說也有一二十號。

    但是他們的行蹤十分隱蔽,我這時候突然有一種直覺,就是我們都知道相互的存在,但是卻並沒有任何人來捅破這層紙窗戶,大家心照不宣,很明顯,大家都是為馮四而來,而我們又不能相互碰頭洩了各自的秘密。

    而且馮四的佈局,除了他自己,誰都不知道完整的步驟,對於他來說這可能是一個瞭然於胸,或者早已經知道每一步的局,可是對於我們來說,每一件事都會有突發狀況,這些突發狀況看似是意外,可卻是早已經被計算其中的事件,所以,我們都是馮四的棋子。

    所以我當時產生過一個疑問,既然他能布出如此精密的局來,每一步都如此精細幾乎像是預言一樣必然發生,那麼他為什麼還要這樣做?

    這個問題自始至終我都沒有問出口,而我自己始終都想不通,這就像一場遊戲,馮四明明已經知道了結果,也已經可以順利通關,可是他還是要從頭再來原模原樣設計一遍,這又是為什麼?

    後來通過我對馮四的觀察突然明白一點,在這場佈局之中,雖然所有的突變都出自他手,雖然所有人都是他手下的棋子,但是他卻並不是棋手,相反,他也不例外是一枚深陷其中的棋子,甚至,他還是裡面最孤身犯險的棋子。

    這就讓我更加疑惑了,他這是在拿自己生命開玩笑,因為只要其中任何一個人出了差錯,他就是萬劫不復。

    我最後還是將這個疑惑同賴皮說了,賴皮說出了三個字——禹所積。

    他說,我們做這一切的目的,都是因為禹所積。

    禹所積,石盤陀,他左手心的圖案。

    這三個詞語圍繞成一個三角形在我的腦海裡打著轉,我想不出這其中的關聯,但是我知道,這三個詞語組合在一起,就是這一場局的結局。

    馮四每天只在夜裡出沒,這也是為什麼我懷疑他是夢遊的緣故,而白天,他則一直處於昏迷狀態,所以我們時間就很緊迫,因為賴皮說,這是馮四最後的時間來佈局。

    我不清楚這裡面的究竟,我看得出來,賴皮充當著馮四助手的職責,賴皮也簡單地和我透露過一些內幕,他說馮四一直在努力完成這一場精細的局,但是他的時間實在是太少了,所以不得不分次來佈局,而這次將是最後一次,如果沒有完成,那麼所有的一切計算都會功虧一簣,而我們之前所做的這一切的連鎖效應所帶來的危險,沒有人能夠面對,也沒有人能夠逃脫。

    而我更加好奇的是,馮四他是如何能夠驅使如此多的人的,就連四大部族都能為他鞍前馬後,對於他的身份,我的記憶中是一片空白,而我覺得,他左手心的那個圖案就是他身份的標誌,而他的名字就是線索。

    但我並沒有足夠的時間來查詢這些,在中央氏的村子裡,我也根本無法查出這麼多的線索,因為這裡的人對於每一件事都是守口如瓶,而這裡尚且問不出什麼,外面只怕就更沒有風聲了。

    因為馮四是單獨與不同的人交代每個人的職責與任務的,所以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我都是閒來無事,好多天之後,賴皮突然來喊我,他領著我來到馮四的屋子,然後留我和馮四兩個人在裡面。

    馮四已經醒過來,他的眼神空洞沒有焦距,就像一個死人一樣,但是他說話很清晰,而且說的十分有力,最起碼,我可以聽出他的話裡有很強的邏輯性。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緣故,我排除了他這是夢遊的猜測。

    他說出了我的名字,以及我現在正在幹什麼,我都一一點頭,他於是安排我的職責。

    其實我的職責很簡單,我就守在迷海邊上就可以,他說總有一天他會來到迷海邊上,但是他給了一個確切的日期,他說從我回到彌海邊上開始算,他會在三十個晝夜之後來到迷海找到我。

    是三十個晝夜,沒有大約,沒有左右,是準確,甚至是精確的數字。

    可以看出,即便每一分鐘馮四都已經計算得十分詳細,這讓我覺得,他是一個十分了不得的人物。

    他說遇到我之後,我只需要將在這裡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他,也就是說,我只需要將他說與我的話,再說一遍給他就可以。

    我似乎就是一個保存記憶的人,但是如此精妙的局,一著不慎,滿盤皆輸,所以任何一個細節都是最致命的,我記著馮四說的,答應他一定辦到。

    但是後來,這是後話,也就是在我遇見馮四出現在迷海邊上的時候,我不知道是我計算錯誤還是馮四自己耽擱了,他到迷海邊上找到我的時候,是第三十一個晝夜。

    我堅信我沒有出錯,那麼就是馮四耽擱了,我不知道出入了一天,是否會有影響,對他又會造成什麼樣的結果,但這些除了他之外,我無法洞悉。

    因為我的職責十分簡單,所以我與馮四的交談只有一個小時左右,臨結束的時候,他說,在洛陽會有另一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充當我協助他,這也是計劃的一部分。

    當時我不驚訝是假的,因為我已經見過了複製人出現在迷海,那麼在此出現的又會是誰,還和我長得一模一樣,也是那時候,我再次從馮四的話裡得知了「它」的存在。

    但是對於「它」,馮四隻是一帶而過,也許這是十分機密的事,他並沒有過多地解釋,甚至壓根就沒有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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