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98章 你已經很久沒有回家了 文 / 半世圖騰
西澤走到程心面前,低頭看著惶恐的程心,雪白的肩膀暴露在空氣中,臉色慘白,一雙眼睛卻黑的發亮,十分倔強而不屈地看著西澤。
西澤俊逸的眉頭微皺,對於程心的這個眼神很是討厭。
太像了,這樣的眼神和亞瑟實在是太像了,簡直就是一模一樣,一樣地令他覺得討厭。
他緩緩蹲下身來,和程心平視,但是這樣子反倒讓程心覺得心裡愈發地恐怖。
西澤這個人的氣質和動物園中的毒蛇屬性太相似了,偽裝成人畜無害的樣子,蟄伏在一處,收斂起滿口的毒牙。
只要等到一個合適的時機,便快速地上前,一擊必中,一擊必死。
現在,但那個這條毒蛇將他冷漠的雙瞳緊緊地盯著她,讓她全身的血液都好像凍結住了,手腳冰涼冰涼,體內的細胞好像運動速度都慢了許多。
她雙手緊緊抓著身上的毯子,明明是很厚的毯子,但是卻一點都溫暖的感覺都沒有。
「程心,你叫程心是嗎?」西澤突然問道。
「是。」她回答道。
「所有見了布萊爾身子的人。」西澤上下仔細打量了她一眼,冷哼到,「都該死。」
突然感到呼吸一緊,程心猛地瞪大了眼睛。
在西澤深藍色的的眸子中映出她此刻的狼狽模樣,大睜著雙眸,眼裡的驚懼赤/裸裸地展現出來。
那麼深的驚恐,簡直將她所有的鎮定都給吞噬了。
西澤修長的手指卡在程心的喉骨上,一分一分地加重力氣。
平和的容顏對於程心瀕臨的狀況,無動於衷。
程心伸出手一把握住西澤的手腕,纖瘦的手指緊緊地扣著他的手腕,手下的力氣重地厲害,只是西澤還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
「求你……」
程心這時才發現,在這個時候,她只能做的竟然只是懇求西澤,她所有的仰仗都不在身邊。
布萊爾躺在床上,沒有意識,秦盛在邵秋語的身邊。
她的媽媽也躺在床上,而以前八年來最最疼愛她的繼父,早就成為一杯黃土。
就連梁成君都在京城。
她孤身一人,漂泊在世上,真的好累。
「求你……」
身子不可抑制地發抖,眼前一陣陣地發黑,抓著西澤的手,力氣也漸漸小了下去。
真的堅持不住了,眼皮如千斤重,手上的力氣也如冰雪遇見火一般,迅速地消散,最後終於一絲力氣也擠不出來。
眼皮終於完全落下,將她的世界徹底掩蓋。
西澤看著手中已經徹底暈死過去的程心,將她甩到一邊,背後的毯子微微錯開,露出一大片一大片雪白的春光。
西澤三兩步走到布萊爾身邊,扯過被子,將他裹了個完完全全,手指頭都沒有露出來。
輕鬆地將布萊爾抱在懷中,西澤出門前瞥了一眼昏死在地毯上的程心,腳下的步子沒有停頓,逕直走出了門外。
過了一分鐘,從外面進來三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將地上的程心粗魯地捲了卷直接扛在身上走了。
——*——
冷,刺骨的冷。
輕輕哼了一聲,程心緩緩地睜開眼睛,入眼的場景讓她平穩的心跳再次打亂,這裡是哪裡?
入目是冰冷的鐵門以及密不透風的冷灰色牆壁,房間裡的光完全憑借一個高高的小窗戶供應,窗戶上的根根鐵欄杆變成影子映在地上。
一束束的陽光將空中的揚起的灰塵照得很有藝術感。
但是這樣的藝術讓程心的心臟緊緊一縮,這裡是……哪裡?
她被囚禁了?
突然程心猛地想起了什麼,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質量很差的衣服,穿上身上有些難受,不過好歹是能夠遮住自己的身體。
她輕輕地舒了一口氣,身上也沒有什麼傷口,只是脖子,一碰就疼,她明白是西澤掐傷了她。
不過她很感激西澤,他至少給她留了一條命。
這裡不是什麼好地方,陰森冰涼,住在這裡,對她的孩子會有壞處的。
從地上站在起來,程心看著鐵門下方小小的小門,這裡是遞飯的地方嗎?
呵呵,還真的是監獄的標配啊。
西澤不殺她,卻難以洩憤,所以將她扔到這樣的地方嘛?
這是做什麼呢?是威脅秦盛還是什麼目的,畢竟之前她說過,她懷了秦盛的孩子,用她或許不夠威脅秦盛,但是秦盛的孩子指不定有很好的作用呢。
西澤這樣權衡利弊的人,絕對想得到這一層,而且沒有絲毫的懸念,他不會殺了她。
這樣的分析讓程心的心裡微微放鬆了一些,說實在的,她真的很怕啊,很怕死的。
尤其是她有了茶茶,之前那些溫馨的日子消失不見了,所以她自己需要努力去創造可以啊。
「吃飯了。」
一道冰冷的聲音突然傳來,程心看見從鐵門中扔進來幾塊麵包。
「謝謝。」程心說道。
門外突然就安靜了,然後那扇小小的小門也關上了。
程心撿起地上已經冷硬的麵包,仔細地將上面的沾了灰塵的表面剝去,小口小口地吃下,這麼久她還真是有些餓了呢。
西澤站在門外看著裝在一旁的監視器,看著程心鎮定自若地吃著那難以下嚥的麵包,他藍色的眸子又深了幾分,顯得愈發的寬闊和危險。
右手疊在左手的上面,修長的手指隨意地敲著,監視器中程心已經吃完了一個麵包,她將另外一個麵包放進懷裡,然後找了一個乾淨的地方,靠著牆腳,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真是有意思的女人。」西澤低低笑道。
站在西澤身邊的人連大氣都不敢出,心驚膽戰地看著西澤冰冷的笑容。
不再看監視器,西澤轉身離開了監獄。
走出監獄外,今天天氣很好,陽光明媚,說實在的,他還是比較喜歡美國的天氣。
倫敦的天氣他真心不太喜歡,如果不是布萊爾在那邊,他是一點都不願意過去的,不過現在好了,現在布萊爾已經在美國了。
黑色的皮鞋踩在柔軟的草地上,西澤緩緩地走向一棟小巧的別墅。
皮鞋踩在木質的樓梯上,帶著有些古樸的響聲,聽起來令人浮躁的心緩緩地安靜下來。白皙的手搭在古銅色的金屬扣上,輕輕推門進去。
全黑的房間內,黑色的牆壁,黑色的傢俱,黑色的床和黑色的被單,床上睡著一個安靜的男人。
男人的五官極為安靜,精緻的五官猶如上帝最完美的傑作,每一個弧度都十分地完美,一切的一切都勾勒出一個令他心馳神往的所在。
西澤坐在床邊的黑色椅子上,椅子是上個世紀的風格,帶著工匠的心血,精美絕倫。
這麼考究的一個房間,這是西澤特意為布萊爾準備的房間,他想布萊爾一定會喜歡上這個房間的。
以前他失去布萊爾的日子,他就只能在這間房間中才能睡著,每次出去出差,住在豪華的賓館中,都有一種住殯儀館的感覺。
冰冷,冷清。
不過,自從失去了布萊爾,他真的好像一個死人一樣。
「布萊爾,醒過來吧。」西澤輕輕地說道,伸出手輕輕地觸碰著布萊爾的臉頰,入手溫涼的觸感讓西澤微微有些失神。
說起來,自從他們再次相遇至合住在一起之後,布萊爾從來不會在他面前毫無保留地睡覺,就如他防備其他人一樣防備著他。
而且,他們合住在一起,布萊爾從來沒有和他同床過,布萊爾只是給他隨意地安排了一個房間,而且他自己並不住在房中。
儘管他曾經嘗試和布萊爾好好談一談,但是布萊爾的態度,讓他萬分地絕望。
他以為能夠靠近布萊爾一些他便會開心一些,但是他發現,就算他站在布萊爾的身側,也好像隔著銀河。
一個人從心底徹底地將你排除他的世界,那樣的距離是怎麼樣都彌補不了的。
之前他傷布萊爾,實在是太重了。
重到他現在幾乎絕望,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挽回一絲一毫的機會。
現在這樣子,將他囚禁在這間房中,布萊爾會怎麼做?
會反抗,還是會怎麼做……
以前他能夠從布萊爾的眼神中看出他心中所想,現在,呵呵,他方才發現,他真是太不瞭解布萊爾了。
一個人幾乎是赤手空拳打下整個歐洲,他不知道布萊爾到底受了多少傷,但是以前光滑的身體上,佈滿了令他心驚膽戰的傷疤。
如果當初,他能夠不做那麼決定就好了,布萊爾也不會離開他了。
這時放在西裝口袋中的手機突然震了起來,西澤快速地拿出手機,看著上面閃爍的名字,深藍色的雙眸幽深地如平靜而危險的深海,令人心驚膽戰。
拉開椅子,輕輕地走出房間,他不想那個骯髒的家族玷污了布萊爾。
「喂。」冷漠至骨髓的聲音,不帶一絲的感情,反倒是帶著濃濃的厭惡和抗拒。
「西澤……爸爸問我,你明天什麼時候回來吃飯,你已經……很久沒有回家了。」
「不回去。」
「可是……」
「佐伊,你都知道的,我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