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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8章 酒席亂象 文 / 菜小小

    仇小仇艱難地彎了彎那如球的肚子,問道:秋姑娘,您怎麼大老遠的從燕京過來了?

    那秋姑娘不答,只問道:我找彌子暇,他在府上麼?

    仇小仇道:哎喲,這可不巧的很,剛過晌午公子就出去了,還說今晚不會回來。

    秋姑娘目光一凝,從馬上俯首道:他去哪兒了?

    仇小仇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一臉肥肉哆嗦著道:公子行蹤,哪會告訴在下呢。呃……秋姑娘是否先到在下府中歇息一下,想必公子今日不回來,明日也是要回來的。

    秋姑娘哼了一聲,揚起下巴道:那個狐狸精,是跟他一塊兒出去啦還是在你府上呢?

    仇小仇不直接回答,只是笑容可掬地道:公子是一個人出的門。

    秋姑娘眼珠轉了轉,冷哼道:那本姑娘就另尋住處去!哼,姓彌的一定是聽到了什麼風聲,出門躲我去了!咱們走,他以為躲起來,我就找不到他麼!

    這位秋姑娘倒是個急性子,把馬一撥,便向臨安城內衝去。

    一行十幾騎快馬隨在她的身後猛衝出去,馬蹄捲起一溜兒塵土,仇小仇圓潤的身子登時不見了,塵土飛揚中只看見半截樹樁似的胖滾滾的東西杵在那兒,塵土中發出一陣咳嗽聲。

    此時,彌子暇提著一盒喜餅、挾著兩匹上好的棉布,笑吟吟地正踏進虞七家的大門!

    請進,請進,您是……

    虞家院門口兒擺了一張小几。一位請來的賬房先生記賬,兩邊兩個幫忙的坊丁負責收禮。一瞧進來的這位青袍公子,剛閒下來的賬房先生連忙又拈起筆。

    彌子暇笑瞇瞇地道:在下彌子暇。是遙兒姑娘的朋友,與新郎倌兒只是神交,呵呵。

    哦,遙兒姑娘的朋友啊!

    那賬房也是這坊裡的人,聞言忙記下他的名字,旁邊又註明是遙兒的朋友,這都是人情,按理要還的。

    旁邊坊丁接下彌子暇遞上來的喜餅和布匹,彌子暇道:新郎倌兒正忙。彌某就不打攪他了。只不知遙兒姑娘在哪一席,彌某與他同坐便是。

    一個坊丁向牆邊水席上一指,道:喏,在那裡。

    遙兒是小輩兒,院裡的酒席坐的都是些虞、寧兩家的至親長輩,因為院子裡太小,一共就擺下三桌,就連街坊鄰居裡邊的年長者都坐不下,需要到外面來就餐。她自然不能特殊。遙兒與舊日的坊丁、田夭夭有說有笑,身旁突然站定一人,哈哈笑道:遙兒妹妹,久違了!

    遙兒抬頭一看。不禁意外地站了起來,道:哎呀,彌兄。你怎麼在此?

    彌子暇道:呵呵,恰巧經過。便看見你了。我一打聽,今天是你好友成親的大喜日子。也不好空手過來,就在坊間隨便買了點小禮物。呵呵,為兄可與遙兒同坐麼?

    快請,快請!

    遙兒笑道:彌兄,這坊間劣酒,只怕你喝不慣吶。

    彌子暇微微一笑,道:彌子暇昔日吃過的苦頭,未必比你們少呢。

    哦?

    遙兒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彌子暇卻未再說話。只是端起酒碗,輕輕地嗅了嗅,狠狠地灌了一大口。便提起筷子挾了口肥豬肉塞進了嘴裡。

    院子中有一桌上虞家的親戚大多是鄉下來的,因為難得進一趟城,所以老婆孩子一大幫人都帶了來,上午逛了逛臨安城,下午趕來赴宴,把桌席擠得滿滿當當。

    鄉下人中那些淳樸厚道的,哪怕是大字不識,可他的為人處事就算是城裡知書達禮的人都要自愧不如;然而這裡邊也有一些喜歡貪小便宜佔人好處的。

    城裡人喜歡佔小便宜的,多少也要顧及一些別人的看法和自己的面子。而今日虞家鄉下來的親戚打算借住一晚,明兒一早就走,跟許多賓客素不相識,以後也不用打交道,根本不顧忌臉面的。

    那菜一端上來,他們其中的一些人就站起來把盤子挪到自己跟前兒,婦人孩子一大幫人,如同嗷嗷待哺的一群燕雀,風捲殘雲一般就把那菜挾個精光,再上一盤還是如此。

    花大娘可拉不下臉來跟他們一樣去搶,可一連幾盤菜都吃不到,她這心裡就有了火氣。花大娘有心發作,可她雖然彪悍,今兒畢竟是老姐妹的兒子成親的喜日子,所以她把火氣壓了壓,就沒吱聲。

    過了一會兒,又有幾盤菜炒好端上來,那幾位不通情理的依舊是站起來搶,一問自己孩子快要吃飽了,已經吃不了這些東西,其中一位極品婦人竟然往懷裡一掏,掏出一個牛皮口袋,把一盤子菜倒進去大半,只留一點殘湯剩菜放回桌上。

    那人旁邊坐著一個年老的鄉下婦人,因為彼此都是親戚,都是熟識的,見她這般模樣有些看不過眼,低低地說了她幾句,那婦人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道:嗨!六嬸子,你要吃我就給你留點兒,旁人的事兒你理會什麼。

    對面花大娘的一雙眉毛慢慢地豎了起來,音姑娘雖然眼神不好,可是已經察覺到母親有些生氣,趕緊扯了扯她衣袖,低聲勸道:娘,這是虞哥兒大喜的日子……花大娘聽了壓了壓火氣,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來啦來啦,讓一讓讓一讓,小心油著!

    一盤肥肉燉菜汁水淋漓地端了上來,剛剛挨著桌面,那手提牛皮口袋的婦人又站了起來,一把就將菜盤子端到了自己身邊,作勢就要往牛皮口袋裡灌。

    花大娘怒髮衝冠,她再也忍不住了,把筷子桌上狠狠一摜,便破口大罵道:

    你這沒羞沒臊沒皮沒臉沒眼力的田舍奴這是進城做乞索兒來著,一家人餓死的小鬼兒投胎似的搶食也就罷了還要連捎帶拿,你當老娘是廟裡頭泥雕木塑的女菩薩就沒半點兒火氣不成?

    她那筷子一摔,打到桌上跳起來,正敲在那村婦額頭,那村婦大怒,反口相罵道:你這沒見識的市井悍婦已經肥得像一頭黑面黑豬,還要吃,你也不怕撐死這是要趕著送去屠兒家裡賣個好價錢麼?

    臭田舍奴,臭不要臉的乞索兒……

    花大娘拿起一隻盤底還剩一點油膩的空盤子擲了過去,同時嘴裡滔滔不絕,罵不絕口。那村婦不甘示弱,手邊那一盤子菜還沒裝起來,她不捨得扔,順手從旁邊抄起一隻空盤子反擲過去。同時反唇相譏。

    花大娘怒不可遏,跳將起來便撲將過去,兩個婦人頓時扭打在一起,一時旁邊躲的讓著,勸的攔的,還有那嚇哭了的小孩哭叫著,鬧得不可開交。

    另一邊,遙兒和彌子暇正有說有笑。彌子暇道:遙兒妹妹一會兒就回宮裡,還是……

    遙兒隱隱覺察出彌子暇似對他有親近之意,卻猜不出彌子暇的目的何在。

    兩個人剛說到這裡,就聽見旁邊吵鬧不休,遙兒一抬頭,只見花大娘勢如猛虎,一手揪著一個村婦的髮髻,只一隻手啪啪啪地耳光不斷,打得那婦人的腦袋跟撥浪鼓似的。那個村婦被她揪住頭髮摁著抬不起來,便把兩隻手揚在空中亂抓亂舞,把花大娘撓了個滿臉開花。

    遙兒驚道:這是怎麼了?趕緊跳起來上前勸架。

    虞七和小灼正在院子裡敬酒,忽然聽到外面一陣吵罵,連忙也趕出來。

    阿娘,阿娘,不要打啦!哎喲!

    音姑娘急急上前勸架,花大娘和那村婦一動手,便有村婦的許多親戚衝上來。有人是勸架,有人卻是助戰。花大娘在這坊間也有些沾親帶故的鄉鄰,見此情形不甘示弱,馬上衝上去幫忙,此時已經演變成打群架了。

    音姑娘這一湊上去,眼前濛濛一片,也沒看清拉住的是不是自己母親,被那人手臂一揚就甩脫開來,音姑娘昏頭轉向地跌出來,險險一跤摔到席面上去……

    遙兒眼見眾人打成了一鍋粥,不禁又氣又急,衝上前去便力分雙方,憑她本領若要強行制止雙方毆鬥原也不難,可這雙方毆鬥的多是婦人女子,遙兒衝上去時,眼見一個年過七旬、白髮蒼蒼的鄉下老婦人也悍勇地加入了戰團。面對這樣一群人,她空有一身本事又能如何?

    遙兒費了好大的勁兒,這一對剛拉開,那一對又纏上,根本拉扯不開。一看自己的女人被欺侮了,那些男人也很快動了手,當虞七和小灼從院裡急急趕出來時,小巷裡無數人頭湧動,熱火朝天地正在群毆,一桌桌酒席全被打翻在地,踩在腳下吱嘎直響。

    兩個人不禁驚呆了……

    ……

    此時,一位侍郎出租的宅院裡面,那位秋姑娘正手持馬鞭站立在白衣如雪的歐陽玉衍面前,歐陽玉衍眉頭緊蹙,一副不勝其煩的模樣道:秋兒,你好端端的,又從燕京跑到這兒來什麼?

    秋姑娘理直氣壯地道:找彌子暇啊!你以為我想跟你廢話不成?彌子暇在哪,你把他交出來,我絕不煩你。

    歐陽玉衍痛苦不堪地道:他有手有腳,想去哪兒與我何干?你找我要什麼人!

    秋姑娘道:他難道不歸你管轄麼?你不要托辭說不知道他的下落,你要不說,本姑娘今兒就不走了!歐陽玉衍,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霸佔我家子暇……

    歐陽玉衍以手撫額,無奈地擺手道:阿醉,帶秋兒去找彌子暇,速去,速去……

    歐陽玉衍這彪悍的大女子似極怕這嬌蠻的秋兒,仿若離她越遠越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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