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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5章 豎子勸進 文 / 菜小小

    兩人相互寒暄之後,彌子暇又側身道:這位是拙荊。

    遙兒看去,便見一個女子從案幾後面盈盈起身,含笑向她點了點頭,只瞧一眼,便覺一股妖嬈襲上心頭,那種味道,讓同時女人的遙兒都自慚形穢一般。

    真是天生尤物!

    遙兒心裡一跳,又瞟了眼她那並非十分精緻,卻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嫵媚身姿,暗道:這死人妖又換了女伴了,上次湖畔的那清秀小廝不知咋樣……女人都是八卦的哩。

    管伯哈哈笑道:好啦好啦,都別客氣了,來來來,都坐下!

    這時舒阿盛走了過來,在管伯耳邊低聲說了幾句,管伯臉上掠過一絲怒容,冷哼道:那個孽子,不來就算了,不用理他!

    彌子暇含笑道:管公,何事煩惱?

    管伯倒不掩飾,哼道:還不是老夫那三兒光昭麼,這個孽子,一向胡作非為,真是氣煞老夫了,前幾天回來,老夫狠狠地教訓了他一頓,今天竟然負氣說臀傷未癒,不能飲宴……不用理會他,咱們吃酒。

    後宅裡,管光昭還是穿著那身寬鬆的月白小衣,在屋裡團團亂轉,忽然房門開了,侍候他的小廝清緣從外邊閃了進來,管光昭趕緊問道:怎麼樣了?

    清緣氣喘吁吁地道:沒事了,小的看見舒管家回復以後,阿郎就吩咐開宴,不會強要三郎君出席了。

    哼!我說不去,就不管我了,父親還真是偏心!管光昭憤憤地發了兩句牢騷。忽又轉怒為喜道:這樣也好,省得被他發現!趕緊給我更衣。這都過了日正了,可莫趕不上時辰才好。

    清緣趕緊取來衣袍。幫著管光昭穿戴整齊,管光昭打開後窗,探頭向外瞧瞧,便要邁腿上去。

    哎喲!

    管光昭哼了一聲道:老頭子打得我好狠,屁股到現在還疼呢,把案幾搬過來!

    清緣趕緊把案幾推到窗下,管光昭踩著案幾登上窗戶,小心地翻到窗外,清緣也跟著爬過去。扛起梯子奔到牆下,豎好梯子,管光昭便順著梯子爬了上去。等管光昭爬上去,清緣四下看看,趕緊也手腳並用地向上爬去。

    很快,兩人都蹲在牆頭,梯子抽上去,順到了牆外,管光昭順著梯子爬下去。叮囑道:你回房去,如果有人找我,就替我搪塞著,說我睡了。

    三郎君放心!

    清緣答應一聲。看著管光昭跑遠,又把梯子順了回來。

    ……

    松竹林中,一片歡歌笑語。

    管家雖未養著歌樂舞伎。卻從教坊裡雇了幾個回來,在那兒吹啦彈唱一番。大增了宴會的氣氛。

    管伯談笑風生,彌子暇對答巧妙。管家長子光嗣和次子光遠也是性情開朗能說會道的人,所以這酒宴的氣氛十分熱鬧。女眷那邊,管伯的兩位如夫人和兩位兒媳,再加彌子暇的女人,和遙兒也是有說有笑。

    酒過三旬,管伯的兩個小孫女兒手牽著手兒走到席前,給爺爺唱了一首歌,正是坊間流行的《姜子牙破陣曲》,不過曲調雖然有些走樣,管伯聽的拍手大笑,緊跟著他的幾個小孫兒也一一上場,能唱的唱,能跳的跳,把宴會氣氛推上了熱烈。

    爺爺也跳,爺爺也跳!

    幾個小傢伙見爺爺高興,一起擁上來拉他起身。

    哈哈哈,好好好,阿翁跟你們一塊兒跳!

    管伯爽朗地大笑著起身離席,跟幾個小孫子、小孫女一塊兒走到了宴席中間。

    樂曲早就換了極歡快的舞曲,輕脆悅耳的鼓聲咚咚咚地響著,管伯扭身揚臂、袍袖甩動、旋轉騰踏起來,竟是別有一種瀟灑飄逸的味道。

    別看他年事已高,動作緩慢,舞姿的動作完全是按照比鼓聲慢兩拍的節奏起舞的,因為身材較胖,更難展示優的身姿,可是他舉手投足,偏偏就有一種瀟灑的味道。

    管伯是官宦世家子弟,這舞蹈自幼就熟悉的,跳起來優美的很。

    老爹都下場了,兒子還能坐在那兒看著?

    管光嗣和管光遠也興沖沖地下了場,陪著管伯一起載歌載舞起來,管光嗣和管光遠起舞了幾下,就招搖著手臂,向遙兒和彌子暇席前轉了過來。

    這時之人都是春秋風.流,豪放不.羈之輩。遙兒還真沒跳過這種貴族子弟在席前縱情歌舞的舞蹈,本來看得津津有味,管光遠忽然轉到了他的身邊,兩隻手不斷地做出邀請的舞姿來,笑瞇瞇地請她一起跳舞,遙兒見了不禁面有難色。

    她真的不會中原舞蹈,只會一些蹦蹦跳跳的極簡單的舞蹈動作,那是少年時候在恨天篝火晚會時同當地的少男少女們學的,當時一塊兒跳起來覺得很有一種動感,可是等到今年上元節時,看到定鼎大街上的百人踏歌舞,感覺比起這踏歌舞就已遜色許多,如今再同管伯父子的舞蹈比起來,就更加顯得難看了。

    遙兒正在猶豫,彌子暇已經爽快的與自己的女人到了場中。

    嘿嘿,哈哈……

    彌子暇剛一起跳,遙兒一口酒就差點兒噴出去,只見彌子暇興致勃勃地和著拍子,一二三,拍拍肩,一二三,捶捶胸,一二三,拍拍腿,一二三,頓頓足,一二三,拍拍肩……,如此反覆,簡單之極。

    他這動作,笨拙可笑得簡直就像一頭大猩猩,然而旁人竟沒有一個覺得詫異,那些女眷們還合著拍子拍著手,看得津津有味。蓋因這種宴上舞蹈,本就是即興節目,合拍就行,開心就

    好,沒有人挑三揀四。

    管光遠還在向遙兒招手,遙兒一看彌子暇跳成了一頭大猩猩都沒人覺得好笑,自己頂多跳成一隻母猴子,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於是也鼓足勇氣,站起身來。管光遠一看她起身。便挪動舞步向後退去,遙兒自顧自地按照自己的舞蹈動作跳了起來。

    猩猩看了看猴子。猴子看了看猩猩,忽然間,猴子和猩猩都自信了……

    ……

    遙兒口音稍稍帶些異域味道,似乎不是臨安本地人啊?

    歌舞結束,眾人紛紛歸座,共飲一杯之後,彌子暇便趁著熱絡的氣氛,跟遙兒套起了近乎。

    遙兒笑了笑道:彌兄好耳力,小弟自幼在海邊長大。前年末才到臨安。

    海邊?那可不近吶!

    彌子暇目光微微一閃,又問:不知遙兒孤身女子何故背井離鄉,千里迢迢到臨安來啊?

    妹妹……

    遙兒還沒說完,管伯突然重重一拍桌子,喝道:這個孽子,又到哪裡去了?把清緣給我叫來!

    遙兒和彌子暇向管伯看去,只見管伯怒目圓睜,舒阿盛站在一邊,向林外招著手。片刻功夫。兩個家丁押了一個相貌清秀的小廝走進松竹林,那小廝見了管伯,怯怯地叫道:阿郎……

    管伯怒聲道:老夫問你,三郎哪裡去了?

    清緣囁嚅地道:小的……小的……小的實在不知道啊……

    管伯砰地在案幾上拍了一巴掌。震得杯盤一陣叮噹亂響:混賬!還想搪塞老夫!老夫還沒死呢,就換了他管光昭當這個家了?連老夫問你話都敢不講!

    清緣嚇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連聲道:阿郎息怒。阿郎息怒。

    原來,管光昭未能赴宴。管伯雖然不悅,在兩位側室夫人悄悄解勸下也就不生氣了。到底是自己兒子,又是最小的一個,怒氣一去,不免又有了些憐惜之意,便讓舒阿盛單獨準備一桌酒菜給管光昭送去。

    清緣在房裡只想著若是有人在外面問起。便推說三郎君休息了。哪想得到竟是舒管家帶人抬了一桌酒席來。清緣在房裡吱吱唔唔只說是三郎君睡了,但是因為問話的是自家管事,聲音不免有些發怯。

    舒阿盛哪裡相信。他也知道阿郎賜這桌席面,是對小兒子有些憐愛之意,這份心意哪能不送到了。便叫清緣開門,且把酒菜搬進去再說。這一下清緣可慌了手腳,言語之間露出破綻,令舒阿盛大起疑心。

    眼見叫門不開,舒阿盛叫人繞到後窗去看,那窗還是虛掩著的,一推窗子正是臥室,裡邊哪有管光昭身影,舒阿盛得知管光昭不在。便喝令清緣開門,清緣這下可不敢再硬頂了,只好乖乖打開房門。

    舒阿盛衝進房去。遍尋不著三郎君。便急急趕來回報管伯了。

    清緣一見自家阿郎動了雷霆之怒,不敢不說。只得乖乖說了實話。管伯原還以為三兒子老實了兩天耐不得寂寞,又溜出去花天酒地了,一聽清緣說今日有人聚眾勸進田齊立嗣,管光昭不甘寂寞也跑去參與了,頓時氣得手腳冰涼。

    管伯哆嗦半晌,才痛心地吼道:老夫一世英名,都要毀在這個不肖之子手……咳咳咳咳……

    管伯氣得咳嗽起來,管光嗣和管光遠趕緊迎上去扶住他,管光嗣一邊順著老父的後背,連聲安慰道:父親切莫動怒!扭頭又向清緣喝道:好狗才!還不快說,他們幾時勸進?

    清緣一看阿郎氣成這般模樣,也不敢再回護自己侍候的少主人了,慌忙答道:未時!小的打聽到,他們商定,於未時赴天門勸進!

    管光遠抬頭看看天色,對管伯道:父親息怒,或許還來得及,孩兒去把他帶回來!

    遙兒道:光遠兄,小妹與你同去!

    管光遠道:好!咱們馬上走!

    管伯咳了幾聲,臉色脹紅地揮手道:你們騎快馬去,務必要把這個不肖之子給我抓回來,絕不可讓他參與勸進!

    管家養了幾匹好馬,遙兒和管光遠各乘一匹,匆匆離開管府,打馬如飛直奔北城。

    二人一路狂馳,過了天津橋頭,遠遠就見數千人正擁往天門。今日請願的只有不到千人,可聞訊趕來看熱鬧的卻不只三四千人,如許之多的人馬浩浩蕩蕩直往天門擁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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