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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二章 姚金玲,仇神機 文 / 菜小小

    距離田府大火已經過去月餘,事件逐漸平息了下來。遙兒這段時間一直思量考慮的,還是屠村血案兇手的問題。

    田營臨死前說出了兩個名字:姚金玲、仇神機。

    遙兒在臨安磋砣了近一年的時光,眼下距真相終於踏出了重要的一步,她相信這姚金玲和仇神機即便不是真正的幕後元兇,亦已相差不遠了。

    仇神機這個名字,市井間稍一打聽,就可探聽到許多關於丘家父子的的傳說很多。

    仇神機乃田七娘登基王位大功臣仇行善之子。仇行善本是末流武將一枚,後來依附了當時還只是齊公眾多夫人之一的田七妹,有了田氏的支持,加上其本身頻立戰功,逐漸成為齊國四大禁軍之一的金雲禁軍統領,在田七娘改天換日,以一介女身登上王位的過程中,仇行善掌握的這支武裝力量給了田氏極大的支持,田七娘坐穩江山之後,這仇行善從此成為田氏寵信的大將。

    興貞三年的時候,焱蘭郡守姜御被告發密謀反田,判以腰斬,仇行善負責監刑,竟然一時興起,當眾挖出了姜御的心肝烹食下酒,引得世人一片驚駭,這一殘忍行為,受到了田七娘的責備,此後便稍有疏遠。

    仇行善生有四子,仇神智、仇神機、仇神福、仇神鼎。其中以第二子仇神機最具乃父之風,仇行善的四個兒子裡面也只有他繼承了乃父的一身武功,三年前才卸下金雲禁軍統領一職,如今依舊擔任武職,現任軍坊流宮二號人物。

    這仇神機比起其父更加驍勇,也更加殘忍,他任金雲禁軍大將軍時,曾奉命前往巴魯郡監視廢君公子蘭。

    彼時,齊公駕崩歸天,公子蘭作為齊國嫡長子,順利登基為齊國大王。但這公子蘭做這大王不足百日,就被田七娘廢黜,囚禁於巴魯郡。

    話說那仇神機趕到巴魯郡,便立即勒逼廢君公子蘭自盡,回京後卻說是因為誤解了王后田七娘的旨意。

    百官嘩然,紛紛彈劾,田七娘見眾怒難犯,便把他貶出臨安,但是沒多久,就又讓他官復原職了,人們這才知道,所謂仇神機逼死公子蘭,實為田七娘暗中授意機宜。人常說虎毒不食子,田七娘連軟禁之中的親生兒子都捨得殺,實是亙古少有。

    那年,姜齊宗室王爺琅琊君等反田後,仇神機奉詔平叛,等他率兵趕到時琅琊君已被亂軍殺死,無叛可平。琅琊郡官吏素服出迎,向其投降,仇神機便下令把乞降的官員全部殺光,又抄滅其家,受害者逾千餘家,其酷厲可想知。

    故而,這仇神機雖是武將,卻與柳幽丕、俊下臣、田營三人並列,排為四大酷吏之首,名聲噪於臨安,可止小兒夜啼。這樣一個人,要說是他幹出屠村血案,實在是尋常的很。

    仇神機這種人不管什麼血案扣其頭上,都顯得是理所當然。遙兒現在卻不能確定那田營臨終所言是否屬實。

    還有,那個姚金玲,到底是什麼人?聽名字倒像是個女人。

    田營絕望地說出的那兩個名字的時候,姚金玲的名字是排在仇神機前面的,那種時候,生死存亡、烈火焚身,一個人是無暇多加思考的,他說出的話就會最直接。這時被他排在前邊,第一個說出來的人名,必然是在他心中看來,比接下來的人更加重要的人物。

    比仇神機這等兇惡之人更加重要的人物,自己卻根本不曾聽說過,這個人能是什麼人?

    遙兒輕輕撫著受傷的肩頭,暗暗思忖道:看來,得好好打聽打聽這個人的身份……

    巨大的司母青銅鼎仍然俯視著司母大街來來往往的芸芸眾生,現在遙兒又來到了這司母大街。

    前幾日,遙兒拜託天諾給其找了一個臨安城很有名氣的耳目人,遙兒就把那打聽姚金玲消息的事交給了這耳目人,今日就是雙方約定見面的日子。

    耳目人就是依仗人脈廣泛、耳目眾多,專門幫人打聽消息、尋親覓友的人。還包括協助尋找被拐賣的孩子和婦女,查找仇家,尋覓丟失的寵物等等,大事小事,善事惡事,無所不包,是名符其實的「包打聽」。

    這耳目人也是雜家的一個分支,這雜家是天底下人數最多最雜也是最為混亂的流派,與儒家走上層路線不同,這雜家只在市井之間扎根綿延。

    這個耳目人叫錢耳朵,是一個慘綠中年人,面容普通泯然眾人,但一雙瞳仁靈動至極,水晶珠一樣的吸引人,一看就是市井間廝混的老手。

    約定的地點在一家小酒肆,遙兒隨便點了幾樣酒菜,二人便在角落裡選了一張几案坐下,遙兒道:「錢掌櫃,不知托付你的事情,可已有了著落?」

    錢耳朵微微蹙起了眉頭,說道:「不瞞姑娘,你這差使,不好辦吶!旁人要尋親訪友,總有個名姓、職業和原來的居處等等消息,我們訪其鄰居,查其舊籍,只要這人還活著,總能尋得到他,可你給我的消息實在太少了,只有一個人名……」

    這時這一行老手的慣用手段,先擺出問題,講出困難,突出這打聽事情的不容易。

    遙兒不由笑道:「不錯,正因為難找,才麻煩錢掌櫃你麼。」

    錢耳朵搖搖頭道:「麻煩倒不算什麼,只是接了你這差使,我著實費了很大的力氣,托付了許多相熟的官門胥吏。好在你要找的這個人名字一聽就是個女子,又與官家有關,饒是如此,也費了我極大功夫,上下打點,托了很多人,這一遭我是賺不到你什麼錢了。」

    遙兒會意地道:「哦,若是錢掌櫃查到確切消息,在下可以加付些酬勞。」

    錢耳朵苦笑道:「加是不必再加了,我還要退還姑娘一半酬勞才成。因為……慚愧的很,錢某雖

    然打聽到了那個人的一些消息,卻也只是一些消息,至於她現在的下落,錢某無能,沒有打聽到。」

    遙兒怔了怔,略一沉吟道:「無妨!錢掌櫃打聽到多少消息,便說多少消息。原有的酬勞不必退還。我不能讓錢掌櫃白忙一場,你上下打點,都有哪些花銷,但請明言,也由在下支付。」

    錢耳朵聽了頗為意外,沒想到這個姑娘竟是這般豪爽,當下又羞又愧,連忙起身道謝。

    「錢掌櫃不必客氣,請坐下說話,你打聽到些什麼,還請詳細告知於我。」

    錢耳朵坐定身子,正色道:「要查這姚金玲,其實也容易,因為她是名女官,而且在官場上也有些名氣,那些官場胥吏大多知道此人,不過查找她的下落時,我費盡心機,毫無結果。」

    遙兒點點頭,道:「嗯,這姚金玲,究系何人?」

    錢耳朵道:「這姚金玲,是我們如今的女王大人登基之後,遴選的第一批女官,女子做官,開一代先河。雖然有許多非議,但不可否認的是這些女子都是一等一的女中俊傑,天之嬌女。」

    遙兒也是聽過這「七娘選女官」的往事,聽見錢耳朵說起,遙兒點頭表示認可。

    「那姚金玲也是這第一批女官的一員,後來就被任命為長命侯府中參事。參事,秘書也,那時的秘書還僅僅是秘書,這參事職位及其重要,可以解除主子的一切私密之事。不知道這姚金玲任職長命侯參事是不是田七娘的有意安排……對了,這長命侯就是如今正被軟禁的公子蘇,我們女王大人的第二子。」

    這錢耳朵顯然是真下了一番功夫調查的,說起來十分流利。

    「後來,公子蘇被廢黜後,姚金玲受封男爵,遷升為門下宮起居郎,再之後,又升至著作郎兼宏學士,仕途還算順利,卻也不算極重的權位。可是三年前……」

    錢耳朵臉上慢慢露出一抹古怪的神氣,緩緩地道:「三年前,突然就沒有她的任何消息了,某托請了很多在衙門裡當差的朋友,竟然沒有一個知道。更好笑的是,某向一些朋友問起時,他們居然先是一愣,然後才恍然大悟,看來若不是某問起來,這個女官居然就這麼被他們給遺忘了……」

    遙兒微微蹙起眉頭,問道:「這意味著什麼?」

    錢耳朵也是通靈的人物,他緩緩道:「這就意味著,這女人是一點一點,漸漸消失於官場的。」

    遙兒聽了不覺恍然,不錯,如果這個姚金玲被貶謫、流放或者陞遷,或者依舊活躍於官場,總會有人記得她的。只有她既平安無事,又在官場中漸漸無所作為,大家才會漸漸習慣於她的不存在,以至於把她忘到了腦後。

    也就是說,這個姚金玲用了三年時間開始淡出官場,直到所有人都習慣了她的消失,徹底把他她遺忘。

    那仇神機也是在三年前卸下金雲禁軍統領將軍之位,這兩者是否有什麼關聯?

    這時,錢耳朵有些羞愧的說道:「某找過許多人,確實沒有一個知道她現在的情況,據說最近有人在臨安見過她,不過她的具體下落,某實在是打聽不出,慚愧之至啊。」

    遙兒靜靜地看著他,臉上慢慢露出一絲微笑,溫和地道:「錢掌櫃不必羞愧,你打聽來的消息非常重要。僅是這些,就有很大的用處了,如果讓我自己去求證,這些消息也是不可能打聽到的,謝謝你!」

    遙兒說著,從懷裡摸出兩千錢,輕輕推過去,說道:「這是剩下的雇金,請收下。」

    錢耳朵面紅耳赤地道:「不不不,這可不行!姑娘這是臊我錢某人的臉了。雖然我是一個跑腿問路的江湖人,可江湖人也有江湖人的規矩,我沒完成你的托付,這錢就不能收。做生意嘛,本來就是有賠有賺的。」

    遙兒心中一動,他她做的事情,還真需要常常用到一些耳目,於其每次都要尋找不同的耳目人,不如與這錢掌櫃結交一番。看其品性為人,倒是一條可交的漢子。

    想到此處,遙兒便道:「這些本就是錢掌櫃應得的,如果錢掌櫃覺得實在難以接受,那這錢就當是我拜託繼續打探那姚金玲下落的定金如何?」

    錢耳朵大喜道:「使得,姑娘是個爽快人,我錢耳朵願意交你這個朋友,既如此,那錢某就告辭了,咱們後會有期!」

    「有勞錢掌櫃了!」

    遙兒出了小酒肆,慢慢踱步,忽然瞥見兩個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卻是虞七與寧小灼,遙兒不禁露出一絲笑意,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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