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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九章 七子的心 文 / 菜小小

    花了好一番功夫,遙兒與七子才把寧小灼安慰妥當,送回家。木大娘與紅淚奶奶尋覓小灼不得,早已經等候了大半天,格外擔心小灼做了傻事。

    小灼見到娘親,娘倆又是一陣痛哭,紅淚奶奶也是一邊抹眼淚,一邊微歎:「可憐的孩兒啊……」

    趁著母女二人沒注意,紅淚奶奶將遙兒與虞七拉到一邊,似有其他話要交待,吞吞吐吐說不出口。

    「奶奶,有什麼話,你就直說!我和七子認真聽著。」遙兒道。

    紅淚奶奶臉色深深的皺紋顫了一下,浮起一片怒色,說道:「老身說了一輩子媒,經過手的親事不下百樁,那陳世美也是我看著長大的,小時還挺尊禮謹行,沒想到如今變得這樣無恥……」

    紅淚奶奶停頓了一下,喘了口氣,年紀太大,一發怒就變得有點呼吸不暢。她接著緩緩道:「有些話,我沒好給木大娘娘倆說,那陳世美根本就是個無賴,你們知道他怎麼說嗎?他說:要和離也成,等他玩膩了、把人玩殘了,就賣進窯子,你們可以去買回來……這人根本畜牲不如,與他商量和離,是對屠兒說放生,怎麼可能啊?」

    虞七陡然臉色已蒼白如紙,拳頭握的「咯咯」直響,眸子裡滿滿都是殺氣。

    遙兒也是大怒,心中攸地也掠過一絲殺意,這種賤男就該千刀萬剮,不禁暗暗忖道:「不管想什麼辦法,一定不能讓小灼跳入這火坑。」見二人怒氣翻湧,紅淚奶奶趕快道:「我有個隔代晚輩在臨安府中做事,勉強在府尹大人面前遞得上話,我去找找他,看能能幫幫咱們……」

    紅淚奶奶倒是挺仗義,寧小灼是她看著長大的孩子,那陳氏夫家如此的不堪,紅淚奶奶心中也甚是鄙夷,絕不能讓小灼嫁過去。當下說完,立即便去找自己的晚輩。

    得了紅淚奶奶這振奮的信兒,遙兒向木大娘娘倆說明情況,小灼又萌生了希望,情緒這才緩和下來,眾人又婉言解勸了一陣,這才告辭。

    一路上,虞七罕見的默默不語,倒是要與遙兒分手回家之時,虞七才幽幽低語:「若是紅淚奶奶能請得她那晚輩出面,將這親事解除最好,若是不然,我便宰了那個畜牲,也不教小灼落入火坑,一世不得翻身……」

    說完轉身而走,一番低沉的話,倒把遙兒驚在當場。

    女人的淚一滴就醉,男人的心一揉就碎,原來七子對青梅竹馬的小灼愛得如此深沉……

    小徑彎彎,大道繁忙,曦微破曉,晨催君行早。微風吹撫,可憐昨夜雨,澆得綠肥紅瘦。

    又是新的一天來到了!

    「咚咚」的敲門聲驚醒了小院的靜謐。

    遙兒問了一句:「誰?」

    門外的人沒有像當日虞七一樣冒冒失失地闖進來,他在門外叫道:「姜遙,是我,阿四啊!」

    這是與遙兒熟識之人,就是昨日在圍觀鬥雞的其中一個坊丁。

    聲落,拉開門,遙兒邁步走了出去,有些疑惑的問道:「有什麼事?」

    阿四臉色焦急,道:「你快去看看七子吧,還不是因為寧小灼的事麼……」

    遙兒動容,急忙跟著阿四去找虞七。

    低矮破舊的房子,昏暗潮濕,牆皮早已脫落了,牆上凹凸不平,似乎要塌的樣子,這是虞七的家,還住有他生病在床的老娘。

    七子是至孝之人,去偷城中中戶之家的東西也有為了給老娘治病的緣故。家中破敗如斯,也是當年不敢向寧小灼提親的原因之一吧。

    遙兒心中暗道:「看樣子手中那筆珠寶倒可以用來幫助七子,但先卻要解除小灼與那陳世美的親事啊……」

    虞七此時正在磨刀霍霍,滿臉殺氣。

    遙兒向虞七問道:「紅淚奶奶那邊有消息了?莫非還是不能解決?」

    虞七抬起頭,緩緩道:「紅淚奶奶一大早就來告訴說,說她去找到了在臨安府中當差的晚輩,說明了去意之後,她那晚輩便大覺撓頭,說是此事甚不易辦。」

    遙兒納悶:「那是何故,那陳世美混到這般地步,只要官府相幫,解決起來應該沒甚難度才對。」

    虞七道:「不錯,如果真有官府相幫,那姓陳的的確也沒有什麼能耐,小灼就可得自由。不過……不過你還記得當日那目中無人的婦人嗎?陳世美傍上的這位李氏夫人,卻是大有來頭。」

    遙兒雙眼微微一瞇,問道:「那個姓李的婦人,她是甚麼身份?」

    虞七道:「那李氏也沒甚麼身份,只不過是個孀居的婦人,不過李氏夫人的娘……卻不是一個普通的人物。」

    遙兒奇道:「能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

    虞七苦笑道:「李夫人的母親,曾經給一個人做過乳母。」

    「誰?」

    「就是當日我們在碧玉湖遊玩所見到的穆夫人!」

    遙兒大吃一驚,驀地睜大眼睛道:「穆夫人?」

    原來那李氏因為其娘是穆夫人奶娘的關係,可以說是與穆夫人是從小一起長大。也許如今穆夫人對李氏也沒多少感情,但有這層關係在,宰相門前七品官,哪有人敢無故招惹李氏。

    齊君田七妹三子一女,三個嫡子一死,一貶,一逃,穆夫人作為當今齊君田氏的幼女,也是如今唯一在田氏身邊的子女,碩果僅存,貴不可言。

    虞七無

    奈輕輕點頭道:「就是那穆夫人!知道那李氏與穆夫人有關,那些官員哪敢多惹閒事。」

    遙兒蹙起眉頭道:「那李氏夫人……應該不會從中作梗吧,你想,那陳世美若是退了這門親,豈不正好專心服侍於她?」

    虞七冷笑道:「就算姓陳的成了親,還不是被那李氏夫人想幾時喚去便幾時喚去?李夫人會呷他這份乾醋嗎?再說,她也只當姓陳的是個玩物罷了,又不是要嫁給他。那日我們羞辱得她狠了,也親眼見過這婦人的囂張,憑這婦人歹毒心腸,恨不得對小灼多加折辱呢……」

    遙兒默然片刻,心中暗道:「如此說來,倒是我的不是了。如果當日不是我得罪狠了他們,或許小灼退婚便不會遇到這許多麻煩。」

    可以想見,李氏這個婦人心胸狹隘、睚眥必報,那陳世美亦是卑劣無恥、毫無骨氣,這樣兩個人湊到一塊兒,小灼一旦真的嫁入陳家,何只是抬不起頭做人那麼簡單,簡直就要生不如死了。

    遙兒轉念一想,再次想到了沈人醉當日贈與的那個包袱,心中攸又一動:小灼家裡那點錢,他們看不入眼,我用饋贈的這些貴重珠寶,能否買出小灼的自由身?

    只稍稍一轉念,遙兒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就算陳世美肯,那也要過李氏那一關。虞七與自己只是坊丁,小灼也只是一個賣酒兒的,突然拿出這麼多財寶,那李氏夫人只消往官府遞一張名貼,說他們涉嫌偷盜,這便成了**煩。

    再說那陳世美是個唯利是圖,見錢眼開的傢伙,可他品性雖然卑劣,卻並不是一個白癡,如果有人肯拿出這麼多財寶贖買小灼的自由,難保他不會利慾熏心,得寸進尺,想從小灼身上搾取更多的財富。

    虞七見遙兒低頭沉思,臉上陰晴不定,知道她在為寧小灼想辦法,便重重的道:「遙哥兒,不用為難,辦法我已經想到了。」

    遙兒霍然抬頭,喜道:「你有辦法?」

    虞七頷首道:「嫁了陳世美,小灼這一輩子就毀了,她跟我從小一塊長大,無論如何,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跳進火坑,我思來想去……」

    遙兒恍然道:「原來如此,你要跟小灼私奔?這倒的確是個釜底抽薪的好辦法!」

    虞七本是一臉鄭重,聽得此話,下巴差點兒脫臼,吃吃地道:「這……是好辦法?」

    遙兒一時眉飛色舞地道:「當然是好辦法,我早就看出,小灼對你有些不同一般,想來心中也是喜歡你的。你今既有這個想法,那是再好不過,你們二人私奔,成了真正夫妻,他姓陳的想不離都不成了。」

    虞七的嘴角猛地抽搐了幾下,說道:「私奔?那是觸犯王法的,就算我跟她逃了,娃兒都生了七八個,她依舊是人家的娘子,除非人家肯休了她。再說,她有一個老娘,我也有一個老娘,你說我們攜家帶口的,能逃到哪兒去?」

    遙兒這才知道是自己想歪了,不禁問道:「那你說的好辦法是?」

    虞七發狠道:「我打上門去,與那陳世美一命換一命!只要那姓陳的死了,小灼自然就沒事了。我不在了,還請你就多多照料一下我的老娘……」說著,便站起來,向遙兒鄭重地一揖。

    仗義每多屠狗輩!虞七不識字,也不懂得什麼大道理,可是很多懂得大道理的人,在他如許行為面前,怕也要自愧不如。

    男人為了心愛的女人會不顧一切。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難都會全力以赴,而不僅僅是盡力而為。寧小灼之前也許看到虞七的是不思進取,吊兒郎當……但在此時虞七是真正的男人,絕對是小灼的良配和希望。

    此時到底該如何解決,看我們遙兒手段幾何?

    女人的淚一滴就醉,男人的心一揉就碎,原來七子對青梅竹馬的小灼愛得如此深沉……求支持虞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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