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畫餅充飢 1、黎明 文 / 張浩古
我走在大街上,天色即將黎明。深黑的顏色一眼望不到邊,在這個沒有街燈的夜裡,彷彿整個城市被放歸田園一般,就連樹上的小蟲也不失時機地鳴叫起來。偉大的上蒼,偉大的停電,遠離我熱愛的田園之後,此刻讓我是如此的快意。
不過我知道這種快意不會持續太久,因為很快就會有人來接我走。
他叫魏忠賢,一個很二筆的名字。原本這只是他的外號,第一次聽到這個外號他很生氣,但慢慢也就習慣了。
甚至在逐漸接受這個外號之後,他還有了一個意外的收穫,那就是不管走到哪裡,都會提著一盞燈籠。
因為在連升三級的故事中,有一種著名的「氣死風燈」,在古時候沒有電的日子裡,這種燈就可以在夜晚提著到處走,絲毫不擔心被風吹熄了。
魏忠賢經常下鄉,下鄉經常騎著摩托車,他最大的擔心就是摩托車出現電路問題,雖然摩托車燒油,但如果影響到車燈,那就變成了睜眼瞎。現在有了氣死風燈,就可以成功解決這個問題。
不過直到昨天下午之前,燈籠在魏忠賢那裡一直沒有派上用場。他的摩托車電路一直很好,好到他都有點不耐煩了。
如果車燈一直好下去,他的燈籠就注定不能派上用場。但老天保佑,他的車燈終於壞了,而且來不及修。而且今天凌晨終於停電。而且魏忠賢有了不得不出門的理由。而且魏忠賢必須騎上他的摩托車。
所以魏忠賢的電話過來的時候,我最初聽見的是彷彿鬼哭狼嚎一般的放聲大笑,然後才進入正題。原來他終於取得了遊戲廳的合法經營權,設備已經接入,早上五點的時候正式開通,就等著我過去嘗鮮了。
設備是凌晨三點才竣工的。原本按照電信業一貫的飛揚跋扈,是不可能在早上五點的時候接通設備的,但魏忠賢托了熟人,於是就提前三個小時,在早上八點之前,可以給他接通設備了。
本來如果不是他的熟人有事耽擱,三點半接通也沒有問題,但熟人要從鄉下開車回來,山路又陡,只能等到五點。
儘管如此,魏忠賢還是在三點鐘準時給我打了電話,讓我直接到他那邊去等。
不過我當時正在跟一個蘇州妹紙煲電話粥,這一耽擱就是一個小時。
妹紙是我在qq上認識的,現在已經脫離文字階段,直接進入視頻了。
所謂煲電話粥,也就是視頻的意思。
根據妹紙的說法,我看上去還是蠻帥的。而我看妹紙,也比較順眼。
雖然趕不上林志玲林依晨林心如林青霞林黛玉什麼的,但好歹也長相嫵媚,面容嬌小乖巧,看上去就是養在深閨人未識,經常半夜上網白天睡覺的類型。
所以我已經跟妹紙聊了七八天,剛剛還打算問妹紙的名字,給魏忠賢一岔,忘了問了。
之所以我會心不在焉,當然還是因為即將在魏忠賢那裡體驗的遊戲。
妹紙看到我接電話的時候精神恍惚,曾經問過我,我也據實相告。結果妹紙大呼小叫,說我們兩個可以告別聊qq的歷史,正式在遊戲裡見面了。
此時此刻,我才明白,妹紙原來就屬於那極少數先玩起來的人之一。
想起來還真是傷心,誰讓俺熊二生活在小地方捏。
所謂遊戲廳,跟各位大俠從小進的遊戲廳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那種算得上史前的遊戲廳,在這個時代裡,早已被淘汰了。
現在的遊戲廳,是全新的健康環保的遊戲的產物。
而所謂健康環保,同樣跟各位大俠的認識有所差異。
那種史前的所謂「健康環保」的遊戲,照樣要坐在屏幕前,或者戴著頭盔,要麼勞心勞力,要麼直接讓遊戲接入自己的腦電波,這些遊戲早就被淘汰了。
如今的遊戲概念,就是遊戲廳的概念。
遊戲跟電腦和頭盔無關,只跟「廳」有關。
也就是人站在廳裡的一個小格子裡,網線接入格子周圍和站立的接觸器上,手指腳趾和重要關節身體突出部套上遙控設備,不需要按按鈕,只要人在動,系統就會自動根據程序識別你要幹什麼。
也就是說,玩遊戲終於從腦力運動升格到腦力運動和體力運動相結合,長年累月的遊戲玩下來,再也不會塑造出若干竹竿型和豆芽型的外星人類了。
但依托於遊戲廳的遊戲,非常重要的一點,就是必須有設備。
普通人都用電腦,頭盔也可以到達千家萬戶,而遊戲廳需要的空間和設備,就比較複雜了。作為一個新生事物,估計還得有十年的時間,才能得到普及。
所以目前能夠玩得起遊戲廳遊戲的人,都是屬於「先玩起來」的人。
但這個新生事物正在如雨後春筍一般地蔓延。
據說這還是世界上幾個超級大國共同開發出來的設備,為的就是應對人類日益糟糕的健康問題。
據我所知,目前為止,在中國,至少已經有幾百萬人玩上了這種遊戲。
所以遊戲廳遊戲不會冷清,但大量「尚未玩起來」的從前的遊戲高手只能望洋興歎。
而有幸能夠玩上這個遊戲的人,無疑就是幸運兒中的幸運兒了。在中國,這可是千分之n的幾率。
而現在,只要那盞燈籠一出現,也就意味著我在一個小時之後,就會成為這千分之n的幸運兒之一了。
腦中剛剛這樣一閃念的時候,兩個路口之外已經在黑暗中露出了微弱的光芒。
那光芒正是紅色。
我的心開始撲通撲通跳了起來。
心跳三十下之後,魏忠賢來到了我的面前。
這貨的表情非常爽,俺想要嫉妒也只得干嫉妒。
誰讓人家一夜之間雙喜臨門呢?不但馬上就可以體驗遊戲,還用上了期待已久的大紅燈籠。
蠟燭的火焰正在燈籠裡面跳躍,映照著魏忠賢的意氣風發。
車一停下,魏忠賢就大呼小叫:「狗少,老子就曉得你龜兒已經迫不及待了,整個就一個脫了衣服鑽在被窩裡等待的表情。上車,上車,老子帶你先兜風。今天晚上不把城裡的街逛個遍,老子就不是人日的。」
沒等我坐穩,摩托車嗚地一聲就竄出去了。
大街上現在車少,人也幾乎沒有,正是魏忠賢可以攢勁瘋的時候。
車以火箭般的速度,一直開到了滕王閣,然後折轉濱江路,經過華光樓穿一橋上碼頭,跑到華胥廣場的時候折轉環城路,進入張飛大道之後回頭一個華麗轉身,繼續以風馳電掣的速度跑到二橋過江,一直竄上了七里大道。
其間也有十幾輛外地車過路,但都不是在十字路口碰到,絲毫不影響魏忠賢的速度。再加上全城停電,沒有紅燈,那叫一個爽。
直到把七里江南的大街小巷全部跑遍,花去了五十分鐘的時間,魏忠賢才戀戀不捨地從一橋過河,回到了這邊。
我在心裡不由嘀咕,幸虧閬中的街少,如果換了上海這樣的大城市,這貨還不得跑到天亮。
五分鐘到樓下,三分鐘上樓。剛剛休息了兩分鐘,全城準時恢復電力供應。
我不由慨歎,魏忠賢這貨的運氣還真是好到家了,他那個朋友遲不回來早不回來,偏偏趕在通電的時候回來,這不是恰到好處麼?
不過魏忠賢卻不是這麼認為的,他認為是我名字取的好。
俺張好古的名字可不是外號,而是大名。
自從《三國時代》那個張好古風靡全球之後,如今這個名字已經成了全世界重名最多的名字。
張本來就是大姓,最差的時候也是全世界第四,而取這個名字的人又那麼多,搞得很多時候都不好破案了。
傳說某次大案只查了一個小時就有了眉目,但為了抓那個叫做張好古的逃犯,硬是讓戴警帽的叔叔苦戰了三年。
魏忠賢認為,俺張好古的名字,那可是連升三級的名字,是五十年前世界首富的名字,這個名字如果不帶來好運,那就沒有天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