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四姑娘宅斗手札

正文 第11章 文 / 一瞬傾城

    孟萁的事情,辛四四心中自然有打算,倒是孟蘭兒,之前辛四四還真沒看出來她竟然是個喜歡搬弄是非,逞口舌之快的人。

    眼下就更不願意和孟蘭兒多說直言片字,皺皺眉委婉的對孟蘭兒欠欠身,「蘭姐姐,既然禮已成,我也要回去了。改日有時間,再同蘭姐姐閒聊。」

    退出大殿,辛四四一路上走的出神。

    涼州蘇家究竟有多少勢力,是個未知數。這樁親事孟扶蘇能答應,想必不是那麼簡單。再回想起今日孟扶蘇的話,她隱隱覺得,這樁親事背後有什麼陰謀。

    比起來辛四四的憂心,孟萁卻顯得輕鬆很多,完全沒想到她的這樁親事有問題。蘇伯候的爵位世襲罔替,她未婚的姑爺是長子,等蘇伯候歸西接替侯爺爵位的自然是她的夫君,就算沒能拿到孟家掌家的權利,能坐上侯夫人也是件高興事,更何況,這個蘇辰白又是風度翩翩的佳公子,稱得上良人。

    丫鬟過來撤去浴盆,替她更換好衣衫之後,貼在她耳畔嘀咕一陣兒。孟萁聽罷,偏頭看著丫鬟,面上表情驚詫。

    「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丫鬟忙跪在地上,點頭道:「真的,翠萍親耳聽到的,蘭姑娘說以後若是讓小姐得了勢,便沒她們的好日子過了。」

    孟萁怒瞪著桌子上的琉璃杯盞,猛地站起身狠狠的將琉璃杯盞摔在地上,咬牙道:「孟蓁不過還是個孩子,哪有那麼多心眼故意給我使壞?我就知道肯定是有人在背後指使,好個孟蘭兒,怕是早就看我不順眼,想找機會除掉我呢,誰怕誰啊,她道高一尺,我魔高一丈,我看她有什麼花招。」

    丫鬟寶珠伏在地上駭的顫抖不已。想起分配過來的時候,姐姐寶蟬的話,『我們姊妹是萁小姐從繡房救出來的,好歹跟著小姐就不用伺候那些臭男人。為了萁小姐,就算沒了命也是值得的。』

    都是孤兒,命運怎麼這麼不公平?如果家業沒有墮落,自己也是個小姐,何至於淪落繡房伺候男人?又何至於欠下救命之恩以命相報?

    但,這都是命,命運就是這麼不可捉摸,不是嗎?

    她抬起臉來,小心翼翼的望著孟萁,「小姐,依奴婢愚見,小姐現在收攬四姑娘的心才是最重要呢。」

    孟萁臉色很不好的瞪著她,「收攬那個野丫頭?是誰的種還不知道呢,二叔也不調查清楚,聽個下人的話就深信不疑,我看,就是窮丫頭過不下去苦日子,來冒名頂替的。我才不會屈尊降貴,跟野人服軟呢!」

    寶珠咬咬嘴唇,鐵了心道,「不管那野人是不是真的四姑娘,世子大人說是,那就是,不是也是。這麼淺顯的道理,小姐怎麼會不懂呢?眼下卑躬屈膝,日後可以除掉勁敵,不是樁好事麼?!」

    勸不勸得動,只此一搏了。

    孟萁眼角一挑,微有思量。寶珠說的不錯,二叔既然承認了孟蓁,那孟蓁就是孟家的四姑娘,就算自己百般反對也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容不得反悔。現下要是反悔,將會動搖孟氏一族在南朝的根基,得不償失。

    眼下,只有和孟蓁冰釋前嫌,才能暗地裡陰孟蘭兒那個小蹄子一把。真是沒想到,孟蘭兒兩面三刀的功夫做的如此純青,一邊阿諛奉承自己,一邊在背地裡搞小動作。

    寶珠一直伏在地上靜默不語。

    孟萁看了她一眼,「你說得對,在我還未出閣以先,跟她們誰鬧翻都不是明智之舉。」

    寶珠暗自鬆口氣,幸好主子聽勸,要不然這次同時被四姑娘和蘭姑娘陰了,可就大事不好了。

    辛四四坐在房間裡三下五除二撥拉著琴弦,滿副心不在焉的模樣,腦子裡卻是思緒飛轉。

    孟萁一旦嫁到涼州那便是天高皇帝遠,自己以後想報仇也是心有餘力不足了。總不能到時候為了弄死孟萁,專程跑去涼州一趟,等孟萁死了,人家肯定找上門質問,我們萁娘平常好好的,無病無災活蹦亂跳,怎麼你才來探望人就歸西了?

    眾所周知自己跟孟萁關係不好,這不是明擺著自己此地無銀三百兩麼?

    想了許久不得其法,辛四四皺皺眉滿面憂愁。

    憫夙端著午後茶點過來,說是世子大人已經帶著萁姑娘上路了。

    辛四四答應著,話音剛落,水蓮就跑進來稟報,說:「四小姐,慕容太妃和小郡主過來了。三夫人傳話過來,說讓小姐收拾下,過去見見。」

    慕容太妃是慕容沖的母妃,南朝實行分封制度,除了阮太后所出的皇帝,其他皇子皆有封王,自立小國。被封王的皇子多半都將自己的母親接到代國頤養。

    代國的太妃大駕,自然是件大事。

    辛四四還未成人,打扮上不能失禮又不能太拔挑,仔細思量後,讓水蓮給自己梳了個單螺髻,插一根通體明黃的珠釵,並不多加修飾。

    雙螺髻顯得人乖巧可愛,相比較之下,單螺髻就顯得賢淑慧靜不少,所以當辛四四踩著點過來客房後,惹的滿屋子女客丫頭們驚奇。

    辛四四上前拜過慕容太妃,慕容太妃笑著看她,對旁邊陪坐的三奶奶道:「怪不得我那兒子回去總誇孟家四姑娘貌美如花,我瞧著也是。」

    辛四四略有些尷尬,不過反正這話也不是給她說的,她保持緘默的靜立在一邊,等候慕容太妃賜座。冷不丁覺得胳膊一痛,辛四四忙摀住胳膊,抬頭一看,卻是個長得濃眉大眼的好看姑娘,年紀約摸十七歲,長得同太妃有幾分神似。

    那大眼姑娘任她瞧著,半晌忍不住笑起來,

    道:「我還以為四姑娘是個同我這般大的美人兒,不成想還未及簈,早知道就不該給王兄說那些話了。」

    說哪些話?辛四四表示完全聽不懂現在的狀況吶。

    太妃嗔一眼大眼姑娘,厲色道:「沒規矩,還不快點退下讓孟四姑娘坐下?都這般大了還是這麼沒有禮數,回頭該叫你王兄好好責難你一番。」

    辛四四悟了。

    這位八成就是慕容沖的妹妹,上官郡主了。

    這郡主姑娘看著,真是又喜慶又樂呵。

    慕容上官見母親沒什麼好臉色,鬆開辛四四的手悻悻然退下去,間中還撇撇嘴以示自己的不滿。

    辛四四瞧著好笑,這個郡主看上去很單純,有什麼心事全都寫在臉上,根本不是個能藏住心眼的人。看來,慕容沖是個不錯的哥哥兼兒子。

    打發女兒回去坐好,慕容太妃笑道:「上官自小被沖兒寵慣了,失禮的地方還望孟四姑娘多擔待。」

    辛四四搖搖頭,又屈膝拜個禮,「孟蓁倒是覺得郡主是性情中人,第一眼就覺得同郡主有緣分,要是能有可個郡主這樣的姐姐才好呢。」

    慕容太妃一時被她逗樂,連連笑道:「你倒是個會說的。別站著了,快先坐下吧。這次過來是想找三夫人閒聊家常的。慕容家和孟家的交情由來已久,正好今兒個你們幾個姐兒都在,聚在一起多說說體己的話。」

    太妃說話很奇怪,三句兩句視線總離不開辛四四。辛四四發現後也未表示什麼不滿,大方的讓慕容太妃看了個夠,才和顏悅色的起身,邀請孟蘭兒和上官郡主一起去外面踢毽子。

    離開正殿,辛四四才覺得身上輕鬆不少。雖然說長成人樣就是為了讓人看,可是一雙眼睛總是黏在自己身上也實在讓人不自在,出來後,三個人找個寬敞的地兒,讓丫頭們拿來毽子,說好規則,便你踢一腳我接一腳的玩了起來。

    三人正玩的興頭上,忽聽有男子的笑聲,驚的三人都是一怔,側頭望去。

    上官郡主是客,自然不認得來人是誰,疑惑的問道:「咦,這裡不是女眷休息的後院麼?這男子是誰?怎麼這般沒有禮貌?」

    辛四四搖搖頭,她只覺得這男子有些面熟,一時卻又記不起在哪裡見過,但可以肯定,今天之前從未見過,是以搖搖頭,回道:「我不知道。也許是今日上山來參加成人禮的客人,走錯了路。」

    只有孟蘭兒臉上發紅,羞赧的回道:「是我姨娘家中表哥,姓錢,單名貴字。」

    錢貴生的一副好皮囊,唇紅齒白的小白臉,乍一看上去一表人才,實際上仗著家裡有些錢財,成天吃喝玩樂、不務正業。上個月才和知州縣令的千金定下親事,接著就鬧出在妓院打死人的事情。儘管經商的老爹和縣令官商勾結,可鬧下任人命案子還是十分棘手。錢老爺為此事急的團團轉的時候,正好收到孟三爺邀請他們來參加孟蘭兒和孟薊成人禮的請帖,為了躲避風頭,這才急忙帶著錢貴趕來了山中。

    因為錢貴背著命案,錢老爺就這麼個兒子,全家當成命根子護著,成人禮結束後,錢老爺挑了個好借口,說想讓錢貴留在山中跟子詹先生多多學習,明年也好去高陵博取個功名,為錢家爭光。

    卻是隻字未提錢貴在知州府犯下的命案一事。

    別看錢貴是個只知道敗家惹是生非的紈褲,內裡頭多少還是有些墨水的。也曾在知州的鄉試中考上秀才。

    錢貴看到幾個姐兒都注意到了自己,隨手打開折扇輕輕扇著,的邁步走過來,滿臉堆笑道:「兩位表妹正在踢毽子?冬日無聊,踢毽子甚好甚好。」

    辛四四隻覺得有些好笑。冬日嚴寒,踢毽子確實是好,只是這位表哥卻有些冬夏不分,這個時節扇扇子,是為瞭解暑還是打蚊子?

    反觀孟蘭兒,說話都有些不利索起來,滿臉花癡的模樣。

    「是,是呢,蓁娘年紀小,在房裡坐不住,請我們陪她踢毽子。」

    「哦,四表妹年紀小,貪玩是理所當然的。」說罷,他收起手中的折扇,看似是好奇,實則目光灼灼的盯著上官郡主,笑道:「兩位表妹我倒是認得,不知道這位長得閉月羞花的姑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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