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入住 文 / Q涼
一位帶著舊草帽的老人站在門口，笑起來和藹可親，依稀能看出和雷平相似的面容。祁牧猜想，這大概就是管家說的老花匠了吧。
果不然，雷平看到老人就興沖沖地跑過去，哪裡還有一點說自己是星際傭兵時的穩重。
近看時的四層小樓又有一些不同，外牆上爬滿了與牆體顏色差不多的褐紅色籐蔓，院子裡花兒開得正艷，瓣兒上滴著澆水後的白珠，陽光下似折射出七彩的虹。
管家帶祁牧走過去，介紹道，「老雷，這是小姐的兒子，也是現在h3星球的接管者。」
「雷叔你好。」祁牧點頭微笑。初次見面，逢人叫好總歸沒錯。
「少爺好。」雷巖上下打量祁牧，微帶滿意地點點頭，「我是莊園的花匠，廚娘是我婆娘。」然後迅速轉頭對老管家道，「聽阿平說你在車上哭了。」
祁牧，「……」咳咳，很特別的自我介紹。為毛他有種兩位老人分分鐘會打起來的趕腳！
雷平在雷巖開口時拔腿就跑，邊喊道，「老爹你不厚道！怎麼也該等我跑遠點再問！」
呵呵，所以原來重點是跑遠點再問是嗎？如此活潑而又不著調的護衛隊長，祁牧對以後的莊園安全產生了隱隱的擔憂。
老管家掄起門口鏟子追著雷平跑了，從草場這邊追到了那側，留下祁牧和老花匠。
「他們這樣我都習慣了。」雷巖笑瞇瞇摘掉舊草帽，「少爺也習慣一下吧。」
這要怎麼習慣！貌似事情還是你挑起的吧。祁牧略囧，雷平小日子一定過得不順心，被他老爹坑慘了。
「估計他們還得運動一會兒，我先帶少爺到裡面轉轉。」雷巖前面領路，「稍後再去看一下莊園裡的耕地。」
祁牧點頭。
進入小樓，雷巖領著祁牧先到廚房轉一圈，見了他的婆娘，隨後直接上四樓，「這是管家特意為你整理的，你母親的房間就在隔壁，想看可以問管家拿鑰匙。」
整個房間基調藍白色，裝修簡約清爽。枕頭被套剛換上，平鋪床上看不到一絲褶皺。靠落地窗的桌上放著小花籃，早上新摘下的花朵添了一份生活氣息，看起來自然溫馨。
「謝謝。」房裡的小細節讓初來這世界的祁牧很有歸屬感……
「不客氣，少爺還有什麼需要只管開口。」雷巖微笑道。這會兒相處下來，能看出莊園新來的少爺是個溫和好說話的人，沒有莫裡卡家族人的傲慢，真是替祁娜小姐感到欣慰。
「老雷，你太過分了！」樓梯口傳來咆哮，老管家「登登登」踩著樓梯一路風風火火衝上來，「我去花園轉了一圈，前天新到的向陽花還沒開始種，大前天的籬笆漏洞補了一半，大大前天放牧人送來的肥料你堆哪了，是不是又哪去種花？！都說了那是給西美種菜的！還有大大大前天……」
一通說下來連氣都不喘口，祁牧看得目瞪口呆。
「嗯，習慣就好。」旁邊雷巖倒淡定，「他是在報復我取笑他哭的事，順便生氣我搶了跟你介紹莊園的活。」
看著喋喋不休已經追溯到半個月前的老管家，祁牧不知道該作出何種表情。
「順便說一下，以前他是祁娜小姐的狂熱粉，現在嘛。」雷巖頓了一下，「大概轉移目標了，恭喜你。」
哪裡值得恭喜啊摔？！祁牧嘴角一抽，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好了好了，你也別念叨了。」雷巖掏掏耳朵對管家道，「現在就把寶貝少爺還你，少爺說他還想見一下莊園的耕地，那接下來的事就交給你了？」
老管家聲音戛然而止，非常紳士得對雷巖做了一個送客動作，然後打滿雞血對祁牧道，「少爺想從哪裡看起？」
祁牧，「……隨意吧。」
出了小樓，繞過籬笆欄，祁牧才知道所謂的莊園，遠比他想像大得多。
不僅是他之前下車看到的牧場，包括小樓後面超出牧場三倍面積多的耕地，以及一條名叫索可江流經的大部分地域，也都要算在裡面。
眼前，遠處群山起伏呈現出淡色虛影，與蔚藍天空交相輝映，山頂能看到不時有大型鳥獸飛過，留下一抹黑色。
近處開闊平原上，一條淺藍色的河流靜靜流淌，光照下反射著點點碎光。河兩邊是規劃有序的耕地，各種類型的作物拼接成好看的色塊，勤勞的人們正在裡面勞作。耕地旁，一排紅色屋頂的磚瓦房鱗次櫛比，掩映在屋後成片的樹林裡。
要說最讓祁牧注意的，還是右手邊的建築，圓環結構，表面覆滿藍色不明材質的亮片，設計結合力量與科技，上空一架小型飛艇靜靜懸浮著，終於給了他一點來到未來的感覺。
沒辦法，自他從飛船下來出了通道口後，一路走來看見的都是植株高大的森林，就連莊園給他的感覺，也好像是以前教科書上看到的中世紀農場作業，以致讓他有一種回到過去的錯覺。
現在看到莊園裡有這麼個建築，祁牧感歎總算沒與時代太脫節。
「那是星際冒險者和傭兵的工會。」老管家注意祁牧視線，解釋道，「h3星球土地貧瘠，加之被查出空氣中含有對人體有害的元素，並不適合人類居住，所以到目前都還是未開發星球。但對星際傭兵來說，大片的原始叢林，是他們冒險的天堂。」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小姐還在的時候與星際傭兵聯盟簽了土地使用條約，現在這些人是莊園主要的收入來源，大部
分糧食都由他們消耗。」老管家說著，想起什麼道，「晚上我會把解毒膠囊送到少爺房裡，請記得按時服用。」
祁牧，「……」每天吃藥不要太開心。看來他得找個時間進入系統的莊園看看，順便排一下毒。
站在山頂看完莊園全貌，管家帶祁牧去逛耕地。
路上，祁牧留意了一下土地和作物。土壤沙化嚴重，按道理來說應該鎖不住水，可偏偏又不知什麼緣故使得顆粒粘稠，一腳踩上去很結實，卻又能感到微微下陷，就像是走過剛鋪好還沒干的水泥地。
「這叫什麼？」祁牧隨手折下一段像是水稻的作物。
「旱稻。」
祁牧剝開，看到了裡面乾癟的「大米」。好，好吧，確實比不上咱的水稻，不知道味道怎麼樣。
田間不時有作業的放牧人走動，這些人同時也是莊園裡耕地的種植者，見管家帶人過來，紛紛往這邊聚。
「少爺好！」一排瘦瘦巴巴的人站好，衣著簡陋，精神頭還算好，恭敬地鞠了一躬。
祁牧有點受寵若驚，上前就要扶起他們，「不用客氣，我只是來隨便看看。」
管家不動聲色拍了一下祁牧的背，後者立馬稍息立正站好。
「好了，大家繼續去幹活吧。」管家一本正經地朝這些人點頭，帶祁牧離開。
「就這樣？」祁牧奇怪道。作為一莊之主，他以為怎麼也得噓寒問暖，慰問一下。想起剛才那些人，又問道，「莊園很窮嗎？」
「少爺為什麼會這麼說？」
「那些人看起來很瘦。」
管家停住，歎了口氣，「剛才那批人，是上次飛船停靠時我買的奴隸，你還沒見過他們來莊園之前的樣子。」
「奴隸？！」祁牧一驚，「那種沒有人權的奴隸？」就算是3000年前也沒這說法，未來時代居然會有？！
管家認真地看了祁牧一眼，想到對方被莫裡卡家族軟禁，不怎麼接觸外界，忽然面容一肅，問道，「是的，那麼少爺想怎麼處置他們？」
「什麼？」
「奴隸被販賣，他的所有包括生命都是歸主人所有，如果你看他們不順眼，我現在就可以讓人處死他們。」管家面無表情，說這話時讓人有些陌生。
祁牧聽得心裡發涼，我是不是該慶幸自己沒有穿越成奴隸？他瞪大眼睛傻站在那，這是管家的第三種畫風嗎！求變回來！
沉默了半晌，祁牧才看了同樣沉默的管家一眼，小心開口道，「中午能給他們加個菜嗎？」陽光正好，撒在開闊的平原上，讓祁牧黑色的短髮看起來意外柔軟。
管家一愣，「噗。」捂著肚子大笑起來，還誇張地拿出了手帕擦眼淚。放肆的笑聲，將近處勞作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祁牧，「……」笑點在哪裡？
「抱歉，我有些失態了。」祁明站起身，看向祁牧的眼神中多了抹真心。他收好手帕，恢復成之前無比紳士的管家模樣，避開奴隸的事微笑道，「好，為慶祝少爺來到莊園的第一天，所有人加菜。」
山坡上的院落裡，雷巖望向聲音傳來的田埂方向，拉下帽簷，露出起一個會心笑容。
晚飯過後，祁牧換好睡衣陷在柔軟的被褥裡裝死。
莊園太大也不是什麼好事，溜躂了一天都沒走完，明天還得繼續，肌肉酸痛得簡直要把骨頭拆了，就算浴室有按摩浴缸也沒用！
「咚咚咚。」門外傳來管家的聲音，「少爺，我把膠囊送來了。」
祁牧慢吞吞翻了個身，艱難坐起來，「請進。」
管家把藥盤放下，「明天早上我帶你去見一下西美，她平時和父母住在冒險者工會，負責莊園的衛生打掃和菜園管理。」
「好。」
「那就這樣。」看出祁牧的疲憊，管家躬身告退，「祝好夢。」
「謝謝。」
門一關上，祁牧又跟沒骨頭一樣癱在床上，迷迷糊糊快睡著的時候餘光掃到床頭的解毒膠囊，頓時感覺一桶涼水澆頂，瞬間清醒了。
起身將門反鎖，祁牧掏出頸上的玉牌，「系統，現在可以進莊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