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十六章 遇險——飛來橫禍 文 / 問道玄明
周望遠轉念想到,恩公既已言明,不須回報,有緣再見,留亦無用,京城雖好,終非吾土,現自己已二十出頭,若等到年屆四十,日久生情,他鄉變成故鄉,故鄉反倒生疏,想想還是故土難離,樹高千丈,落葉歸根,於是打點好行裝,準備從水路坐船回蜀中,臨行前,也邀朋聚友,把酒惜別,商友頗多,依依不捨。
因經商之人,大多需奔波往返在外,故有一商界摯友贈以一平安玉符,是一枚從杭州靈隱寺開光的上鐫有飛來峰形狀的和田玉所雕,讓其攜帶隨身,以保返鄉一帆風順,望遠也深感情義,將它當成玉珮掛在腰間,選定一風和日麗,出行吉日起程。
因考慮到回程較遠,所以望遠包下一家規模較大專運水路的商行船隻,起程返鄉,船舶頗大,兩層高,上層用於觀景,下層用於休息坐臥,製作精良,儲備物資齊全,另有兩名船工操作
望遠常年經商忙碌,難得有此悠閒之時,他其實也酷愛山水,常打算年老後也寄情於山水,遠離人間是非喧囂,做一個身心自由,自在怡情之人,錢財雖重要,畢竟是身外物,只要衣食溫飽,也不用過份貪婪,所以他行前已將京師大部份產業變賣,只留一處居所,為方便以後若至京城辦事有處落腳。
偷得浮生半日閒,望遠回程雖談不上衣錦還鄉,但飄泊在外數載,歷經磨難,總算達成心願,了卻一樁多年的夙願,也算不虛此行。
沿途風光,江山美景,勝跡無限,船中望遠心情大好,真是白日放歌須縱酒,青春作伴好還鄉!每日於晨曦朝露或晚霞漫天時分,立於船頭,飽覽兩岸風景,把酒臨風,不禁浮想聯篇起很多與行船有關的詩句
如李白的「朝辭白帝彩雲間,千里江陵一日還,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渡遠荊門外,來從楚國游。山隨平野盡,江入大荒流。月下飛天鏡,雲生結海樓。仍憐故鄉水,萬里送行舟。」
杜甫的「細草微風岸,危檣獨夜舟。星垂平野闊,月湧大江流」王灣的《次北固山下》:「客路青山外,行舟綠水前。潮平兩岸闊,風正一帆懸。海日生殘夜,江春入舊年。鄉書何處達,歸雁洛陽邊。」
這一日船行至天門山處,突然沒來由的天地變色,陰雲四起,狂風大作,電閃雷鳴,頃刻暴雨如注,波濤洶湧,船根本無法前行,並有搖搖欲墜之感,
適時,水中浮現出一條蛟龍,體形龐大,龍眼通紅,面目猙獰,並龍尾捲起一個朵浪花,直向船帆襲來!眼看就要船翻帆斷,驚險無比!望遠與兩船公只得跪於船頭,口中不停念菩薩保佑,
突然一道閃電於風濤浪湧中,變色成金光一道,直向龍尾斬落,蛟龍一聲哀號,龍尾被深深切中,血流不止,蛟龍凶性大發,不知退縮,反倒一躍,騰出水面,嘴裡吐出無數冰雹,幻化成一條冰龍,張牙舞爪向空中一人吞來
望遠這才發高空中有人,且手持一柄大刀,刀光凜冽,刀氣如雨,漫天紛飛,冰雹被密不透風的刀網擊得粉碎,灑落江面,江中有魚被擊中,全部翻成白肚,浮上江面,頗為驚人。
蛟龍順勢扎入江心深處,潛於水中,沒有動靜,高空持刀那人,這才降至低空,懸浮於船舶上方,顯出真容面貌身形,原是一矮個五短身材,面相奇異之人,眼鼓、嘴闊、唇翻,下鄂突出,類似於北京猿人的面孔。
望遠不由抱拳向上,納頭就拜,高聲道:「多謝高人,救命大恩!小人周望遠請教恩人高姓大名!」只聽那空中的矮人,道:「老夫名叫熊光材,來自中岳嵩山派!你說要謝我,有甚見面之禮送與老夫嗎?」
望遠道:「救命大德,無以為報,憑這船中之物,俱是小人經商積蓄,任恩人所取,無有不捨之物。」,望遠進船艙,將些財物及名貴收藏字畫,拿上船甲板上,他只從中將裝建文畫像的長軸圓盒選出,然後道:「請恩公隨喜挑選吧!」
熊光材,卻道:「你這些世俗金銀財帛之物,吾俱不稀罕,吾只想取這江中神蛟,用其精血淬煉我的屠龍寶刀,化其精魂融作寶刀器靈,不知你可願幫忙?」
望遠錯愕,道:「請教恩公,我要如何才能幫忙?」熊光材,道:「蛟龍非世間尋常之物,我已跟蹤尋訪它多時,發現它有一習性,它一般匿江中不出,只等有其喜歡的血食之物,才會興風做浪,今次它竟自欲掀翻你等船隻,說明必有它喜啖之血食,方才有所動靜,就是不知你等三人,哪人是它喜食之物?」
「啊!」望遠萬萬沒料到,此人居然沒安好心,想要他三人做誘餌,以引蛟龍出水,連忙道:「熊大俠,可否不傷我等三人性命,我等願將所有財物相贈於你,請高抬貴手」,說著那兩位船工,也伏地求饒,磕頭不止!
但熊光材根本漠視地從空中看著匍匐於其腳下三人,彷彿在看著三隻螞蟻,眼睛裡沒有半點憐憫,他手起刀落,嗖嗖兩聲,兩道無形刀鋒利氣,有如離弦之箭射出,迅疾將兩名一一船工斬殺,擊落水中,浮在水上,但蛟龍無半點反應,熊光材一臉不快,將目光轉向周望遠!
望遠一顆心陡然下沉,隨後是一陣冰涼,真是才脫虎口,又能入狼窩,熊光材的目光讓他想起了,年幼時上山為母親採藥時,碰到的山間,直立起身子,吐著舌芯,眼睛卻死死盯著他的毒蛇,那蛇的眼神他一輩子也不會忘記,就像熊光材此時的目光,充滿了恐怖的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