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51 誰對誰動情 文 / 昭和草
她假裝沒看見他瞳孔裡自己的影子,斜睨他一眼,「是啊,你對我是很特別,特別刻薄。若不是看在你替我趕走了璇姬,還中了毒,我才懶得管你的死活。」
「顏兒妹妹,你就非要這麼狠心,總說這些叫人傷心的話戳得我這兒生疼嗎?」他點了點自己的胸口輕聲歎道。
「嘁,你就裝吧。像你這種厚臉皮的人,那心硬得估計一刀砍上去也要捲起邊來。呵呵,我就說這麼一句,你就會心疼?別開玩笑了。」
歡顏瞪了那似乎無比痛心的男人一眼,放下手中的藥罐,自腰間抽出一根布帶來,俯下身去,將布帶自他腋下穿過,牢牢縛住剛剛塗完藥的傷口。
咳咳咳……這丫頭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看來還是他的戲演得不足,可他看得出,她明明是關心他的啊,難道他的感覺出了錯?
看著她「誒,傻丫頭,我中毒昏迷不醒的時候,你是不是掉眼淚了?」
「掉眼淚?」她正在他肩上打著結的雙手抖了一抖,旋即嗤笑道,「你別自作多情了,別說眼淚了,我連半滴鼻涕星子都沒掉。」
他俊臉一紅,「可我醒來的時候明明看見你臉上……」
可還沒等他戳穿她的謊話,便有人打斷了他的話。
「顏兒丫頭。」那婆婆突然走了進來,犀利的目光掃了一眼兩人道,「既然藥都已經上完了,顏兒丫頭,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話問他。」
「哦。」歡顏看了北羽澈一眼,默默地退了出去。
他們二人意外地闖到這竹林來,那婆婆少不了要盤問一番,只是她想不明白,為什麼那婆婆要特意避開她。
北羽澈似乎早就會料到如此,平靜地道,「婆婆有什麼問題儘管問吧,晚輩能說的決不欺瞞。」
那婆婆微有詫異,「好小子,你知道我會來問你?」
「婆婆在這竹林中設下了迷蹤陣,我們竟然還能闖進來,婆婆怎麼會不好奇呢?」
「我問了那丫頭,她說是你帶著她進到這竹林裡來的。你師父竟然能將這陣法都傳授給你,那你一定是盡得其真傳了。」
北羽澈面色平靜,心中卻警惕了幾分,「婆婆認識我師父?」
「哈哈哈!」那婆婆突然縱聲大笑,「世間知道這陣法的只有二人,你說我能不認識嗎?我們豈止認識,還是幾十年的老朋友。」
那婆婆雖然笑得暢快,神情卻似喜似悲,笑聲過後又突然默然不語,目光落在遠處,似乎正沉浸在回憶之中。
北羽澈只道是這婆婆心中思戀故人了,便笑道,「既是如此,那等晚輩養好了傷,婆婆便隨晚輩一同去見師父,你們也能好好敘敘。」
可話一出口卻突然記起,師父已多年未踏出過王府一步,平素也從不與外人往來,還不知他願不願意見這位婆婆。但話已出口,再難以收回。
「不必了。」那婆婆歎道,「我既已隱居於此,此生便沒再想過要出去。」
那婆婆又問了一些有關他師父的事,北羽澈便一一詳細的講給她聽。講到他師父自從十五年前收他為徒之後便再也沒有踏足江湖一步時,那婆婆忽然神色愴然。
見她神情哀傷,北羽澈心中不禁有些酸楚,看這婆婆孤身一人在此多年,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也不知這麼多年都是如何渡過的。
他心中一動,便忍不住道,「晚輩和師父雖是師徒,卻情同祖孫。婆婆的救命之恩,晚輩無以為報,若是婆婆不介意,也可以將晚輩當成自己的孫子。」
這話說得誠懇,那婆婆自然知道他的好意,只是對此卻未置可否,只歎了口氣似自言自語道,「你這一說,倒是提醒了我。都這麼多年了,我那外孫也該長大了,只是不知是男孩還是女孩。」
北羽澈不解地問道:「婆婆心中既然有這麼多掛念,又何必隱居於此?」
那婆婆搖了搖頭,沉吟半晌,突然又抬頭問道,「對了,那個叫顏兒的丫頭是什麼來歷?今年多大?她的父母叫什麼名字?」
見那婆婆忽然問起歡顏,且似乎對她的來歷頗為關心,他心中陡然警惕了起來。
「對不起,這個晚輩也一無所知。我們二人相識不過寥寥數日,是以晚輩還沒來得及問她。」
「相識不過數日?」那婆婆突然笑了,「你中毒昏迷的時候她替你吸了毒血自己也中了毒,後來遇到我,是我替她把毒血逼出來了。她求我救你,我說你中毒太深,只能等死,讓她帶著你離開。」
「後來你毒發而失去心智,對她又啃又咬,撕扯一番後你又昏迷過去,她以為你死了,準備自刎隨你而去,若不是我出手阻攔,你們二人現在已經陰陽相隔了。我還以為你們二人不是夫妻便是相好,卻沒想到你連她的來歷都不清楚。」
「毒發時的狀況晚輩隱約還有一絲印象,但其他的若不是婆婆此番說起,晚輩可能這輩子都無從知曉了。」
北羽澈神色微凝,各種情緒充斥在心間,只覺情思恍惚。他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大抵也想像得到當時的狀況。昏迷的時候,他總覺得有人在他耳邊喃喃說著什麼,可他卻一句都未聽清。想來便是她在同他說話吧。
這傻丫頭,竟然對這些都絕口未提。想到她差一點白白丟了性命,他忽然有一種失而復得的驚喜。
原以為她對自己是毫不在意的,但現在看來,她對他的態度應該不能只用關心二字來形容了。心中
忽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情緒來,生生牽扯著他的心神,又甜又疼。
只聽那婆婆又道,「我原本以為你是那丫頭的心上人,她說你是他的救命恩人,我只當她是害羞,不肯承認。這樣看來是我誤會了。不過,婆婆我雖然年歲已高,但還沒有眼拙,看得出,那丫頭是對你動了真情了。」
這番話說得北羽澈心中愈發有如灌了蜜一般,想起她還嘴硬地說她連半滴鼻涕都沒為他掉過,他唇角便漾起一絲溫柔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