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90:生物學父親 文 / 草荷女青
「一年,如果沙南還沒回來,跟我結婚好不好?」肖巖柏的雙手緊緊地錮著席的腰,這麼近距離,她呼出的熱氣打在他的臉上,卻也同樣打在他的心裡,癢癢的。
她的唇離他也就他輕輕一湊的距離,可他卻沒有勇氣去吻她,那麼那麼的想吻她,可不敢。
真正地敞開心扉,說出愛的時候,才發現,原來在愛情裡真的是卑微的,不論男女,總是那麼的卑微,那麼的虔誠,那麼的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會讓她或者他不開心,哪怕是一點點的不開心,都會內疚好久。
很後悔曾經沒有好好地珍惜她,真的很後悔很後悔,無數次的設想,祈求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他一定不會做出那些讓他這一生都悔恨的事情。
是他親手將她推給了別的男人,用最殘忍的手段。
他是卑劣的,他一直都知道,只是到後來的時候才知道,他所有的殘忍不過是給了他最愛的人。
「……」
「噓--」席伸出手指放在他的唇上,纖細的手輕輕滴撫摸著他精緻的臉龐,她愛的男人啊,一直都是。
他會一直留在她的心裡,留在心底那個誰也無法到達的地方,那是屬於他的,只有他。
但死者為大,她欠沙南的太多,所以她這一生只會是他一個人的妻子,她永遠都是沙太太。
「阿巖,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一生只結一次婚。」
肖巖柏愣了愣,將她的手指咬在口中,「可以已經結過兩次婚了。」
「第二次是復婚,不是結婚。」席糾正。
肖巖柏耍起了孩子脾氣,「我不管,反正你自己已經破了自己定的規矩。」
席輕輕笑了,在他的臉頰輕親了一下,像安撫淘氣的孩子,「好啦,別鬧了,該去吃飯了。」
肖巖柏鬆開手,讓她先起來,自己卻沒動,凝著她思考著一些事情。
席已經走到門口,轉回身,「不去吃飯?」
「如果沙南還活著,你會回到他身邊還是留在我身邊?」肖巖柏問。
席想了想,很誠實地回答,「回到他身邊,我們是夫妻。」
「那如果他要你離開來我這裡呢?」
席愣了下,笑著說,「怎麼會?他愛我,不比你少。」
「我是說如果,如果那樣呢,你會怎樣?」肖巖柏繼續追問。
席轉過身,神情有些不自然,「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何必假設。」
肖巖柏沒說話,卻在她離開後喃喃自語,「你怎麼可以這麼的殘忍,連一個安慰的假設都不捨得給我,小期。」
不敢告訴她,他跟她很早就認識,不敢告訴她,其實她應該是他的,雖然說童言無忌,可她確實跟他承諾過,她說長大了要做他的新娘。
當年的小丫頭長大了,成為女人了,卻也成為了他遙不可及的夢,如果時間能夠倒流,該多好,哪怕是他傾盡所有都願意。
「哦,對了!」席突然又轉過身。
肖巖柏幾乎同時問,眼中有期待的東西在閃爍,「什麼?」
「我忘了告訴你,伯母說她明天要搬過來跟我們一起住。」
席明顯地看到肖巖柏的眼神黯淡下來,他輕「哦」了一聲,點點頭,「我知道了。」
席的嘴唇又動了下,沒說什麼,去了廚房,這時候餐廳裡傳來孩子們的叫聲,「爸爸,媽媽快點吃飯啦!」
肖巖柏突然抿嘴笑了,站起身,快速朝廚房走去。
腰間被一雙手突然摟住,席驚了下隨即恢復平靜,「幹什麼?」她急需忙著手裡的事情,頭也不回。
肖巖柏的臉蹭著她的頭髮,懶懶地說,「抱著你。」
「好了,別鬧了,趕緊洗手吃飯,吃過飯出去散散步,這段時間你要好好休息,把身體養好。」
「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當然,你可是我兒子和女兒的救命恩人,關心你是必須的。」席笑著說。
肖巖柏緊跟著問,「那要不是呢?你還會這麼關心我嗎?」
席故意猶豫了一會兒,肖巖柏急了,扳過她的身子,「不會是不是?」
席嗔他一眼,「你呀,真是年紀越大越傻!」
「還不都是被你被折磨的,,你答應我,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都不離開我行嗎?」
「以後是什麼樣誰都不知道,活在當下吧。」承諾是謊言的開始,她不想承諾也不敢承諾,未來看不到,她只想在活著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好好地活著。
肖巖柏有些受傷,一臉的期待,「連安慰我一下都不可以嗎?」
席認真的表情看著他,聲音淡淡的,「你我都不是孩子了,那些天真的東西還需要嗎?」
「需要。」肖巖柏回答得乾脆利索,他知道自己這個樣子像個傻瓜,有時候他情願自己真的變成了一個傻瓜,這樣就可以肆無忌憚地要求她留在身邊,男人有時候也需要一個虛幻的夢,現實裡得不到,要一個夢也可以,別什麼都沒有。
「媽媽,你跟肖爸爸在干
什麼呀?我跟糖糖都餓了。」涵涵什麼時候進來兩人都不知道,一時間有些尷尬,席的臉漲得通紅,慌忙轉過身盛著粥,「馬上就好了,涵涵先去餐廳等著。」
「好,那媽媽快點哦,涵涵的肚子都叫了。」
「知道了。」
肖巖柏看她一眼,笑笑走到水池旁洗了洗手,端著飯菜去了客廳,剛出廚房就聽到餐廳裡兩個孩子的爭執聲。
「涵涵你信不信,媽媽肯定會嫁給肖爸爸。」糖糖說。
「我才不信,媽媽不喜歡肖爸爸。」涵涵說。
「誰說媽媽不喜歡肖爸爸,媽媽很喜歡肖爸爸,要不是爸爸把媽媽搶走,現在你跟我都是肖爸爸的孩子。」
「誰跟你說?」
「肖奶奶,肖奶奶人可好了。」
「我不喜歡她,我喜歡爺爺,爺爺說是肖爸爸要搶走媽媽,爸爸現在不在家,我們要替爸爸看著媽媽。」
「爸爸不會回來了。」
「爸爸很快就會回來的。」
「才不會,爸爸以後都不會回來了。」
涵涵的聲音很響亮,「你騙人!媽媽說爸爸不久就會回來!」
糖糖認真地看著他,表情是少有的嚴肅,「爸爸真的不會回來了。」
「哇--」地一聲涵涵哭了起來,糖糖從椅子上下來,伸出小手給他擦著眼淚說,「涵涵乖不哭。」
涵涵賭氣地自己擦去眼淚,「糖糖你騙人!爸爸會回來。」
糖糖依舊耐心地說,「爸爸不會回來了,媽媽說爸爸--」
「爸爸會回來的。」席端著菜走進餐廳,眼睛紅紅的,很明顯剛剛哭過,她聽到了孩子們的對話。
「媽媽!」涵涵從椅子上下來撲過去抱住了她的腿,「媽媽,爸爸真的會回來對不對?」
席放下手中的東西,彎腰將兒子抱起來,在他還沾著眼淚的眼睛上輕輕地親了下,是苦的,很苦,她笑著點頭,「對,爸爸真的會回來,媽媽沒有騙你,不過爸爸迷路了,他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所以涵涵和糖糖要快快地長大,等你們長大了就能帶爸爸回家了。」
「嗯,媽媽涵涵要吃多多的,長快快的。」
「寶貝真乖,以後不許再哭了知道嗎?爸爸說了,他最不喜歡的就是涵涵和糖糖哭。」
「嗯。」
有時候謊言說了很多遍,就變成了真理。
此後的半個月,涵涵和糖糖沒有再哭過,沒有再嚷著要找爸爸,他們每天都吃得飽飽的,玩得很開心,身體調理得很好。
手術,終於可以進行了。
然而在手術前的半小時,科恩找到了席,給了她一張檢查報告單。
「這是什麼?」席問,親子鑒定報告?
「你看一下就知道了。」
「還是你跟我說吧,你知道,我現在什麼都看不進去。」
「從檢查的結果來看,正如你猜想的,肖是你兩個孩子的生物學父親,也就是說,他是兩個孩子的爸爸。」
席愣了愣,「可為什麼之前的檢查不是這個結果?」
「我不清楚,但這份報告絕對不會有錯,之前的檢查可能被人動過手腳,你的受孕不是正常受孕,你應該知道,你的子宮受過傷,很難再正常受孕。」
「這我知道,可我沒去做過什麼人工受孕啊。」
「可能你並不清楚,這件事情唯一知道的人應該就是沙南,可現在已經沒法跟他求證。」
「會不會是你弄錯了?」席不相信事情會變成這樣,她明明就是正常的受孕,懷的也是沙南的孩子,怎麼現在變成肖巖柏的了?而且還是什麼人工受孕,到底是怎麼回事?
科恩輕歎了一口氣,「我知道你現在一時間難以接受,但這是事實,也許你可以問一問肖,可能他會知道一些事情。」
席的腦子亂糟糟的,當她知道兩個孩子的骨髓跟肖巖柏的配型時她就曾猜想,怎麼會這麼的巧合,她當時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就有了那麼一個膽大的決定,她讓科恩幫她給他們做一份親子鑒定,現在結果出來了,跟她當時的猜測一樣,可此時此刻,她卻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沙南到底背著她做了什麼,肖巖柏又到底知道些什麼,他們之間到底有著怎樣的約定或者說協議,這一切的一切她都想知道,而這一切,誰來告訴她?
肖巖柏?
不,不能問他,她不想讓他知道孩子是他的。
沙南?他在哪兒?怎麼問他?
「也許他們之間有什麼協議。」科恩想了想說。
席看向他,不為別的,只為他跟她此時有著一樣的猜測,若真是這樣,在這兩個男人的世界裡,她究竟算什麼?用來交易的棋子?
察覺到了席眼中暗暗湧起的黑暗,科恩解釋說,「也許這件事跟肖沒有任何關係,他可能什麼都不知道。」
「這件事你知我知。」席輕聲說。
「為什麼不告訴肖?他是孩子的父親,他有權利知道這件事,再說了,隨著孩子年齡的增
加,他們會長得越來越像肖。」
席沒說話,但眼神表明了她的態度,科恩是個懂得適可而止的人,最重要的是他懂得如何為尊重,他明白這個東方女人此時所擔心的事情,他點點頭,「我會守著這個秘密,不到迫不得已的時候不會說出來。」
「謝謝。」席輕輕笑了下,卻笑得一點都不開心,心裡沉重無比,沙南才離開,現在又出現這樣的情況,她都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如果他在,那該多好,她可以問他,可以解開心中所有的疑惑。
「手術是你親自做嗎?」席問。
「我也參與,還有其他幾個專家。」
席點點頭,「希望一切順利。」
科恩是個虔誠的基·督信徒,「會的,放心吧,上帝會保佑他的。」
「如果我還想再要個孩子,能懷上嗎?」已經走到了門口,席突然又轉過身問。
「人工受孕還是有可能的,你要跟肖再生個孩子嗎?」科恩笑著問。
席輕輕笑了下,沒有回答,拉開門出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