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4章 :意外的撞見 文 / 草荷女青
人都是善良,尤其是那些本就善良的人。
當席陽在醫院裡看到瘦骨嶙峋的肖巖柏時,第一次她動搖了要殺了他的決心,對這樣一個將死之人,她就算是殺了他,還有意義嗎?
沙南讓她交給肖巖柏的東西是一個件袋,平平的,裡面裝著的應該是一封信或者什麼協議之類的東西,本來沙南不讓她打開的,但因為好奇半路的時候她還是沒忍住打開了,打開後才知道這是一份當年姐姐的體檢報告。
姐姐的左耳朵因為耳膜破裂導致失聰,醫生說是可以坐耳膜修補手術的,手術後她會能夠聽到聲音,但她拒絕了,她說一隻耳朵能夠聽到聲音就行了,即便是聽不到也無所謂,何必費事去修補,所以她堅決拒絕修補。
她的頭皮因為當年被扯掉沒及時的處理傷口導致的感染讓她到現在頭頂上好幾片都無法再生出頭髮,這些年她一直都留著短髮,這樣那些沒有頭髮的地方會更加的顯眼,無數次她勸她戴個假髮套要麼把頭髮留長一些燙一燙以遮擋那些疤痕無頭髮的地方,但都被她拒絕了。
她知道她的意圖,她是想時時刻刻地提醒自己,這就是做別人小三的下場。
她不止一次跟她說過,她說,陽陽,你一定要記住絕對不可以愛上已婚或者有女朋友的男人,更不可以在明知道他已經結婚或者有女朋友還跟他糾纏不清,除非你覺得自己活膩了不想活了。
她用這樣的方式懲罰自己,懲罰自己曾經所犯下的那些無法饒恕與挽回的錯誤,所以她不恨任何人,她只恨她自己。
即便是肖巖柏將她傷成那樣,甚至差點殺了她,她依然不恨他,她總是說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不怪任何人,她能死裡逃生這就已經是命運對他的恩賜了,她還有什麼不滿足,不知足的。
她說她會好好地活著,不為任何人,甚至不為她,她只為她自己活著,她不會再去碰觸那些遙不可及一碰就流血的東西,比如愛情,那些都是前世的東西了,重生後的她不奢望也不需要,她需要的只是活著的每一天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還說,她可能只會活到三十歲,因為自從醒來這四年多來她經常會做同樣的一個夢,夢到她回到了小時候,在孤兒院那段無憂無慮的日子。
她還說,她從去年開始經常會聽到爸爸媽媽的聲音,聽他們在召喚她,而且時常還會看到他們,她說他們想她了,她也想他們了,等她給沙南生下孩子給沙家留下後人她就去找他們,然後好好地呆在他們身邊伺候他們,以後永遠都不會離開。
這些事情她沒有跟沙南提起過,甚至在今天見到肖巖柏之前她跟沙南的想法都是一致的那就是讓肖巖柏變成一無所有的窮光蛋然後再慢慢地把他折磨死,可今天她突然覺得自己很衝動。
姐姐想要的的並不是肖巖柏一無所有抑或是死,她想要的只是一份安靜,無論是她還是肖巖柏。
若是她早已放下了肖巖柏,那麼她也就不會說自己永遠不會再愛了,即便是結了婚成了家有了孩子,對那個是她丈夫的男人她可以把生命都給他,唯獨不會給他愛。
不是不愛,而是不會再愛。
她在她寫的小說裡這樣寫道:我以為蝴蝶飛不過滄海,是以為蝴蝶沒有飛過滄海的勇氣,多年以後我才發現,不是蝴蝶飛不過去,而是滄海的那一頭,早已沒有了等待。
沒有了等待,而不是沒有了希望。
滄海的那頭,她知道是那個她日記本裡一直稱呼著「阿巖」的男人。
他傷她最深,可她卻愛得至深,就像是扎入身體裡的一根刺,怎麼拔也拔不掉。
愛是個很賤的東西,可每個人都心甘情願成為踐人,自己又何嘗不是?
自私是人的本性,姐姐自私地享受著沙南對她至上的chong愛心裡卻一直都裝著另一個男人。
沙南想要獨佔她,怕她被肖巖柏搶走所以就用這樣的方式提醒和告誡肖巖柏,當年他對姐姐造成的那些傷害是永遠都無法彌補的,所以他必須遠離姐姐,永遠都不要再來打擾她的生活。
她之所以來這裡替姐姐報仇那是一個原因,重要的是她想那個男人,四年多了,她每日每夜都在想他,想她十八歲那年交付終身的男人。
每個人都各懷鬼胎,卻說得冠冕堂皇,為了別人好,其目的還不都是為了自己。
所以這就叫世俗,誰也逃不掉。
肖巖柏今日的下場是他罪有應得不值得任何人的同情,甚至說死有餘辜,但是若是他真的就這樣死了,從今以後她還能夠看到姐姐臉上難得的笑容嗎?
她雖從未說過,但她很清楚,她是希望肖巖柏活著的。
在離開醫院的時候席陽看到了她思念了四年多的男人,但看到的並不是他一個人,而是這樣的一幕:他從車子裡下來,繞到副駕駛那邊拉開車門,扶著一個看起來懷孕有七八個月的女人從車裡下來,然後攙扶著她慢慢地朝醫院走去,他們走著說笑著,臉上是讓人羨慕的幸福,他們在經過她的時候沒有絲毫的停留,甚至他連瞥都沒瞥他一眼。
眼淚就那麼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他終於還是結婚了,當年他就說,我已經有未婚妻了,我們相戀多年,而且馬上就要結婚,所以我不可能對你負責,我會給你一筆錢彌補這件事,從今以後我們沒有任何關係。
那時候她也沒想過讓他負責,因為那時候她並不確定自己是否是愛上了這個大她整整十二歲的男人,但後來她發現她會想他,總是想他,想得抓心,慢慢地她
她知道她可能是愛上了這個男人。
可愛了又怎樣,他已成家。
當年那件事他沒有逼她,是她自己心甘情願的,所以她沒有理由讓他負責,可那是她的第一次啊!
那年她被阿堅送去國外讀書後來被肖巖柏派的人劫走,他們把她鎖在居民樓裡,陳如就是負責看她的那個人,陳如雖然是保鏢,但他卻並不冷,他是個很好說話的人,她要什麼他都會給她買,她想吃什麼他都給她買要麼給她做。
在相處的一個多月裡,她跟陳如也越來越熟悉,成了半個朋友,他們有時候會坐在一起聊聊天,說說彼此的生活。
後來有一天她想去酒吧,陳如就帶著她去了,那天她跟人發生了口角,打了起來,對方的人多,陳如為了保護她受了傷,但所幸沒有大礙,而且他們也從酒吧逃出來。
回到住處後沒多久他突然變得有些異樣,她以為他生病了就要帶他去醫院,可他卻一把抱住了她開始親吻她,他說她被人下了藥,要她打昏他然後把他送醫院,可當她拿起板凳去砸他的時候看著他因為保護她而被打得鼻青臉腫的臉時突然就下不了手了,而且看他因為不想傷害她而用頭撞牆撞得頭都破了流血了,她也不知道當時怎麼了就主動抱住了他。
他起初還有理智就推開他,可到後來他就像是一頭獅子,粗魯地撕碎了她的衣服。
那一晚他一直折騰到天快亮才睡過去,而她也因為身體的不適在他誰去後不久也睡著了,再次醒來已經是下午了,他當時已經起床,在窗前站著看著外面抽著煙,沒能看清楚他的臉,但她可以感覺得到他很煩躁。
「對不起,昨晚上的事情真的很抱歉,尤其還是你的第一次,但是我已經有未婚妻了,我們相戀了多年,我很愛她,而且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所以我不可能對你負責,這裡有一張卡,裡面有一百萬,以後我每年都會往卡裡存十萬,這算是我對你的補償吧。」那天他說了這些話,然後留給了她一張銀行卡就離開了,那張卡她收起來了,但一直都沒用,裡面到底有多是錢她不知道。
一百萬,足夠她修復n次chu女膜,如果按買賣來講她其實賺了,但實際上她賠掉的不止是女人寶貴的第一次更是無法用金錢來衡量的感情。
她一直都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他肯定沒有未婚妻,他說的那些話都是騙她的,他只是一時間無法接受那件事,因為他們相處的一個多月他從來都沒有跟她提起過他的未婚妻,她以為他會跟她聯繫,可四年多過去,他沒有跟她聯繫過,如不是前段時間見到他,她還會等下去,一直等,等到他給她聯繫。
如今,她不能再自欺欺人了,他已經結婚,妻子懷孕,家庭幸福,她若是再等待,那就是傻子了。
席陽出了醫院在附近的一家快遞公司把那張卡按著當年他說他住的地址郵寄給了他,沒有署名沒有地址,還了他。從今以後他們就真的再無任何的關係,誰也不欠誰,那不是買賣,是她心甘情願,即便是沒了等待,可她也一樣需要高傲地仰著頭。
回到車子裡月生看她雙眼通紅,擔心地問,「怎麼了?怎麼哭了?」
席陽淡淡道,「沒有哭,是蟲子進了眼睛,開車吧,去凱月飯店,你請我吃烤鴨。」
月生看著她,心裡說,沒有哭才怪呢,鼻音濃濃的這不是哭了是什麼,只是為什麼哭呢?因為肖巖柏快死了所以難過得哭了?不可能呀,據他所知她恨不得殺了肖巖柏才後快呢,怎可能會為了他哭。
那是因為什麼?
見車子沒動,席陽生氣地說道,「開車,我要去吃烤鴨!」
對,還說要他請她吃烤鴨這事,他以前每次求著她請她吃飯她都不同意,今天怎麼會主動要他請吃東西呢?不正常,絕對地不正常。
眼前不經意就閃過幾個月前的畫面,那個叫陳如的男人!
那會兒他看到陳如開車拐進了醫院,莫非是?
月生沒敢問出口,但暗暗地決定調查一下她跟陳如的關係。
真是冤家路窄,吃個飯都能碰到讓人噁心的東西!席陽在心裡暗罵道。
「走吧,那邊有個空位,靠窗邊風景也好。」月生指著靠窗的一個空位說。
「去樓上吧,樓下有垃圾影響胃口。」
月生微微一愣,有垃圾?他下意識彎腰朝地下看去,突然就看到了臨空位的靠窗位置邊坐著的一對男女,這兩人他認識,一個是陶妮,一個是秦翰,兒媳婦跟公公一起吃飯這本來沒什麼,可桌下那一個動作去被他給看到了,這就有了什麼。
陶妮今天穿著一條及腳裸的長裙,上面是一個白色的小外搭,頭髮散著,看起來像極了鄰家的小妹妹,雖然已經二十歲的年紀了,但她一點都不顯老,尤其是這樣休閒得體的裝束,更是讓她看起來像個純情的大學生。
長裙起到了很好的遮掩作用,若不是剛才月生那一彎腰,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來在桌子下面那條裙子遮擋的是多麼骯髒的一幕。
凱月飯店的桌子有四人台的,還有兩人台六人台的,陶妮和秦士景坐的就是兩人台。
兩人台的桌子長度跟四人台沒有區別,但是比較窄,面對面坐著的兩人正常情況下膝蓋都能碰到,若是彼此再朝前坐,那麼腿都能夠交叉在一起。
秦翰的手從桌子下面伸進了陶妮的裙子裡,陶妮雖然低著看似再吃東西,可握著刀叉的手卻緊緊地攥著,臉上的表情極其的隱忍,傻子也知道他們這是在幹什麼。
可真是飢渴,吃個飯
還搞,既然這樣迫不及待乾脆去包間直接幹好了。
月生一臉鄙視地轉過身跟著席陽去了二樓。
吃飯的時候席陽一直不說話,月生為了緩和氣氛就說道,「陽陽,你猜我剛才在樓下看到了什麼?」
席陽抬頭看他一眼,「你的眼中除了美女還能看到什麼?」
「瞧你這話說的,我有那麼齷齪嗎?我眼前有美若天仙的美女我不看我去看別的,我腦子有病啊我。」
「你以為你病得還輕嗎?」
月生發現他都不能跟她說話,一說話就拌嘴,而且每次都說不過她,她簡直就是他的冤家,「說正經的,我沒跟你開玩笑,我剛才看到陶妮跟秦翰在tou情。」
「他們偷他們的情跟我有什麼關係。」席陽白他一眼低頭吃著切成片的烤鴨,剛嚼了一口反應過來,「你說什麼?誰跟誰tou情?」
「陶妮跟秦翰,兒媳婦跟公公。」
席陽慌忙嚥下口中的鴨肉,「真的假的?你看到什麼了?」
月生雙手胸前一環抱朝椅子上一靠,一臉的得瑟,「沒什麼。」
「月生!」席陽將筷子用力拍在桌上,「你又皮癢了是不是?」
月生點點頭,「沒錯,你三天不給我松皮我就難受得不行,來吧,好好給我鬆鬆皮。」
「找死你!」席陽抄起眼前桌上的一個盤子扣在了他的臉上,然後問,「還需要我再鬆鬆嗎?」
月生抬起手抹去臉上的菜和菜汁,搖搖頭,「夠了,足夠了。」
席陽瞪他一眼,他這種人就是找抽型,抽他一頓就會老老實實地老實幾天,「那就說!」
月生卻朝她伸著手。
「幹什麼?」
「給我張餐巾紙。」
席陽看他一眼覺得自己剛剛有些過分了,他喜歡她,她一直都知道,可因為她的心裡一直惦記著陳如所以一直都拒絕他,但是今天她決定了要做他的女朋友,姐也一直說他人好,比她大五歲是個很好的年齡,這樣的男人跟她沒有太大的代溝,而且還會照顧她包容他。
沒有人會一直在原地等待,她不想等錯過了才後悔。
他不是打不過她更不是怕她,而是因為喜歡她所以才包容她,縱容她,她不可以這樣的糟蹋他的包容與縱容,除非是有個名頭才行。
席陽將桌上的濕巾撕開取出遞給他,嘟囔了一句,「對不起啊,我晚上給你洗衣服。」
月生一愣,跟她認識這四年多他們發生過類似今天的事情不是一次兩次了,她從來都沒有跟他道過歉,而且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她道歉,反倒是今天她主動道歉了,他竟然有些無措,覺得她是不是真的生氣了所以才會道歉。
「陽陽,你生氣了?」
「沒有啊,趕緊接著擦擦。」
月生接過濕巾迅速擦了擦臉,又問,「真的沒生氣?」
「真的,你去洗洗,回來後我有話跟你說。」席陽的表情有些一本正經,這是在鮮少有過的。
「說什麼?」月生脫口而出,不知為何看著她一臉的嚴肅,他的心裡更加的沒底和慌亂了。
席陽有些神秘地說,「去吧,去洗洗,洗完後回來告訴你。」
月生忐忑不安地去了洗手間磨蹭了許久才出來,他出來的時候席陽都快吃好了,而且這中間她還去了趟樓下,辦了件事,那就是用手機拍了一段視頻,當然這段視頻並不是光明正大地拍攝的。
見月生出來,席陽靠在椅子上諷刺道,「去了這麼久我以為你黑炭洗成了白豆腐了呢,沒想到還是黑炭。」
月生生來就黑,所以席陽從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極其誇張地驚呼,呀,你怎麼這麼黑呀,都快跟非洲黑人有一拼了!
其實他距離非洲黑人的黑還差了很遠很遠的,起初被她這麼說他還有些難為情,但時間久了也就習慣了,就比如現在,他可以很自然地點點頭,自我調侃道,「沒辦法,這黑炭從裡到外都是黑的,想漂白都漂不白,不過有一處不是黑的。」
「哪裡?」
「心。」
「誇自己也不是這麼誇的,老實交代,去了這麼久在幹什麼?是不是又跟那個美女在廁所裡亂搞?」席陽一副審問的口吻問道。
「冤枉啊!」月生喊道,然後舉手發誓,「我保證絕對沒有!我就小便了一下然後就一直在洗手池前站著。」
「洗手池前站著?」席陽一臉的壞笑。
「你--」月生指著她,「我說你這個小丫頭片子你腦子裡整天都想的是什麼,我是那樣齷齪的人嗎?我們認識這四年多了,你難道還不瞭解我嗎?」
「瞭解你什麼?我連你有沒有女朋友結沒結婚都不知道,這叫瞭解嗎?」
月生一聽她這話,著急了,「我有沒有女朋友你難道不知道嗎?我喜歡的人一直都是你!除了你,你見過我跟哪個女人一起吃過飯逛過街嗎?你怎麼可以是個這麼沒心沒肺的傢伙!我知道我只是個保鏢,沒有錢也沒有地位根本配不上你這樣的大小姐,你也一直都看不上我這樣的窮小子--」
「誰說我看不上你?」席陽打斷了他的話,「我什麼時候嫌棄過你說過你什麼?我自己是個什麼樣的條件我很
清楚,我姐姐嫁給了你老闆雖然不能說跟我絲毫無關但跟我也沒有很大的關係,我現在住的房子花的錢除了當年我姐給我的五十萬剩下的都是我自己掙錢掙來的,我沒有靠任何人。」
月生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吞吞吐吐道,「那,那你剛才是什麼意思?」
席陽看他一眼,呆頭呆腦的跟個傻大憨似的,真不知道姐夫怎麼會弄了個這樣的人做保鏢還讓他保護她,「坐下趕緊吃,涼了都不好吃了。」
「哦。」月生在椅子上坐下,拿起筷子卻不知道如何夾菜,又問,「陽陽,你到底有什麼話要跟我說你就說行不行?你這樣弄得我心裡慌得很。」
真的無法想像日後她席陽會嫁給這樣一個男人,簡直就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浪費了。
「有什麼好慌的,上次晚上讓你去我房間我也沒見你多慌張,怎麼現在就慌了?慌什麼?我能吃了你?」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
席陽懶得再聽他嘮叨,直截了當地打斷了他的話,「月生,我們交往吧,你做我男朋友。」
月生正要說你是認真的還是開玩笑,就又聽到她說,「但前提是你需要幫我辦一件事,這件事辦好了我們立馬就訂婚,擇日結婚,辦不好,那麼你能滾多遠就滾多遠別再讓我看到你。」
這本來是件讓人興奮的事,可月生卻有種不好的預感,他問,「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