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532.第532章 我聽說 文 / 一盞紅燈籠
葉柳正思量,該如何把這件看似複雜實則簡單的事情解釋清楚,蕭銘就奔了進來。
「爸爸,你可以下床了是不是?我就知道。」蕭銘像只小狼狗一樣,猛地就往蕭谷誠的懷裡沖。
可蕭谷誠的動作更快,他推開了蕭銘。
兩股力量都不弱,對撞之下,結果就是蕭銘兩腳朝天,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手臂還磨破了一大塊。
「爸爸!」蕭銘捂著吃痛的屁股驚叫,氣憤有,更多的是莫名其妙。
葉柳扶起兒子,壓下心中的氣惱,柔聲安撫著兒子,「銘兒,爸爸的病還沒好呢,一不小心沒收住力,他不是故意的,你別怪他。先出去好不好,媽媽要給爸爸療傷。」
蕭銘望了望面容奇怪的爸爸,又望了望冷凝著臉的媽媽,把眼裡的那兩泡淚憋住,就悶頭衝了出去。
只會把他當做小孩子一樣糊弄,什麼都不和他說,傷好不好和推不推他有關係嗎?
「……他什麼時候會說話的?」蕭谷誠啞了聲音,話語中首次帶了外露的情緒,那是不可置信的欣喜。
他清楚地記得,他離開的那一年,蕭銘才十歲,還是一個小啞巴。
模樣倒還是那時候的模樣,小鼻子小眼,白乎乎的,像他多一點。不過蕭銘比起從前,好像……肥了點?看起來也更健康活潑了,尤其是那雙眼睛,靈動飛揚。
他以前總是站在遠處看著蕭銘玩積木,怕蕭銘身子弱,受他感染。
蕭銘行事很笨拙,並且腦子不靈光,就算是很簡單的拼圖遊戲,也要花費好幾天。不過好在蕭銘很有恆心,不需要別人幫忙,就能完成最後一塊拼圖。
他以前想過,是不是他和葉柳種族相異,所以才導致蕭銘癡傻。
也想過,蕭銘只是反映遲鈍了一點,總有一天會像個正常孩子一樣瘋鬧玩耍……這一天終於到來了。
「他剛剛是叫我爸爸了對吧,他是什麼時候學會的,那時候發生了什麼,有什麼人在,是有什麼刺激了他嗎?」蕭谷誠連問了好幾個問題,連他都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斂好心神,回到了最本初的問題,「葉柳,現在什麼情況,為什麼我覺得自己回溯了時空,但又不太一樣了。」
葉柳撇開頭,不敢看他眼裡盛滿的欣喜。蕭銘剛出生的那一刻,她發現蕭銘會說話,也是如此激動得語無倫次。
原以為殘缺的孩子卻健康得像頭小蠻牛,誰不欣喜呢?
「因為又過了一世。」葉柳又從五柳空間裡拿出一杯靈液水,遞給蕭谷誠,「你身子還需休養,先喝了這杯水,我再把事情講給你聽。」
蕭谷誠起先並沒有接過水,而是盯著葉柳的面容打量了半晌,他習慣了步步為營,小心謹慎,並沒有那麼容易放下心防。
葉柳無愧於心地回視,這是她搭配五柳空間的多種靈草,精心調製的。不管現在殼裡面是什麼,蕭谷誠的身體永遠是蕭谷誠的身體,她只願他早點康復,並無半點害他之心。
當她聽到他說體內有黑影時,她就知道這世蕭谷誠並沒有消失,只是能量稍弱,一時被前世蕭谷誠壓制在了體內。像雙重人格,誰強誰就佔據身體的主動權。
不過前世蕭谷誠為什麼會突然回來,葉柳暫且還沒發現原因。
就跟她為什麼會重生一樣無解。
蕭谷誠見葉柳眸色清澈,帶著不可退讓的倔強,像回到了他們的某一段時光,於是他最終還是接過靈液水,一口飲完了。
「這要從你離開谷樓,我去世後說起……」葉柳坐下來,用最簡練的語言把事情交代清楚。
她並不想向蕭谷誠述說她在他離開後的艱難,所以一筆帶過。訴苦也要是看對象的,他們倆之間,已經做不到那種地步了,頂多是有些熟悉的陌生人。
蕭谷誠跟著坐下來,安靜地聽。
「我去世後,發現自己並沒有死成,其實也並不能說沒有死成,只是重生了,我這種表述方式你應該能懂吧,然後……」
……
說完之後,葉柳微抿著嘴,看著地板,「你懂了嗎,你體內那個黑影才是這具身體真正的主人,你只是暫時壓制了他,你應該把身體還給他。」
其實說出這句話也不是那麼心痛,只是這樣而已,甚至是麻木的。
蕭谷誠的目光在葉柳的臉上掃了一圈,暗歎了一聲,然後平靜道:「懂了。不過你讓我把身體還給他,也未免太可笑了,那我去哪裡?如果他比我弱,那麼就活該被我融合,由我來做主導。」
「不該是這樣。」葉柳抑不住怒瞪他。
「該與不該,葉柳,並不是你來說,也不是他來說,而是我來說。」蕭谷誠的語調中帶著隱約的嘲諷,眸子冷澹澹的,像深湖裡烏黑的烏金。
「是,你來做主導,用你的方法,傷害我,推開兒子。你來做主導,傷害的是三個人,你看到蕭銘剛剛的眼神沒有,他很傷心。」葉柳聽出了蕭谷誠的強勢和高高在上的嘲諷,也不由冷哼。
「葉柳,如果你明白了一切,那麼應該知道,推開他才是對他最好的保護。我隨時可以感染任何人。」
「只有血液和性`傳播才會,只要小心一點,那一切都是可以避免的。在你出現之前,我們過得很好。」葉柳的音量不自覺地抬高。
「是,如果你類似於艾滋病病毒攜帶者,你還敢和你最親近的人親近,那你真的太愛他們了。」蕭谷誠冷諷。
房間裡的火藥味越來越濃,好像快要達到某個臨界點了。
「我樂意,蕭銘也樂意,他需要我們,我們就會在他身邊。就算是和他接吻,和他用其他方式交合,我也不怕。」
蕭谷誠的眸子瞬間泛起血色,顯然沒想到會聽見這一番話,一字一頓,罵道:「葉柳,你自甘墮落得下賤。」
他做的那一切,是為誰?
他保護的人,又是誰?
可現在一切都變成了笑話!
好在蕭谷誠早見練就了一身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工夫,他迅速收斂住躁動的情緒,站起身,雙手負在身後,換了一個話題,「讓我自動退讓被融合,你簡直是做白日夢。好了,這裡防禦能力太低,不能再待下去,馬上離開。」
葉柳雙拳緊握,沒辦法接受這樣的結果。他絕口不提從前,還是按照自己以前的方法行事,極端的以自我為中心。
就在蕭谷誠抬步要跨出門時,他突然聽見了背後傳來一道聲音,「佔據別人的妻兒,你這樣又有什麼意思?我們已經過去了,身體是他的,我是他的,兒子也是他的。」
蕭谷誠背對著葉柳扯出一絲笑,她果然能戳痛他的心肝,用最犀利的語言痛擊他。
「難道靠他去戰勝摩離?可笑,這世上只有我能殺得了摩離,只有我能靠近生命樹,」蕭谷誠轉身,一步一步向葉柳走去,步履堅定從容,氣勢磅礡,「葉柳,只有我,才能帶你離開這裡!」
葉柳此刻根本不想靠近他,只得一步一步地往後退,最終背靠牆壁,退無可退。
「說到佔據,葉柳,在我離開之後,你並沒有找其他的男人,那你就還是我的妻子,就算你重生,你還是嫁給了『蕭谷誠』,難道不是對我心懷眷顧嗎?」
「不……」葉柳反駁了一句,就再也反駁不出來。因為事實就是這樣,就算再給她重生一次的機會,她還是愛上了『蕭谷誠』。
蕭谷誠又步步緊逼。
「葉柳,其實我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你。」蕭谷誠兩手撐在牆上,低俯著身,把她困於方寸之地。
雖隔著一小段距離,可不妨礙她感受到他的氣息,強勢,令人窒息。
「我聽阿文講,在我離開後的那十多年裡,你都也沒找過其他男人……你,是在等我嗎?」他附在她耳邊低喃述說,惡劣得好像地獄魔鬼。
可如果葉柳此刻抬起頭,仔細看,就會發現蕭谷誠的眼眸無比認真,眼睫連眨都沒眨,竟連呼吸都好像是微屏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