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472.第472章 蕭谷誠的信 文 / 一盞紅燈籠
葉柳：
下筆猶豫了很久。
提起筆的時候，又在想，該和你說些什麼。
對了，你說你會等我，帶著兒子一起。我從不懷疑你的話，因為你不屑。
這樣沒有保留相信你的後果就是被你算計了一次，不過再怎麼樣，我事後也不應該對你動手。
你有錯我也有錯，我們不能總陷在痛苦裡，這件事就揭過去吧。
說點開心的事，畢竟我們在一起總是快樂大過痛苦，別著急否認啊，我一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你心情好的時候就算不笑，裡面也會放光。
而你總是用那種帶光的眼神望我。
你愛我多深，彼此都心知肚明。
先別罵我自戀，我人品雖然不怎麼好，但好歹儀表堂堂，不抽不賭不嫖，當得起模範丈夫，你也不虧。
一開始，你就是我心裡的那啥。讀書的時候，你作為學生代表，上大禮堂演講，扎一個馬尾，穿一件白色襯衣，下面是深藍色百褶裙，我當時就想衝上台，衝到你面前問，嘿，姑娘，你怎麼能那麼美。
美到我心顫，美到我血熱。
那時那麼多女孩同你穿一樣的校服，但就是穿不出你的味道，你在我心裡永遠是最好的。
我似乎是真的愛你，為你做了很多不可能做到的事情，那時候還在星城基地，我帶隊出去狩獵，中途爬下萬丈懸崖，為你採了一串紅色果子。回來後把它獻給你，你吃了一個就不再碰。你有五柳空間，什麼果樹沒有？但我當時並不知道。
你對我的心意視若無睹，但我竟然連說你一句都捨不得。
後來沈大海對你有異心，幾十年的兄弟。在兄弟和女人間，我根本沒有選擇，我只要你……
這些廢話就先打住，我們在一起幾十年，什麼事沒經歷過。再說下去，可能就不是信，而是回憶錄了。
你看，你曾經避我如蛇蠍，後來不也是愛我至深。連我的心境，也產生了很大的變化。
愛是什麼？我曾以為獨佔才是真愛，可後來輾轉發現，愛是仁慈，是讓你過得更好。
世事變幻，足以顛倒一切不可能。
所以。
葉柳，如果我在三個月內能回來，我讓你等；如果我三個月內不能回來，真的，算了吧。
你願意等十年，或者更久，我也不願意。
我生平最恨自己招惹你，明明招惹了你，卻不能給你最好的結局。先別撕我，我還沒說完，我並沒有後悔愛你，只是後悔讓你吃了那麼多苦。
有人說過，是我壞了你的姻緣，我的存在就是最大的變因，你和康家健是天定的金玉良緣，這句話的意思應該是說你和他是有可能相愛的。
當我下定決心去死亡谷，想到能托付的第一人就是他，只有他了。
葉柳，我第一次慶幸，這個世上有一個男人同我一樣愛你。他不會在意你嫁過人，也不會在意你生過一個兒子。他正直，他無私，他的人品值比我高。
更重要的是，他愛你。
這樣多好，就算我永遠不能回來，你也會活得很好，有個美滿完整的家，有丈夫兒子常伴身側，丈夫愛你，兒子敬你，或許還會有女兒，一個像你的女兒，而不是等待，消耗生命的蒼白等待。
到最後的時候，我們不斷爭吵，不斷冷戰，我糟蹋你，你糟蹋你自己。像只能靠傷害才能證明相愛，只能靠傷害才能留住一些東西。
但我始終覺得，我珍之又重的人，不允許任何人糟蹋，包括我，包括你自己。
亂七八糟寫了這麼多，葉柳，你那麼聰明，應該知道我要說什麼了吧。不要糟蹋自己，不要讓我的期待化作泡影，不然就是對彼此的辜負。
答應我，帶著我的份，好好活下去。不管遇見多麼艱難的事情，都好好活下去。
我的乖女孩，要幸福。
蕭谷誠留。
等待了許久，康家健的視線不由望向了休息間，葉柳只是進休息間拿個資料而已，為什麼用了那麼長的時間？
等到康家健進到側邊的休息間，第一眼就見到葉柳蹲在地上，小臉都埋進了膝蓋裡。
他步履緩慢地走近葉柳，把飄落在地的那張紙撿起來。默默看完之後，他也沉默地蹲了下來，陪著她。
葉柳好像睡過去了，一直保持著一個姿勢，幾個時辰都沒有動。
「他們都說，如果蕭谷誠不回來，就讓我們在一起。我媽這麼說，易叔這麼說，安凌也這麼說，現在連蕭谷誠自己也這麼說……」葉柳緩緩抬起頭，面無表情的小臉露了出來，她的眼裡並沒有淚，但聲音卻越來越低。
「別聽他們怎麼說，你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康家健其實很心疼她，想摟住她，可手上最終還是什麼動作都沒有。
「……康家健，我欠的最多的，不是蕭谷誠，是你。」葉柳喃喃道。
欠了好多。
為什麼這世上會有人這麼溫暖，靠近他就好像置身於深山暖泉。
「別再說這樣的話了，我先把資料拿去研究一下，」康家健把一旁桌上散落的資料合攏，勸道，「現在快中午了，你先回去陪銘兒，他應該在等你了。」
自從蕭谷誠走後，葉柳不管多忙，都會在每天中午和晚上準時回城主府，陪兒子用中餐和晚餐。
「……你呢？」葉柳恍惚中，才發現不知不覺蹉跎了一上午。
「我可以在辦公樓用工作餐。」康家健淺笑道。
「和我一起回城主府用飯吧，你現在是在幫我，我總能自己躲一邊吃好吃的，」葉柳微抿嘴，啞著聲音道。
「好。」康家健應道，他把資料帶上，打算一併帶去城主府。
城主府，蕭銘看到康家健的到來，果然很開心。自從上次康家健說會幫他找回爸爸，他就變得特別依賴康家健，有些小秘密也只會告訴康家健。
葉柳看著和康家健打鬧的兒子，腦中不由浮現了母親的話：女人和男人是不同的，母愛和父愛也是不同的，你一個人的愛永遠不會完美。
……不會完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