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471.第471章 曲曲折折地想到他（二） 文 / 一盞紅燈籠
就算蕭谷誠離開了，可谷柳城的日常運轉仍然正常。()
除了極少數知道內情的人，大多數城民甚至以為他們的蕭城主只是外出執行任務去了。
當然，還流傳著一些閒話會說葉柳為情殺夫，畢竟現在城主辦公樓裡坐著的人是康家健和葉柳。
那些個關於蕭谷誠是喪屍王的流言早就因為沒有證據，和「真正的喪屍王」出現而隨風飄散。
這只能說明蕭谷誠安排得極為妥當。
最麻煩的要數蕭谷誠的軍隊，那都是蕭谷誠親手帶出來，感情深厚，蕭家軍甚至都不認軍令，只認蕭谷誠本人。
要是康家健突然去接手，蕭家軍甚至可能會起反彈心理。
不過就連這一點也被蕭谷誠想到了，蕭谷誠不知道是怎麼對易玄說的，反正易玄偶爾會陪同康家健去蕭家軍操練士兵。
易玄是蕭家軍的老教官了，積威甚重，有他壓陣，康家健融入蕭谷誠的親信隊伍好像簡單了一點點。
只是一點點，因為蕭谷誠留給他的屬下們的印象太深了。
這天，楚玉來找過葉柳，她坐在女兒新搬的臥室裡，打量了房間半晌。
原本楚玉什麼都沒說，但在看到兩頰消瘦的女兒後，兩行渾濁的淚不知怎麼回事就落了下來。
七老八十了，見過太多的事情，早就練就了一身榮辱不驚的本事，可還是為女兒的困境而哭泣，楚玉哭得是自己的無能，在這這個時候，她還是什麼都不能為女兒做。
葉柳伸出手指為母親抹去淚，衝著母親粲然一笑，「媽，我現在挺好的，你別為我擔心了。」
楚玉只認為葉柳在強顏歡笑，她猛地摟住女兒，心疼道，「柳兒，你易叔叔都對我說了，小蕭可能明天就會回來，但也有可能一輩子都不回來了，你要是心裡不舒服就哭出來吧，媽媽在這裡。」
葉柳向來很少宣洩出自己真實的內心情緒，楚玉是怕女兒憋啊憋壞了。
她這個女兒，從小受了委屈，就自己找一個角落裡躲起來，那副倔強的模樣總是讓人不知如何是好。
「媽，我哭不出來，你總不能強迫我吧。」葉柳不由失笑道，她反過來還得輕撫著母親的背安撫她。
哭啊，她也想哭啊，但是哭不出。
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哭不出，可能是之前的時候把淚都哭完了。
心口上哽著一塊東西，很重很沉，身子如同灌滿了水的海綿，腳上也像是牽著重鉛……說不定一哭，就能把那塊東西哭出來，把海綿裡的水擠掉，把重鉛卸下，但就是哭不出。
因為蕭谷誠突然離去，楚玉感歎女兒命運多舛，心情一時顯得有些激動，等到她花時間把自己的心態調整過來後，又不禁問起了女兒接下來的打算。
「……小康回來了……柳兒，你是怎麼想的？」楚玉問起這個問題的時候，也有些難以啟齒。
當初女兒和蕭谷誠在一起，康家健為了退讓而離開；可是等到蕭谷誠離開了，康家健又出現，這分明是餘情未了的模樣，只是女兒會怎麼想？
「……我欠他的，以後只要他有用得到我葉柳的地方，我能為他粉身碎骨。」葉柳眼神放遠，幽微道。
她的心臟已經印上了另一個人的名字，如果再和康家健走到一起，她不僅對康家健有愧，也過不了自己這關。
她怎麼能帶著一顆愛其他男人的心，再和康家健重新組閤家庭。
「柳兒，你聽媽媽說，別這樣要強，要是小蕭真的回不來了，要是你有機會和小康發展，千萬別錯過。你看媽媽就是一個例子，媽媽當年對你爸的感情就很深，但是你爸去世後，我也重新開始。我現在和你易老師在一起，日子也過得很好……」
楚玉是怕女婿蕭谷誠沒回來，女兒以後就帶著一個兒子孤零零的度過下半生，那太淒涼了。
女人再強，也需要一個男人去呵護。
「媽，我懂，感情的事你就不要勸我了。我這麼大，能夠處理好。」葉柳倏地出聲打斷了母親的相勸。
「……你大了，我想管也管不了了。」良久之後，楚玉只能幽幽歎了一聲，「但你為我們家銘銘想想，要是小蕭真的不回來了，你想等他，銘銘怎麼辦？他需要一個父親。只有母親，你再好，對他再關心，他的童年也是不完美的，你自己就是一個例子啊，你應該比誰都懂那個滋味啊！！」
楚玉太明白女兒的一根經死心眼了，所以她也怕女兒太固執，以後會吃虧，這才忍不住去插手女兒的生活。
「媽，我會好好的，銘兒也會好好的，你放心。」葉柳把頭埋進母親的肩膀，低聲撫慰道。
楚玉張了張嘴，原本還想勸些什麼，但見葉柳不想再談的模樣，只得又把那些話又憋了回去。
在傍晚時分，葉母走了，葉柳站在窗外看著不知從何時起下起的小雨，思緒翻飛。
谷柳城下雨了，不知道死亡谷會不會下雨，他在那裡面到底是什麼樣？
五彩石竹說過，前世蕭谷誠在進入死亡谷的十年後找到了出來的辦法，那到底是什麼辦法？
死亡谷裡面到底是怎麼樣的景象，他又會遭遇到什麼危險？
……他到底還活著嗎？他能等到她集齊六朵異花，去死亡谷尋他嗎？
良久之後，葉柳出了房門，沿著走廊去到兒子的房間。她檢查了一下兒子的小被子，又坐在兒子床邊看了他半晌，摸了摸他的小臉蛋，才回到自己的房間倒下睡下。
隔天，葉柳一臉如常的去到辦公樓辦公，康家健早就到了，也處理好了一疊報告。
雖然康家健沒有說過一句怨言，但葉柳就是知道，他不喜歡這些東西，因為他不喜歡權利。
康家健喜歡自然，喜歡大地，就是不喜歡捆在一間小小的辦公室處理這些報告。
不像蕭谷誠，蕭谷誠迷戀權利握在手中的感覺，蕭谷誠享受著立於千萬人之上的感覺……蕭谷誠在工作的時候很享受，他手間的筆尖一起一落，就瞬間決定了無數人的生死……
葉柳看著蹙眉處理報告的康家健，想著這樣的他會不會很辛苦，畢竟不喜歡一件事，做起來並不快樂。
「……你看著我很久了。」康家健倏地抬頭，抓住了葉柳的眼神。
葉柳來不及避開，只得直視他。
「做起來開心嗎？」葉柳輕抬下巴，點了點康家健桌上的文件，「這些事情？」
「談開心好像夠不上。」康家健淺笑，凝視葉柳的眼眸異常認真，「但是也不討厭。」
他享受的是這種和她共處一室的感覺，令他有種相互共存的錯覺。
他記起了昨夜康老問他的話，為什麼在如此好的時機，為什麼不趁熱打鐵攻佔葉柳的心？
攻佔葉柳的心？
其實他也想過，最起碼在從百慕大到谷柳城的路上，他一直是這樣想的。但是在真正見到葉柳之後，他那樣的心情又淡了下來。
陪著她就好，看著她哭，看著她笑，看著她沉思……不要因為他的心意，而給此刻的她增添更多的負擔。
最重要的是，他無法在蕭谷誠生死未卜的時候趁虛而入，就算他心裡那麼想，他的行為也做不到。
他知道蕭谷誠最後的意思是什麼，也知道蕭谷誠想要把葉柳和蕭銘托付給他，但他就是無法做出那樣的小人行徑。
「暫時相信你的話，如果做起來不開心，記得告訴我。」見康家健所說的話不像作假，葉柳的心頭微安。
從相遇的第一天，康家健就從沒有做過令她為難的事情，從沒有。想到此，葉柳不由有些酸楚……
「對了，我有手下發現了天人菊的下落，但好像是出現在百慕大。」為了轉移兩人的注意力，葉柳連忙說起另一件事。
「是嗎，我對百慕大所有的植物和動物都知之甚詳，要是真的出現在那裡的話，我不可能不知道。」康家健微蹙眉，對這則消息的真實性產生了懷疑。
「等一下，我去把資料拿給你看。」葉柳快步走向辦公室側邊的休息間，打算把不久前到手的資料拿給康家健看。
當時她拿到資料的時候，正在休息室休息，就把資料隨手放在了那裡。
葉柳正在把休息室桌上散落的資料合攏，可就在她轉頭的時候，不小心瞥見了附近衣架上的一件黑色西裝。
那是蕭谷誠的，看來是她忘記收起來。
葉柳微微蹙眉，她走過去，想把黑色西裝收進休息室的衣櫃深處。
但就在葉柳把西裝對折的時候，從西裝口袋裡滑落出了一樣東西。
——白色的信封。
封面上什麼也沒有，沒有落款人，也沒有收款人，但葉柳的心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突地跳了兩下。
整個世界的聲音都消散了，她只聽得見自己的心跳聲，她的眼裡只看得見地上的那封信。
過了很久，或許只有幾秒，葉柳手指顫抖著，俯身，拾起地上的白色信封，緩緩把裡面的信紙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