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回 蒼月令 文 / 觀音有淚

    更新時間：2013-08-27

    第二天一早，謝靈從昏睡中清醒過來，他疑惑的四下張望，不錯這裡確實是自己的屋子，翻身下床，他想將看到的一切告訴父親，太可怕了，八叔居然殺死了二伯和謝宏。可是走到門口才發現門被反鎖上了。

    他用力捶著木門，叫著父親，終於外面傳來聲音，是謝放鶴來了。

    他心中一喜，下人打開了屋門，謝放鶴鐵青著臉從外面走了進來。

    「父親——」

    啪——

    謝靈的右邊臉頰只覺一陣酸痛，向來溺愛他的謝放鶴竟然扇了他一個耳光。

    謝放鶴似乎也被自己的舉動給鎮住了，呆立在那，那只打過謝靈的手在不斷微微顫抖。

    「父親你為什麼打靈兒，你從來沒有打過靈兒的？」謝靈捂著右臉，委屈、酸楚的淚水忍不住從眼眶裡流淌下來。

    「從今天起，不許你離開這間屋子，阿岡，你若讓他出去了，就讓家裡準備好棺材吧！」謝放鶴縮回手，轉身出去邊走邊道。

    「是，小的明白！」尾隨在後的僕從阿岡嚇得連忙稱是。

    門匡鏜一聲被重新鎖上了，只留下沒有任何感覺，站在那的謝靈！

    就像謝放鶴說的一樣，起初的一年裡，謝靈沒有能出屋子半步，到了第二年才允許在自己院子裡走動，除此以外，再不許離開西屋的院子半步。

    那些僕從得了死命，沒有一個敢懈怠，而謝放鶴也在一年後遠赴外地打理家族生意，數年裡沒有回過謝家。

    一晃又過去了三年，謝靈每天都在書屋中度過，自從那件事後，再也沒用任何族中子弟來找過他，他由起初的狂躁，到現在的恬靜，心性變得愈發成熟起來。不過今天的他有些悸動，因為今天是他十六歲的生日，父親臨走前說過會在這一天回來，並送給他一份特殊的禮物。

    此時在謝家虯龍院的地下密室內，一名兩鬢雪白的老者盤膝坐在蒲團之上，他便是十二年前閉關不出的謝鵬飛。

    「父親，孩兒放沫有事請見！」外面傳來謝放沫的聲音。

    「進來吧！」謝鵬飛微閉的雙眼驀然睜開，謝放沫有什麼事要找自己，難道王家又有什麼動靜不成？

    門開了，一名中年儒生模樣的男子從外面進來。他先給謝鵬飛叩首行禮，哪怕他現在擁有築基後期巔峰境界修為，哪怕他以後再如何修為精進，在對面老者面前，他永遠都必須這樣做，因為他是謝家老大，謝鵬飛最得意的兒子謝放沫！

    「放沫，有什麼要緊事麼？」謝鵬飛波瀾不驚道。

    「三弟回來了！」謝放沫緩緩道。

    「他回來了，莫非今日是——」謝鵬飛神情微動。

    「今日是謝靈的十六歲生日，三弟向我要一個試煉生名額，他說這是您答應過的。」謝放沫邊說邊留意著對面自己父親的臉色。

    「呵呵，沒想到一晃就十二年過去了，給他吧！既然滿了十六歲，那些還惦記著珠子的人也該死心了。」謝鵬飛說完重新閉上了眼睛。

    虯龍院的西屋內，謝靈緊緊抱在謝放鶴的身上，太長時間的壓抑一下子眼淚如決堤的江水般洶湧而出。

    「你不想看看我給你的禮物嗎？」謝放鶴忍住眼眶裡打轉的淚花笑道。

    「想！」謝靈止住哭聲，鬆開了抱住自己父親的雙臂，抬頭充滿期待的望向謝放鶴。

    「你看這是什麼？」謝放鶴從懷裡拿出一塊黑乎乎的三角令牌來。

    「這是——」謝靈接過後見正面刻著『蒼月』二字，後面則印著試煉二個字。

    「少爺，這是蒼月宗的試煉生令牌呀！」阿岡在一邊驚訝道。

    「試煉生令牌，蒼月宗，是祖父，大伯他們呆過的那個蒼月宗麼？」謝靈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不錯，就是你祖父和大伯他們呆過的『蒼月宗』！」謝放鶴笑道。

    謝靈緊緊握住了手中的黑色令牌，生怕它長了翅膀飛走一樣。在謝家，謝放沫的風采，謝靈都從哪些僕從的嘴裡聽出繭子來了。什麼謝家老大以一挑五，大戰淮南五傑；什麼謝放沫單劍敗雙英，總之在南陽郡這塊地盤上，謝放沫的名聲足矣排進前五之列，可謂聲名赫赫！

    在謝家，因為資源有限，只對仙根極佳的弟子進行培養，其餘的身具仙根的子弟，則只能憑借自己的力量進入宗門獲得修煉的機會，但是這樣的機會同樣十分渺茫，而這面蒼月宗賜予的試煉生令牌卻能夠直通仙門，讓你不用參加任何選拔就可以享有試煉的機會。

    這一夜，謝靈是抱著令牌睡著的，夢裡面，他手持那面黑乎乎的蒼月令牌，威風八面，以前的那些冷眼看他的謝家子弟一個個露出艷羨的神情，可是正在他春風得意時，一個冷冷的聲音猶若一盆冷水澆來，『謝靈，你在幹嘛？誰放你出來的，還不給我回自己屋去！』，是繼母的聲音，剎那間所有向他討好的謝家子弟作鳥獸散，整個天地一下子就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我不回去，我不回去，我要去蒼月宗！」謝靈從睡夢中驚醒，他的額頭全是汗珠，他喘著粗氣，忽然想起什麼，低下頭望向兩隻手緊緊抱著的東西，他長吁了口氣，那東西還在！

    謝靈守著令牌足足等了三天，到了第四天的一大早，謝放鶴才親自將他送出了虯龍院。

    「阿岡，你先去那邊等等！我有話和靈兒說。」謝放鶴對這次護送謝靈去金牙山的阿岡道。

    謝靈好奇的看著阿岡離開，不明白自己父親還有什麼事要交代。

    「靈兒你想不想知道你母親是怎麼死的嗎？」謝放鶴突然神色一凝道。

    「媽媽不是病死的嗎？到底是怎麼回事，父親你快告訴靈兒呀！」謝靈驀然一驚，無數破碎的記憶又重新在腦海中浮現。

    一望無際的曠野，滿天的星星，幽谷，石碑，模模糊糊，一直在夢中出現。

    「當然不是，不過若是你能在二十三歲以前，修煉到築基期的話，我就告訴你是怎麼回事！你能做到嗎？」謝放鶴壓低聲音，眼睛盯著謝靈道。

    「為了媽媽，我一定做到！」謝靈攥緊拳頭道。

    「好，爹相信你！可是若你做不到的話，就不要回來問我了。明白嗎？」謝放鶴摸了摸愛子的頭，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爹，二伯和八叔——」

    「你二伯和八叔的事你能一直隱忍到現在才說，證明你這些年的心智確實長進了不少，等你修煉到了築基期，爹到時再一併再告訴你。記住，在外面沒有絕對的敵人，也沒有絕對的朋友，越是大宗門，裡面越複雜，一切都要小心啊！」謝放鶴打斷他的話道。

    謝靈點點頭，臉上帶著笑容道：「父親你放心，靈兒會照顧好自己的，您自己多注意身體，別太累著了。」

    謝放鶴欣慰的點了點頭，一揮手道：「去吧！」

    謝靈在地上重重的磕了幾個響頭，然後頭也不回的朝遠處而去。沒有多久，謝靈和阿岡的身影消失在了謝放鶴的視線裡。

    「阿岡，我讓你準備的東西準備好了沒？」謝靈見已經離開了虯龍院的範圍將步伐放緩道。

    「準備好了，少爺，你這是要幹什麼用呀？」阿岡從懷裡摸出一包香燭紙錢來不解道。

    「不要多問，跟著我走就是！」謝靈道。

    阿岡無奈，只好跟在謝靈後面朝一處山坳而去。

    應該就是這裡了，謝靈望向不遠處的小溪顯得有些傷感。

    點上香燭和紙錢，他的思緒又回到了那個令人恐怖的下午。八叔為什麼要殺二伯和謝宏，而二伯又怎麼會受傷的。還有那名青年，記憶中好像聽到是叫王韜，它為什麼會在這裡，還有自己後來怎麼會暈倒的，是誰將自己帶回家的，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個謎，這麼多年來一直都困擾著他。

    此時太陽已經爬了上來，陽光斜照在溪水之上，因為最近比較乾旱，溪水低窪，陽光落在裡面一件東西上後折射到謝靈的臉上

    他揉了揉被綠光晃到的眼睛，好奇的朝那邊望去。

    只見對面不遠處的溪水中有一團綠色的東西在陽光的照射下折射出耀目的光華，剛才自己就是被它給晃到的。

    他好奇的朝那邊走去，阿岡不知他要幹什麼，叫道：「大少爺，那邊不是去金牙山的方向！」

    「我知道了。你在這等我，別亂走！」謝靈命令道。

    「是。大少爺！」阿岡一臉無奈的站在原地，眼睛死死盯著謝靈，生怕一個不小心，弄丟了他。

    謝靈下到溪水中，冰涼的溪水只能堪堪浸過他的腳踝。他彎下腰去，從水裡的石頭縫隙裡摸出一把寸許長的碧綠色小劍。

    「碧落——」

    劍身上刻著『碧落』兩個古字，若不是他這些年被困在家裡讀書無數，絕無法認出這種幾乎已經絕跡的上古文字。

    「少爺，你好了沒，天色可不早了，咱們還要趕路咧！」阿岡此時有些焦急起來，沖這邊叫道。

    「好了，我這就過來！」謝靈將小劍藏在右腳側的綁腿裡後轉身返回。這把叫碧落的小劍他一見就喜歡，自然不會放過的。

    一路無事，天黑前兩人終於到了金牙山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