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六章 :往事(中) 文 / 佐鯉
從山洞出來後一路向下,少女雖然走得很慢,卻沒有停下過腳步,所過之處的植物都會詭異的瞬間枯黃,相反,她頭上的那些「頭髮」卻越來越茂盛青翠,就像經歷過一場春雨一般。
平日裡常有人經過的這條下山小道如今居然一個人都沒有,明明是門內大比將近的時候,按理說人應該比往常更多才對。
但少女沒有表現出絲毫的好奇,就那麼慢慢的,一步一步的向下走,每走一步都像是在進行一項莊嚴的儀式。
就在她即將走到山腳的時候,遠遠地過來了正開心地說著話的,兩個年齡大約二十多歲的女修。
少女抬頭看了一眼。
她們都是她的同門師姐,按入門時間來排,一個排行第五,一個排行第六,因為二人的花靈是一株並蒂蓮,因此這二人也幾乎是形影不離,如同雙生。因為前段時間剛剛一起突破成丹期,因此這兩人也在門內大比的人選中。
眼看著和兩人越走越近,少女終於停下了腳步往旁邊的一棵大樹後躲了起來,而那兩人因為正聊得開心,根本沒有注意到這條路上還有其他人在。
「我覺得這次的門內大比大師姐一定能拔得頭籌!」
「那是當然!原本我還為大師姐感到擔憂,誰能想到師傅為了她居然捨得拿出珍藏了幾十年的靈核,等大師姐穩定了成丹後期的修為,再加上那一手就連宗主都稱讚的『靈花相生術』,一定能成功的!」
「以前我倆還能夠在花靈方面勝過大師姐,這樣一來反倒被超過了,有點不甘心吶。」
「誰讓我們沒有大師姐那般受寵呢,一開口就能求來那麼珍貴的東西,如果我們能有一顆靈核,說不定比大師姐更能發揮效用。」
「嘖嘖,還是好好修煉吧,第一不能想,可這第二第三我們還是可以爭上一爭的,如果這前三甲都出自師傅門下,到時候師傅臉上也有光啊!」
「我也這麼想的,你看這宗內有誰會像我倆這樣心意相通?我們二人加在一起就連師傅都得全力應對,更何況是別人?所以……咦?這些植物是怎麼回事,怎麼都枯死了?」
「誒?真的誒……五姐你看,不止這裡,這一路往上,好像路邊的植物全都枯死了!」
「難道有賊人?最近宗內總不太平,不少人覬覦這次門內大比,我們還是盡早報告師傅吧!」
「走,我們快回去找師傅!」
……
等兩人飛快地離開了,少女才又慢慢的從大樹後面繞出來,抬起那張詭異的臉面無表情的盯著她們離去的方向看了許久,但她那微微顫抖的身體卻表明了她的心情並不如臉上表現的那般鎮定。
突然,少女一聲悶哼彎下腰去,像是站立不穩般往旁邊踉蹌幾步靠在了大樹上,一副內傷爆發的樣子。
被她這一靠,本來已經有幾分枯敗的大樹以極快的速度枯朽凋零,眨眼間的功夫所有的葉子都枯黃凋落,兩人合抱粗的枝幹迅速乾癟開裂。等她終於穩定下來站直身體的時候,幾分鐘前還枝繁葉茂的大樹就只剩下了似被雷劈過的主幹,脆弱的好像輕輕一推就會倒下。
看也沒看自己造成的景象,少女深吸了幾大口空氣又慢慢吐出,調轉方向朝谷外走去。
本來她是想找師傅討要個理由的,並且已經做好了付出一切代價的準備,但剛才那兩位師姐的對話已經給了她答案,所以她改變主意了,她要離開這裡,去找一個合適的地方重新修煉,再然後,要親自把失去的討要回來!
十年都在百花宗內生活,少女幾乎對這裡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並沒有費多少力氣就從一條鮮有人知的小路離開了百花宗。
可離開了百花宗之後,她就茫然了。從跟著師傅入宗那天起,她幾乎就沒有離開過宗內,整個昭陽府她所熟悉的地方除了百花總之外就只有已經拋棄她的那個家,她該去哪裡呢?
家……?
少女突然有了目標。
當初她對自己那個家抱有很深的恨意,但最終在師傅的勸導下放棄了報仇的想法。可是如今師傅在她心中的形象已經坍塌,曾經的說教全然沒有了讓人信服的威力,她突然想回去看看,那個曾經拋棄自己的家,現在是個什麼樣子。
身無分的少女趁著夜色從一戶人家順走了幾件衣物把自己給包裹的嚴嚴實實,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受重傷的緣故,走在路上,原本就不太高的她越發顯得佝僂,像個落魄的流浪漢一般一步三晃的朝著南邊去了。
她就這樣走了四個月,所過之處枯草遍地,樹木都像進入了深秋一般樹葉發黃掉落。第五個月剛剛開始,她終於走到了自己的出生地,找到了小時候住著的那個家。
不得不說她非常幸運,一路走來沒有遇上任何意外,沿途還得到了不少好心人的捐助,讓滿心怨憤的她平靜了不少。
看著不遠處那扇熟悉而陌生的朱紅色的大門,少女靠著牆根坐了下來,把陪伴她一路的那根比人還高的枴杖斜著抱在懷裡,開始發呆。
因為是庶出的女兒,母親又不受父親寵愛,她從小到大都沒有走過那扇朱紅色的大門,只能從僕人專用的小側門進出,還得小心翼翼才行,不然也不會那麼輕易就被人拐了賣掉。唯一一次從大門進到家裡是被師傅救了送回去的時候,她還清晰的記得當時她有多麼惶恐,因為對她來講,那扇大門就像一個不可跨越的深淵,一尺高的門檻猶如天塹橫亙在她和這個家真正的主人之間。當她抬起腿跨進大門的時候,兩腿直發顫,差一點就要站立
不穩跪下去——但她最終沒有跪下去,因為那個時候師傅牽著她,給了她力量。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大門打開了,從裡面走出了一個有些眼熟但她認不出來是誰的年輕男人。
男人一身價值不菲的衣服,右手邊跟著一個同樣穿著好衣料衣裳的半大孩子,大概還沒到四歲,跨過門檻的時候有點費力,不得不伸手扶了一把男人。
盯著那個男人看了許久,少女終於想起來他是誰了,他是那個家的嫡長子,她名義上的大哥,小時候在家,她喊他「大少爺」的那個人。
他兒子都這麼大了啊……
少女在心裡默默的感慨。
隨即,她的目光定格在幾個從側門出來的下人身上。
準確的說,她看的是其中一個身形有些矮小的中年婦人。
這幾個下人從側門出來跟在了那個男人身後,看上去是出門的隨行人員,一行人徑直朝著少女所在的這邊來了。
看著他們越走越近,少女一動不動的坐在原地,微微低著頭像是在打瞌睡一般。對於這樣的流浪漢,路人是很少會投注關注的。
但孩子不同,小孩子的好奇心總是無比旺盛,看見不懂的總想從大人那裡得到答案。比如……
「父親,那個人的衣服為什麼這麼破呢?」
「他們是低等人,比我們家的下人還不如的一類人,沒有錢買好衣服。」男人回答。
「可是他冬天的時候不會冷嗎?」
「大概會吧。」
「那該怎麼辦呢?」
「不知道,聽說冬天凍死的窮人有很多,可能明年這個時候你就看不到他了。」
「啊……那好可憐,我能不能送些衣服給他?」
「你沒有他那麼大的衣服。」
「他們有。」男孩伸手指向身後,看著父親,一臉期待。
男人看了一眼兒子,又看了一眼少女,隨後把視線移向身後的下人們,最後定格在之前引起少女關注的那個婦人身上:「你過去,把你的衣服脫給他。」
男孩愣了愣,扯了扯男人的衣角,問道:「那是個哥哥,為什麼要讓杏嬸脫衣服啊?」
男人嘴角一扯,的語調微微上揚:「因為她是個連下等人都不如的賤人啊。」
男孩完全沒明白自己的父親在說什麼,但還是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後回過頭去盯著那位婦人看,等著她把父親的命令付諸行動。
婦人臉色蒼白,嘴唇顫了顫,但什麼也沒說,微駝的背往下壓了壓表示遵命,從旁邊繞過這父子倆,一步一步的朝少女的方向走去,一邊走,一邊解開上衣的繫繩。
婦人的衣著其實也很單薄,脫掉上衣後就只剩下一件縫補了很多次的襯衣穿在身上,看上去比少女還不如。
就在她伸手準備把上衣披到少女身上的時候,少女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兩人同時從原地消失了。
「咦?父親,他們去哪了?」男孩轉著頭四處張望。
男人沒有回答。
男孩覺得奇怪,抬起頭就看到了自己父親那張慘白的臉,還有不斷從額角滑下的汗珠。
++++++++++++++++++++以下非正+++++++++++++++++++
我覺得我一定是有抖m傾向,有人揮舞著小皮鞭催我的時候,我碼字居然又一種屁顛屁顛的感覺……☉_☉……好像該吃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