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細水長流 217.不可理喻 文 / 綠希
一頓飯下來，陸曉嵐吃得很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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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只有她這種傻女人，才會在日本料理店點了一碗白飯，懷著怨氣默默低頭吃飯。
「陸小姐，你不吃刺身的嗎？」一直跟秦海聊天的女人，突然轉過身，溫柔地與自己說話。那種語氣，讓陸曉嵐有種說不出的厭惡。這種變臉的速度真快，笑裡藏刀的表面功夫做得太到家了。
秦海笑了笑，解析說，「她的胃不好，不能吃生的食物。」
「你怎麼不早說？要是我一早知道，去吃中餐好了。」肖宇馨的臉上浮起一絲歉意，是普通男人都喜歡的那種楚楚可憐模樣。她顯得很不好意思，抿嘴苦笑說，「我還以為像我媽那種上了年紀的人，才不喜歡吃冷盤。」
上了年紀？原本就不太好的心情，被肖宇馨三番四次刺激，早已火冒三丈。陸曉嵐氣得牙癢癢，恨不得把白飯扣在對方的頭上，心裡暗自腹誹，「奶奶的，你不說話沒人會認為你是啞巴！」
結果接下來秦海的一番說話，幾乎讓陸曉嵐吐血倒地，氣得雙手捶胸。
「康康都快六歲了，小嵐確實不年輕。」秦海少有地用輕鬆的語氣跟其她女人說話，臉上含著淡淡的笑意，眼角的細紋顯得更有男人味。
然後，秦海冷場了。因為一個女人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另外一個則忍笑，低頭繼續吃飯。
肖宇馨的吃相很優雅，細嚼慢吞，很有大家閨秀的風範。她時不時抬頭觀察陸曉嵐的神色，然後掩嘴而笑，「對了，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肖宇馨挑起的這個話題，多少觸及了陸曉嵐的痛楚。雖然她和秦海之間的開始並不美好，但自己的出身在很多人的眼中，是一種很有代表性的灰姑娘歷程。
想了想，秦海如實告知，「當時我剛回海市，約了朋友吃飯，在餐廳裡遇上當時在君悅當服務生的小嵐。」
因為離開海市多年，很多人都不再記得當年低調的銀鷹老大秦海。對他更多的關注，是新興的商場新貴，以及上流社會公開的秦家二少爺的身份。
「陸小姐，你真幸運，並非所有的灰姑娘都能找到合適的王子。」肖宇馨的性格直率，說話的時候總是臉帶微笑，讓人分不清這番說話是開玩笑，還是嘲笑。
然而陸曉嵐並非省油的燈，把刺身放在碟子裡蘸了點芥末，然後送到秦海的嘴邊，溫柔地笑說，「但我還是很幸運，遇到了我的王子，對吧，秦海！」
最後的四個字，有種嚴重的警告意味。秦海愣了愣，輕輕張開嘴巴，乖乖地讓陸曉嵐喂自己。可是剛吞下食物，刺鼻的感覺瘋狂地湧上腦袋，然後鑽到胃裡，拚命地咳嗽起來。
「咳咳…」秦海被刺鼻的芥末嗆得臉都白了，摀住胸口不斷咳嗽。肖宇馨慌忙把自己的水杯遞給他，緊張兮兮地輕拍他的後背，然後把埋怨的目光投向桌子對面的陸曉嵐。
她看上去比陸曉嵐更為緊張，嚴肅地責備說，「你怎麼可以這樣子…」
你可以想像，一個女人把這句話的最後一個字拖長，那種嬌嗔的語氣讓人情不自禁長了一手臂的雞皮疙瘩。陸曉嵐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怒火，甩下筷子反問道，「肖小姐，我怎麼了？」
陸曉嵐心想，你儘管裝，就不想能把狐狸尾巴藏起來。
「算了，我沒事。」秦海寬厚的手掌在桌底下摸向陸曉嵐的大腿，示意她息事寧人。
畢竟肖宇馨是客人，當場發脾氣會顯得陸曉嵐小家子氣。她唯有努力壓抑怒火，皮笑肉不笑地打圓場，「我們兩小口就愛開玩笑，外人根本不會明白。」
「外人」兩個人，刻意拉開了秦海和肖宇馨的距離。其實陸曉嵐說得沒錯，她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客戶而已，用得著對秦海如此緊張和關心嗎？
估計很少人會給肖宇馨臉色，一番說話讓她的臉瞬間陰沉下來。秦海在心裡歎了口氣，唯有把話題轉移到工作上去，希望能緩和這種尷尬的僵局。
一頓飯下來，陸曉嵐味如嚼蠟，每次抬頭看到肖宇馨朝秦海拋媚眼的時候，就會渾身火辣辣的，真他媽的想要上前扇她兩巴掌。
離開的時候，肖宇馨又恢復了笑臉，轉身朝陸曉嵐甜甜一笑說，「陸小姐，真不好意思，我今天沒開車過來，不介意阿海送我一程吧？」
送送送，送你妹！陸曉嵐剛想把「介意」兩個字說出口，秦海已經搶先回答，「小嵐你先回家，我送小馨回公司。」
肖宇馨站在秦海的背後，露出如勝利者般的笑容。陸曉嵐已經不屑與這種女人正面交鋒，冷笑說，「那我回家等你。」
原本二十分鐘的路程，陸曉嵐在市區飆到了一百公里，連闖幾個黃燈，不到十分鐘就到家。
「那個姓肖的，一定是故意讓我出醜。」陸曉嵐脾氣暴躁地倒在客廳的沙發上，腦子裡不斷浮現起剛才餐廳裡的情景，更加火冒三丈。
無論是說話的語氣、眼神，還有態度，都讓陸曉嵐感到一種無形的威脅和壓力。雖然自己與肖宇馨是第一次見面，可是對方的處處針對，一點也不像普通客戶應有的態度。
正如冉小佳所說的，秦海是個優秀而成熟的男人，受到年輕女子的追捧和仰慕也很正常。但肖宇馨不同，她有著顯赫的背景和完美的外貌，不像辦公室那些員工只敢偷偷在背後議論。細想起來，兩人初次見面，已經讓陸曉嵐自亂陣腳，感到威脅。
如果繼續下去，她會採取更瘋狂的行為，把秦海從自己的手中搶走嗎？
「不…秦海怎會喜歡那種女人？」雖然這麼說，可是陸曉嵐的自信心已經大受打擊。
不到半小時，秦海就到家了。還沒等他開口說些什麼，陸曉嵐劈頭就說，「秦海，以後不准跟那個女人來往。」
一句話，足以讓秦海啞口無言。他就不明白肖宇馨怎麼惹到陸曉嵐了，為何一頓飯下來，兩個女人之間充滿了硝煙的味道？
「小嵐，你不能蠻不講理。她是我的客戶，最近有合作的項目，來往的日子長著呢。」秦海鬆了鬆領帶，靠在沙發上，臉容疲憊。
肖宇馨性格直率，在工作上對秦海幫助很大，他才會以誠待友，保持良好的關係。但在陸曉嵐看來，這個女人的存在已經潛在了巨大的威脅，成為重點打擊的對象。
陸曉嵐轉過身，揪住秦海的領帶，一肚子的氣剛才無處發洩，現在一併落在秦海的身上。「她想勾.引你，遭我討厭。」
除了苦笑，就只剩無奈。秦海望向陸曉嵐，發現她的小臉氣得漲紅，緊咬住嘴唇，都快要出血了。「我們只是普通的朋友關係，她怎會勾.引我，你想太多了。
「女人的直覺很準，她一定會成為我們吵架的源頭，以後少跟她接觸就是了。」陸曉嵐懶得解析，反正從第一眼看到肖宇馨的時候，她的心就會湧起一絲厭惡。尤其是她說話的方式和字眼，充斥著嘲笑和挑釁的意味，讓人聽起來很刺耳。
半響，秦海摟住了陸曉嵐的腰，無奈地笑說，「吃醋了？」
「沒有！」
「吃醋了。」
「沒有！」
「再說一遍。」
「嗯，是的。」
雖然已經是孩子他媽，可是陸曉嵐這些年來的性格卻越發幼稚，某些時候比秦康更容易發脾氣。秦海在她的額上輕輕印下一吻，安撫說，「昨天不能趕回來參加康康的家庭日，我知道你們都很失望。但突發的事情，我也沒法控制。」
難得秦海低聲下氣哄自己，陸曉嵐的心裡軟軟的，抱怨說，「你都不知道，康康有多失望。」
「忙完這單生意就好，等康康放暑假，我們一起去旅行，補償給你們。」秦海的身上帶著淡淡的煙味，也就是這種味道，才讓陸曉嵐感到心安。
又是等，永無休止的等待。
早前陸曉嵐曾提議一家三口去海灘度假，卻因為秦海公務繁忙，已經推遲了好幾次。現在對方主動提起，她也感到心裡癢癢的，把頭靠在秦海的肩膀上，小聲問道，「自從回到海市，你幾乎忙得不見人影。錢是賺不完的，我更希望你能花多點時間陪我們。」
「傻女人，我只不過想要給你們穩定的生活。公司剛成立不久，正是關鍵時期，等一切走上軌道，我就能抽多點時間陪你。」秦海用手指輕輕托住陸曉嵐的下巴，對上了她無精打采的眼眸，補充說，「如果覺得無聊，你可以出去找工作。」
陸曉嵐一下子來精神了，興奮地揪住秦海的手臂，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嗎？我真的可以出去找工作嗎？」
「嗯，免得你待在家裡，老是胡思亂想。」秦海被陸曉嵐認真的模樣逗笑了，卻假裝嚴肅地叮囑說，「不過要找雙休、朝九晚五的工作。不可以太累，不可以出去見客戶，不可以找危險的工作，不可以…」
陸曉嵐迫不及待地秦海的臉上親了一口，打斷了他的說話，「好了秦大媽…怎麼會有這麼多不可以，我又不是小孩子。」
「可以出去找工作，才不給我臉色看嗎？」秦海在陸曉嵐的臉頰上捏了一把，雙手抱住她的腰，連續幾天的壞心情在抱住對方的那刻，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有些時候，感覺你就像個被寵壞的小孩子。」
最近他太忙了，才會忽略了陸曉嵐。如果這是她想要的，無論多麼不放心，也只能默許。
夫妻之道貴在坦誠，生氣歸生氣，陸曉嵐也不是蠻不講理的女人。偶爾的甜言蜜語，很快讓她被馴化為秦海懷中乖巧的女人。
沒有辦法，女人天生是為愛而生的。愛一個男人，就會包容他的全部，那怕是傷害。
只是她預料不到，這段小插曲僅是暴風雨的前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