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細水長流 216.日行漸遠 文 / 綠希
天剛亮，陸曉嵐從淺睡中醒過來，發現自己滿頭是汗。昨晚她一夜噩夢，夢裡發現有一個看不清容貌的女人，耀眼如黑夜中盛放的玫瑰，摟住秦海的腰，發出了讓人感到骨頭都酥麻的笑聲。
手指不受控制地撥通了秦海的號碼，當疲憊的聲音再次從電話那頭傳過來，陸曉嵐的心微微作痛。「回來了嗎？」
「嗯，還在路上，等下先到公司，晚點再回家。」秦海那頭很安靜，聽不出任何端倪。大概是陸曉嵐過於敏感，他又怎會背著自己去找其她女人呢？
陸曉嵐的脾氣來得快，也去得快。隔了一夜，所有不愉快的心情都散去，剩下的只是對秦海的擔心和心疼。「那你小心開車，我等你回來。」
「好。」
掛了電話，她跑到浴室裡洗了個熱水澡，去掉一整夜的疲勞，然後打開衣櫃開始翻衣服。從不起眼的角落裡，她終於翻出了一條米黃色的蕾絲長裙，大氣而不庸俗，是一次逛街的時候冉小佳給她選的，正好派上用場。
也許冉小佳說得沒錯，作為女人，陸曉嵐對外表不注重。她不懂得撒嬌，也不溫柔，才會讓秦海感到厭倦。雖然老是吵架，可是深厚的感情不會因為一兩次的冷戰而轉變。陸曉嵐決定主動出擊，想要扭轉眼下的局面。
當陸曉嵐來到秦海公司的時候，發現自己對這裡的一切都顯得十分陌生。除了他的秘書吳婷，壓根底不認識其他員工。
「秦太太，你是來等秦總吃午飯的嗎？」吳婷是個身材矮小的年輕女子，畢業於名牌大學的中文系，熱情而陽光，深得秦海重用。
陸曉嵐很少到公司裡來，一時之間顯得不太適應，連忙點頭回應說，「嗯，秦海回來了嗎？」
「剛回來，還在會議室見客。要不你先到休息室坐坐，等會兒秦總出來了，我再告訴你。」吳婷時刻保持笑容，落落大方。化了淡妝的臉容顯得年輕活力，對比之下不施粉黛的陸曉嵐，完全沒有老闆娘該有的氣勢。
「好，麻煩你。」陸曉嵐的心裡很不是滋味，覺得與這裡格格不入。
公司的格局好像變了一點，比剛成立的時候要大。早前曾聽秦海提及過，計劃把隔壁的空置辦公室買下做擴張之用，想必在秦海的努力下，公司的生意也不錯吧。
陸曉嵐坐在休息室靠近陽台的角落裡，低頭玩手機。因為休息室隔壁就是茶水間，所以進進出出的員工不少，但大多都沒有留意到陸曉嵐的存在，即使看到了，也沒人認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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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將近十二點的時候，兩個年輕的員工從茶水間裡走出來，坐在靠近門口的椅子上開始聊起公司的八卦來。
因為角度的原因，她們並沒有發現陸曉嵐的存在。剛好玩手機時間長了，她靠在沙發上，無意偷聽到對方的談話內容。
員工甲：「如果能搭上秦總這樣的優質股，就不用每天擠公交了。多金、帥氣、成熟，簡直是我的男神。」
員工乙：「你別做夢了，秦總的兒子都上幼兒園。」
員工甲：「如果秦總不介意，我也很樂意當後媽…對了，我聽說那個秦太太，長得很醜，所以秦總都不帶她出來見人。還有，根據可靠消息，他們都沒有登記結婚，也沒有辦婚宴，十有**是對方爬上了秦總的床，然後偷偷生下兒子要挾，才能坐正。」
員工乙：「對對對…否則我們怎麼從來沒見過她上來查崗。你看，秦總最近跟金茂國際那邊的肖小姐走得近，外人不知情，還以為他們才是夫妻呢。」
員工甲：「那個肖小姐也是個尤物呀，十足的白富美。聽說她是金茂董事長的獨生女，紐約大學畢業，跟秦總家裡那個黃臉婆不能相提並論…」
員工乙點頭如搗蒜，兩人相視一笑。然而，角落裡陸曉嵐重重的咳嗽聲，打破了兩人之間討論別人八卦的愉悅氣氛。
「麻煩你們下次在休息室聊八卦的時候，看清楚有沒有人再說。」陸曉嵐從沙發上站起來，一步步往兩人的方向走近，氣勢逼人，「還有，我就是你們口中所說的黃臉婆。」
也許是陸曉嵐的氣勢壓倒了眼前的兩名女子，兩人臉色慘白，面面相覷，呆在原地嚇得不敢說話。
恰好這時，吳婷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朝著陸曉嵐溫柔地笑說，「秦太太，秦總的會議結束了。」
冷笑聲從陸曉嵐的牙縫裡吐出，她凌厲的眼神從對方臉上掃過，臉上才恢復了淺笑，「謝謝你吳秘書，我現在就過去。」
回頭看到身旁的文員臉色不太自然，吳婷似乎猜到了什麼，連忙圓場說，「你們在這裡偷懶幹什麼，還不快出去做事？」
微微鬆了口氣，兩人尷尬地朝陸曉嵐點頭示意，然後火速衝出了休息室。
「秦海呢？」陸曉嵐一肚子的氣差點壓抑不住，還好剛才捏住自己的大腿，才不至於當場發脾氣。
看著對方的黑臉，吳婷的心裡浮起一絲不好的預感，慌忙帶著陸曉嵐往會議室的方向走去。
然而，接下來看到的一幕，才真正點燃了陸曉嵐心中壓抑不住的怒火。
明亮的會議室中，秦海坐在桌子的末端，正專注地盯著筆記本電腦。而站在他身旁的，是一個看上去不到二十五歲的年輕女子。
陸曉嵐詞窮，不太會描述這種氣質。如果用網絡的流行用詞，大概就是童顏巨.乳。對方長著一副娃娃臉，皮膚白皙水嫩，看上去就像水蜜桃般，彷彿一捏就會滲出水。及肩的短髮讓她看起來俏麗而可愛，最讓人過目不忘的，是她呼之欲出的雙峰。
白白嫩嫩的，有著少女般的堅挺。此刻，年輕女子俯身約莫七十度，臉頰幾乎貼在秦海的耳際。從陸曉嵐踏進會議室開始，她身體的斜度越來越大，看上去就像隨時要倒在秦海的身上，姣好的身材也成了她唯一留意到的重點。
陸曉嵐氣得話也說不出來，就連站在身旁的吳婷，也深刻感受到來自她身上的怒氣。
場面尷尬，還好吳婷是個久經商場的優秀秘書，善於打破這種僵局，職業性的笑容再次浮起，「肖小姐您好，秦總，秦太太來了。」
一聲秦太太，換來肖宇馨下意識的抬頭查看，但從對方鎮定的臉容看來，一點也沒有感到意外。姓肖的女人臉上畫著精緻的妝容，小巧的嘴唇塗上絢麗的橙紅色，如陽光下的精靈，惹人注目。
可是真正吸引陸曉嵐的，是對方細緻的五官。她見過形形色色的人，長得漂亮的很多，就像冉小佳和江美欣，都會讓人眼前一亮。
但眼前的女人不同，她的身上有種有別於其她女人的炫目感，讓陸曉嵐有種無形的壓力。絞盡腦汁，她終於想到了一個詞語去形容對方的美麗。
那就是，氣質美女。並且是與生俱來的那種，自然而不浮誇，讓人過目不忘。
或許是陸曉嵐的錯覺，但那張近乎完美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屑的神色。
秦海合上筆記本電腦，抬頭對上了陸曉嵐含怒的眸子，愣了愣，語氣平和地問道，「過來了。」
雖然對方的語氣不摻合任何感**彩，可是落在陸曉嵐的耳裡，感覺更像是責備，「剛好路過公司樓下，順路上來等你吃午飯。」
呃，陸曉嵐才不會說自己花了一個早上打扮，然後特意到辦公室等秦海。
肖宇馨優雅地扭動水蛇般的纖腰，從頭到尾審視著陸曉嵐，臉上露出了如雨後陽光般的燦爛笑容，回頭朝秦海甜甜一笑說，「阿海，你怎麼不向我介紹一下？」
秦海看上去心情不錯，從座位上站起來把紐扣弄好，筆直的銀色西裝顯得身材更挺拔和帥氣。「忘了介紹，她叫陸曉嵐。」
「我叫肖宇馨，你可以叫我小馨或者tracy。很高興認識你，陸小姐。」肖宇馨優雅地站直身體，慢悠悠地往陸曉嵐的方向走過來。
這一聲陸小姐叫得很客氣，但聽起來更像在挑釁。吳婷剛才已經介紹了陸曉嵐是秦太太，對方卻刻意稱呼她為「陸小姐」，聽起來十分刺耳。
陸曉嵐怔了怔，目光很快從肖宇馨的身上掠過，然後落在身旁的秦海身上。
剛才秦海向身旁的女人介紹自己的用詞，讓陸曉嵐稍感不悅。為什麼他不說「這是我的太太，陸曉嵐」，而是一句容易讓人覺得兩人關係不太親密的「忘了介紹，她叫陸曉嵐」。
還有，姓肖的為什麼叫「阿海」叫得如此順口，就連自己也沒試過這麼親熱地稱呼對方？
「小嵐，等會兒小馨也一起吃飯。」秦海開始收拾桌面上的文件，語氣不是詢問，而是通知，根本沒有理會她願不願意。
以陸曉嵐作為女人的直覺看來，這個肖宇馨來頭一點也不簡單，也許沒有表面上那麼單純。而且她看秦海時的眼神，更多的是仰慕，根本就不像普通的客戶之間的交流，兩人之間顯得十分親暱。
話說輸人不輸陣，吃飯就吃飯，誰怕誰？
雖然對肖宇馨沒有好感，可是作為秦海的女人，並沒有發脾氣，努力維持得體的微笑，附和說，「很高興可以認識公司的客戶，然後互相認識一下。」
當然需要互相認識，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如果讓陸曉嵐嗅出一點兒對秦海圖謀不軌的意味，她絕對會當場把對方扼殺在搖籃裡。
「阿海，我們中午吃什麼好呢？」三人站在電梯裡，率先說話的是肖宇馨。
陸曉嵐雖然心情不爽，可還是充分發揮女主人的熱情，提議說，「附近新開了一間中餐館，聽說不錯。」
「中餐？我不太喜歡。」肖宇馨的笑聲有種酥到骨子裡的顫抖感，她的目光望向秦海，含著期待。「不如去吃日本料理，很久沒吃了。」
討厭！為何她說話可以這樣噁心，聽起來就像向秦海撒嬌。陸曉嵐下意識把身體往秦海的方向挪過去，輕輕握住了他的手掌，心裡想著秦海也不喜歡吃日本料理，一定會拒絕。
誰料她大跌眼鏡，因為秦海爽快地回答，「好。」
然而到了餐廳，陸曉嵐才感到後悔。她的胃向來不好，秦海卻偏偏點了一桌子的冷盤和刺身，氣得陸曉嵐想要拿起碟子裡的豆腐，砸向他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