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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38.金殿辯 一 文 / DIAM

    盧縈和兒子站起身,但仍舊低頭,目視腳尖,等著皇帝的詢問。

    李世民也欣賞了半天美人,才反應過來殿上一片寂靜,李世民低咳了幾下,似是尷尬自己偷看美人,似乎也沒有想到盧三娘會帶孩子前來,「盧三娘,朕宣你前來,是有一事相詢。」

    「陛下請問。」盧縈恭敬的回答。

    「朕得知房愛卿只有你一位夫人,不曾有其他妾事通房,可是真的?」估計李世民也覺得,金殿之上直接直白的問人家的私事挺尷尬的,所以聲音略有些遲緩。

    「確有其事!」盧縈的聲音堅定鏗鏘,似不曾被其困擾。

    李世民早就等著這句了,「這是為何啊?外面流言都說你盧三娘悍婦嫉妒,不允夫君納妾?你可知男人三妻四妾,實屬平常,你身為其妻,當主動為其納妾以顯賢惠才是。」

    盧縈突然一笑,抬頭問道,「陛下登基數載,外有吐虜,內有民亂,操心不已。臣婦的家事,當由臣婦與臣夫而定!」一句話,你雖然是皇帝,管天管地難道還管別人家的房事不成?

    李世民一噎,畢竟登基初始,皇位還未穩,還需謹慎流言。

    有些惱羞的道,「盧氏,你的夫君官拜一品,朕給他送了好多次的美人,他都推拒了,你怎能次次阻止房喬納妾?」

    盧縈並不緊張,仍舊笑臉以對,不答反問。「陛下,官居一品就要納妾嗎?」

    李世民樂了,這個還用問嗎?「誰人官居一品,不是三妻四妾的?難道你家就特殊嗎?」

    盧縈迴頭指了一下自己站在武官列首的祖父,「我祖父兵部尚書,一品官職,且是開國公多年,何曾納妾?」又指其身後,「我大伯父,彪騎大將軍。開國之臣。官居一品,可曾納妾?」

    李世民被盧縈差點噎死,忘了她娘家的人了,這盧家人都太難搞了些。因為沒理。聲音軟化了些。「朕並不想管三娘的家事,只是今日,有長慶公主和這個宮婢求到朕這裡。這房愛卿自己也做不了主,才讓三娘前來尋個解決的辦法!」說的似無奈,卻是要管閒事了。

    「既然如此,臣問陛下,何事?」盧縈清涼的聲音響起。

    「哎,說起來也算是美事一樁,房愛卿這幾日在甘露殿伴駕,夜裡疲憊,有宮婢伺候了房愛卿,所以招你來問問如何處理此事!」李世民笑瞇瞇的說出來因由。

    「即如此,為何還有長慶公主?難道?」盧縈不答反問。

    殿下群臣嘩聲一片,李世民被氣著了,這盧三娘厲害啊?竟然不按照套路走。

    「哼,長慶公主是遇上宮婢求助,所以才來跟朕通報的。」搞笑,這李世民要是承認,長慶公主也伺候了房喬,皇家的臉面不就丟盡了,雖然這都是事實吧。

    他剛才本來還打算好了,先用宮婢的事情打破盧三娘的堡壘,讓其承認這個宮婢並帶回去,然後再慢慢為皇妹謀算。哎,這都是什麼事兒啊!本來就是想用一個宮婢算計房喬的,偏偏這長慶公主昨夜不知道從哪裡知道了消息,竟然趁機也攪和了進去,當著這麼多的臣子的面兒,他能說什麼?李世民心裡甚為懊惱,怎麼這個皇妹這麼蠢?打亂了自己的佈置。

    第二呢,李世民也是算著趁著這次機會,給諸位世家大臣一個殺雞驚猴,敲打一下這些世家,這皇帝還是他,這天下也是李家的,他李家說了算。這次盧三娘的事情,正好可以利用一下,讓諸位大臣驚醒妥協,可是這盧三娘刺頭的很,看來不好辦哪!

    頓了許久,李世民才接著道「盧三娘,不如你把這個伺候了房愛卿的宮婢帶回吧,朕把她賜給你們了!」好似施恩般的語氣。

    盧縈沖耳未聞,轉身衝著右側班列道「房喬,你想納妾嗎?」

    房喬本來還想裝啞巴,這件事情怎麼說都是他的錯,雖然他被人下了藥,可是若他當時能抵死不從,別人也不會把他如何。不過就算他現在說,他當時人並不清醒,估計也沒有人相信。另外公主的心思,他一直都是知道的,只是每每裝作不懂,本來他也不想把這個宮婢帶回家中的,跟李世民也是試圖各種抵抗了,可是皇帝當時就說了一句,「公主你睡了,你不要,宮婢你也睡了,你不帶走還想留給朕不成?」還有一句沒說出出來,你想羞辱朕不成?

    當時,他無奈之下才想出了一個破借口,說自家的媳婦不允。結果,這件事情就被長慶公主嚷到金殿上,當著滿朝武的面兒,他此時已經是無地自容了。

    可是,誰知道三娘來的時候,連孩子都帶到金殿上了,此刻還當著滿朝武還有自己的兒子的面質問他,房喬滿面羞紅,卻無法躲藏。「三娘,是房喬飲酒誤事,你可否?」他自己都覺得無法繼續說下去了。

    一臉祈求的看著自己的夫人,他的夫人,出身世家,才智雙全,善解人意,人才出挑,就看今日打扮,也讓房喬眼中期待後續,這樣好的夫人,他不想因為這個宮婢的事情跟夫人離了心。更何況,當年定親的並非她,而是她的二堂姐,可是她卻在二堂姐悔婚離家的時候,毅然以十三歲的稚齡代嫁,挽回了房盧兩家的顏面,也保證了李世民的後防,雖然有自己的算計在裡面才得到了她。

    如今看夫人被皇帝指責,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要認下這個賤婢,房喬心裡也不好受,何況還有兒子在旁邊,一直注視著他。

    盧縈甚為平靜的看著這個成親多年的丈夫,她曾經以為這樁婚姻不單單是一場交易,當時當景,雖然確實是交易聯姻。可是婚後,他用了真心維護自己,自己也用了心來維護家庭,為其懷孕,甚至為其難產生子。只是後來,一件一件的事情發生後,他們的路分叉

    了。

    盧縈始終還記得頭一年新婚的幸福美滿,丈夫憐愛,他為她懷孕不舒服,能多吃一口飯而跑斷了腿,只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兩人的眼神再不能溝通,互相之間也猜測多疑。哦,是了,從那年他的表妹來家裡了,那個他青梅竹馬的表妹,如今在莊子上領著那個庶子過活的漣夫人,還有她生下的那個讓自己的義兒哭泣的庶子。

    房喬以為盧縈什麼都不知道,所以還繼續的祈求的看著他的夫人,希望盡快結束這金殿的尷尬,什麼事情回家再說,現在他根本沒有辦法解釋昨晚的事情,他想不過是個宮婢,而且還是別人算計了他,以後養著就是了,他也沒想再碰她,到了他的家還不是他說了算。可惜,他沒有看到盧縈眼裡的原諒,甚至,什麼都沒有看出來。

    盧縈緩緩轉回身,抬頭看著李世民,這個被世人乃至後世人都稱讚的皇帝,眼神平靜無波,緩緩的吐出幾個字,「若是,我不原意呢?」

    一聲不原意,驚起滿朝武的議論紛紛,朝堂之上嗡嗡作響。

    李世民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一個綠色影子突然從旁邊竄出來,出現在盧縈身旁,「夫人,奴自知身份低賤,可是奴心慕房大人已久,望夫人成全,奴定會好好伺候夫人與房大人,決不滋生事端!」淒淒艾艾的哭聲響起,一隻手還抓住了盧縈的裙袍。

    一張嬌俏臉上,有些許淚痕,令人聞之心酸,觀之欲撫。

    可惜,盧縈的眼裡只有冰冷,「你即知自己身份低賤,就不該癡心妄想,我盧氏三娘也是你可以威脅的?若世間女子皆以此相脅,盧縈應否?」緩緩冷冷的聲音,凍徹心肺,並不扯開自己袍服上的手,「我身著一品誥命官服,你一低賤之人卻在金殿之上,不下跪,不問安,哭哭啼啼,拉我官服,成何體統?你的宮規何在?僅以此,我就可以命人仗斃於你!」

    宮婢被人派出來,本來已打算好用溫情求助,迫盧縈答應,可是沒有想到盧縈態度強硬,直接用身份壓死她。

    還沒等宮婢反映,盧縈冷硬的聲音再次響起「你說你心慕房喬,我來問你,你從何而聞,從何而始,你一內宮侍婢,如何聽聞房喬?如無見到房喬,怎知他不是一屆老儒?怎知他不是醜陋不堪?難道你平日無需伺候內宮妃嬪?若如此,又如何有時間去伺候房喬?難道陛下特賜你,去伺候房喬?那為何賜你,難道得知你心慕房喬?還是陛下以為盧縈不堪,比你這侍婢還不如?不能照顧夫君,特讓房喬幾年以來久居於甘露殿,不能返家,而賜你去伺候?盧縈竟不知霍亂內圍,也是陛下允許的??」幾個問題連續問出,不說宮婢已經傻了,金殿之中眾人突然議論起來,是啊,從陛下登基起,房喬就久居甘露殿裡,根本不回家,如今又出了這種事情,難道根本就是皇帝授意的。而房喬聽了,突然心中一動,若有所思起來。

    而這些問題,那宮婢一個都答不出來,也不能答,不然那就是滔天大禍,就是她死了也不能了結的,還要連累家人家族,也有可能全部被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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