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五章 文 / 玉寒雨
又過了兩日，到了皇帝約定的蒙山狩獵的日子。一早司馬凌玉就去了蒙山腳下的集合地點，她穿著新作的騎射服，背著弓箭，騎了一匹良駒，整個人顯得英姿勃發。
司馬凌玉遠遠地看到身著男子騎射服的靜格格已經在了，她驅馬向前來到她身邊。「靜老弟來的很早嘛！」
「凌玉兄有所不知，我一直對狩獵很感興趣，只可惜不許女子參加，這次有這個機會自然是想早來見識一下。」靜格格說得興致高昂，一掃前兩日的陰霾。
「對了，那擺擂招親的事可是和你阿瑪說了？他是否同意嗎？」司馬凌玉比較關心這個問題。
「我同我阿瑪說了，開始他不同意，說那不合規矩，這天下還未曾有過格格比武招親的。但後來我執意如此，他也便同意了，他說反正牧子旗一定會勝，不在乎順我意再多走個形式。」
「那日子定了嗎？何時舉行？」司馬凌玉早就猜到肯定如此。
「還有半月時間。」靜格格壓低聲音，「這已經是我能拖延的最晚時間了。」
「好，此事總算向著好的方向發展了。那今日咱們就只盡情享受狩獵的樂趣了。」
靜格格也歡喜起來，「對，今日只享狩獵之樂，也讓師傅你看看我的技藝進步了與否！」
司馬凌玉一眼看出靜格格騎的馬，是匹汗血寶馬，「靜老弟，你的座騎可不一般啊！」
就在此刻，有人宣，「皇上駕到！」
只見皇帝穿著一身金燦燦的特製騎射服，在陽光下閃閃而來。
今日參加狩獵的除了司馬凌玉和靜格格，還有其他幾位貝勒和貝子。大家見皇帝到了，都下馬行跪拜禮。
皇帝今日興致亦很高漲，喊了平身之後，特意到司馬凌玉身邊，又看了眼邊上的靜格格，說道，「蒙山很大，這是純自然的狩獵場，多的是山珍野味，能收穫多少，看各自本事了。」
皇帝衝著司馬凌玉眨眨眼睛，意思是讓她把握住機會。司馬凌玉本想和皇帝匯報一下靜格格即將擺擂招親的事的，可是皇帝一轉馬頭，揚鞭而去，並留下話，「大家儘管使出渾身解數，獵的最多的，朕還有重賞。日落之前，此地會合。」
司馬凌玉不禁在心裡感歎，看來皇帝每日在宮裡憋的不行，一逢狩獵便撒歡兒了。
大家一湧而進了蒙山，跑了一會才散開。
司馬凌玉翻身上了馬，衝著靜格格說，「走，咱也走。」
靜格格也騎上馬背，「咱們要去追皇上嗎？」
「當然不，」司馬凌玉邊策馬邊說，「我雖也是第一次來蒙山，但狩獵不能都在一處，否則便會出現僧多肉少的現象。咱們總不能和皇帝搶獵物吧。」
靜格格想司馬凌玉說得很對，便緊隨其後，跟著她去了人較少的另一邊。
話說司馬凌玉和靜格格獨闢奚徑，在遠離人群處，果然收穫頗豐，只用了半日兩人的馬上已經掛滿了獵物。
「我看咱們可以回去了，再多都載不了了。」司馬凌玉說著就打算往回走了，突然感覺天色暗了下來，抬頭一看，是烏雲遮住了太陽，隨即一陣風掃過，「看來是要變天，得快點，否則天黑前都不一定能趕回去。」司馬凌玉憑直覺她們已經從集合地從出很遠了。
「好，那咱們這就往回趕吧！」靜格格答應道。
司馬凌玉在前策馬揚鞭，靜格格在後，可還未跑出半里地，只聽得靜格格的馬突然嘶鳴一聲發狂亂叫，靜格格也被這突來的狀況驚得大叫。
待司馬凌玉回頭查看，那發狂的馬兒已亂蹄向相反的方向跑去。
司馬凌玉也調轉馬頭追去，邊追邊喊，「靜格格，抓緊韁繩！」
司馬凌玉心裡奇怪，靜格格的馬何以會受驚，她定睛一看，那馬尾根右側赫然插著一支箭。一定是有狩獵的人失手錯射了靜格格的馬。
司馬凌玉騎的馬是匹良駒，日行千里也是輕鬆，此時更是奮力追趕。
只是靜格格的馬，也不是一般貨色。那可是肅親王接到皇帝讓小女兒去參加狩獵的旨意後，為她擇的一匹實實在在的汗血寶馬，比司馬凌玉的馬更勝一籌。此馬受驚後，比一般的馬還要狂躁，在山林中亂跑亂竄。
就在司馬凌玉幾次快要追上時，靜格格的馬突然調轉方向，絕塵而去。
此刻在馬背上的靜格格已經是嚇得都不敢睜開眼睛，她只聽得司馬凌玉說讓她抓緊韁繩，她便照做，一手緊緊抓住韁繩，另一手緊緊摟住馬頸，身體前傾低伏。若不是這般，怕是早就跌下馬去。幸好靜格格的騎術還不錯，換了旁人估計此刻早就被甩下馬了。
天色越來越暗，而且開始下起了雨。司馬凌玉雖然一直在靜格格身後不遠，但卻怎麼也追不上。
司馬凌玉急了，皇帝早上和自己使眼色，就是要自己照顧靜格格，如今馬兒受驚，若她因此受傷，可如何向皇帝還有肅親王交代呢。
司馬凌玉看靜格格的馬，性子很是烈，這樣下去，怕是不行，看來只有犧牲一下這好馬了。於是，在司馬凌玉再一次快到靜格格的馬後時，她搭上弓，一箭射在了那馬的後腿。同時司馬凌玉大叫，「快撒開韁繩！」
只見那後腿中箭的馬頓時後腿彎了下去，前蹄躍起，背上的靜格格被彈向後面，飛了出去。
司馬凌玉見狀快速施展輕功躍起，就在靜格格快要撞在一棵樹上的時候，成功抓住她攬在懷中，只是衝擊力太大了，兩人還是狠狠地得撞在樹上。一人粗的樹幹應聲斷裂。
司馬凌玉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快被震碎了，頓時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兩人掉在地上。
此刻的雨，越下越大，已經要模糊了視線。
靜格格完全沒有反應過來怎麼回事，這一切都太快了，等她明白發生了什麼，卻發現眼前的司馬凌玉已經吐了血。天啊，剛才要不是凌玉兄捨身救了自己，怕是自己早已沒命了。
司馬凌玉皺著眉，忍著劇痛，她知道自己肯定是受傷了。
靜格格看到司馬凌玉如此，著急地哭了出來，「凌玉兄，你沒事吧？」
司馬凌玉一見靜格格哭了，知道一定是自己嚇到她，趕緊說，「我沒事的，你哭什麼啊！為兄還沒那麼不堪一擊。」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啊？」靜格格已經完全沒了主意。
司馬凌玉慢慢站了起來，環顧了四周，已經完全辨不清方向，而且大雨也讓周圍的一切更模糊，「先找個避雨的地方要緊！」
靜格格扶著司馬凌玉，臉上已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了，她告訴自己，現在自己得堅強，凌玉兄已經為了自己受傷了。她抹了把臉上的淚水和雨水，彷彿前面有個山洞。
天無絕人之路，果然不遠處有個山洞。司馬凌玉和靜格格到了洞中，這回是淋不著了。司馬凌玉的馬很通人性，自己跟了過來，也躲進山洞。靜格格的馬是徹底廢了，靜格格此刻也無暇顧及那差點要了她性命的畜牲。
司馬凌玉和靜格格已經渾身上下全都濕透了。司馬凌玉坐在洞裡的一塊岩石上，她對靜格格說，「先給我一點時間，我要先運功療傷，只需一刻鐘就好，你不要擔心。」
靜格格點點頭，不敢說什麼打擾司馬凌玉。
司馬凌玉盤腿打坐，閉目，用師傅教的內功心法開始運功療傷。
靜格格在一旁大氣也不敢喘，她目不轉睛地盯著司馬凌玉，回想著剛才驚險的一幕，再看看此刻唇角還掛著血的司馬凌玉，心裡感動得一塌糊塗。
一刻鐘後，司馬凌玉緩緩睜開眼睛，她的傷經過運功治療已好了大半，但還需靜養。
司馬凌玉慢慢起身，她看到靜格格已經凍的蜷縮在一個角落裡。是啊，身上的衣服都被淋濕了。
司馬凌玉看了下四周，這山洞還算很大，而且看得出以前有人寄居過。地上還有一堆燒過的柴火。司馬凌玉欣喜地發現柴火堆邊還有火石。她抓起來一摸，是乾的，她試著打磨了幾下，竟然打出火星，落到一根柴火上，司馬凌玉如獲至寶，拿起那星星之火使勁地吹，火越來越大，最後她成功地點燃了那堆剩下的柴火。
司馬凌玉招呼靜格格過來烤火，讓她坐到離火邊近些的地方。
靜格格看著司馬凌玉，又有些想哭，「凌玉兄，對不起，都是我害你受傷！」
「傻丫頭，這和你有什麼關係，是有人誤傷並驚到你的馬，才導致剛才的險情。」
「但若不是為了救我，你也不會受傷啊！」
「我剛才說了沒事，你就別擔心了，好吧。」司馬凌玉安慰道，「趕緊烤乾衣服，小心著涼會感冒。」
司馬凌玉走到洞口，看著外面瓢潑的大雨，有些心焦，看來這雨根本沒有停的意思，此刻天色已暗，一時根本無法找到回去的路。
如此一來，怕是今晚是出不去這蒙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