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章 這是我要的補償 文 / 即墨染
風陌染的雙眸緩緩睜開,眼中還有一剎殘留的朦朧。
眼前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風陌染伸出手揉了揉眼睛,眉間凝了一絲疑惑。她方才看錯了嗎?她睜開眼睛的時候明明看到有個人影的,怎麼現在什麼也沒有了?
她一動,身上的披風就滑落下來,她垂眸一看,卻是閣主的披風。
她微微笑笑,將披風認認真真地折好放在草叢上,然後站起身來,準備繼續去採十里蓮,卻是驚訝地發現一旁堆了高高一垛的十里蓮,看樣子足足有幾千棵。
不遠處的山峰處,光芒萬丈的朝陽正緩緩升起。
明亮的陽光映襯出了躲在不遠處的大石後的閣主疲憊不堪已經睡熟的身影。而他的臉上,還完好地戴著銀白色的面具。
剛剛風陌染要醒的瞬間,他一驚,面具來不及繫上,只能是一個瞬移,飛快地躲到岩石之後。
忙碌了整整一晚,他太累了,漸漸地倚靠著岩石睡著了。
他醒來的時候,卻是聞到了一股玫瑰的香氣,他一睜開雙眸,便看到風陌染捧了幾個香噴噴的玫瑰糕站在她面前。
看見閣主醒了,風陌染連忙將玫瑰糕遞給他,「拿山上的野玫瑰做的,也不知道好不好吃,你嘗嘗。」
閣主拿了一塊嘗了一口,點點頭,「味道不錯。」
風陌染高興地笑笑,指著不遠處高高的十里蓮,感激地說道,「這麼多的十里……」
話還沒說完,卻是被他拽了手去,盯著她手裡上的密密麻麻的小傷口雙眸不禁一凜,冷聲問道,「這些傷口是怎麼回事?」
風陌染將手縮回來,毫不在意地笑笑,「山上的野玫瑰刺多,不小心扎到的。不過,這點小傷算不得什麼。我只是一個小丫頭,閣主卻肯為了救我付出這麼多,我真的不知該說什麼好。」
只是一個小丫頭嗎?他盯著她看,面具之下的墨眸幽深了不少。半晌,他啟唇,意味深長地說道,「你睡著的時候我曾了一個願,我相信,它會實現的。」
「是什麼願望?」風陌染眨眨眼,好奇地問道。
他拍拍她的頭,「才不告訴你。好了,我們去見聖手前輩吧!」
把將近三千棵的十里蓮拿給聖手,又說了許多好話,聖手才答應醫治風陌染。
茅屋之中,鬼醫聖手為風陌染略略一號脈,眉頭緊緊地皺起來,「這毒……好像是南霖國最厲害的蠱毒啊!這丫頭看著年紀輕輕,怎麼中了這種毒?」
「那容易醫治嗎?」
聖手摸了摸自己長長的白鬍子,緩緩道,「可以醫治,就是比較費功夫。看樣子,這丫頭要在這裡住上一個月了,一個月過後,老頭子我才能幫她把毒清乾淨。」他從口袋裡倒出一粒丹藥來遞給她,「你先吃了這個,老頭子我一會就為你去配藥。」
就這樣,風陌染和閣主在鬼醫聖手這邊住了下來,風陌染每日喝草藥解毒,或者陪無聊的聖手前輩聊天,閣主則每日上山去替鬼醫尋各式草藥。
「丫頭,你做的這糕點味道真是不錯。」聖手抓了幾塊新做好的茶糕貪吃地放在嘴裡,禁不住誇讚道。
風陌染笑著給他倒了一杯茶,遞給他,「那前輩再嘗嘗這茶水的味道,是最新的雨前龍井,沖茶的水取得是清晨第一滴露水。」
聖手欣喜若狂地喝了一口,好奇地湊近風陌染,小聲問道,「丫頭,你平日都這麼伺候你的主子的?他還真是有福氣。」
風陌染笑笑,想了想說道,「他才沒您這麼好侍候呢,總是嫌這嫌那的,還整天冷冰冰的。還是您好!」
聖手手摸著鬍子,哈哈大笑起來,「你這丫頭嘴真甜,老頭子我喜歡!」
閣主背著藥簍走進茅屋裡去的時候,看著歡聲笑語的兩人,禁不住好奇地問道,「小染,你和前輩聊什麼呢,這麼開心。」
風陌染連忙收了笑意,神秘兮兮地朝他悠悠一看,「這是秘密,不告訴你。」
聖手又拿了幾塊茶糕放在嘴裡,瞥了眼閣主,對一側的風陌染說道,「丫頭,我跟你主子有話說,你先出去逛逛,老頭子我今天中午想吃烤河魚,你去叉一條怎麼樣?」
風陌染點點頭,抬眸瞅了瞅閣主,拿了魚叉識趣地出去了。
看到風陌染遠去的身影,閣主收回眼神來,抿了唇淡淡望向聖手,「前輩想要和我說什麼?」
「冷煞閣的閣主親自來求我老頭子,老頭子我臉上很有光啊!」聖手關上門,轉過身來看向他。
閣主勾唇一笑,臉上平靜無波,「前輩好眼力,能識出我的身份。」他本就沒打算隱瞞,所以被聖手知道也無所謂。
聖手笑意叵測地搖搖頭,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而且,老頭子我知道閣主的所有身份。」
所有身份?
閣主微微一愣,隨即點點頭,「既然如此,前輩找我想要說什麼呢?」
聖手捋捋白鬍子,朝門外看了一眼,「那丫頭恐怕不是你的丫鬟這麼簡單嗎?」
「是。我喜歡她。」閣主淡淡一笑,毫不猶豫地承認。
「你對她倒是很好,老頭子我看在眼裡。那丫頭機靈又聰明,就是性子冷一些,怕是倔強的很,老頭子我很是喜歡她。不過,若是你對她好另有別的目的……」他頓了一
頓,話鋒一轉,繼續說道,「老頭子我知道冷煞閣一直在尋找紫凝丹的下落。而你,也是一直在等待機會逼著老頭子我幫你煉製紫凝丹吧。」
閣主抿了唇沒說話,面具下墨眸中的緊張卻是洩露了他的情緒。
「可惜,傳說什麼都是假的,老頭子我鑽研了一輩子紫凝丹的煉製方法,都沒煉出什麼來。所以,紫凝丹這事,你就當它只是個傳說吧。」聖手歎了口氣,繼續說道,「但是,你也知道,除了紫凝丹,還有另外一個方法可以使人起死回生……」他不再說下去,只是看著閣主。
閣主抬眸,冷冷地看向聖手,眼中滿是坦然和平靜,「前輩想要告誡我什麼呢?」
聖手長歎一口氣,擺擺手,「只望你以後不要後悔。」說罷,打開門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萬事自有定數,年輕人總是衝動魯莽,做自己自認為對的事。可是到底是對還是錯呢,也只有時間能判定。
不要後悔?
他呢喃著這幾個字,心底平白生出幾分迷惘來。
午飯過後,陽光正好,風陌染抱著小兔子懶洋洋地躺在草地上曬太陽。恰好瞥見閣主沉默地走了出來,風陌染連忙拉住他,好奇地問道,「前輩都跟你說什麼了?」
閣主順手抱了小兔子放在懷裡,「說你這丫頭長得醜,脾氣又差,不值得耗費那麼大的力氣救你一命。」說罷,回過頭去忍俊不禁地憋笑。
風陌染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嘟噥道,「你胡說,前輩怎麼會這麼說我?我雖然脾氣差點,但是……」她癟癟嘴,垂下頭不再說下去。
「但是什麼?」閣主笑著看向她。
她皺皺鼻頭,猶豫了一下,小聲問道,「但是我……我很醜嗎?」她向來不在乎容貌好壞,自穿越過來後也不怎麼精心打扮,但是以她的審美來說,這張臉看著還是不錯的吧。難道她的審美有問題?她忍不住懷疑起自己來。
閣主哈哈大笑起來,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腦袋,「你這傻丫頭。」
半晌,他轉過頭來,認真地凝視著她,一本正經的說道,「其實,你長得很美。」
「你又拿我開玩笑!」風陌染剛站起來準備捶他一拳,不經意地看到站在不遠處的身影,臉上的笑意頓時隱了去,變得冷然如霜起來。
閣主察覺到她的不對勁,皺眉問道,「怎麼了?」順著她的眼神望去,卻是見到不遠處站著一個身著白衣器宇不凡的男人。
「阿風……」南宮墨上前幾步,略帶遲疑地對呆愣在原地的風陌染說道。
風陌染抬眸,冷淡不已地望向他,「皇上來這邊做什麼?」
「你的毒……都解了吧?」南宮墨略帶擔憂地問道。「我來,只是想看看你是否安好。」
「我一切很好,皇上請回吧!家國大事,還需要皇上定奪,皇上無需在我一個小女子身上浪費時間。」風陌染轉身就準備離開,卻是被南宮墨一把拉住。
「阿風,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民女不敢。」風陌染垂了眸,低垂的長長的睫毛掩蓋住眸底所有的情緒。
「阿風,其實一切不像你想的那樣。我……」他的話還沒說完,風陌染卻是一把甩開他的手,繼續向前走去。他連忙跑過去,擋在了她的面前,「阿風,我知道你在生氣。我也知道我錯了,你聽我解釋好嗎?聽我解釋好嗎?」
風陌染頓了腳步,抬眸一臉平靜地看向他,「事已至此,解釋已經沒用了。」說罷,冷冷地推開他,大步朝茅屋裡走去。
一直在旁邊冷眼旁觀的閣主淡淡地瞥了南宮墨一眼,緊隨著風陌染進了茅屋,並關上了門。
南宮墨瞥見閣主的身影,不禁一愣,目光霎時幽深了起來。
閣主隨風陌染走了進去,伸出手輕輕地拉住她,出聲問道,「怎麼不聽聽他的解釋呢?」
風陌染苦笑一下,「又有什麼可解釋的。我平生最討厭欺騙和利用,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回到從前了。」她無法忘記前世的遭到組織的背叛,她無法原諒絲毫的利用和欺騙,這些都是她心中無法抹去的傷痕和苦痛,是她無論如何都釋然不了的。
「是嗎?」閣主一震,抿唇看向她,「一旦欺騙就無法原諒嗎?無論是誰?」
她垂了眸,眼中滿是堅定,「是。」
「到了吃藥的時候了,我去找前輩喝藥。」
夜深了,茅屋之中點燃起星星燭火來。
風陌染窩在牆角無聲地喝著藥,毫無生氣的眼中有些許的恍惚。
聖手走到窗前望了一望,嘖嘖說道,「那人還在屋子前站著呢。丫頭,你打算讓他站多久?」
風陌染並不答話,只是自顧自地喝著藥。
聖手搖搖頭,「你這丫頭性子還真是倔。算了,老頭子我明日去打發他離開。」
閣主走過來,遞給風陌染一包粽子糖,淡淡的瞅了一眼窗外,「明天我去讓他離開。」
第二天天剛濛濛亮,閣主瞥了一眼窗外依舊站立的人影推門準備走出去,卻是被風陌染拉住了衣角。
風陌染抿了抿唇,猶豫了一下,小聲說道,「你……不要太過招惹他……」
閣主面具下的墨眸一愣,隨即升起點點寒意來,他冷哼一聲,問道,「你對他還是有情誼嗎?」
有嗎?怎麼會沒有呢?什麼感情都不可能斷的這麼迅速。但是,她現在擔憂的並不是他會傷害到南宮墨,而是,南宮墨畢竟是權力傾國的皇上,她擔心的是他一旦招惹到南宮墨,最後吃虧的是他。
「我會注意,不傷害到……你……心尖上的人……」他低下頭去,一瞬不眨地盯著她,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地說罷,推門決絕地走了出去。
風陌染自然聽出了他語氣中毫不隱藏的憤怒,她抬起頭去看向他的身影,嘴角勾起一絲嘲弄的笑意來。也許,南宮墨曾經是她心尖上的人,現在卻不是了。她不會再去在乎他,也一點不想靠近他,她只想離著他遠遠的。再也不見。
南宮墨聽到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抬眸一看,卻是見到昨日那個戴面具的男人走了出來。
「你是誰?為什麼在阿風身邊?」他冷了聲,威嚴不已地問道。
「你不必知道我是誰,但是……」閣主頓了一頓,冷笑著看向他,「我一直在等你,皇上。那日在山谷之中我看到了你手下的將士,我就知道你為了小染也一直在尋找鬼醫聖手的下落,所以,我一直在等你,等你來這裡找到聖手,找到小染……」然後,痛快地看到他被小染狠狠拒絕的樣子。
南宮墨一驚,睜大了眼睛瞪向他,「你到底是誰?你怎麼知道朕是皇帝?」
「想知道我是誰嗎?」閣主的唇角勾起一絲魅惑的弧度,宛若一朵盛開的罌粟,致命而妖嬈……
風陌染忍不住推開一道門縫向外面看的時候,卻是驚訝地看到外邊閣主和南宮墨打了起來。
南宮墨是皇上,自小受到嚴苛的訓練,武功自是不差。而閣主是冷煞閣的人,武功亦是高超。他們二人的功夫,怕是各有千秋,難分伯仲。
但是……風陌染看得出來,南宮墨每一招皆是狠勵果斷,招招致命;閣主卻是不肯亮出真功夫來,只是一味躲閃忍讓,不一會兒,南宮墨就佔了上風。
「以為戴著面具就可以隱藏身份?好,那朕就震碎你的面具!」話音未落,一掌下去,閣主原本戴在臉上的完好的銀白色的面具瞬間被震碎了,一塊一塊地開始往下掉……開始露出他的本來面目來……
漸漸地,看清了閣主的真實面容,風陌染霎時睜大了眼睛,驚訝地用手捂上了嘴巴……
(作者飄出~~~這麼關鍵的時刻應該卡一卡的,吊一吊胃口、、、但是誰讓我是個善良可愛又童叟無欺的作者呢,所以決定繼續寫下去……嘎嘎嘎……我都被我的善良感動了……飄走抹淚去……)
沒了面具,露出來的是一張白希俊俏的臉,沉靜的眼,英挺的鼻,那……分明是……留卿大哥的臉……
閣主怎麼會?怎麼會是留卿大哥?
留卿冷眼瞥了一下那被震得四分五裂的面具,淡淡地抬眸看向南宮墨,「看了我的模樣,皇上怕是也不認識我。嘖嘖,白白毀了一個價值連城的面具。」他看向南宮墨,看到他的臉上有迷茫有驚訝還有一絲失落,勾了勾唇,繼續說道,「如果你想知道小染的身體是否恢復,那我可以回答你,聖手前輩已經答應醫治她,她的身子不久之後就會好;如果,你想求得小染的原諒,那我勸你還是算了,她的性子倔強,這點我想你比我更要清楚。」
說罷,他彎腰將面具的碎片一塊塊撿起來,頭也不回地進了屋。
風陌染從縫隙之中看到南宮墨失落地離開,轉過身去,若有所思地坐在牆角里,一言不發。
正在挑揀藥草的留卿回過頭去瞥了她一眼,忍不住湊過去,探究地問道,「小染,你知道我是閣主,難道不應該驚訝嗎?」怎麼可以這麼平靜呢?本以為這件事會掀起滔天巨浪來,誰知,在她那裡,卻依舊是一潭平靜無波的湖水。失望,真的很失望!
風陌染抬起頭來,淡淡地看了看他,又低下頭去。並不說話。
「喂,小染。」留卿被她那淡淡的一眼看得莫名其妙,非得問出個所以然來。「小染,你怎麼不驚訝呢?」
「想知道答案?」風陌染站起身來,繞過他,走到圓桌旁倒了一杯水。
留卿連忙點點頭。
風陌染笑笑,將手中斟滿水的杯子遞給他,悠悠地回答道,「因為我知道……你根本就不是閣主。」
留卿一驚,連忙瞪大了眼睛,「你……你怎麼知道我不是閣主……不不,我是說,我是閣主,但是你怎麼就不相信我呢?」
「因為,我的感覺,感覺你不是閣主。」她畢竟和閣主相處了那麼久。閣主的性子冷漠疏離,雖是戴著面具,但是單單他射過來的眼神也足夠讓人膽寒。她今早提醒他不要太過招惹南宮墨時,他確實表現出了閣主一貫會有的怒氣和冷然,但是因為太過於毫不掩飾,所以顯得虛假。而且,閣主平日少言寡語,根本不會像剛才那樣對南宮墨說那麼一大串話。最最重要的是,她平日相處的時候,閣主和留卿大哥明明是並排站在一起的,說留卿大哥是閣主,要她怎麼相信?
她方才一直疑惑,明明南宮墨的每一招都凶狠無比,而閣主的招式卻是招招避讓,並不使出真功夫來。這到底是為什麼呢?後來,她才想明白,因為留卿大哥就是想讓南宮墨打碎自己的面具,讓南宮墨清清楚楚地看到面具下的那張臉並不是他心中所想的那張臉!
她可以肯定的是,一直到昨晚,閣主都是真正的閣主,到了今早,不知何時,留卿大哥偷偷地溜了進來,替換了他。
「留卿大哥,閣主去哪了?」風陌染問道。
 
留卿歎了口氣,「怪不得閣主今早離開的時候就給我說,我一定騙不了你。沒想到哇,還真沒騙到你。閣主確認聖手前輩答應醫治你也就放心了,冷煞閣中還有事務,他先下山回冷煞閣了。等你養好了身子,我就帶你下山去找他。」
風陌染點點頭,「其實你也不必在這裡的,聖手前輩對我很好,你不必擔心。」
「聽閣主說,小染你做糕點的手藝越來越好,我即使是要走的話,也要吃完你做的糕點才能走。」留卿笑著看向她,一臉的吃貨本色。
「好,那我天天給你做,讓你吃個夠!」
留卿在這邊住了幾天後,也離開了。風陌染每日陪著聖手前輩說話,喝草藥,身體恢復地很快。
「丫頭,你體內的毒已經解得差不多了,不久就可以下山了。你下山了,有什麼打算?」聖手為風陌染號完脈,貌似無意地問道。
風陌染眨眨眼,想了一下說道,「自然是回去繼續過日子唄!」
聖手搖搖頭,意味深長道,「日子好過,過好日子卻是難。丫頭,你之前被人在暗中下了毒,你如今再回去,就不能像往前一樣毫無提防了。」
風陌染眉頭一皺。她到現在都不知道是誰給自己下的毒。如果不是南宮暄,又會是誰呢?
風陌染點點頭,「嗯,我以後會多加提防的。」她說完,抬起頭來小心翼翼地瞄了眼聖手前輩,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聲來,「前輩……江湖上都在傳您會煉製能使人起死回生的紫凝丹,這是真的嗎?」這個問題她從一開始就想問了。如果前輩會的話,能不能幫她煉製一顆呢?
聖手搖搖頭,手捋著鬍子長長地歎了口氣,「實話告訴你,老頭子我鑽研了一輩子,也沒練出個紫凝丹來。後來,老頭子我看著那煉紫凝丹的方子算是弄明白了,分明是糊弄人的。方子上的每兩位藥都是相生相剋,兩兩抵消,不就等於什麼效果都沒有嘛!老頭子我太糊塗了,明白地太晚,把大好歲月都浪費在上面了。」
「是這樣?」風陌染的心頭一震,一股濃濃的失落湧上心頭。原來,紫凝丹不過是個美好的傳說罷了。根本沒有什麼使人起死回生的藥,都是她癡心妄想罷了……
「說到這事,老頭子我倒要提醒你一句。」聖手突然開口說道,「你以後還是離著你那位主子遠一點吧。他心思太重,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
「前輩怎麼這麼說?」風陌染一愣。閣主心冷她倒是知道,但是對她卻也是很好的。
「你記住就好了。」聖手拍了拍她的腦袋,歎了口氣,「你這丫頭要下山了,我還真是捨不得,以後再也吃不到那麼好吃的糕點了。」突然,他的眼睛亮了亮,興致瞬間提了上來,「老頭子我有個侄孫,人長得俊,心地也好,要不然你考慮考慮嫁與他,那老頭子我就可以天天遲到你做的糕點了。」
風陌染只當是個笑話,並不放在心裡。
誰知,從那往後,每一天聖手都要拉住她說道說道他侄孫的事。
「我那侄孫有不少姑娘喜歡呢,丫頭你真的不考慮考慮?」
「你這麼無動於衷,是沒看到我那侄孫的模樣,哪天我一定讓他來見見你。你見了肯定喜歡他!」
一直到風陌染下山離開,聖手前輩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都是,「丫頭,我讓我侄孫去找你,你可要見見他!」
風陌染下了山,便看到留卿在路口等著她,「閣主在冷煞閣等你呢!」
風陌染卻是拒絕了。沒了紫凝丹,冷煞閣對她也沒了什麼意義,閣主的恩情,她改日會報答的。但是,關於是誰給自己下毒的事,她一定要查清楚。所以,她選擇回了暄王府。
風陌染一回到暄王府,便看到自己屋裡多了兩個丫頭。看來是南宮暄派來伺候她的。
「我不需要丫頭,你們去找王爺換個主子當差吧!」風陌染擺擺手,並不打算把她們留在自己的房裡。
「你身子不好,又沒個丫鬟伺候,怎麼可以?」恰在這時,南宮暄邁進房內,揮揮手讓兩個有些手足無措的丫鬟退下,擔憂地看向風陌染。
「我身體已經好了。而且,我不想要丫鬟伺候著,我心裡不舒服,看到她們,總會想起秋月來。」風陌染轉過身去坐下,有些黯然神傷。想一想,終歸都是她害死秋月的。為了一個虛無縹緲根本不存在的紫凝丹,白白害了她珍貴的性命。
「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有兩個丫鬟伺候著,本王才能放心。而且,秋月住的那間屋子已經收拾出來了,讓新來的丫鬟方便住進去。這是一些秋月的東西。你與她最好,你保管著吧。算是個念想。」南宮暄遞給她一個包裹。
待南宮暄離開,風陌染緩緩地打開了秋月的包裹。裡面的東西很簡單,除了一塊手帕,一盒胭脂,就只剩幾個風陌染曾經賞給她的手鐲了。
那胭脂看著很新,還沒有用過的樣子。風陌染拿過來,緩緩打開,胭脂的顏色正是秋月平日最喜歡的桃紅色。
突然,她的眼睛定格在了胭脂邊緣的木塊上,雖然很小,但是上面分明刻了幾個字,「送與吾妹——赫連寧。」
赫連寧?吾妹?
風陌染記得秋月曾經有個哥哥的,但是……赫連寧就是秋月的本名嗎?赫連……她自穿越到北凰國來,從來不曾聽說過這個姓氏呢。
風陌染看完後,將東西又整整齊齊地放好,剛準備躺下休息,卻是瞥見窗外閃過一個身影來。
「是誰?」風陌染警惕地喊了一
一聲。
「是我,小染兒。」一身夜行衣的鳳邪一個閃身,便進了屋來。
「鳳邪?你不應該在冷煞閣嗎?」風陌染看到他吃了一驚。
鳳邪傷心地歎了口氣,「小染兒,你這是不打算要鳳邪了嗎?本以為你還會再回去冷煞閣,結果你毒好了還是回來了暄王府。」他眨巴著一雙惑人的桃花眼,楚楚可憐地望著她。
風陌染被他的小眼神看得心裡一陣毛毛的,禁不住乾笑兩聲,「我回暄王府有事要弄清楚。不過你既然出來了,也便別回去了。忘了告訴你,我找到鬼醫聖手了,他告訴我紫凝丹這種藥根本不存在,所以我們沒有調查下去的必要了。」
「找到鬼醫了?」鳳邪的眼中有一瞬的驚訝閃過,又很快隱去,「所以,紫凝丹是假的咯?」他擔心地瞥了她一眼,小心問道,「小染兒,找了這麼久卻是被告知紫凝丹根本不存在,你是不是很失望啊?」
風陌染笑笑,「那也沒辦法啊!」
鳳邪轉過頭去,瞥見不遠處的包裹,好奇地問道,「那是什麼?」
「是秋月留下來的一些東西。」她頓了頓,問他道,「鳳邪,你有沒有聽說過赫連這個姓氏?」
鳳邪隨意地點點頭,「自然聽說過,這可是南霖國的皇家姓氏。」
「皇家姓氏?」
「你知道的,有三個國家,北凰南霖和西玦。北凰的皇家姓氏是南宮,南霖的是赫連,西玦的是百里。」
風陌染不禁一驚,遲疑了好一陣,才問道,「所以,姓赫連的應該是南霖國的皇家貴族?」
鳳邪點點頭。
赫連寧……風陌染的心中一遍遍地迴盪著這個名字。
難道秋月是南霖國人?而且還是南霖國的皇家貴族?
她曾經說過,她的哥哥要來接她回家,她的家在很遠很遠的地方……難道就是南霖國嗎?
風陌染的面色剎那間變得蒼白,她張了張唇,「鳳邪,你知道嗎?南宮暄曾經對我說過,有一段時間,軍中出了南霖國的殲細,他還因此受了傷。秋月如果是南霖國的人,她……會不會……會不會就是殲細?」
鳳邪略略一思考,「有可能。秋月也許就是從小被派來潛伏在南宮暄身邊的殲細。」
「這樣的話……」風陌染頓住,不再說話,貝齒卻是有些煩亂地咬住了下唇。這樣的話,她中的南霖國的蠱毒也是秋月下的嗎?
「秋月,你我平等,不要把自己當丫鬟來看待。以後我就是你的姐姐,你就是我的妹妹。」從前的她們,難道關係不好嗎?她卻是背地裡給自己下了毒?
「原來,一切都是秋月那丫頭干的。怪不得後來要為你去做臥底,怕是於心不忍,想要補償你。」鳳邪歎了口氣,說道。
風陌染垂了眸,半晌,她走到窗邊,仰頭看了看窗外無比明淨的藍天,呢喃道,「你為了下了毒,卻也因我而死,我們……也算兩清了。」
「可是……」鳳邪突然拉住她,出聲說道,「秋月真的是因你而死嗎?為什麼冷煞閣非要殺了她呢?一點活口也不留。如果把她留著,引你出來不是更好?」
「你的意思是,冷煞閣因為秋月是殲細,所以要殺掉她?可是,冷煞閣從來不與朝廷打交道。閣主……似乎也並不認識朝中的人。」風陌染怎麼也想不通,冷煞閣為什麼要替朝廷除掉秋月。
「也許是怕她再危害我軍吧。畢竟,國家受害,百姓亦遭殃。冷煞閣只不過是偷偷為國家除害罷了。」鳳邪猜測道。
「也許吧!」風陌染點點頭。
「小染兒,我還是住從前那個旅店,有事便去找我。」見天色不早了,鳳邪閃身離開,獨獨留在風陌染對著那一盒胭脂發愣。
***
連續刮了幾日的北風,難得明媚了一回,風陌染望著天上暖融融的太陽,心情大好地抱著「暄暄」出去曬了曬太陽。
在鬼醫聖手那裡,四季如春,草肥花香的,小兔子天天吃得好,胖了不少,嘴也叼了不少。
風陌染好不容易才從廚房裡巴拉出幾根看著水嫩新鮮的胡蘿蔔,弓著腰笑嘻嘻地對窩在草叢中的小兔子引誘道,「暄暄,看這裡,看看這是什麼?」她笑著搖晃著手中的胡蘿蔔。
誰知,身後卻是傳來一聲戲謔的聲音,「沒想到,私下裡,王妃竟然是這麼親暱地稱呼本王的。」
一身白色蟒紋長衫的南宮暄含笑走過來,一臉受寵若驚地看向風陌染。
風陌染轉過頭去瞪了他一眼,嘟噥道,「誰叫你了?我是在叫這只可愛的小白兔。」她彎下腰去,將兔子憐惜地抱在懷裡。
南宮暄瞅了一眼她懷中縮成一個球的白兔,臉色不禁一黑,嘴角僵了僵,冷聲問道,「你稱呼這隻兔子暄暄?這是本王的稱號好不好?」竟然給一隻兔子起他的名字,她也真是膽大包天。
風陌染吐了吐舌頭,狡辯道,「王爺的稱號是南宮暄,它是叫暄暄,和王爺有什麼關係?」她甚至還抬眼淡淡地掃了南宮暄一眼,悠悠地說了一句,「還請王爺不要自作多情。」
南宮暄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半晌,他輕咳一聲,「如果你想要這隻兔子活到明天的話,就馬上給它改個名字。」
風陌染揚起頭來,毫無畏懼地看向他,「憑什麼?不改!」暄這個字又不是他獨屬的
,她想叫什麼是她的自由吧!
南宮暄憤憤地看了她一眼,突然勾唇笑了起來,他抿起薄唇,悄悄湊到她的耳邊,魅惑道,「沒想到王妃這麼喜歡本王的名字,怎麼都不肯丟棄……」說罷,還不忘曖昧地朝她頸窩處吹了口氣。
他滿意地看到風陌染的臉倏地紅了起來。
「你又亂想!」風陌染咬了銀牙,生氣地瞪向他。
南宮暄無辜地眨眨眼睛,「本王哪有亂想,本王只是受寵若驚。」
「驚吧驚吧驚死你最好!」風陌染冷哼一聲,剛準備抱著小白兔揚長而去,卻是被南宮暄一把拉住。
他的聲音不復方纔的戲謔,恢復了往日的冷寒,「你別鬧,本王有正經事給你說。」
她哪有鬧了?風陌染嘟嘟嘴,一臉不情願地瞪著他,「你說吧。」
「靈月明日出嫁,你同我一起前去送別。」
風陌染一愣,出聲問道,「靈月不應該是一個月前就嫁到南霖去了嗎?怎麼現在才出嫁?」
「月前南霖國突降暴雪,毀了不少莊稼,也堵了前去的道路,所以延遲了一個月。這場暴雪也真是下的是時候。」
敏銳地捕捉到南宮暄說道南霖國時眼中流露出來的濃濃的恨意,風陌染忍不住問道,「北凰和南霖的這場戰爭打了很久了嗎?」
「已經有五年多了。」南宮暄歎了口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打完。」
「南宮暄……」風陌染猶豫了一下,輕聲喚道。
「嗯?」他抬眸看向她。
「沒……沒事了。」風陌染的眼中露出一絲窘迫來,她連忙搖了搖頭。「明日,我會隨你一同前去的。」說罷,她抱著小兔子快步走開了。
***
第二日,是靈月公主出嫁的日子。
風陌染穿了一身粉色長衫,中間繫了一條大紅色的絲帶,整個人少了幾分清冷,多了幾分喜慶的妖嬈。
南宮暄也一改往日的著裝,換了一身顏色較為明麗的紫色衣衫。兩個人站在一起,遠遠望去,很是登對。
「你看你看,暄王和暄王妃看著多相配啊!」
「是啊是啊,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不遠處兩個婢女在興致勃勃地議論著,看到身後的南宮墨卻是連忙禁了聲。「噓,皇上和公主來了。」
一身龍袍的南宮墨走在前面,後面則是華貴喜服打扮的靈月公主。
南宮墨的臉色微冷,遠遠地瞥了眼不遠處並排站立的兩人,不由得抿了唇。
看著南宮墨走進,南宮暄不動聲色地抓住了風陌染的手,牽著她走向南宮墨,恭敬地行禮,「皇兄。」
南宮墨點了點頭,深邃的目光卻是飄向了風陌染,她垂著眸,臉色平靜無波。
他的心裡狠狠一痛,逸出一聲歎息來。
「王嫂。」靈月眼尖地看到風陌染,笑嘻嘻地跑了過來,親暱地拉住她。「之前王嫂的臉色看著很差,靈月還為你擔心了一陣子,現在看著王嫂的面色紅潤,靈月也就放心了。」
風陌染拉著她的手,揚起嘴角來,「我現在身子都好了。倒是你,南霖離著這裡那麼遠,怕是去了之後難以適應。」
靈月嘟嘟嘴巴,「那也沒辦法。王嫂,你以後若是想靈月了,就去南霖國看我,好不好?」
風陌染笑著點點頭,「當然去看你。」她低頭,拿出一塊上好的白玉來遞給她,「聽說靈月最喜歡月亮,這塊玉就像月光一樣皎潔無暇,送給靈月。」
「真好看!」靈月高興地將那白玉收了起來。
「該啟程了。」禮官提醒道。
靈月淚眼朦朧地揮別了眾人,踏上了前往南霖國的路。
眾人在大殿前望了許久,直到一行人走遠,才緩緩散去。
「走吧。」南宮暄對身側的風陌染輕聲說道。
風陌染收回遙望的眼神,朝南宮暄點點頭。靈月,還望你在南霖能幸福。
南宮墨轉過頭去,看見轉身向遠處走去的兩人,龍袍下的手緊緊地握了起來……
「靈月這丫頭雖然平日裡很淘氣,嘰嘰喳喳地總也說不停。可是,她這麼一遠嫁,本王心裡卻是空落落的。」出宮的路上,沉默了一路的南宮暄歎了聲氣,有些失落地說道。
風陌染笑笑,隨口說了一句,「你們從小一起長大,如今各自分散東西,心裡必是捨不得的。」
「是,都分開了……再也無法聚在一起了。」南宮暄的眉頭緊皺,眼中閃過一瞬濃烈的悲傷來,但很快又恢復了從前的平靜,反而平生出幾分堅定來。
「王爺王妃請留步!」二人繼續恢復了沉默,走著路,身後卻是傳來侍衛的聲音。「皇上今晚在宮中設了一個小宴會,還請王爺王妃能回去參加。」
南宮暄不動聲色地轉過頭去瞥了眼風陌染,她低垂著眸子,長長的睫毛打在姣好的面頰上留下點點陰影,看著很是沉靜。「染兒,去嗎?」他柔了聲音,徵求她的意見。
「去吧。」風陌染毫不在意地朝他笑笑,輕聲回應道。很多事情越逃避越顯得心裡放不下,越面對越是坦然。
&nb
sp;說是小宴會,無非就是皇上再加上他們二人,除此之外,還多了一個關如月。
「暄哥哥!」才剛剛進去大殿,一身藍色宮裝的關如月便飛奔過來,拉住了南宮暄的胳膊往裡邊拖。
南宮暄被人拉走,風陌染就只剩了獨自一人,她倒也不惱,依舊是不急不緩地走著。
關如月和南宮暄早已緊挨著入了座,風陌染便在對面尋了一個位置坐下。
不久之後,南宮墨也入了座,他刻意不去看風陌染,只是笑著瞥了一眼身側挨著南宮暄聊的正歡的關如月,說道,「你這丫頭,一看見皇弟心裡眼裡便再也沒了別人,總是膩著他。」
關如月自然地抱著南宮暄的胳膊,一臉幸福地笑著,「若不是墨哥哥叫如月來,如月還不知何時能看到暄哥哥呢!前些日子去府中找他,他總是不在。」
「哦?」南宮墨淡淡挑眉,問向南宮暄,「你前些日子都去哪裡了?」
南宮暄勾唇笑笑,恭敬回答,「不過是出去散散心。」
關如月小嘴一嘟,立馬抱住了南宮暄的胳膊,撒嬌道,「咦,暄哥哥出去散心怎麼不帶上我?以後,如月也要跟著去!」
南宮墨朗聲大笑起來,指著關如月無可奈何地說道,「你這丫頭,鬼靈精怪的,倒有幾分你姐姐的風采。不過,如雪卻是比你安靜多了。」
「姐姐不在,便由我來陪伴著暄哥哥。暄哥哥年輕有為,倒是不能便宜了外人!」說罷,轉過臉去冷冷地瞥了對面的風陌染一眼。
南宮墨不說話,卻也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只見風陌染嘴角凝著一抹淡然的笑意,安安靜靜地垂眸,似乎並沒有被關如月的話所影響。
不久,菜都布齊,四人開始喝起酒來。
「舉杯!」
風陌染端起酒杯來,抿了一口,味道寡淡,沒有一點酒味,卻倒是像白水。
她抬起眼來看了南宮墨一眼,南宮墨正好也在看她,兩人相互對視的眼神在空中一相撞,冰冷對上火熱,總是少了幾分默契,多了幾許疏離。
她漠然地垂下眸去,伸出手將面前的酒杯一推,索性不再喝。
恰在此時,坐在對面的南宮暄看到她面前的酒杯,便隨手拿了過來,有些關切地絮絮道,「你酒量不好,喝多了總是耍酒瘋,這杯酒我替你喝了。」
風陌染還沒來得及阻止,一杯酒已是下了肚。
味道平淡,宛若白水。
南宮暄微微扯唇,眸子中卻沉了幽深幾許。「真是好酒。」啟唇,一句話說得自然,複雜的眼神卻是定格在風陌染的臉上。
風陌染自是知道他心中在想什麼,歎了口氣,沉默不語。
「既是好酒,暄哥哥就多喝幾杯,如月敬你!」正尷尬時,關如月又湊了過來,親暱地纏著南宮暄總是不肯放開。
「如月敬的酒,怎能不喝?」半晌,南宮暄將定格在風陌染身上的眼神挪開,冷冽地勾起唇角,將杯中酒水乾淨利落地一飲而盡。
眼神也多了幾分酒醉的迷離恍惚不已地看著關如月,直把她看得臉紅撲撲的,嬌羞不已。
南宮墨聽著身側不斷傳來的歡聲笑語,原本陰霾的心情被吹走了不少,卻是在忍不住去偷瞄風陌染的時候,再度鬱悶起來。
風陌染就像什麼也沒聽到什麼也沒看到一樣,舉著筷子一樣一樣菜餚得吃得正歡。仿若周圍全是空氣。
呵呵,他於她而言是他特麼的空氣!
一個時辰後,「精心安排」的宴會散場。
風陌染率先走了出來,卻是被緊隨其後的南宮墨一下子拽住了手。
她狠狠地蹙眉,冷聲道,「皇上請放手。」
南宮墨抓著她的力道卻是又緊了幾分,他的眼睛緊緊鎖著她寫滿淡漠的小臉,沉聲問道,「方纔的場景,你都沒有看到嗎?」沒有看到南宮暄眼裡並沒有她這個王妃,而是和別的女子親密不已?
他為她刻意設了這個局,不就是希望她能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看到,他南宮墨是傷害了她,利用了她,但是南宮暄當初娶她,也並非真心實意,南宮暄的眼中也並未有她風陌染的身影。那又何謂去假扮舉案齊眉伉儷情深的夫妻,去深深刺痛他的心呢?
風陌染淡淡勾唇,誠實回答,「看到了。」
「那你?」南宮墨皺眉看向她。
她冷嗤一聲,抬眸嘲諷地看他,「那皇上想看到什麼呢?是我去爭風吃醋還是痛哭流涕?」他刻意地設了這場宴會,刻意地找了關如月來,不就是想看到這些嗎?可是他錯了。
她高傲地揚起頭來,冷冷道,「對於無關的人,我從來不屑於理會。」說罷,就甩開他的手,準備離開。
被她甩開,他卻是不甘心地再度抓住,心痛地問道,「包括朕嗎?」
她頓了腳步,抬起平淡無波的小臉認真地看向他,「還請皇上不要再糾纏,以免,失了天子的風度。」
「朕……」他張口,想要再說些什麼……他的心裡不甘心……哪怕他是天子,他也有一顆會受傷會痛的心哇!
話還沒說完,卻是見著關如月費勁地扶著已經喝得爛醉的南宮暄踉踉蹌蹌地走過來,嘟囔著,「墨哥哥,我去把暄哥哥送回府。」
 
誰知,醉得一塌糊塗的南宮暄此刻卻是睜開了醉眼,指著站在不遠處冷眼旁觀的風陌染大嚷著,「不要,讓風陌染來扶著本王。風陌染,你來扶本王回去!」
風陌染皺了一下眉頭,默默地走過去。關如月憤恨不已,戀戀不捨地將南宮暄交給她。
她便用瘦弱的身子支撐著南宮暄沉重得像是一堵牆一樣的身子,一步一步地朝宮外走去。
她方才沒注意,現在一看,南宮暄喝得真是不少。整個人一點意識都沒有了。
風陌染苦著小臉,一點點地挪動著腳下的步子,好不容易把他扶到了宮門處。風陌染已是累得氣喘吁吁,沒了一點力氣。
宮門處很是寬敞,風吹得強勁不已。
被冷颼颼的北風一吹,南宮暄卻是睜開了有些迷離的醉眼。
「怎麼是你?風陌染……」南宮暄低頭看著正扶著他的風陌染一愣。
風陌染冷哼一聲,「我也想問你呢。關如月要扶你回去,你幹嘛不答應,還非要讓我扶著你?」
「你不願意嗎?」她沒有聽出他有些沙啞的嗓音中隱藏的一絲憂傷。
「自然不願意,你這麼沉。」風陌染想也沒想得就回答道。
他勾唇,淡淡地笑了起來,「若是本王不這麼沉,你便願意扶著我咯?」
「那我也要考慮一下再說。」風陌染頓了一頓,想起一事來,抿了抿唇,小聲地說道,「南宮暄,我有一事想和你說……」
「嗯?」他的聲音重新變得虛乎飄渺起來,似乎酒勁又上來了。
「我知道毒不是你下的,是我當初冤枉了你。對不起。」她咬唇,小聲說道。
「這就是你上次想說卻沒說出來的話?哦,本王知道了。還有什麼話要說嗎?」南宮暄沉沉地問道,心裡含了幾分期待。
還有什麼話?好像沒有了吧?
「呃,還有,我向你道歉,我可以補償……」話還沒說完,南宮暄的身子卻是一轉,抱住風陌染,沾滿了淡淡酒氣的薄唇霎時欺了上來。
風陌染一愣,連忙伸出手去推他,冷了聲,「南宮暄,你這是做什麼?」
他略帶醉意地沉迷地吻著她柔軟的唇瓣,聲音霸道而溫柔,「這是本王要的補償!」
ps:下一章爆出誰是真正的閣主,敬請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