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076 謹慎錄音 文 / 一月之夏
為什麼會是「像中槍一樣」呢?顧七月很是意外。
「像中槍一樣」是白智英取得輝煌的經典曲目之一,當年推出時受到了大量的追捧。
以舞曲風格出道的白智英在世紀交接時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但是2001年時卻因為偷拍錄像帶的事件而被迫退出歌壇,其後雖然2003年時嘗試復出,卻以失敗告終,一直到2006年,白智英從舞曲風格改走抒情路線,一曲「不再愛了」讓她重回大眾視線,受到了不少追捧。
經過2007年和2008年兩張專輯的醞釀,白智英厚積薄發,依靠「像中槍一樣」這首歌達到了歌手生涯的第一個巔峰。歌曲生動真切地描寫了分手之後痛入骨髓的感受,引起了廣泛的討論,連續多周取得了各大音樂節目的第一,並且在年終各大頒獎典禮上受到了追捧。
顧七月清楚地記得,這首歌是2008年年末出的,因為她在2009年情人節離開s。m公司之前就曾經練習過這首歌,當年年終頒獎典禮上,由於這首悲痛情感並不適合年末的歡樂氣氛,白智英還被迫表演了一次快節奏的改編版本,讓顧七月吐槽不已。
但現在已經是2009年了,為什麼這首歌還沒有發行呢?難道因為她的重生,許多事情都發生了改變?
結束了和申成勳的練習之後,顧七月回家上網查詢了資料,然後她就發現事情的確發生了改變,白智英去年的確是取得了輝煌,達到了事業巔峰,不過她獲得大眾無數喜愛的歌曲不是「像中槍一樣」,而是「一通電話都沒有」,這首歌曲橫掃了各大排行榜,並且在年終獲得了一系列獎項,讓白智英以抒情歌手的身份得到了大眾的認可。
這讓顧七月沉默了下來,難道說……她的重生導致了時空紊亂,一些事情發生了改變,但所有事情還是按照不同的方式以原有的軌跡發展著,就好像……就好像她出演了「燦爛的遺產」,那麼原本應該擔任女主角的韓孝珠還是會以其他方式取得成功一樣。
那這意味著什麼呢?
也許,這意味著雖然顧七月得到了相對應的機會,但她也必須付出相對應的努力,甚至是更多的努力,否則她還是會像原本的軌道一樣回歸沉寂,又或者說,那些降臨到她身上的機會會失效。
就比如說「像中槍一樣」這首歌,原本取得了巨大成功,也許由顧七月來演唱就失敗了,也許顧七月在錄音過程中沒有得到方時赫的認可,這首歌最後還是由白智英來演唱。
這一切就和當初「燦爛的遺產」試鏡一樣,顧七月必須付出雙倍、三倍的努力,只有這樣才能開拓出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因為重生的機會本來就是上天給予的第二次人生,如果她再浪費了,那麼所有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想通了這一切,顧七月反而是鬆了一口氣,因為她知道,這一次的人生她是絕對不會放棄的!
「像中槍一樣」這首歌是有些難度的,副歌部分高音的轉換需要有一定的控制力,但比起演唱技巧來說,這首歌真正困難的地方是情感的注入,那種從內心深處迸發出來的苦痛與歌詞之間的共鳴,才是歌曲取得成功的真相。
最動人的音樂永遠是最真誠的。洗去鉛華,回歸質樸,還原音樂的本質,才能夠真正的打動人。
但這卻是最困難的,就像「像中槍一樣」這首歌一樣,它要求歌手必須褪去自己的偽裝,將內心深處所有的悲痛和傷口都赤果果地展露出來,那種毫無防備的赤果感不僅需要巨大的勇氣,還需要忍住撕心裂肺的苦痛,完完全全展示出來。這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做得到的。
所以,方時赫才會強調,顧七月不一定合適。
「像中槍一樣」的原唱者白智英,在2008年推出這首歌時已經三十二歲,她經歷了娛樂圈的起起伏伏,她不僅曾經登上巔峰,而且還因為醜陋的錄像帶事件而千夫所指,2001年離開娛樂圈時是被經紀公司解除合約的方式,狼狽地被驅逐、被封殺。重新復出之後,她更是承受著巨大的壓力,一步一個腳印地回到原本的位置,別人需要十分的努力,她則需要一百分的努力。
這一份滄桑、苦痛、掙扎、糾葛,通過白智英略顯沙啞的嗓音在「像中槍一樣」裡淋漓盡致地體現了出來,輕而易舉地虜獲了聽眾的心。
在方時赫看來,顧七月雖然經歷了許多,但她畢竟只有二十五歲,還是略顯不足。方時赫願意給顧七月嘗試,就是在瞭解了顧七月十年沉浮之後的決定,但他依舊是抱有懷疑態度的。
李然雖然人脈廣泛、能力強勢,但有些事情他也是沒有辦法強迫的,即使他可以強迫購買方時赫手中「像中槍一樣」的版權,可如果顧七月的演唱不給力,也還是無濟於事。
顧七月經歷過「像中槍一樣」那般刻骨銘心的愛情嗎?沒有。當初李勝基和她分手時,對她來說更多像是一場鬧劇,她看著李勝基滿口胡言,她看著李勝基像個孩子一般說著沒有人會相信的謊言,她看著李勝基為了自己的前程厚臉皮地放開了她的手……她覺得荒唐,她覺得無語,她覺得不值,她覺得失落,她覺得憤怒,但她卻不會悲傷。
像中槍一樣,就好像是一顆子彈直接擊中了自己的心臟,剎那間的痛苦將所有思想都擊碎,腦袋變成一片空白,疼痛得甚至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在反應過來之前,即使想哭也哭不出來,那撕心裂肺的苦痛讓書友一切都失去了光芒。
如此深刻的愛情,對顧七月來說還是太遙遠,她渴望著這樣的一天,就好像飛蛾撲火一般奮不顧身地衝上去,即使粉身碎骨也想要走到最後,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可以讓自己的靈魂為止傾倒。愛情的本質其實就是痛苦、就是瘋狂。
可對於顧七月來說,她的確經歷過像中槍一樣的感受,就是在她重生之前那段時間,她每天都渾渾噩噩的,不斷在似曾相似的夢境之中來回穿行,她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回到記憶中的練習室,曾經以為全部都消失的記憶卻在夢境裡如此清晰地呈現出來。當車禍發生時,所有的痛苦剎那間朝心臟湧去,她甚至來不及反應,就朝著夢境裡那團溫暖的光暈撲了上去。就好像……飛蛾撲火一般。
一直到那一刻,顧七月才知道,她五年時間不曾呼喚起的回憶,依舊如此深刻而清晰地烙印在記憶深處,就好像從來都沒有忘記過一般。那一刻,顧七月才開始嗷嗷痛哭起來,翻江倒海的後悔幾乎將她吞噬。
幸運的是,她獲得了第二次機會,她站在了這裡。
只是,她要站在方時赫面前,站在李然和李夕夏面前,被自己內心最隱蔽的秘密都掏出來,沒有任何遮掩的展示出來,就好像是刮骨療傷一般。她真的能夠做到嗎?哪怕僅僅只是在腦海裡想想,她都覺得恐懼,她就已經開始退縮了。
音樂,能夠引起全世界所有人的共鳴,不受語言和文化的限制,就是因為隱藏在樂符之中的情感是如此真摯如此動人。顧七月第一次真正地發現,當她站在這一扇大門面前時,她已經自己準備好了,但她卻依舊在緊張得瑟瑟發抖。
「七月,你準備好了嗎?」方時赫的聲音傳了過來,打斷了顧七月的思緒。
顧七月抬起頭看著坐在錄音間外面的方時赫,此時她在jyp公司的錄音室,李夕夏安靜乖巧地坐在沙發的角落,李然則是雙手盤在胸前,依靠在牆壁上,方時赫則坐在錄音控制台的前面,對著陷入了自己思緒的顧七月開口詢問到。
顧七月的視線逐漸清晰起來,看到了方時赫眼裡詢問的光芒,她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垂下眼睛深呼吸了一下,心裡默默地給自己打氣。其實對於這樣的情況顧七月並不陌生,她不僅錄製過inj的正式專輯,而且之前在s。m公司的時候,她也前後多次進入過錄音室,更不要說她擔任音樂老師也有些年頭了,她知道她應該怎麼做,但她能夠真正地做到嗎?
顧七月的眼前一片黑暗,腦海裡開始慢慢地尋找著回憶,就彷彿在遠處有一團光暈一般,她朝著光暈邁開了步伐,身邊經過的都是「燦爛的遺產」拍攝期間的畫面、「家族誕生」錄製時的畫面;再往前走一些,就是重生之後那些喜悅、興奮的畫面……然後,顧七月就觸摸到了記憶中那幽藍幽藍的部分。
那股記憶就好像有魔力一般,直接將她拽入其中,寒冷迅速就將她包圍,四面八方的黑暗湧了過來,那幽藍色的水滴之外只剩下無邊無際的黑暗,遠處那團奶黃色的光暈逐漸消失,牢牢地將她困在原地。她可以感覺到,彷彿重生以來的所有事情都只是一場夢而已,她依舊被困在那暗無天日的過去,睜開眼睛就會回到2014年那個車禍的夜晚……
她想要掙扎,但卻渾身乏力,就好像中槍了一樣,那種撕裂的痛苦從靈魂深處傳來,讓她無法控制地開始顫抖,於是她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渾身血管爆裂,但腦海裡的記憶卻一點一點被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