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45 放倒江流 文 / 夏至繁花
莊若梅再度摀住嘴,瞪著水靈的雙眼看著江流,「你、你說的可是真的?」
江流點頭,深情道:「我永遠不會騙你。」
「可,可是你之前從沒說過。」莊若梅手腳無措的看著他,「雖然那會兒三姐姐說你可以帶我走,但那並非是你自願,而是三姐姐她挾恩情要求你幫忙的,不是嗎?」
江流眸光微閃,輕歎口氣:「你三姐姐並未騙你,可你應該明白我當時的苦衷,對不對?若梅——我這樣稱呼你,可會讓你覺得冒犯?」
莊若梅只覺得心裡一陣惡寒,她站在離江流幾步遠的地方,看著這個男人深情款款的對她做著戲,只覺得無比的諷刺又難過。她努力抬起頭來,似喜極而泣的模樣,搖頭呢喃般的說道:「不會。」
「那就好。」江流眼中便閃過如釋重負的笑意,語氣愈發溫柔動人:「若梅,為了你,我又回來了。原本我該堂堂正正登門提親的,可……可我這樣的身份,只怕,莊夫人不會同意將你許配於我。」
他起身,走近莊若梅,試探的伸出手去。
莊若梅沒有躲,微抿了唇,雖羞澀卻也並未迴避他的注視,水霧迷濛的大眼滿是驚喜與憧憬。
她看了江流一陣,方才將顫抖的手放在他等待的手心裡。
江流垂了眼眸,嘴角一抹淡淡的笑意,他合上手掌,掌心裡包裹著的小手柔軟滑膩,輕易便能觸到她掌心裡被汗水濡濕的潮意。
這應該是緊張和激動導致的。
他側頭看向莊若梅,見她正緊張的張口呼氣。模樣有點傻,但是莫名的讓他覺得很可愛。
他牽了她坐下來,蹲在她身邊,細心的將她腳上趿著的鞋子穿上。
莊若梅腳往後縮了縮,卻被他並不強勢但很堅定的固定住了,「夜裡風涼,把鞋子穿上吧。」
莊若梅滿臉紅暈的看了看半敞開的窗戶,半幅窗簾隨著夜風輕輕搖擺著。此時暑氣已經散的差不多了,微涼的夜風撫在肌膚上,讓她輕輕打了個冷戰。
江流替她把鞋跟穿上,抬頭看她:「冷嗎?」
莊若梅點頭,秀氣的點了點頭,「把那窗戶關了吧。」
江流便起身到窗邊,關上了那半扇敞開的窗戶。他轉過頭來,清靈秀美的女孩兒微微側著頭,桌上昏黃朦朧的燭光將她的臉龐勾勒的極為柔和,那雙微微低垂的眼睛流光溢彩,確鑿無疑的全是溫柔。
她素手輕抬,正提了桌上的茶壺在倒水,似乎感應到了他的目光,她輕輕抬眼,對他羞澀的抿嘴微笑,長長的睫毛顫動時靈動的像是蝶翼。清清楚楚的眼,明亮的讓人不敢直視的眸。
然後,江流在那剎那,有點輕微的出神。
「愣在那裡做什麼,過來喝口水吧。」莊若梅輕聲開口,略帶了嗔責的語氣顯得俏皮又親暱。
江流的視線落在桌上的茶杯上,兩隻茶杯都盛了水,裊裊的冒著淡淡熱氣。
他走過去,莊若梅朝他笑笑,依然天真羞澀的模樣,將其中一隻茶杯推到他面前來。他條件反射的在心裡計算起來,從他到窗邊到關窗的這段時間,夠不夠她在茶水裡動手腳。如此一想又覺得十分好笑,她並不知道自己會漏夜前來,剛才牽她的手亦是空空如也,她又跟他無冤無仇且還對他有幾分上心,種種分析都表明,她根本不可能會對他動手腳。
莊若梅將茶杯推過去後,便收回了視線,自己也捧起另外一杯,孩子氣的小口小口的啜飲著。「你,你剛才說,本打算上門提親的?」
「是。」江流柔聲道,「可我自知配不上你,上門也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他苦笑著自嘲道,端起手邊的茶水,湊近鼻端聞了聞:「這是?」
「這就是清水罷了,晚上喝多了茶要睡不著的。」莊若梅乖巧的回答,「因我夜裡總有口渴的毛病,晚上我的丫鬟都會替我溫一壺水。你要是喝不慣,我這就給你泡茶來——今兒我三姐姐給了我頂尖的蒼山銀針呢,我泡來給你嘗嘗。」
她說罷,就要起身去拿茶葉,那種想要與心愛的人分享最好的東西的神態,極是動人。
江流忙拉住她,「既然你也說了,茶水喝多了容易走覺,那還是喝水就好。且,我與你一處,喝什麼不重要,我就想與你好好地說會子話。」
莊若梅便乖乖的坐了下來,看著江流舉杯飲水,眼睫輕輕眨了眨。
「你餓嗎?小廚房裡煨著翡翠銀魚羹,你要是餓,我讓人送些過來——」莊若梅輕輕開口,眼神落在江流身上,「你似乎又瘦了些,傷都好了嗎?你走了之後,我……我也挺擔心你的傷口。」
江流含笑道:「我不餓,傷口恢復的也很好。」
他說著,輕歎口氣,面上便有了惆悵之色,「若梅,也許我終其一生,也沒法子讓你過上現在這樣的日子。我……」
「我不在乎的。」莊若梅忙截斷他,猛的抬起頭來,似乎又覺得這般不夠矜持,忙又羞紅了臉低下頭去,低低的重又呢喃道:「我不在乎,只要能……能跟著你,便是吃糠咽菜我、我也可以的。」
「這麼說來,你是願意跟我走了?」江流目中流露出歡欣喜悅來,一口飲盡了杯中的水,隨手擱下杯子便去抓莊若梅的手。
莊若梅的目光在空杯子上留戀了一會,依然一副嬌羞鵪鶉的模樣:「你忘了嗎,我原本就是想跟你走的。我從沒有告訴過你,從遇見你的那時候起,我就在心裡猜測著,你是怎樣的人呢,過著怎樣的生活呢?肯定跟我在府裡頭過得枯燥的生活不一樣,你是江湖中人,每天必定過得十分精彩。我好嚮往,甚至有段時間,瘋魔一般的渴望著你能帶我走,離開這令人壓抑又沉悶的宅子,去外頭看看更廣袤的天地。」
江流看著她安安靜靜的臉,莫名覺得腦子有些發沉,但這感覺只一閃便過了,他也只當自己近日太過疲勞的緣故,急忙說道:「真的嗎?那太好了,只要你想離開,我現在就能帶你離開這裡,去看看外頭的美景,必定比你想像中更美更好的。」
莊若梅靜靜地笑了笑,她不再迴避江流的視線,在他驚喜的注視下輕且堅定的搖頭:「可是現在,我明白了自己存在的意義,自己肩負的責任,我不能跟你走。江流,對不住,你也不能走了。」
「什麼?」江流驚訝的表情在一瞬間凝固了,只是他的雙眼還死死的睜著,似不甘又似不信一般的看著莊若梅。
莊若梅慢慢抬起手,她似乎很想摸摸江流的臉,卻在即將觸到他皮膚時停了下來,她輕輕地說道:「三姐姐說你會來帶我走,我是多麼希望你不要來。可是,你終究還是來了。」
她輕輕抬起頭來,一滴晶瑩的淚珠從她眼角迅速滑落,無聲的湮沒在髮鬢間。
……
「若薇,你看咱們四妹妹可真有出息,為了這麼個欺騙她的男人流眼淚,換做是我,早趁他不省人事之時一刀宰了他才解恨。」
莊若梅聞言嚇得險些跳起來,連忙抹了抹眼睛,站起身來四處看了看,又往頭頂上看去。
「你懂什麼。」若薇清淡的嗓音慢慢響起,「雖然江流欺騙了莊小四,不過這到底是莊小四第一次動心,哀悼哀悼自己無疾而終的初戀,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三姐姐!」莊若梅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人,又聽若薇如此調侃她,不依的跺了跺腳,咬牙怒道:「你們看戲看夠了沒有?」
將才被江流關上的窗戶被人推開,兩道身影優雅迅捷的躍了進來,李鳳錦還隨手又將窗戶關上了。
「本侯就說,這長得太好看的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吧。」李鳳錦走到江流身邊,擺弄著他的臉看了半晌,越看臉色越臭。
這男人果然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找不到一點瑕疵,實在完美的叫人火大!
若薇一看他的模樣,就知他小心眼發作了,也不去管她,只看向怒氣沖沖的莊若梅,「怎麼,生氣了?」
「你不信我!」莊若梅瞪大眼,氣得火冒三丈的樣子,「你跑來監視我,就是不信任我,你是不是覺得我一定會跟他走,是不是?」
「胡說什麼!」李鳳錦可看不得有人這樣質問自己的愛妻,也絲毫沒有半點憐惜眼淚汪汪的小姨子的心情,呵斥道:「你三姐是擔心你,怕你在這江流手上吃虧,晚飯都沒吃好就匆匆的跑了來,還要被你這樣誤會,真是好心當作驢肝肺。」
莊若梅嘴巴張了張,看看面無表情的若薇,又看看替若薇打抱不平的李鳳錦,嘟嘟嚷嚷的問若薇:「姐夫說的可是真的,你不是因為不相信我才來的?」
「我要是不信任你,江流的事壓根不會交給你來辦,笨蛋。」若薇受不了的白她一眼,「行了,沒事早點睡覺吧。」
李鳳錦會意的打了個響指,一個黑衣人幽靈般的出現在屋裡,扛起昏迷過去的江流,又幽靈般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