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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23 有一點心軟 文 / 夏至繁花

    廖媽媽恭敬的回答道:「回三老爺的話,周嬤嬤被夫人杖責了二十,此刻起不了身,在她屋裡歇著呢。夫人雖杖責了周嬤嬤,卻也知道老太君身邊離不得周嬤嬤服侍,因此並未將周嬤嬤如同旁人那般發賣出府。」

    三老爺沉著臉哼道:「還算那莊氏識趣,知道周嬤嬤服侍了老太君一輩子。不過,她為何要杖責周嬤嬤?你又為何什麼事都沒有?」

    三老爺自詡是個正人君子,脾性也最是耿直火爆,卻也不是個傻子,這甘棠院的丫鬟婆子全都換了一遭,連周嬤嬤都沒能逃過板子,偏這廖媽媽卻一點事都沒有,如何能不令他生出疑心來?

    廖媽媽撲通一聲跪下了,磕頭道:「夫人方才過來時將滿院子的奴才都審問了一遭,審出正是周嬤嬤替老太君引薦的那位馴狗的黃大嫂,夫人道周嬤嬤雖是好意要為老太君解悶,這主意卻出的不好,導致夫人受傷不說,還將老太君驚嚇到,老太君上了年紀,如何能經不住驚嚇?因此打了周嬤嬤二十板子,以儆傚尤。至於其他的丫鬟婆子,夫人認為她們護主不利,甚至平日裡還有怠慢老太君的嫌疑,故而將她們都發賣了。至於奴婢——」

    廖媽媽頓了頓,才接著道:「奴婢是老太君才提撥上來的,雖是奴婢去請的夫人過來,不過後頭事發之時,奴婢正在庫房給老太君找擺件,因此才能僥倖躲過這一劫。」

    她聰明的絲毫不將自己已然投靠若薇的事露出一點蛛絲馬跡來,夫人是主子,三老爺也一樣是主子,一句話就能要了她的命。她如今還沒重要到能令夫人護著她視她為心腹的地步,自然不會輕易得罪任何一個能拿捏她性命的主子。

    三老爺聞言,果然打消了心裡的疑惑,畢竟他將才過來之時親眼看見廖媽媽指揮丫鬟換新紗幔,一點也沒有怠慢老太君的意思。

    他這才放下心來,覺得自己的女兒倒是沒有說錯,那莊氏再是如何,也不敢動老太君的。

    他這般想著,便低頭替自己的老母親拉了拉身上薄薄的錦被,卻見老太君正睜大了雙眼看著他,流著涎水的歪嘴不斷啊啊低叫著。

    「母親,您這是怎麼了,您想跟兒子說什麼?」沒有周嬤嬤在,誰也弄不懂老太君這啊啊叫聲是何意。

    廖媽媽抬頭看了老太君一眼,陪著笑道:「這時候已經是晚膳時間了,老太君許是餓了,奴婢這就讓人傳膳來。三老爺可要在此陪老太君用晚膳嗎?」

    三老爺想了想,點頭道:「也好。」

    廖媽媽當然知道三老爺估計還是不太放心,留下來用飯也只是想查看廚房送來的飯食罷了。

    她滿臉堆笑的出去令丫鬟去傳膳,自己則端著碗顏色純正的參湯進來,「方纔大夫過來給老太君瞧過了,說要好好調養呢。奴婢收拾庫房時,看到有好幾支百年人參,詢問過大夫後,便取了一支來給老太君補身子。」

    反正夫人說了,一應吃穿用度不能短了老太君,人前人後廖媽媽自然會做足了姿態,讓三老爺挑不出一點刺來。

    雖說老太君如今這身子根本不受補,不過三老爺又不知道。

    果然三老爺滿意的點頭讚道:「你盡心服侍老太君,本老爺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

    廖媽媽便一臉喜不自勝的模樣:「三老爺放心,奴婢定會盡心盡力服侍老太君的。奴婢這就喂老太君用參湯——」

    三老爺伸出手去,「給我吧。」

    這是要親自喂老太君的意思,廖媽媽也沒二話,連忙將參湯雙手遞了過去。

    三老爺接了參湯,認認真真的喂老太君喝,奈何老太君仍是死死盯著他,不肯張口配合他。

    三老爺耐心勸道:「母親,大夫都交代您要好好調養呢,快將這參湯喝了吧。不然涼了,這效果可就打了折扣了。」

    老太君此刻真是恨死了自己這副不能說不能動的模樣,明明她是在跟這個兒子告狀,可奈何他就是聽不懂,還以為自己在耍性子不肯喝參湯,真是氣死她了。

    好說歹說,總算是哄著老太君喂完了參湯,三老爺又細心的為老太君擦了嘴角的涎水,陪老太君用了晚膳,見甘棠院雖然大換了血,可丫鬟婆子俱都恭恭敬敬、慇勤備至的伺候著老太君,這才真正的放下心來。

    ……

    晚上若薇聽了廖媽媽派來的丫鬟對三老爺晚間親臨甘棠院的事,淡淡誇了幾句,便打發那丫鬟回去了。

    新買來的丫鬟婆子都是一早經過人牙子調教好了的,都是知道規矩的,又被廖媽媽耳提面命的警告過,自然都知道這後宅裡頭的天是誰。因此在若薇跟前,很是畢恭畢敬小心翼翼的模樣。

    一番洗漱後,李鳳錦拉著若薇上涼塌躺著,也不讓青霜明月等近旁服侍,慇勤又小意兒的替若薇用煎煮的藥水仔細洗了傷口,又拿來老怪老頭臨走給的獨門秘製的傷藥給若薇傷處細細的塗抹上了,用嘴小心翼翼的吹了吹。

    這一過程中,他英挺的長眉始終打著結,「痛不痛?」

    若薇舒服的躺著,接受李鳳錦無微不至的服侍,聞言白了他一眼:「你試試看被狗咬一口,然後告訴本夫人你痛不痛?」

    這不是白癡問的白癡問題嗎?誰被咬成這樣還說不痛的話,不是大傻子就是沒有痛覺神經吧。

    李鳳錦難掩自責,「都怪我太疏忽了,沒想到她都那樣了,還不肯消停,竟還讓她鬧出這樣的事來。」

    說到這個,若薇瞇了瞇眼睛:「聽說那個東來還跪在外院請罪呢。」

    就聽李鳳錦從鼻子裡重重的哼了一聲:「本侯將侯府交給他看著,別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出這些事來,他不但一無所察,還累你傷成這個樣子。跪著請罪就完了?待本侯空了,非得好好教訓他一頓不可。」

    「算了。」若薇指了指一旁洗的乾乾淨淨的白裡透紅的鮮桃,隨口道:「府裡這麼多人,他一時疏忽也是有的。這都好幾個時辰了,叫他起來吧。」

    知道東來是李鳳錦身邊最親近的人,若薇便勸了兩句,無論如何不能令身邊最親近的人寒了心生了怨,否則誰知道什麼時候這心腹就成了大患呢。

    「你啊,看似鐵石心腸,實則最心軟不過。」李鳳錦看她一眼,對著春暉吩咐道:「叫那臭小子起來吧。」

    春暉應聲去了,李鳳錦便從果盤裡取了只桃子,拿了匕首笨拙的削皮,口中不甚贊同的道:「那害你受傷的臭丫頭,也沒見你如何責罰。」

    一直提心吊膽的害若薇受傷的臭丫頭青霜聞言,膝蓋一軟就給李鳳錦跪了,哆哆嗦嗦的趴在那裡,也不敢替自己辯解一句。

    若薇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你怎麼知道的?」

    她沒說起過,而當時她將明月留在外面的,陪著她進去的只有青霜。青霜這丫頭不可能自己說出來找死,明月就算知道,沒有她的允許也不會隨意亂說,這點自信她還是有的。

    李鳳錦正惱怒這圓不溜丟的桃子不肯聽話令他削的好看一些,聞言又哼了一聲:「憑你的身手,會躲不開一條瘋狗?當時必定是那蠢丫頭在,你為了救她,才被那瘋狗咬傷的。」

    他再蠢,這點推理能力還是有的。

    若薇便道:「雖然那丫頭有時候的確有些蠢……」

    蠢丫頭青霜哀怨的看了自家主子一眼——承認自己的丫頭蠢,主子你也很沒面子好不好?

    「不過看在她平日裡還算聽話的份上,本夫人也不算白救了她這一回。」

    平日裡還算聽話的蠢丫頭聞言,立刻顫聲說道:「夫人放心,奴婢以後會更聽話的。」

    她的命是夫人救回來的,從今往後,別說聽夫人的話,就是夫人叫她去死,她也會毫不猶豫立刻就往柱子上撞去——她一定要做一個聽話的令夫人驕傲的有用的蠢丫頭。

    李鳳錦不耐煩的擺擺手:「滾出去,別杵在跟前礙眼。」

    青霜跪著沒有動,旁邊的明月也穩穩地站著。

    李鳳錦忍耐的看著若薇。

    若薇眼中掠過一絲笑意,淡淡笑道:「行了,你們下去吧。」

    「是。」青霜明月這才應了一聲,明月扶起青霜來,兩人齊齊退了出去。

    「好吧,我也不得不承認,這丫頭雖然蠢了點,但是,令人放心。」能讓人放心留在身邊的人可不多,李鳳錦也算明白了若薇為什麼會在關鍵時刻冒著自己受傷的危險也要救下青霜的用意。

    她並不是想要施恩於青霜,她只是不想身邊來來去去的換人。

    「可你對她們都如此心軟,卻如何不見你對我心軟?」李鳳錦終於將一個桃子削好了,雖然賣相很難看,但到底是他生平第一次削果皮,獻寶似的遞到若薇唇邊。

    若薇欣賞了一番那坑坑窪窪的醜的令人髮指的桃子,在李鳳錦從期待變成羞惱的神色下,淡定的咬了一口,也沒出聲打擊他,否則往後他再不肯親手給她削果皮,豈不失了很多樂趣?

    「你是說在老太君屋裡時,本夫人聽了你小時候的悲慘遭遇,沒有同情你這件事?」想也知道他到底在糾結個啥。

    李鳳錦應景的做出個可憐兮兮的模樣:「你不覺得我很可憐?」

    若薇老氣橫秋的歎口氣:「誰的童年沒有個一兩件糟心的悲慘往事?」

    冰湖求生?他怎麼知道她小時候沒有像他這樣被人丟進冰湖裡,只為了鍛煉出合格的體魄來?

    「再說,你需要本夫人可憐你嗎?」若薇啃著桃子睨著他。

    李鳳錦見她絲毫沒有嫌棄被自己削毀了容的桃子,心情頓時陰轉晴,伸手摟住她的脖子,湊過去一口親在若薇散發著甜蜜果香的小嘴上,「我倒沒有指望你可憐我,只想著你聽了,會不會覺得心軟而已。」

    若薇想了想,低眸瞧著仍是懸在自己唇邊不肯離去的那張微微抿起時性感到可以殺人的薄唇,「好吧,有一點點心軟。」

    李鳳錦不滿意:「只有一點點?」

    「比一點點要稍微再多一點?」若薇撩撥似的往他臉上吹了口氣。

    李鳳錦趁勢含住她的唇,頗有些惱怒的話語融在彼此膠合的唇齒間:「承認對本侯很心軟,就這麼困難嗎?」

    「本夫人是怕你……唔,怕你得意忘形……」

    「這有什麼好怕的?本侯得意忘形……還不是因為,因為夫人你。嗯?」

    「要麼,好好說話,要麼好好接吻!」若薇惱了,一心二用能同時做好兩件事嗎?

    李鳳錦低笑出聲:「遵命,我的夫人。」

    相較於之前那個狂野激烈又粗暴的吻,這一回,他們親吻的安靜而溫柔,屋子裡靜謐美好的氣氛,如水一般溫柔流蕩。

    李鳳錦微微閉眼,臉上是沉醉的神色,低眸含笑,溫軟而深沉。

    這個不同於前次的親吻,不激烈卻仍讓人心跳失序。

    而在這之前,若薇從不知,接吻的感覺可以這麼美好。

    她睜開眼,李鳳錦正用一種極乖巧的眼神看著她,無比的溫潤而依戀。

    見若薇睜眼看過來,便衝她極甜蜜的一笑,極燦爛,梨渦微蕩,花兒似的。

    若薇便也慢慢笑起來,她神態恬靜,輪廓在宮燈略微有些昏黃的光線裡,呈現出一種靜靜地柔美。那笑容如此溫柔,彷彿金色微光的晨曦。

    令人直想沉醉不想醒。

    不遠處的錦毯上,躺著一顆僅被啃了兩口的孤單而醜陋的桃子。

    ……

    若非還要上朝公幹,李鳳錦真不願意起床。

    心滿意足的摟著懷裡的人兒,怎麼看怎麼好看,怎麼看怎麼捨不得起床離開。

    這世上怎麼有這麼合他心意的人呢?幸運的是,這麼合他心意的人兒,心裡也是有他的。這如何能不叫人志得意滿、心馳神往?

    若薇閉著眼睛,長長的眼睫輕輕一顫,卻並未睜開眼來,晨起時特有的慵懶聲調平板的響起:「看了這麼半天,還沒看夠?」

    這視線熱烈的幾乎要將她的臉蛋灼出個大洞來,嚴重干擾了她的睡眠,讓她連裝睡都裝不下去了。

    「我還在想,你還要裝多久才肯理我。」李鳳錦把玩著散落在他手臂上的黑髮,聲線低沉而柔軟,彷彿半隱在煙霧裡,曖昧難明。

    若薇從他懷裡翻了個身,佯作平靜的將自己滾出他的懷抱後,方懶懶睜開眼睛:「你當本夫人樂意裝?本夫人都沒理你,你也能一個人神經病似的一聲接一聲的笑,你我同床共枕是一件這麼可笑的事情?」

    「冤枉啊夫人。」李鳳錦撐著手臂抬起上半身俯看著她,他此刻的模樣很撩人,黑髮不羈的灑落在枕上,單衣凌亂內襟微微敞開,像是故意引誘人順著那敞開的縫隙窺視進去一般。「為夫做夢都想著這一天,日思夜盼的頭髮都白了,又怎會覺得與夫人同床共枕是一件可笑的事?為夫這是喜不自勝好不好?」

    老實說,這個模樣的李鳳錦十分迷人,集慵懶與性感於一身,讓人的眼睛忍不住往他那邊飄,不想移開視線——而且他那片欲遮還露的胸膛,也讓人好想伸手摸一把,看看手感是不是跟想像中一樣好。

    在察覺自己有化身為狼的衝動時,若薇強迫自己轉開視線,將眼睛定在李鳳錦的臉上,「你今天不用上班?」

    「上班?」李鳳錦迷茫了一瞬:「你是想說上朝吧?當然要去,不過時間尚早,你繼續睡,不用理會我。」

    「我倒是想繼續睡!」關鍵是他這樣坦坦蕩蕩的盯著她,她睡得著才有鬼!

    李鳳錦愉悅的勾唇笑起來:「被本侯迷的睡不著了?」

    「您這臉真是越來越大了。」若薇嗤他一聲,順腳就踹了出去,「帶著您奇大無比的臉,給本夫人圓潤的滾開。」

    李鳳錦手一伸,就捉住了若薇踢過來的腳。天氣熱,若薇自然不肯像尋常女子規規矩矩的穿著褻衣褻褲,她此刻身上穿著的事改良版的睡衣,因此整個小腿都是暴露在外頭的。李鳳錦一捉住,就再也放不開了。

    「常聽人說滑若凝脂,膚似白玉,本侯今日才算是開了眼界啊!」李鳳錦愛不釋手的撫著若薇光潔的小腿,當然他也很想往小腿以上去,但想了想,擔心這摸小腿的福利都要被取消,也就只敢這麼垂涎一下了。

    「可見侯爺你果然是個土包子。」若薇蹬了蹬腿,見蹬不掉那只鹹豬手,他也還算自覺,便也任由他去了。

    李鳳錦不滿:「我以為夫人至少得誇本侯一聲潔身自好呢。」

    「是,侯爺這般潔身自好,本夫人感動的眼淚都要流下來了。」若薇白他一眼,「行了嗎?」

    「就會敷衍我!」李鳳錦愈發不滿,手指捻著若薇睡褲的褲腳:「你這衣裳雖奇怪了些,不過在房裡這麼穿著,還怪涼快的。」

    雖然別人看了會覺得有傷風化什麼的,但只在屋裡穿著,且還是他看,他當然不會覺得有傷風化了,甚至還壞心眼的希望這衣裳可以再短一點,露出一截她雪白的小肚子來。褲子也可以更短一些,將她修長漂亮的大腿也露出來,那就更完美了。

    「當然涼快。」這布料便是那一回她見過了胡太師後隨意逛到的那家小店新送來的新推出的布料子。她叫不出名字來,但這布料許是摻了些特殊的東西,因此織出來的布絲滑中帶著淡淡的涼意,十分符合炎炎夏日來穿著。

    那家店的小姑娘也頗有頭腦,不知是這布料沒有市場還是怎的,小姑娘命人往將軍府送了不少來,言明不收取一兩銀子,只希望府裡眾人外出時能穿上這些布料製成的衣裳,在旁人問起時,能順便幫他們推薦一下。若薇當即應了下來,給莊夫人與莊若梅都制了好幾身夏衣,她當然也有,不過卻留著那布料子做了兩身睡衣來穿。

    「夫人,你在府裡閒著沒事之時,不妨也替本侯做一套這樣的衣裳?」李鳳錦眼巴巴的瞅著她。

    「本夫人不善女紅。」她能拿針精準的扎進人的死穴中,但就是從沒拿針縫過衣服。「你要是真想要,我叫青霜明月給你做了來。」

    「可我想穿夫人親手做的衣裳。」

    若薇皺皺眉:「你確定?」

    李鳳錦原就沒想過若薇能答應他親手為她縫製衣裳,聞言簡直驚喜的眉毛都要飛了起來:「確定確定,本侯再確定不過了!」

    「你至於嗎?」不過一套衣服,看把他高興成什麼樣子了?「難道莊若薇以前沒給你做過?」

    李鳳錦正處於極度的開心興奮中,因此也沒注意若薇的話有什麼不對,張口就回道:「當然做過,不過那時候……」

    他頓住了話頭,似歉意又似耍賴的說道:「那時候不算,以前那些不愉快的日子,咱們就徹底的忘記了吧。」

    那時候莊若薇給他做了不少衣服,基本每個月就有好幾套。只是那時候,他瞧不上將軍府硬塞來的這個妻子,自然也不會穿她做的衣裳。

    現在想來真是唏噓,從前從不在意的,一轉身,卻成了他生命裡最重要的。

    「好薇薇,你會給我做的吧?」李鳳錦磨著若薇問。

    「本夫人有時間就給你做。」不過是做一套睡衣,應該不會比殺人更難吧?

    李鳳錦成功的磨到了一套睡衣,又膩著若薇說了一陣話,眼看著再不能耽擱了,才匆匆忙忙洗漱了趕去上朝。

    ……

    一到前院就看見東來一臉慚愧的望著他。李鳳錦今兒心情好,看見東來也沒臭著臉發落他,「行了,往後給本侯仔細點,再出這樣的紕漏,本侯饒不了你!」

    東來見狀,忙指天咒地的發誓以後一定好好看著東平侯府,再不會發生昨日那樣的事。想了想,又稟告道:「爺,昨兒進宮與你報信的小廝,乃是花姨娘遣去的。」

    李鳳錦的大好心情立刻便打了個折扣,眉頭微皺起:「她?」

    「沒錯,正是花姨娘。」東來實在有些想不明白,花姨娘不是應該嫉恨夫人的要死嗎?

    「本侯知道了。」李鳳錦淡淡道。

    坐上馬車,李鳳錦猶自想著花碧瑤的舉動,馬車剛出侯府,車簾一晃,一抹紅色宛如幽靈一般飄了進來。

    「二爺,早啊!」徐三以折扇擋了口鼻,沖李鳳錦拋了個媚眼兒過去。

    李鳳錦嫌惡的瞪他一眼,「這麼早過來?什麼時候回京的?」

    血煞閣探部折了不少好手在毅州府,徐三便主動請纓前往毅州府查探,沒想到他回來的倒快。

    「昨晚上就到了。」徐三刷的一聲,姿態瀟灑的將折扇收了起來,沖李鳳錦笑得一臉曖昧:「只是回來就聽說東平侯爺為了夫人竟光天化日於大街上策馬狂奔。朝廷可是明文規定過,不許任何人在鬧市打馬狂奔驚擾百姓的。二爺你身為朝廷官員,這知法犯法的事兒……今兒皇上御案之上想必會出現不少彈劾二爺你的折子吧。」

    「那又如何?」李鳳錦一臉狂妄不屑之色,斜睨徐三一眼:「你這麼早來,就是想跟本侯說這個?」

    徐三湊近李鳳錦,笑容愈發曖昧起來,盯著李鳳錦的臉色笑瞇瞇的道:「當然不是。我這麼心急的過來,乃是想要問問二爺,昨兒晚上與夫人過得如何?可是被翻紅浪一夜無眠?」

    「去你的。」李鳳錦沒好氣的給了他一腳,甚是傲嬌的道:「本侯房裡的事,你也敢拿來消遣?」

    「我這不是關心你嘛。」徐三絲毫沒有被嚇退,反而愈發興致勃勃,「這麼說來,侯爺已經得償所願了?」

    「你以為本侯跟你一樣禽獸嗎?」李鳳錦以手握拳抵在唇邊輕咳了一聲,一本正經的說道:「夫人身上還有傷,本侯怎會在這時候……」

    雖然他很想那麼做就是了。但一個疼愛妻子的好相公,怎會罔顧妻子的傷痛以滿足自己的那啥?

    「哦——」徐三拉長聲調,似笑非笑的瞅著李鳳錦,「我瞧著二爺滿面春光,還以為二爺已經得償所願了呢。二爺當真是君子風度,我等萬萬及不上你萬分之一。」

    李鳳錦冷哼一聲,斜睨著他,義正言辭的開口:「上回你說給本侯的禮物,什麼時候拿來給我?」

    徐三聞言哈哈大笑起來:「怎麼,二爺這會子需要了?當初我說要送你時,是誰跟我說,那般上不的檯面的東西,不要玷污了你的眼睛?現在那東西就上的檯面了?」

    「少廢話!」李鳳錦不耐煩的呵斥道,臉色雖還是如常,然而耳尖卻悄悄紅了起來,「限你今晚之前,給本侯送到府裡去!」

    「二爺不要心急嘛!」徐三不以為杵,還拚命的捋虎鬚,「我又得了一副更好的,不但各種姿勢俱全,且筆鋒老辣,纖毫畢現,栩栩如生,是目前要價最高的春宮圖。如今市面上已是有價無市了,多少人搶破頭都沒能搶到。看在侯爺你急需的份上,我這向來急侯爺之急憂侯爺之憂的好朋友好屬下,自然不敢藏私,一會子就給你放書房裡。」

    他一頓,又賊賊的笑了,湊近李鳳錦耳邊道:「為著夫人著想,二爺是該好好研究研究的。」

    李鳳錦忍無可忍的揮出一掌,強勁的掌風擦過徐三的臉,一縷髮絲被掌風所斷,飄飄然的墜落下來。

    徐三哇哇大叫:「你來真的?」

    「再廢話,這頭髮就是你的下場!」李鳳錦惱怒的警告他。

    「開個玩笑嘛,二爺你真是越來越小氣了,連個玩笑都不能開了。」徐三嘀嘀咕咕的抱怨,重又一屁股坐在他身邊,「可憐我跑這一趟,險些沒命了不說,回來還要受這驚嚇,真是命苦啊!」

    李鳳錦的眼刀子嗖嗖的紮了過去:「廢話了半天,重要的事情一個字沒有,命苦?本侯這就讓你更命苦一些,如何?」

    「別別別。」徐三識時務的擺擺手:「二爺千萬息怒,小的這就立刻將重要的事情稟告於你——毅州府如今雖被瑞王守的像鐵桶,不過還是讓我探到了些事情。」

    徐三頓了頓,嬉皮笑臉的神色瞬間變得嚴肅起來:「瑞王湘王等人只怕即日就要起事,皇上詔令他們回京為太后祝壽,明面上他們雖然都準備了起來,像是要回京的模樣,但暗地裡,湘王封地的兵馬已經悄悄到達了毅州府。」

    「全部?」李鳳錦皺眉。

    湘王封地的兵馬約有十五萬,如果全部潛入毅州府還不被發覺,也太周密了些。

    徐三搖頭:「湘王怎麼可能將兵馬全部派出來?他的封地沒有兵馬駐守,難道不擔心皇上會趁機收回他的封地?所以他大概出動了五萬人馬,這些兵馬都被秘密的藏在毅州府一座大山中,尋常不出來活動,因此少有人發覺。只是那座山太大,我曾打算找過去看看,不過一個鳥毛都沒發現——這些孫子太會藏了。」

    「那麼多人要吃要喝,就算山裡有野味,別的糧草也得補給。你就沒順著這個去查?」李鳳錦疑惑地問道,憑徐三的能耐,不可能連這支隊伍的蹤跡都找不到才是。

    「別提了。」徐三一臉懊惱,「原本我都已經查到往山裡運送糧草的路線了,結果不知是不是被發覺了,那天那支隊伍帶著我饒了大半座山,然後又回了城,氣死我了。我也擔心行蹤暴露再被瑞王除了,就趕緊奔京城來了。」

    李鳳錦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瑞王這人行事一貫小心,也許你並沒有暴露行蹤,只是他小心慣了,來了一出故佈疑陣罷了。不過這事也說不清——還有別的嗎?」

    「毅州府的鐵礦不僅一處,毅州府以及毅州府周邊的鐵匠,全被瑞王等人抓走了。」徐三又說道,「瑞王只怕也急了,才會大肆抓鐵匠。還有,我回京時途經高城,似乎聽聞莊大將軍病了。不過因聽說不是什麼大病,我就沒有親自過去看,也不知道到底嚴重不嚴重——不過這個事兒呢,二爺你這身為人家女婿的更好關心不是?」

    他說著說著又不正經起來,調侃的沖李鳳錦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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