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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59.第259章 :人生苦短 文 / 百里蝶衣

    冷月的心跳得很快,好似隨時都會蹦了出來。但他很能忍,面色不改,就連站姿都未曾變過。

    蘇沫能明顯感覺到他的緊張,他的隱忍,他的沉默,銀色面具遮住了所有的情緒,蘇沫忽地往後退了一步,「你說不認識,那便是不認識!」

    銀色面具下的眸子一怔,雙手不由自主的握成了拳頭。

    蘇沫在雪地裡站了好一會,直到雪花染白了青絲,丫鬟方才走了過去,「公主,該回屋了。」

    蘇沫將披風卸了下來,抱在手中,丫鬟不理解,蘇沫苦笑道:「只有時刻感受到刺骨的寒,才能感覺到真正的存在。」

    冷月將蘇沫手裡的披風拿到手中,小心翼翼的為蘇沫披上,「明明可以不受凍,又何必要苦了自己?」

    「你又何嘗不是?你可以不陪我堆雪人,你可以拒絕我的請求,甚至不必如此忠心與我。可你卻沒有!」

    「我們都是一路人!」冷月為蘇沫繫好了披風,「你知道林可心去了哪裡嗎?」

    第一次,冷月問蘇沫,蘇沫有些吃驚,淺笑嫣然,冷月終於開竅了。

    「她去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

    「有多遠?」

    「很遠,但無論她去了哪裡,林可心還是林可心,蘇沫的好朋友,好閨蜜,人生摯友!」

    「那她,還會回來嗎?」

    蘇沫摸了摸耳朵,林可心已經回到了現代,再來祁國的可能性幾乎為零,但陸謹然還在這裡,所以並不排除林可心會費盡心思來祁國找陸謹然。

    「或許吧!有些事情,隨緣!」

    「你願意離開這裡嗎?」

    好一會,冷月終於開了口。

    蘇沫怔了怔,冷月的口氣聽起來並不是什麼好事,「為什麼突然這麼問?還是發生了什麼?」

    「你,你真的非他不嫁?」

    冷月說話的語氣有些彆扭,蘇沫摸了摸耳朵,仔細思考了一下冷月的話,冷月一向不愛開口,更不曾問過她這麼多私事,如今這麼問,一定事出有因。可冷月為何不願告訴她?

    「人生苦短,良人難尋!」

    「可他未必就會是你的良人!」

    「鞋子是否和腳,不穿又怎麼知道?冷月,你今天真的很奇怪,這一年來到底發生了些什麼?為何你對盡歡,好像不太滿意。」

    「王府……王府的人全沒了……」冷月的聲音很低,眸子一暗,別開了目光。

    蘇沫笑了,「十年前王府的人就已經離開了望都,沒有人也不是什麼稀奇事。現在府裡的丫鬟都是新招來的吧?」

    「千葉島,王府的人全部都失蹤了。」

    蘇沫皺了皺眉頭,「千葉島只有一千戶人家,而王府就是那裡的主宰,誰敢動王府的人?你莫非是在跟我說笑?」

    「一年前,王府的人在一夜之間全部失蹤,我們幾人暗查了許久,終究沒有進展。」

    「當真?」

    「冷月不會拿人命來開玩笑。」

    蘇沫身子一僵,頓時腦子一白,沒了思考能力。

    「怎麼會這樣?」

    「是他……」冷月的語氣十分確定,但蘇沫對歌盡歡的感情,讓他有些不忍。

    「不會的!」蘇沫反駁道:「他不會這麼做,不會的!」

    「主人真這麼相信他?」

    「我……」蘇沫摸了摸耳朵,「找到證據了嗎?」

    「沒有。可冷月一向不會說謊。」

    蘇沫永遠不會忘記,冷月背著她走在雪地裡,腳印一深一淺,雪在臉上凍成了冰,銀色面具上沒有任何溫度,只有刺骨的寒,可冷月依舊背著她,一步,一步,向前。

    「這一年來,都發生了些什麼?你一一說給我聽聽。」

    蘇沫率先回到亭子裡,丫鬟端來一壺熱茶,為蘇沫滿上一杯,淺酌小口,溫熱的茶從喉間暖到了心裡。

    白雪紅梅,亭子上的幔布隨風袂揚,時而呼嘯,時而安靜。

    白煙從壺嘴裡冒出,裊裊上青天。

    「坐下來,細細說與我聽!」蘇沫指了指對面的圓凳,冷月遲疑了小會才坐了下去。丫鬟要為冷月倒茶,蘇沫阻止道:「去拿壺酒來!」

    「是!」

    丫鬟躬身退下,裊裊離去。

    蘇沫有意避開冷月的目光,她把玩著石桌上的茶壺,「有些人就像這壺茶,一杯下肚,暖過一時,卻讓人再也記不起。還有些人就像一杯酒,即使沾上一滴,也會讓人留味無窮。」

    冷月不說話,蘇沫又道:「你說我是這壺茶,還是這杯酒呢?」

    「主人對於冷月來說,就是離人香,一輩子都離不開,忘不了,放不下的守護。」

    「你真的要保護我一輩子?」蘇沫打笑道:「可總有一天你會老去,而我亦是如此。又或許某一天,我們都會死去……」

    「直到我死,都會一直跟在主人身邊!」

    丫鬟拿來一壺酒,正要為蘇沫滿上,蘇沫接過丫鬟手裡的酒壺,「退下吧!」

    說罷先為冷月滿上一杯,這才為自己滿上一杯。

    蘇沫舉著酒杯,什麼也沒說,只是笑了笑,脖子一揚,一口飲盡,頗有些女中豪傑的架勢。

    蘇沫將酒杯裡的酒喝得一干二盡,喉間傳來強烈的灼熱感,連連咳嗽了好幾聲。

    冷月拿著酒杯在手中轉了轉,也一口飲盡。

    蘇沫歎道:「好烈的酒!不過只有這樣的酒,才配得上經歷過這麼多生生死死的我們。那****昏迷之後,發生了什麼?」

    冷月眸子一暗,將酒杯放置石桌之上。

    「那日主人昏迷之後,歌盡歡將你帶回了虛無島。」

    「神醫呢?他為何不救我?」蘇沫被困在梅瓶裡,神醫不會法術,絕對救不了她,只是她昏睡這麼久,為何就沒有人想辦法將她救醒呢?

    「神醫說主人已死,可我們都不相信。」

    蘇沫『哦』了一聲,她並不怪神醫,她的魂魄被困在梅瓶,沒有脈搏沒有呼吸沒有心跳,被斷定死了也不足為奇。

    「為什麼不相信?或許我真的死了呢?」

    「就算等十年,一百年,冷月也會等到主人醒來,直到我死!」

    蘇沫又為冷月滿上一杯,「盡歡為何要將我帶回虛無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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