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都市小說 > 書中游

《》章 節目錄 第128章 被男主發「妹妹卡」二十六 文 / 月下清泠

    江南海濱之城的午後,暖風微拂,陽光輕斜,一切都柔軟得令人如徜洋在母親懷中一般。這樣的天氣,人們忘卻了剛逝去不久的酷夏,盡情地沉醉美好的生活之中。

    但是,薛喬有點煩躁,他並不認為平常口齒伶俐、經常令他哭笑不得的女人現在滔滔不絕地背誦《s市旅遊指南》上的介紹有多麼有趣。雖然他早就發現她善於背誦,用她的話說她從小學到初中,就是背背背,但他最不想做的事情就是以老師的角度讚揚她這一優點!

    薛喬環顧四周近代殖民風格的建築,和街頭絡異不絕的都市時尚打扮的遊人,心中不禁生出一股飄渺的時空錯亂感。還有一種距離,歷史和現在的距離,春夢和現實的距離,這個距離有多遠?是他走近,牽起那人的手嗎?他想過很久,他一直不能壓下這種妄念,卻發現原來戀愛是那麼的難。

    遊人當中年輕的情侶占很大部分,而他心中的人兒也就在眼前,不是山水重重,更非萬里海遙。他為什麼會愛上自己的學生,這卻不是一句話能說清楚的了。其實他是不知第幾次來s市了,如果他沒有記錯,這條街他也不知是第五還是第六次來了。倒是「臨時導遊小姐」那東走西顧的樣子,顯然沒有來過,即使她在這裡工作。

    他對於現在這種相處方式非常的不滿,不管是老師和學生,還是遊客和導遊,即使是朋友。他想過n種可方式打破現在的格局,他自美國回來就下了決心。上一次,他面對她時,他想等待時機成熟。但是等待是苦澀的。

    他忽然打斷顧西:「顧西,最近有聽我的建議好好讀《詩經》嗎?」

    「嘿嘿,《詩經》我初中就會背了!我可是中文系的!」

    薛喬道:「關關雎鳩,在河之洲,後文是什麼?」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栽悠栽,展轉反側。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參差荇菜,左右毛之。窈窕淑女,鐘鼓樂之。國風周南關雎,詩經開篇之章,小喬老師,你要考我,也要挑有難度一點的!哈哈!」

    薛喬深呼吸一口氣悠悠道:「風雨淒淒,雞鳴喈喈。後面知道嗎?」

    女子得意洋洋接道:「既見君子,雲胡不夷!風雨蕭蕭,雞鳴膠膠。既見君子,雲胡不廖!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雲胡不喜!出自《詩經》鄭風!」

    薛喬道:「你倒真會背。我再問你: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

    顧西哈哈一笑,背中國古典詩詞可是重生以來最沒有鬆懈的事,因為從前的理想是當高中語文老師。

    「小喬老師,你看你,一個勁地研究美帝國主義了,這就是後果!國文常識都弄錯!這個哪是《詩經》?是司馬相如的《鳳求凰》!」

    他笑的溫暖,直直地凝著她,金絲眼鏡擋不住俊雅的眉眼奔湧而出的熱烈。不可否認,他一直是一個富有男性魅力的人。

    「是啊,鳳求凰。那麼,顧西,你覺得鳳求凰怎麼樣?」

    我收起笑,我忽然覺得有一絲心慌,這種眼神我很熟悉。陸放經常用這樣的眼神看我,看著看著他就抱我、吻我。我想起陸放,突然口乾舌躁,臉也熱起來。

    我側開頭,不敢正視他,我們彼此都沒有說話,我裝作被四周的景物所吸引,心中卻一片混亂。

    鳳求凰?既見君子,胡寧不喜?關關雎鳩,在河之洲?如果我不是智商低於七十,都該明白:他竟然是在向我求愛!求愛?天哪!我被這個事實打擊得頭暈眼花。他是薛喬呀!我的老師!雖然他曾非常惡魔,我最受壓迫的時候甚至背後罵他變態,但是,其實我心底一直將他當長輩尊敬。不可否認,從他身上,我真的是學到東西的,而他也無私且毫無保留地教我。我不是白目,我知道他真的是一個好老師,所以,我對他充滿感恩。但是,愛……

    我突然覺得腳很重,我不知道怎麼拒絕小喬老師這樣的人,我尊敬、感激的人。

    突然手上一熱,薛喬握住我的手,他的掌心都是汗,他的手在發顫卻固執地、緊緊地攥住。他沒有看我,也沒有說話,我小心掙了掙,卻無力擺脫。

    我們走過半條街,我終於找到勇氣打破僵局。

    「薛老師!」我頓住腳步,硬著頭皮看他一眼。

    薛喬俊臉一直紅到耳根,顫顫道:「什麼?」

    「你抓得我很疼。」

    薛喬猛得鬆開,一臉的懊惱,欲言又止,我驚奇的發現一向外表溫文爾雅卻極其腹黑的大學講師會有這樣的一面。我清析地記得,他曾經對我和我一樣的「苦難同伴」露出撒旦的微笑。他一手把持著我們的成績和學分,拿捏著我們的軟肋,從而讓我和大部分苦難同伴從大學時代回到高三時代的日子。

    但薛喬必竟是薛喬,他走出了第一步,經歷了最窘迫的境況後,反而漸漸恢復從容。他的笑依然無可挑剔,他掌握住相處的節奏,在「不經意」間重新牽住我的手。

    如果他直接對我說: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我可以明確的回答:對不起,我只是當你是老師。可是他不是這樣的,只是在話語中、眼神中和小動作中滲透著,甚至他談起我大一時的時光,列數著我逃過幾節英語課,哪幾節課上課睡覺。

    薛喬淡淡一笑道:「顧西,我那時在想,我的課是有多糟糕呀!除了最初的那兩個星期都來上課了,後來就一半缺席,剩餘的不是睡覺、就是看其他課的書,最離譜的是織圍巾!」我那時是打定主意,一個優秀的中文系的大才女要鄙視英文。可能是我重生的青春叛逆期靠後,行為也有點特別,具體表現為:尊華抑洋。

    難道他喜歡壞學生,所以喜歡我?我心中組織著語言和方案,怎麼樣才能娓婉的表達清楚,又不傷害別人。

    但是,最後出口一句惡俗的話:「薛老師,你是個好人。」

    頒發好人卡了!我又咬著自己的舌頭,曾經我從哪裡看到過,說當異性表白時最討厭收到「好人卡」。

    「薛老師,我以前年少無知(前今世加起來三十好幾了),您多海含。」我很少對他用敬語,平常都笑嘻嘻叫他小喬老師,他自然知道三國時有個美女叫小喬,其實敬語也是一種暗示。

    薛喬微滯,又道:「我記得第一個學期時,你參加勤工儉學,負責掃學校後門附近的文淵大道,簡直就是一隻猴子,花樣百出,掃完後,看到乾乾淨淨的道路,還要得意洋洋放一句話:我胡漢三會回來的!」

    呃?咳!

    那時確實是這樣,剛上名牌大學心中其實很興奮,十年磨一劍,覺得自己就是那種春風得意馬蹄急,一日看盡長安花的人物。我覺得真正改變了自己的命運,新的路就在腳下,雖然還要勤工儉學,卻並不怎麼辛苦。那種無法述說和宣洩的成就感澆灌著我,不同於驕傲,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快活。我覺得生活原來是那樣美好。

    那種快樂是擺脫世俗和人言的自我欣賞和滿足感動,似乎除了裸奔,我什麼事都幹得出來。特別是在那種情況下,當時那裡沒什麼人或者都是陌生人,而工作時間也要半個多小時,不免會無聊,俺所有的不安份因子就暴發出來了。

    什麼「拿掃把的不一定是掃地婆,也可能是哈里波特」(女兒看過春晚),或者把掃把當大刀耍上幾招「泰山壓頂」「橫掃千軍」「蒼松迎客」「金雞獨立」「有鳳來儀」「雨雪紛紛」。也有另一個原因,自己那時已經開筆寫小說,其實暑期裡大部分時間都在寫,我覺得這樣還是一個新手尋找靈感的好方法,比如怎麼寫招式。

    我有時也會深情瑪麗蘇地背一背古文、詩詞,從《鄭伯克段》到《曹劌論戰》、從《蘇秦連橫說秦》到《宋玉對楚王問》,從李白到杜甫。都是小學、初中六七年的苦功背下來的。除了為了考試,我重生後早就決定大學就學中文。到了高中倒是不怎麼背那些了,因為高中其他課程才是真正的挑戰。

    也許是重生造成了錯亂和成人的思維長期壓抑童年心性造成的性情釋放。我第二次童年活得像個大人,不喜歡如小孩子一樣玩,只喜歡讀書,真正長大了反而像個孩子。

    薛喬道:「我下班時都從後門走,第一次見有個女生在那耍時,我還以為是傻子,細細一看才發現是自己學生。後來,我發現你經常曠課,因為我從來不點名。女生向你這樣情況的,還真少見……」

    我打斷他:「薛老師,少的不一定是好的,這種稀少並沒有什麼值得稱道的。啊,薛老師,我餓了,那有家湘菜館呢!」

    我們一起吃了晚飯,在薛喬的建議下,各懷心思地看了一場電影。出了電影院,薛喬買了一大束紅玫瑰給我,我頭皮發麻地捧著,他堅持送我回家。

    終於到了我住處公寓樓下,我彬彬有禮朝他微微鞠躬,道:「薛老師,謝謝你!呃,其實我心底一直很尊敬你,你明白嗎?」

    他眉頭微微一皺,頓了頓道:「顧西,如果不是因為你,我並不打算這麼快回國的。我來s市,不是為了遊玩,是特意來找你的。」

    原來就幾乎透明的窗戶紙也捅開了,我真不知如何拒絕一個一直尊敬的長輩。

    「薛老師,我知道你是個好男人。」

    「所以,我會對你很好的。」

    「薛老師,我只當你是老師和朋友,這樣不好嗎?有很多比我好一千倍,一萬倍的女生喜歡你。薛老師,千萬不要被雜魚晃花了你睿智的眼睛。」

    薛喬深深凝望著我,帶著濃冽的憂鬱和不安。

    「比你好一千倍、一萬倍的女生自有比我好一千倍一萬倍的男人去愛,與我何干?」

    他突然抓住我的肩膀,鏡片後的眼睛深深看著我,道:「老師和學生只是過去!我現在也不教你了,甚至明年你就畢業了。我們只是男人和女人的關係!現在是什麼年代?誰說我不可以愛你?我不要你尊敬我,我要你也愛我!你可以說我瘋了,是的,我也無數次覺得自己瘋了。我曾想忘記你,可是就是忘不掉,到了最後我一點都不想忘記你。雖然,思念像刀一樣時時凌遲著我的心!你不知道,曾經我怎麼樣壓抑自己將你擁入懷中,怎麼樣克制自己驚世駭俗地吻你!除了你曾經的英文老師,我更是一個男人!」

    「我……」

    「你是不是還想著展括?」

    「不是,我……嗚……」

    薛喬雙手齊用,猛然捧起我的頭盧結實地吻住,我驚呆了,當他的火熱的舌頭滑入侵略時,我回神,一急,使勁推開他。

    「薛老師,我們不可能的!我對你沒有那種感情,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我很感激你的真誠,但是我不能因此而接受。」

    薛喬痛苦地看著我,雙目發紅,「為什麼?」

    「因為我!」

    一個俊拔絕世身姿從十幾米外停車場的方向緩緩而來,黑色俊挺的西裝與幽幽夜色溶為一體,涼涼的夜風吹動他的髮絲亂舞。鳳眸泠泠,濃睫如扇,長眉斜飛,俊鼻巍峨,臉若刀刻,不是陸放是誰?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