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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江南好 第176章 無意傷紫瑤 文 / 基本是骨頭

    離開揚州後渡過長江,向西南前行,不日來到江南東路州府--江寧。

    本來江寧是徐誠忻徹查的重點,只是前面出了揚州那檔事,又回京平叛,耽擱了不少時間。如今趙顏一倒,章惇乘機整治官場,官風為之一緊,江寧的情況好多了。

    當然,欽差大人駕臨各種儀式、孝敬還是免不了的,這種官場陋習也並不是用幾次整治就能消滅得了。不過與揚州相比,江寧的官員已經非常保守了,沒人再敢送貴重禮物,只象徵性的送了些書畫玩物,卻也化了不少心思。

    倒是那些富商豪客,想要跟他攀上點關係,出手比較闊綽。徐誠忻依舊來者不拒,統統收下,他最近缺錢缺得厲害。水軍要建,鐵衛營的裝備、馬匹要補充,而且還要準備著與遼國、女真打大仗。

    戶部尚書劉正是個鐵公雞,把錢袋子看得比命還重。樞密院和兵部幾次帶著聖旨讓他撥錢,他都以各種理由推托,逼急了就擠牙膏一般擠點給你。哲宗對這事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你們鬧去,他讓劉正打理戶部也算是找對人了。

    徐誠忻自然也是無可奈何,乾脆自己想辦法。大宋的富庶州縣都在江南,他真心希望能多出些貪官,收禮收一點,抄家黑一點,沒準就能湊足了。

    江寧的官吏相對揚州來說還算不錯,稅賦正常、帳目清晰,一時也查不大的漏洞。小貪小拿倒是有些,但要徹查起來費時費力,他也沒這個心思。想想這些事也是免不了的,便只是將他們警示一番就算了。

    徐誠忻惋惜這裡沒油水可撈,正打算不日啟程南下。不想劉武從民間得來消息,說是去年年底江寧轄下的潤州、常州曾報雪災,朝廷為此下撥了不少銀子。可百姓們都說雪是下了一場,但並未成災。這明顯是地方官員謊報災情,黑朝廷的銀子。

    徐誠忻一聽精神大振,立馬前往徹查。一查之下果然如此,只是當時在任的官吏都在前段時間致仕還鄉。

    「貪了銀子就想跑,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徐誠忻嘿嘿冷笑,當即命當地衙門派出捕快將他們一一捉拿歸案。同時將這些貪官的家產盡數抄了,他親自清點數目,髒銀二一添作五,一半送戶部一半自己留下用來籌建水軍。

    處理災銀貪墨案又化了他整整一個多月的時間,銀子撈了不少,同時他掃貪的名聲也已經威震天下了。特別是江南各路,人人都稱頌這位年青的國舅爺、江南經略使是位青天大老爺。一時上門伸冤告狀的百姓絡繹不絕,讓他著實忙碌了一陣,地方官吏倒成了他的輔助。

    半個月以後,徐誠忻吃不消了,再這樣下去就無法脫身了。感歎在法制不健全的社會裡,再清的官也只能管一時一地。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只得狠狠心,將案卷悉數推給當地方官吏,責令其好好斷案。

    再次踏上行程,已經是農曆四月初了,天氣轉曖。江南各地處處枝吐新芽、鳥雀南歸,一付生機勃勃的景象。越往南走越是暖和,大家身上的衣服也開始一件件減下來,走起路來更為輕鬆。

    不日徐誠忻一行便來到了他的老家--杭州。杭州是他發跡之地,這裡有他的朋友和產業,他必然是要來看一看的。

    杭州知府章帆也算是個舊交了,雖說長得有些猥瑣,但總體來說還是不錯的,至少當年跟他一起合作扳倒了周通判。

    應徐誠忻的要求,章帆沒有大擺宴席,只是在西湖邊的「不染軒」訂了間雅座為他接風。來赴宴的人也只有幾個,除知府章帆還有後任通判賈祝全和團練使劉中玉(也就是劉武的父親)。

    這邊徐誠忻帶著劉武范斫,還有形影不離的紫瑤,均著一身便服。按理說紫瑤是不應該來的,但徐誠忻已經把她當成自己的女人,哪管得了這些規矩,只管事事寵著她。紫瑤也是個知趣兒的女子,自定下終身已心無旁騖,每日只牽掛著自家相公。一路上為他排憂解困,事事依著他,只要徐誠忻認為可行的,她是不再管什麼規矩了。

    章帆等人清楚徐誠忻的脾氣,也不見怪,大家一起回憶往事,感慨一番,氣氛很是不錯。

    劉武現在已經是騎都尉,品軼與他老子相當,這讓老劉非常滿意。自己混了大半輩子才弄個從五品,兒子跟著這位徐大人,只一年不到就趕上來了,前程似錦啊。

    現在唯一讓他操心的是劉武的婚事,他暗暗物色了位大家閨秀早就等著兒子回來商量著把婚事辦了。今天一見兒子的面就憋不住把事跟他一說,不想劉武全不給他面子,一口回絕。說是好男兒志在四方,現在正是殺敵報國之時,不想被這些兒女之事牽絆。

    父子倆在桌角輕輕爭了幾句,讓徐誠忻聽到了,忙勸道:「伯父不必擔心,劉武是我兄弟,他的婚事我幫你看著。他現在年紀也還小,不急。等時機成熟了,三個五個都包在我身上,哈哈哈。」

    老劉笑道:「有徐大人看著哪有不放心的,只是我家這小子見識短脾氣卻強,要是迷上那些不正經的女子終是個禍害。」

    劉武不服氣,道:「爹您這話就不對了,那女子是不是正經我心裡自然有數。你要是硬安排了個我不中意的,就算再正經的女子對我來說也是個禍害。您看徐大哥的婚事都是自己做的主,哪個不是稱心如意的?!」

    「胡說,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約……」說了一半忽覺有些不妥,忙住嘴。又見那小畜牲正幸災樂禍地瞧著自己發笑,不禁又氣又急。這小畜牲跟著徐大人官升得快,人也學壞了,越來越無法無天了,莫非他已經有意中人?

    通判賈祝全忙笑著上來打圓場,勸道:「劉團練稍安勿躁,令郎跟著徐大人前程似錦,待他日功成名就這婚事自然也就水到渠成。」

    「是啊是啊,」徐誠忻站起身拍拍劉武的肩也說道:「這事我給您把關,保準是個名門閨秀。再說,我手下的兵都老實著呢,平時絕不敢去那些煙花之地,哪碰得上什麼不正經的女子。」

    眾人聽著均感有趣,嘻嘻哈哈地邊笑邊勸解。老劉無法,只得作罷。

    待徐誠忻重新坐回位置,突然發現邊上的紫瑤不見了,不由四下張望。范斫悄悄地湊近說:「大人,紫瑤姑娘剛剛獨自出去了,看起來不太開心的樣子。」

    「嗯?」徐誠忻奇道:「怎麼回事?」

    「她就在屋外闌前,大人出去一問便知。」范斫這種死腦筋哪懂得女人的心思。

    徐誠忻忙向眾人告罪,推門出來尋找,見她果然獨自一人倚在闌幹上發呆。徐誠忻探頭過去打量她的臉,卻見她正默默垂淚,把他嚇了一跳。

    「怎麼回事,誰欺侮我家紫瑤了?告訴我,相公狠狠扁他。」

    紫瑤忙拭乾眼淚,定了定神說:「相公很討厭煙花女子嗎?」

    「沒有吧……我何時曾這樣說過?」

    「相公剛才明明說煙花之地都是些不正經的女子。」

    徐誠忻一回憶,剛才勸老劉果然說過這樣的話。想來紫瑤出自青樓,有了這個短處必是她的一塊心病,內心深處總免不了要自卑一些。剛才突然聽到徐誠忻說這樣的話,禁不住要多想,於是就顧影自憐起來。

    徐誠忻趕緊向她賠禮道歉,又鞠躬又作揖,哄了幾句她只低頭不語。劉武心中好奇,偷偷拉開一條門縫向外張望,看到此情此景暗暗發笑。章帆他們以為出什麼事了,紛紛過來打探,一見之下均搖頭歎息:真是太失體統了。

    「哎,」徐誠忻歎道:「別人不理解,難道你還不懂我嗎?我說那樣的話不過是應付一下場面,不管是不是煙花女子都有好有歹,關鍵是要看人而不是出身。你看你晚晴姐姐也不是名門大戶出身,但在我心裡的位置比公主都重。你待我如此情深義重,豈會再有輕你之心。」

    他這番一說,倒讓紫瑤覺得自己理虧了,忙展顏一笑,道:「相公說得是,是我多心了,那你快回去吧。」

    「你一起回去,不然我也不走。」

    紫瑤見他耍賴,「撲哧」一笑,嗔道:「你看我這樣子還好去見他們嗎!」

    徐誠忻仔細一看,見她臉上的妝已經亂了,淚眼婆娑的樣子楚楚可憐。便心疼地伸手幫她拭去淚痕,道:「變成小花貓了,是不能見人。那你先坐轎回家去吧,我坐坐就回來陪你。」

    紫瑤乖巧地點點頭,徐誠忻便叫來夥計,安排好轎子送她出了「不染軒」。

    回到室內,眾人佯裝不知問起紫瑤怎麼走了。徐誠忻非常牛氣地說:「女人嘛,總會有些小心眼,剛剛被我一頓訓斥。既然知錯了我便讓她回家候著去,免得在這兒壞了大家的興致。來來來,咱們繼續喝!」

    眾人憋著笑,紛紛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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