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江南好 第128章 審問李列 文 / 基本是骨頭
第二天一早,徐誠忻就趕到殿前司,跟李文漢沒聊幾句趙舒便帶著兩個宮女來了。在外人面前徐誠忻不敢胡來,忙於李文漢起身相迎。行完禮,趙舒直接將李文漢打發走了,帶著徐誠忻熟門熟路的直奔大牢。
李列是公主帶來的欽犯,有專門獨立的牢房,專人看守。獄卒是個五十多歲的半老頭,經驗老到,人也油滑,一見公主來了忙跪下迎接。
老頭一臉諂笑,道:「長公主殿下好久沒來了,小的可是惦念得很啊。」
趙舒大大咧咧地道:「那李列可還老實?」
「長公主放心,小的看著仔細,出不了岔子。不知長公主今天想用哪一套玩意,小的馬上去準備。」
「不急,我帶這位將軍先去屋裡商量商量,你在外面侍候著吧。」
「小的遵命。」
早有采羽訪卉推開一間房門,徐誠忻進去一看樂了。裡面軟榻、桌椅、衣櫃、書架、梳妝台一應俱全,桌子上擺著茶水糕點,還有一股淡淡的脂粉香味,這是vip包廂還是怎麼的。看樣子這位公主曾經長期在這裡蹲點,她這個刑訊官做得可真夠專業的。
「公主,你把這當行宮了?」徐誠忻笑道。
「你以為我想啊?」趙舒叫屈:「這牢裡的氣味太難聞了,要不是為了幫你辦事,我才不來這種鬼地方。」又對采羽道:「去把李列的供狀找出來讓他瞧瞧。」
采羽在桌子抽屜裡翻了半天,總算找出幾張紙,笑嘻嘻地遞給他。徐誠忻無語,這麼重要的東西竟然隨便扔,接過來一看更無語了。這供狀竟然有好幾個版本,而且每個版本都漏洞百出,顯然是李列騙小姑娘的謊話。
「怎麼樣,你覺得哪一份是真話?」
徐誠忻皺著眉頭問道:「這些東西有沒有給別人看過?」
「沒有,你不是說這犯人很重要,一定要保密嘛。別說李文漢,我連皇帝哥哥都沒告訴。」趙舒信誓旦旦。
徐誠忻不由有些感動,這麼活潑的一個小姑娘,竟為自己的一句話連親哥哥都瞞了,可見她憋得有多難受。忙一本正經地說:「是真是假我也分不清,不過這些東西十分重要,你可幫了我的大忙啊。」說完養生其事的將它們放入懷中。
趙舒聽了喜不自禁,忙道:「那我們再去問問他,說不定還能問出點重要的線索來。」
「好。」
一行人來到隔壁的牢房,老頭打開門,裡面的李列被鐵鏈鎖著手腳,正閉目養神。一見趙舒不禁渾身一顫,情不自禁地縮起手腳。
「那誰,讓你的手下準備一下,今天本公主要讓他笑個痛快。」
徐誠忻又好笑又好奇,問道:「什麼叫笑個痛快?」
趙舒大為得意,又懶得解釋,采羽便一五一十的跟他解說起來。
原來趙舒自得了這差事後,精神大振,忙不迭的來審問。可李列是個硬茬子,隨你怎麼威逼利誘他就是不開口。兩個小宮女就提醒她,審問犯人一般都得用刑,口供是逼出來的。
趙舒一聽才醒悟,便找來這老頭問他有沒有厲害點的手段。老頭做了一輩子獄卒,各種酷刑自然如數家珍。可趙舒是個小姑娘,那種血惺殘忍的手段別說看,聽聽都覺得噁心。老頭明白她的意思,便推薦了幾樣不見血的手段,其中之一就是剛才說的讓他「笑個痛快」。
這方法其實很簡單,就是先把你捆結實了,再除去鞋襪,拿一把雞毛給你的腳底板呵癢。這遊戲又好玩又有用,采羽訪卉二人爭著干。
可憐李列一個硬漢子,被三個小姑娘玩弄於股掌之中。那癢起來的滋味,從腳底板鑽進心裡,又向全身擴散,急不可奈得想抓幾把。偏偏渾身動不了,直憋得咬牙瞪眼,嘴巴在那兒笑,眼淚又在那兒流,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幾次過後,只要趙舒一進來不用她動手,李列就有要抓腳底板的衝動。後來他實在受不了了,便胡亂編一個故事,當然把一切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推。
趙舒得了口供倒是安生了一段時間,誰知過不了多久她又來了。說是要驗證一下口供,李列猝不及防,那故事說得與上次稍稍有些出入。
趙舒聽了大怒,讓采羽訪卉狠狠地整治了他一頓。二人坐在小凳上百無聊賴地輪流撣雞毛,趙舒卻顧自己去隔壁喝茶去了。半個時辰後,李列的神經快要崩潰了,抖得渾身沒有一點勁,不得已,只得又重新編了個故事。
這次,趙舒不再輕易相信了,隔三岔五地過來折騰他。李列也確實是個硬骨頭,只要能應付過去,只是東拉西扯就是不說實話,結果便有了好幾個版本的口供。整整三個多月,趙舒儼然成了李列的噩夢,只要一見她就會覺得渾身發癢。
徐誠忻聽了對李列大為同情,一個堂堂硬漢簡直成了她們三個手中的玩具,被整得生不如死。
這時,一干獄卒已經站在一旁等候了,趙舒一聲令下,大家乾脆利落的將李列綁在一條長凳上。老獄卒又親自上前,仔細檢查了一番,確定安全後才帶著小嘍囉們躬身退了出去。
趙舒正想帶著宮女進去動手,徐誠忻連忙攔住,低聲說:「公主,先讓我跟他聊聊。」
「這人狡猾得很,不用刑根本問不出話來,你行不行啊?」
「不行再來找你們幫忙啊,這裡氣味難聞,你們先去屋裡喝茶休息,我一會兒就好。」
趙舒擦擦鼻子道:「那好吧,這個給你。」說完遞過那管雞毛回房去了。
徐誠忻接過雞毛撣子,邁步上前,緩緩走進牢房內。
李列聽到腳步聲,苦笑道:「公主殿下,你什麼時候才算玩夠啊?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了,再問我就只能胡說啦。」
「李列,沒有胡說你我心裡都有數,別以為你不說別人就沒辦法知道。」
李列努力探起腦袋,卻見徐誠忻已經站到他面前,沉默了片刻說:「你是來殺我的嗎,我早就等著這一天了。」
「我們鐵衛營殺了近三萬遼兵,卻從來還沒對自己人下手過,但對於那些投敵的漢奸我也不會手軟。」
「再說一遍,我沒有投敵,更不是漢奸!」李列抗聲道。
「是嗎?」徐誠忻冷笑數聲,說:「你可知道這次遼人為何突然南下攻宋?」
「遼人攻宋?」李列還是頭一次聽到外面的事,「我怎麼會知道。」
「因為遼人行到消息,太皇太后病危,大宋朝廷自顧不暇,正是用兵的好機會。」
「這與我何干?」
徐誠忻並不理,繼續緩緩地說:「這次我五千鐵衛營官兵在易州與遼人三萬遼對陣,遼人對我們的火槍似乎早有準備。馬不驚、人不慌,而且打仗從不帶盾的遼兵破天荒的帶了不少木盾,這又是為何?好在他們對火器的威力低估了,更慶幸的是你的那封信沒能送出去,遼人還不知道我們擁有火炮。」
「我就奇怪了,我們鐵衛營不在兵部管轄之內,又一直做封閉訓練,別說遼人,說算是是汴京知道的也不多。而我徐誠忻不過是小小的六品武官,遼人卻早就清楚了我的底細,我的名字揚名北疆全拜你李列的功勞啊!」
徐誠忻的話讓李列冷汗直流,也許有些事並不是他所為,但鐵衛營裡的情況基本都是他送去的。他不清楚這些消息怎麼會落到遼人的手裡,他無論如何也不相信自己的主人會跟遼人有什麼瓜葛。
徐誠忻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說:「就算你對我徐誠忻有什麼仇,但鐵衛營五千官兵可都曾經把你當兄弟的。」想起周玶和那麼多人死在易州,徐誠忻怒火中燒,厲聲道:「將近三千人死在易州,三千兄弟啊!都是鐵衛營的兄弟,都是我大宋的錚錚漢子!你他媽幹的是人事嗎!」
李列面如死灰,按這樣推理,三千人的犧牲當然不能全怪他,但總歸在責難逃的。
「不是我,我不是,不是遼人的探子,不是我……」李列掙扎道。
「我當然知道不是你,」徐誠忻努力平復心情,「但你是幫兇這不會有錯吧。那三千陣亡的兄弟還在天上看著我幫他們主持公道呢,李列,你教教應該怎麼做?」
「我不知道,我怎麼知道!」
「好,你不知道。」徐誠忻抽出匕首一劃,把他身上的繩索切斷,抬腿將他踢翻在地,道:「你不知道你主子應該知道,我現在就放你回去,回去問問你主子。」說完竟轉身去外面牆上取來鑰匙,乾脆利落地幫他打開鐵鏈。
李列被他搞糊塗了,呆坐在地不知所措。
徐誠忻一腳踹開牢門吼道:「走啊,去找你主子問清楚,明天我和鐵衛營的兄弟在大帳等你,是男人就來給我們個交待,否則就找個地洞躲起來。」
趙舒從她的vip包廂裡探出腦袋,提心吊膽地問:「怎麼了,要不要我幫忙?」
「不用,你回去!」徐誠忻頭也不回命令道。
「哦。」趙舒竟十分聽話地縮回去了,兩名侍女大為奇怪,不解地望著她,遭到狠狠地回瞪。
過了一會兒,徐誠忻推門進來,說:「走,我們回家。」
趙舒鬆了口氣,又好奇地問道:「問出來沒有?」
「哪有這麼容易,不過李列這人本性不壞,是個有點血性的漢子,再聊幾次也許會有進展。心理防線要慢慢攻破,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那我們明天再來。」
「不急,讓他多想幾天壓力會更大一點,三天後再來試試。」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李文漢就差人來報,說李列在獄中自盡。徐誠忻心中一沉,這根線又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