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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江南好 第87章 :拜訪老杜 文 / 基本是骨頭

    徐誠忻以前也想到過,杜子騫這麼一個在朝中沒有一點勢力的年輕人,憑什麼這麼得到皇帝的信任。今天憑著杜中師的幾句話便讓他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有老杜這個是個老油條在一旁指點,杜子騫混起來自然是頭頭是道。

    別看杜中師沉寂多年、一聲不響,其實時時關注著朝中的動向。他非常清楚軍人的前途只有在戰場上獲取,而朝廷一直不敢動武,任憑敵國各種挑釁,他是看在眼裡恨在心裡。早年他也曾上過一些折子,力陳其中的要害,但他所有的折子都如泥牛入海,杳無音訊,不得不放棄初衷,等待機會。

    幾年下來,他是看出來了,高太后只善於守業。她的一生只把目光聚集在國內,注重的是勤政、清廉。而對於國外,不要說野心,只要人家不來惹她,寧願低下半個頭來。對於一個軍人來說,在這樣的統治者手下是不會有出頭之日的。

    當然,杜中師也不是光為了自己的功名前途著想。軍人從來都是比較強硬的,他與朝廷的對外決策完全相反,每年都能聽到遼人殺掠宋朝邊民的消息。後來西夏眼紅了,也開始學著遼人來宋境搶財物,並提出歲幣要求。近幾年聽說連倭國這樣上不了檯面的島國都開始向大宋伸手了,一想起這些他就怒火中燒,恨不能披堅執銳,踏平夷族。

    杜子騫上面有兩個兄長,都在戰場上死於遼人之手。對於杜子騫,親戚朋友都建議他應該學文,一來為杜家保存一脈香火,二來將來也容易謀取功名。但杜中師執意不肯,一拍著桌子斥道:「學文何其多也,吾輩若不奮起,誰人可守疆土?!」

    杜中師家教極嚴,反正自己閒賦在家,親自當起了老師,兵法武藝一下不落下。後來宋哲宗登基,哲宗早慧,他也早有耳聞。憑著他的這點臉面,為杜子騫謀得個侍讀的差事。因為高太后那裡已經沒有什麼希望了,不如另闢蹊徑,及早經營這位未來的大宋統治者。()

    杜子騫也不負他的期望,用老杜的一些觀點潛移默化地影響著哲宗。哲宗也是個孤立無援的人,他與杜子騫父子成為朋友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隨著宋哲宗不斷的長大,杜中師埋在心裡的希望也開始萌芽。特別是今年杜子騫已經受命組建鐵衛營,隨後北疆與遼人的關係驟然緊張。哲宗這邊也開始越來越多地參預朝政,看起來前程一片光明。

    在北方戍邊的將士,有一些是杜中師的老部下,應他的要求,時常給他送點消息來也是很正常的。今天代州和易州送來的折子是什麼內容,他早已一清二楚。哲宗最迫切的是得到別人的認可,憑著老杜對他的理解,不乘此機會搞點動作是不太可能的。所以他一見徐誠忻黑夜來訪,也就猜出一個大概來了。

    恨只恨杜子騫傷的真不是時候,偏偏在這個緊要關頭帶不了兵,白白浪費了一個建功立業的好機會。不過杜中師也是個久經風雨的過來人,只當機緣未到,只要人還活著就好,心中並不無怨憤。這位徐誠忻,雖然覺察不出有何惡意,但他一直無法將此人看透。倒也不是徐誠忻的道行有多深,你說一個古代人,再怎麼厲害也無法弄清楚一個現代人的真正想法。

    「賢侄此去北方可有什麼打算,這一上戰場隨時都可能有危險,千萬不可大意啊!」

    徐誠忻歉虛地笑笑,說:「其實我只是去作秀的,並沒有什麼危險,嘿嘿。」

    「作秀?」

    「就是裝裝樣子,有便宜就揀一點,隨便殺幾個遼人就回來了,反正朝廷是不想打仗的。」

    「賢侄萬萬不可這樣想,」杜中師斷然回道:「老夫從未聽說過上戰場還可以裝樣子的。戰場之上哪有什麼便宜可揀的,遼人能隨便殺得了的?老夫大小戰役參加了不下百場,之所以能活著回來就是因為深知驕兵必敗的道理。」

    徐誠忻心中一凜,想想自己果然是輕敵了,要不是杜老將軍提醒,說不定就闖下什麼禍事來,趕緊起身稱謝。

    杜中師又道:「還有一點賢侄須得牢記,此去北方不管你鐵衛營殺了幾個遼人,哪怕是只砍了一些牧民,回來後也一定要大張旗鼓的加以彰顯。」

    「這怎麼好意思呢,」徐誠忻訕訕地乾笑幾聲道:「我再怎麼不長進也不能幹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

    杜中師湊過來,低聲說:「賢侄須得清楚,這功勞不是給你的,這是在為陛下討功勞,可懂了?」

    徐誠忻一想果然有理,歎道:「今天這趟我真是沒白來,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晚輩多謝老將軍提攜。」

    杜中師手捋長鬚看著他,一會孺子可教的欣慰之色,歎道:「老夫半生戎馬,身經百戰,渾身上下刀痕纍纍幾無完膚,二子更是戰死沙場。我杜家雖用命北疆,卻換不來邊疆片刻安寧,常歎我朝兵微將寡。觀賢侄統兵頗為得法,更難得的是能力排眾議、身體力行、不畏強遼,有這等少年英雄,實為我大宋之幸啊!」

    徐誠忻被他誇得不好意思了,嘿嘿笑了幾聲說:「您老太客氣了,我其實也沒那麼好。倒是令郎子騫武藝高強、能力出眾,我看他天生是個當將軍的料。對了,他現在病情怎麼樣了,我去看看他吧,過幾天就要走了,也得跟他告個別。」

    「犬子已經甦醒,正想找你說說話呢,賢侄隨我來。」

    臥房內,杜子騫的精神恢復了不少,但還是很虛弱,正靠要床上休息。見徐誠忻進來,面上一喜道:「小明兄來得正好,我正有事要找你。」

    徐誠忻見他渾身無力,臉上少有血色,斥道:「找你個頭啊,好好養病才是正經。現在鐵衛營的事有我和兄弟們,你不必擔心,待你養好了病咱們再一起上戰場殺遼人。」

    杜子騫雖是上級,但他說起話來從不客氣,杜子騫早已習慣了他的脾氣,不僅不生氣,反而感到有些暖意。嘿嘿笑了幾聲道:「鐵衛營有你在我還有什麼好擔心的,我只是想問你李列的事怎麼樣了,可曾問出什麼來?」

    徐誠忻今晚本就打算去審問李列的,忙到現在倒把這事給忘了。皇帝交待的事必須先辦,李列的口供只好等下次再說了。這事辦得隱秘,放在李文漢那裡應該不會有事吧,便把事情的經過跟他說了一遍。

    杜子騫聽了沉吟片刻道:「依我看,此事並不簡單。小王爺那兒我是信得過的,於公於私他都不可能與外人勾結……」

    「小王爺,」徐誠忻莫名其妙地問道:「誰是小王爺?」

    杜子騫奇道:「趙諫啊,你剛才不是說了嘛……」見他一臉茫然,失笑道:「你不會不知道趙諫乃是潤王趙顏的嫡子吧,他雖說行事低調,但在京城士林也素有賢名,你沒聽說過?」

    「聽說了,」徐誠忻鬱悶地說:「現在聽說了。」

    趙諫那廝待人接物如此歉虛,哪裡有小王爺的氣派,難怪他想不到。想了想那天似乎也沒怎麼得罪他,至少在表面上還是說得過去的,才略略放下心來。隨即又對自己有些懊惱,怎麼連這麼重要的人都不知道,哥真是白混了。

    其實這事也不怪他,宋朝祖制皇親國戚不得參預朝政,這也是為了提防兄弟互戕。當然給他們的待遇還是非常優厚的,那意思說是說:你們安心享受家族賜予的榮華富貴吧,政治上的事就別插手了。所以別說趙諫,就是他老子趙顏也很少能在朝中說上話。至於士林中的事,徐誠忻向來沒興趣,冷不防來個小王爺自然不認識了。

    杜子騫看他表情就已經猜到幾分,暗中好笑卻也不點破,繼續說:「我與那接頭的探子交手,他的武功不俗自不必說,讓人可疑的是他的刀法路子全然與契丹武士一般。」

    徐誠忻不懂武藝,但杜子騫的話他是不會懷疑的,怕的就是遼人的探子。事關重大,此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杜中師道:「這事與契丹狗決脫不了干係,搞不好京城之中早已有了他們的內應。如此看來,遼人的野心不小,歲幣是遠遠不能滿足他們的胃口了。」

    「歲幣,」說起這事徐誠忻就不爽,恨聲道:「總有一天要讓他們吐回來,吃了我們多少,便要加倍償還我們多少。老將軍放心,李列是長公主親自送去的,我想殿前司是不敢大意的。待我們處理好的眼前的事,再慢慢將這些漢奸挖出來。」

    「眼前的什麼事?」杜子騫問道。

    徐誠忻把鐵衛營奉旨北上的事情一說,杜子騫頓時精光暴射,隨即又想起自己臥病在床,不由黯然。徐誠忻知道他的想法,安慰道:「兄弟放心放病,這次我先去探探路,等你養好的身體,咱們兄弟倆再一起上陣殺敵。陛下早就有了抗遼的決心,將來有的是機會,還怕遼人不夠你殺?」

    杜子騫聽了也只得做罷,說道:「那只好請你替我多殺幾個契丹狗賊啦。」

    「你那份就包在我身上了,哈哈哈!」

    「好!」杜中師擊掌喝彩,又從懷中取出一把刀鞘烏黑的短刀,說:「此刀跟隨老夫多年,殺敵無算,今天贈予賢侄算是為壯士壯行!」

    徐誠忻連忙雙手接刀,朗聲道:「謝老將軍贈刀,晚輩一定不負所托,殺他娘的契丹狗賊!」

    這句粗話正合杜中師的脾氣,軍人素來喜歡罵人,他也是好久沒罵了,聽了實感親切。不由大笑道:「好氣勢,殺他娘的契丹狗!哈哈哈……」

    三人一陣大笑,頓時豪氣沖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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