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3章 大鬧養心殿 文 / 桐花少爺
這一夜,良慎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一會兒蓋上被子,一會兒掀開被子,一會兒做起來,一會兒又躺下去……
「格格,您不睡麼?」今夜上夜的是金鈴子,聽著榻上有動靜,睡眼惺忪的掀開床帳,正看見良慎抱著膝蓋悶悶的坐著。愛玩愛看就來網……
「睡不著,你要也不睡,陪我說說話吧!」良慎頭疼的抓著頭髮。
「格格說什麼呢?我是上夜的宮女,本就不該睡,可是我困的慌,老是睡著……」金鈴子憨憨的撓撓頭,面有愧色。
「那你也陪我說說話吧,明日我放你一天假,不用幹活,讓你睡一天!」
「真的?」金鈴子高興起來,「格格,是為了六爺要娶福晉的事兒煩心麼?」金鈴子也精神起來,搓搓手也湊到了床上去。
「金鈴子,你說,他會願意娶那個瓜爾佳氏嗎?」
「應該,不願意吧!六爺喜歡的是格格您呀!」金鈴子想了想說。
「那,就真如太妃她們所說,是皇上逼他的?」
「這個倒是說得通,皇上想讓六爺對格格斷了念想,所以逼他娶親。可是——」
「可是什麼?」良慎突然抓住金鈴子的胳膊,就如同她內心期盼著這裡該有一個轉折。
「奴才進宮這段日子了,覺得皇上也不像這種人呀!」
這話堪堪說到了良慎的心裡,她內心也有一個小小的聲音一直在為皇上辯護著,她已經成了皇上的人,皇上何必還要這麼草木皆兵?可是如果不是這樣,奕?也沒理由要娶瓜爾佳氏呀!
「哼,皇上的城府豈可輕易被我們看穿?」良慎嘴上逞強,卻有些違心。
「格格,您聰明一世了,怎麼這次好糊塗?今兒那個清狂人不是說了?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格格自己去問問六爺,不就知道了?」
「你傻啊!」良慎戳了一下金鈴子的額頭,「我困在宮裡,如何自己去問他?我看,不如你明日再去打聽打聽?」
「格格!你說了明日給奴才放假的!」金鈴子撅著嘴吵了起來。
「你這個——」良慎立刻做出要生氣的樣子。
「好了好了,格格省些口舌,不要罵奴才了!奴才去就是了!只是,您也該親口去問問皇上,憑他誰對誰錯,總得給人個申辯的機會啊。您就這樣躲起來不見皇上,算怎麼回事兒啊?」金鈴子撇著嘴攤攤手,深覺自家主子做的不對。
良慎心中倒覺得她說的不錯,不管怎樣,明日她果真要去當面問問皇上,省得自己在這胡思亂想!
一夜輾轉,終於熬到了天明。
奕詝剛剛下朝更了衣,本打算去鍾粹宮瞧瞧,又一想,罷了,不見了,反正今晚定要翻她的牌子,遲早是要見的!誰知剛剛坐下來翻了會兒折子,就聽門外來報,貞妃娘娘求見!
「這丫頭,朕要見她,她沒來由的使小性子,朕不見她了,她倒自己送上門來!」奕詝嘟囔著,心裡卻如吃了蜜一樣歡喜,大聲說了聲:「傳!」
片刻,便見良慎搖搖晃晃的走了進來,沉著小臉兒,似有萬千委屈在心間。奕詝看她走不穩的樣子便想笑,好歹是在旗官宦人家的女兒,穿個花盆底竟然如此難為她!
心裡想著好笑,便不自覺的流露出來,這樣似笑非笑的表情落到良慎的眼裡,令她更加生氣起來。哼,把別人的人生攪和的亂七八糟,他倒在這裡幸災樂禍呢!
「奴才給皇上請安!皇上萬安!」心裡不爽快,連請安也變得隨便起來,良慎沒發現,她在奕詝面前已經越發隨便了,似乎有些「蹬鼻子上臉」的勁頭。
「起吧!」奕詝偏端著架子,也不起身迎她,只是略一揚手,隨後便又拿眼睛盯著桌上的奏折,不再看她,也不理她。
幾次與皇上交流,大都是皇上先開口說話,冷不丁他不說話了,良慎倒覺得氣氛有些冷,直愣愣的站了一會子,站的腳心都疼了,他還是不理她!算了,來都來了,總不能在這站上半天又莫名其妙的告退吧?
「皇上,奴才聽說恭親王要娶瓜爾佳氏!」良慎終於開口。
奕詝心裡一涼,原來她來是為這個!為什麼總是關於老六的事情才能讓她肯費心費力?
「貞妃雖在深宮,消息倒靈通!不錯,已過了六禮之納徵,今早老六的折子便是讓朕為他們賜下婚期!」
古代婚嫁講究六禮,即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親迎。如今奕?和瓜爾佳氏的婚禮已經過了納徵,親王成親須得皇上下旨擇吉日,這個吉日一定,便形同於現代的訂婚!
「他的折子……」良慎沒想到奕?還會給皇帝寫這種奏折,他一直以為即使受到逼迫,他也會反抗,沒想到,他竟然順從了?還寫奏折請皇上賜下婚期?
「是,朕已命欽天監擇吉日,十月初五為恭親王的婚期!」奕詝定定的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
良慎心中似撕裂了一道口子,從此,她和奕?真的要南轅北轍了?為什麼她覺得如此難以接受?
「這下皇上得償所願了吧?」良慎抬頭迎上他的目光。
「什麼?」奕詝不解。
「皇上逼的可真是夠緊的!奴才已經是皇上的人,皇上還有什麼不放心的?非要這樣十萬火急的把瓜爾佳氏塞給他?」
「你這話是從哪聽來的?」
奕詝目光冰冷,「哪個混賬亂嚼舌根子?」
「皇上是堂堂一國天子,自己做的事情還怕人說麼?」
「你以為是朕逼著他娶瓜爾佳氏?貞妃,你長不長腦子?」奕詝第一次對良慎怒吼,整個養心殿都迴盪著他憤怒的聲音。
「當年四爺和六爺爭儲,誰不知道?六爺輸了,皇上便處處排擠六爺。就連當初選奴才進宮也是,皇上說過,無論奴才表現如何,你都會選我!您這不是誠心給六爺難堪麼?」
關心則亂,陷入深宮的無助和對奕?成親的恐慌讓良慎有些不理智了,她尚未發現自己的話已經觸到了奕詝的死穴!
「你再說一遍!」奕詝瞪著眼睛咬著牙走到了良慎對面,恨恨的看著她。
「您這就是誠心給六爺難堪!」
「你——」奕詝怒不可遏,猛地舉起手就要朝良慎的臉上打去,可就在最後關頭,那個巴掌只是在空中停留了片刻,又猛地垂了下來。
奕詝氣的臉色鐵青,寬厚的胸膛劇烈的欺負著。
「曹德壽!」他朝門外大喊一聲。
曹德壽就站在門外,屋裡發生的一切都聽在耳朵裡,正揪著心為貞妃捏了一把汗,猛聽到叫他,趕緊跑進來答話!
「把貞妃送回去!」
「庶!」
良慎此刻更是怒火中燒,也直挺挺的站著不肯服輸,曹德壽又打手勢又使眼色,這才白了奕詝的背影一眼,憤憤的走了出來!
「哎呦,我的祖奶奶,您怎麼跟皇上說那種話啊!」回宮的路上,曹德壽不禁的後怕,「這要是換做旁人說了這話,早就拉出午門卡嚓了!」
「是啊,主子,您讓奴才們多活幾年吧!好漢不吃眼前虧,您這兩天怎麼盡往刀刃上撞啊!」常青也是驚魂未定,加上昨晚就受了驚嚇,此刻,更是受不了了!
「許做不許說?本宮說的都是事實!」良慎也氣得不輕,連肩輿都不做了,一個人怒氣沖沖的快步走著,這會子不知道怎麼回事,這花盆底也不是那麼難穿了!
「貞主子,您這都是哪兒搜羅來的事實啊?以奴才看,都是歪理!」曹德壽小跑著追著。
「曹德壽,你吃了雄心豹子膽了?」良慎站住腳,朝曹德壽吼道。
「奴才不敢!奴才沒事兒吃那玩意兒幹嗎?奴才光吃你們兩位主子的驚嚇都吃飽了!」曹德壽嬉皮笑臉的哄著良慎,良慎果真緩和了不少。
「貞主子,您好好想想,皇上犯得著用這種法子擠兌六爺嗎?他又不是小孩子!再說了,如果真是這樣,那他隨便讓六爺娶個貧賤女子不是更好?恭親王和桂良結了親,對皇上有什麼好?」
良慎低頭不語,細細思忖著曹德壽的話,曹德壽見她能聽得進去,便繼續說道。
「桂良是什麼人?那可是兵部尚書!這個節骨眼兒內外交困的時候,兵部多重要啊!皇上如果真的忌憚六爺,又豈會讓他與桂良結為一家?這對穩固皇位可是有百害而無一利!」
良慎一想,倒是也對,奕?與桂良接親,對他擴大恭親王的影響可是大大有力!難道自己真的錯怪了皇上?
「那他選秀成心選我,根本不管我表現如何,難道不是刻意要給六爺難堪?」
「哎呦,我的好主子!您要是不知道皇上為什麼執意選您,那可真是辜負了皇上的一片心了!連老奴都替皇上委屈的慌!」
「好了,你怎麼話這麼多?」良慎心裡如百爪撓心,不禁惱怒的斥責了曹德壽。
曹德壽趕忙摀住了嘴,悄悄的退了下去……
曹德壽雖聒噪,可他說的話,似乎聽起來句句在理,皇上好像真的沒什麼理由促成這樁婚事,那麼,奕?,你為什麼要娶瓜爾佳氏呢?難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