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0章 小軒窗正梳妝 文 / 桐花少爺
奕詝和良慎經過一日的修養,又進了些溫補的藥,到次日一早便覺得清爽了許多。
常青和金鈴子進來服侍良慎梳妝,卻被剛剛下朝的奕詝剛巧撞見。
「小軒窗,正梳妝,如斯美景,不可辜負!曹德壽,朕在鍾粹宮用早膳!」奕詝雖臉上還有疲態,精神卻是極好的,一進門便摘下了朝冠,良慎順手接了過來,只覺得手上很是壓得慌。
「好重。」良慎忍不住喊道。
「今日下了朝就急著來看你,來不及更衣。你拿到手上還嫌重,朕還天天頂在頭上呢!」奕詝嬉笑著指了指自己的頭頂。
「皇上該多歇一天才是,身子還沒好全,就急著上朝,眼裡還有紅血絲呢!」
「許多朝事等著處理,朝堂之上耽擱一天,下面延誤的可就不是一兩天的事了!」
良慎心想,我一直以為咸豐帝是個昏庸無能的皇帝,原來也曾這樣勤政,是否歷史誤解了他?
一時宮人們進來擺好了早膳,奕詝心情大好,一看便覺得食指大動,拉著良慎坐下來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慎兒,這蟹粉粥你嘗嘗……」
「慎兒,這燕窩扁豆鍋燒鴨絲你嘗嘗……」
……
「皇上,你別再讓奴才了,奴才都撐著了!」忍受了很久這樣的菜品推薦後,良慎終於扛不住了。
「還是太瘦了,該多吃些!」奕詝打量著良慎,說道。
曹德壽看皇上和貞妃用的差不多了,便吩咐人撤了膳,自己則近前奏報。
「皇上,恭親王和那位西洋郎中還關著呢……」
良慎一聽,皺了眉,奕?被關起來了?可有性命之憂?雖然怨恨,可她還是怕他出事的。
「這二人可惡至極,險些害得朕失去貞妃,交——」奕詝咬牙切齒的說。
「皇上!」良慎生怕他下旨傷害了奕?,趕忙攔住,「皇上,是奴才自己吃錯了藥,並不是恭親王和馬可的錯!」
奕詝深深的看了良慎一眼,對她的目的心知肚明,如此這般,她還是要護著老六!罷了,何必惹她傷心?
「恭親王與洋人勾結,授受危害我朝子民的藥物,念其是初犯,加之未造成切實傷亡,罰俸半年,以示懲戒!」奕詝說道。
「法蘭西馬可,逐出大清國!」
「庶!」曹德壽領旨退下,良慎也終於舒了口氣。
「朕也去了,你好生歇著吧。」奕詝面上淡淡的,起身也要走,想著剛才良慎還要護著奕?,便覺得好沒意思,心裡很是不平,不願留在鍾粹宮。
「恭送皇上!」良慎是聰明人,雖然看出他的不悅,卻不知該如何,只得任他走了。
「格格,您還對六爺不死心麼?」常青看著皇上的背影,連她都感歎皇上情深,為什麼主子卻一直對六爺念念不忘。
「皇上是皇上,六爺是六爺。」良慎低聲說。
「可是皇上才是您的夫君,您和六爺再也沒有可能了呀!相信不久,六爺也會娶自己的福晉,不如大家丟開手,免受誅心之苦,不好嗎?」
常青是個理智的人,她說的話雖不好聽,卻是大實話,一入宮門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
若是真的再也回不到現代,她和他就真的再也不可能了!可是,如果真的回去了,他們還能像以前一樣麼?自己能原諒他這次的欺騙麼?
「常青,早膳吃葷了,想吃點解膩的,去御膳房看看有什麼?」良慎說道。
常青一去,良慎叫來金鈴子,不管怎樣,這裡不是她的世界,就算真的回不去,她也不想在這爾虞我詐的深宮裡消磨一生,她不想做慈安太后,不想早年喪夫,更不想和慈禧一起面對這片眼看著就要破爛的山河。
「金鈴子,去問六爺要一個解釋。還有,告訴他,我不想留在這裡!」常青悄聲說,此刻她在說這樣的話,心裡已經不同往日,往日想到要回到現代和奕?在一起,心裡總是雀躍的;而此刻,她心上的傷已不可能再平復,奕?,也越來越像是一個同類,或一個戰友!她只是想借助他一起回去而已,感情上,她周良慎眼裡揉不得半點沙子。
「格格,您還要找六爺麼?奴才看著,皇上對格格的心未必不如六爺!格格不如——
「讓你去你就去!」良慎打斷了她。
皇上,他點點滴滴的關心和癡情,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只是,她不要沉淪在這裡,她不要愛上大清朝的每一個人!這裡無牽無掛,走的時候才能幹乾淨淨!
恭王府,奕?正是內外交困的時候。
馬可本來答應可以帶他去見法國皇室的公使,他雖然貴為親王,可連那些留居的洋人都知道,恭親王被皇上排擠,是個閒散王爺,雖然喜好和他們相交,到底在心裡對他也沒有多敬重,要想得到香水秘方還是差了一大步。
如今,剛剛鋪好的路子被生生拆斷,他心裡自然著急上火。
這尚且只算一面,那邊吳城得了宮裡的傳話,看來良慎這次真的是生了氣,這樣相隔一方不得相見,又不能過去哄她,真真是愁死人!
良慎吃了藥卻沒能穿越,看來安眠藥的法子也不一定行得通,難道說,他們來這裡是天意,走的時候還要看天意?嘗試了無數次,屢次的失敗
敗和打擊讓他的心也越來越涼,何況,出現了香水一事,就這麼走了,不是太可惜了嗎?
機會只有一次,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可是,良慎怎麼辦?
「爺,桂良大人又來了!」吳城小跑著進來傳話。
「就說我不在!」裡裡外外這麼多令人頭疼的事兒,他再也沒有勇氣見桂良這個麻煩鬼了。
「爺,已經進來了!」吳城帶著哭腔回話。
「王府的護院都是幹什麼吃的?」奕?不由怒從心起。
「是下官無禮,並非護院無能!」桂良粗獷的聲音從門外飄了進來,「下官參見王爺!」
「哼,難得你還記著見了本王要問安,本王只當你已經目空一切了呢!」奕?白了桂良一眼,沒好氣的說。
「下官聽說,王爺受了皇上的訓斥,特來探望!」提及皇上,桂良朝天拱了拱手,以示尊敬。
「我看大人是來看笑話的吧!」
「非也。王爺與皇上是親兄弟,論才能論武功都不遜於皇上,為何要蝸居在這王府之中受這樣的氣?下官冒死說一句,只因王爺沒有得力的臂膀,這才叫他們隨便輕視。」桂良看左右無人,便大膽說了起來。
奕?不言語,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據下官所知,王爺一直想親近法蘭西皇室的公使,可他們卻因王爺無實權而冷待王爺,王爺可曾想過,如果王爺成了有實力有建樹的王爺,是否您想做成什麼事,就容易的多?」
奕?頓覺這人說話有點意思,馬上來了興致,「大人說的輕巧,要有實力有建樹談何容易?」
「下官不才,雖僅僅官至兵部尚書,但下官願唯王爺馬首是瞻!」桂良單腿跪地,向奕?行禮。
「哦?」奕?若有所思的瞇了瞇眼睛。
「只要王爺肯娶九琪,下官與王爺自然是翁婿一家!」
果然又是這事!不過這次奕?到動了些心思,兵部尚書,應該是個頗有權力的官職,不然也不敢對著他一個王爺大呼小叫,如果與他結了親,自己一定如虎添翼!
可是,良慎怎麼辦?如果娶了他女兒,良慎知道後肯定要和他決裂!為了一個香水配方,值得嗎?
「王爺,京中那些原本支持王爺爭儲的同僚,還都等著王爺東山再起呢!」桂良又說。
爭儲?是否如果他努力爭取,自己得到將不僅僅是一個香水配方,甚至改變歷史,成為坐擁江山的人?奕?不敢再想下去。
「你先回去吧,容我想想!」奕?朝桂良揮揮手。
「庶!」桂良以為恭親王被他說動了,微微一笑,行禮告退。
奕?陷入了深思,到底該如何抉擇?老天安排我來這個地方,到底要我做些什麼呢?
後宮中得知貞妃死裡逃生,皇上賠了一夜,累了一場病,於是紛紛都開始忌憚貞妃。雲嬪,蘭貴人,婉常在都來鍾粹宮探望,連平日對良慎不屑一顧的麗貴人也來了,只有玉嬪,憋著一口氣,偏偏不肯屈服於良慎的盛寵。
鍾粹宮中,各位嬪妃坐滿了正殿,無不或真心或假意的奉承著良慎。
「看著貞妃臉色倒不差,得知貞妃這兩日的經歷,真是嚇死我了!」雲嬪撫著心口說道:「妹妹往後可千萬小心,切莫再吃錯了藥!」
「是。」良慎尷尬的點點頭,她們都當她不知西洋藥的吃法,吃錯了藥,這才糟了這樣一場大難。
「貞妃娘娘洪福齊天,最難得經過這件事,更看出了皇上對貞妃愛重!」蘭貴人大方的一笑,看不出一絲不平和妒忌。
「沒想到咱們皇上是個情種,這樣的癡情堪比當初世祖爺對董鄂妃,咱們能遇上這樣的皇上,也是咱們的福氣,總比那冷淡薄情的好!」婉常在是這裡的新妃中唯一一個受過寵幸的,說道皇上,不由低頭紅了臉。
「常在這話說的,當初的世祖爺和董鄂妃可算不得圓滿呢!」麗貴人瞧不上婉常在先於她受寵,自然處處擠兌。
良慎看淑婉在口舌上失了利,剛要出言替她反駁,小太監安德海跑了進來,調皮的一笑,跪下磕頭。
「小安子叩見娘娘,娘娘千歲!」